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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七院诡案录-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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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曲艳城笑了,带着种妖异,手腕上的琉璃佛珠随着动作发出轻响,他指向了金召。
“这一次,枪里有子弹了。”他说。
金召已经上前,夺过了乐阳手中的枪——随着时间过去,控制能力已经能再次使用了;更多的血从他的鼻腔中流出,显得惨不忍睹。然而他在笑,心情从未有那么好过。
“与其追逐你的背影,还不如让你永远消失。”他抬起头,染血的苍白容颜带着几分森冷和疯狂,“乐阳——”
下一刻,枪响回荡不息。
————
车上,丘荻看到昆麒麟一直在打电话,却没有接通,眉头紧紧皱着。
“你在担心?”
“我担心曲艳城……”
“你还是担心担心乐阳吧。”
在前面转弯,就是这次自杀的母子的住处了。事先已经调查过,这是个单亲家庭,生活拮据,所以住处也很小。房门上了锁,昆麒麟正在撬锁,丘荻从旁边叫住了他。
“这扇窗是开的。”
果然,平房的窗没有关,只是虚掩着。趁着周围没有人,两个人爬窗进去。屋里一股怪味,饭桌上还有些凉菜,但是都馊了。有个小玻璃鱼缸,里面养着只乌龟,早就死了,烂得发白。这户人家一看就是经济条件不太好,家里很破旧,电视机都是箱式的——丘荻上一次见到这种电视还是三年前在医院旧食堂。
但就这样,也有人想从里面再榨取些油水——屋子里被人翻得一团乱,抽屉都是拉开的,看起来已经有小偷光顾过了。
“真是家徒四壁啊……也不知道小偷怎么瞄上这的。”昆麒麟叹气,“早知道就……”
他话还没说完,屋门就被人打开了,一群人冲了进来。打头的是三个警察,后面男女老少都有,全指着他们俩,“警察同志!就是他们!上次没逮到,这次果然又来了!”
“等等……”他么还想解释,却被警察摁在桌上扭住,拷上手铐。两人都被拷上了,拉到了墙角,被勒令蹲下。
他们只能蹲下,旁边熙熙攘攘的,“缺不缺德啊,真是天打雷劈,死人的东西都偷!”
“我们不是小偷……”丘荻脸色很难看。
警察说要解释回去解释,你们打哪进来的?
“窗子。”
“站起来。”
他们被推到窗子边,警察让两人指着窗子,然后拍了照片。丘荻黑着一张脸,恨不得捂住脸,结果手被警察拉开了,“不许遮脸!现在知道要脸了,好手好脚偷鸡摸狗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要脸?出去,上车!”

第163章 愿望

“名字?”
“……”
“问你名字呢!”
“……丘荻……”
“干什么的?”
“……”
“哑巴啦?”小片警一拍桌子,乓乓响。
“……医生。”
片警挥挥手,“拉倒吧,出去继续蹲着,想清楚了再进来说。”
两个人被关在了看守所,那么小的地方,里面还关着七八个人,看着都不像善茬。有几个都是这的常客了,都能叫出警察的名字。
两个人站一块儿,简直鹤立鸡群。有个光头凑过来,问,你们俩因为啥事进来的?
丘荻转开头不想和他们说话;昆麒麟笑笑,“我师父他侄子手上有点人命,我们替他善后。”
“吹吧你。”那光头啐了一口,露出满嘴黄牙,“你们俩这样……是不是做鸭子被抓了?”
牢房的马桶已经发黑堵塞,传来让人印象深刻的味道。日光灯因为接触不好在乱闪,摇摇欲坠。丘荻找了个空的地方靠墙站着休息,心情烂到极点。
没过多久,警察打开了门,把光头叫了出去。旁边两个小青年蹲在那聊天,都十七八岁,穿得流里流气。大概觉得没劲,也和他们搭起话来。
“哎,你们俩怎么会挑那里下手的?”那个头发染得红彤彤的人问他们,“那片都穷得要死,而且人还多,以前就梁子会去,所以他总被抓。”
昆麒麟说,这不是不知道行情吗。
“最近都没见到梁子啊,他还欠我钱呢。”另外一个人嘟囔着。红毛说,梁子死啦。
“啊?真死啦?”
“好像是自杀,反正我问他哥的。”
他们的话让昆麒麟的心动了动,“你们说的梁子,是不是叫梁俊啊?”
“不太清楚,他姓梁,叫啥我忘了。”红毛摇头,“咋了?他也欠你钱?”
“就觉得耳熟。你们再想想?”
“是叫梁俊啊。”旁边的人点头,“有次去网吧,看到他身份证的。”
“我们这次进去的那地方,平时只有梁俊去?”
“他胆小,只敢偷这种破平房。”红毛到厕所旁解开裤子,“你们俩打听他做什么?”
“哦……我忽然想起来了,他是欠我钱。”昆麒麟说,“他住哪啊?我能问他哥要回来吗?”
红毛想了半天,给了他一个大概的地址。后面也问不出什么了,他们俩就窝角落,等了大概一个小时,警察说,有人来保他们出去。
——白霞冷着脸站门口,眉头拧着,刚刚填完单子。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他说,“我刚送孩子去兴趣班就听见这种事。一个人现在好歹是仲裁了,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丘荻是遮着脸出派出所的,估计这三天都不会给人好脸色了。白霞说,你们做事也想想后果,这次还好只是闯空门,没牵扯到尸体什么的。
“知道啦……对了,白首座,能不能送我们到一个地方去啊?”昆麒麟在手机上打出了一串地址给他看,“就在不远。”
那是梁俊兄弟的住处。白霞眉头皱得更紧了,“行。你们做事情当心点。还有,天角院的车掌门挺关心两个小孩的,你们对人家好点,别总顾着自己的事。”
“知道。”两个人有点心虚,昆麒麟忍不住给金召发了条短信,他不太希望听见什么极端结果——说实话,两人开始后悔了,乐阳不是什么教书育人的,对付不听话的孩子肯定不会循循善诱。
“你说乐阳会怎么教育他啊?”昆麒麟在后座轻声问他。丘荻说,反正不是你亲生的,别太心疼。
“废话,要我亲生的,肯定给他和乐阳中间设个隔离带。”
就在这时,车慎微来了电话。他去探望曲艳城,结果朱黛说人不在药房,想问问看昆麒麟知不知道。
他拿着手机,觉得心里忐忑不安。
“小车,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他问,“如果曲艳城有危险,你会不会去救?”
“啊?当然啊。”车慎微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我师叔有危险?”
“他可能不喜欢你,也可能有自己的盘算,就算这样,你也会去救他?”
“会啊,他是我师叔嘛。”
“仅仅因为是你师叔你就去救?”
“不止是这样啦……”车慎微忍不住笑了笑,“就算他不喜欢我,哪怕想害我,只要一直在一起的话,说不定就会变成朋友啊。”
————
血染红了乐阳的身上,滴落在石地上。
曲艳城倒在那,腹部的枪伤处不断涌出鲜血。他紧紧抓住乐阳的衣襟,眼中有泪水滑落。乐阳让他枕着自己的膝头,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和泪痕。
“好痛……”他轻声说,“救救我……”
“你的能力,确实能够杀我。”乐阳苍白的手指贴在他失去血色的脸庞上,声音很柔和,“可是你忘了,罗盘对时间与空间的影响。”
枪响的那一刹那,站在乐阳位置的人已经成为了他。子弹击中了腹部,他倒落在地,满眼的难以置信。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会忘记,看来你是真心想杀我。”乐阳低头笑了,“但你的手还是干净的。”
“我不想死……”眼泪越流越多,他哭得声音呜咽,“救我……”
“你为什么觉得茫然?因为没有人和你在一起,没有人对你好,没有人会保护你?”他把少年平放在地,然后缓缓起身,“那我们来打个赌。子弹没有打中动脉,你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你可以说一个会来救你的人,只要那个人来了……”他望着曲艳城的双眼,将食指抵在唇前,“我就实现你一个愿望,无论是什么。”
“没有人……”泪水划过鬓角,打湿了他的黑发,水光模糊的视野中,乐阳的容颜也随之扭曲,“没有人会来救我……”
“真的吗?一个愿望——你不相信人,可你应该相信我说的话。我的话,从来不会食言。”
“如果没有人会来……我的答案……”他将手遮住了眼睛,伤口的疼痛正在加剧,“就是正确的。”
“那就说明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人需要你,你活了十六七年,还不如一个幽灵。”空旷的地宫中,乐阳的脚步声在其中回荡,“那是多难受的感觉啊,明明身边有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到你的消失。”
“不……”
“不是吗?那,说一个人。”
他的双唇颤动着,却无法从脑海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名字。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恐惧他防备他,甚至包括亲生母亲。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乐阳说得对,他还不如幽灵,或许最好的结果就是在这个地宫中独自等死。
“车慎微……”
他也不明白这个名字是怎么从自己口中说出的。或许是因为失血和惊慌导致的神志不清,他想起了这个总是丢三落四的师侄——他们永远都在两个极端,不可能还有什么交集。
“那你的愿望呢?”乐阳问。
他的愿望?
曲艳城没有愿望,尽管他知道,乐阳能够实现所有的愿望。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轻声笑了,眼中流出了更多的眼泪。
“……我想变成你……”他说,“比什么都要强大……”
视野渐渐昏暗。他合上了双眼,感受到温暖正离自己远去。寂静中,死亡的迫近无比急促。
“你的愿望,我记住了。”
乐阳的声音仿佛梦境的开启。
“到了必要的时候,不要辜负你的力量。”
声音回荡盘旋粉碎,渐入昏蒙。
就在这时,他忽然睁大了眼睛,望着地宫的穹顶。寂静再度被打破了,那是脚步声,越来越近。
“师叔!”
少年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难辨真假。曲艳城怔怔地看着上方,直到一个人冲到他的身边,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是幻觉?对,这是死前的幻觉。
不会有人来救自己的。车慎微的出现,只是他的想象。
但这虚假的温暖却如此真实。他惨然而笑。四周的景象正在碎裂重组,罗盘的响声那么巨大,宛如寺中暮鼓晨钟。
——然后,是人们的尖叫声,混乱声,脚步声……他感到自己被人抱起,放在了一张并不柔软的床上,向某个地方推去。视野中最后见到的,是抢救室的红色门灯……又过了不知多久,有温热的事物缠着他的手,温暖到近乎于灼热。
漫长的梦吧。
睁开眼的时候,是地狱还是天堂?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双眼被白光刺痛——窗外,正是明艳的日光,是个晴天。手被另一只手抓住了,带着些粗糙,很热,有些手汗。
车慎微伏在他身边睡着。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病床,他正在一间病房里,身上包着纱布。少年还在熟睡,床头放满了东西,水果零食什么的。而在自己的身上放着一封信,署名是白檀。
他伸出手,颤抖着拿到了那封信。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回杭州了。然后这封信会告诉你关于我的所有事情,以及未来。不要辜负你的力量……”
“杀了……”
宁静的病房中,他低头看着膝头的信。
万籁寂俱。

第164章 群租房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和其他人活在不同的世界,我们之间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板,无法互相干涉。
对于父母的分别,我并没有任何感触,可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害怕我受到伤害。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能够准确地分析人心。
对于你而言,曲艳城,你有这个能力,而且比我来的更加直观准确。而你在依赖它,你并不明白那些思维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完整地被你读取到的。人就是人,他们造就变数,造就灾难,然后去平息自己所造就的一切。
在某一段时间,有些人叫我白檀。这个名字是侠门的噩梦,我花了几年时间成为这个噩梦,那一年我十八岁。再往前九年,我伪造了一封授命信,将余椒拉入了这个漩涡。
你九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因为能力被周围人排斥,所以觉得自己很不幸?而我九岁的时候,正在追寻一个真相,因为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不是幽灵,幽灵也有一个属于幽灵的名字,但我没有。在茅山,我是一个不可言说名字的梦魇,在侠门,我被叫做白檀,丘荻也曾经叫我棋手。但除此之外,我还有很多名字。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连乐阳都是一个化名。
你问我能否从中找到归宿和乐趣?没有。从一开始,我从未感到过什么快乐。我的感情似乎比他们要淡漠得多,快乐或者痛苦从来留不下什么痕迹,一定要说的话,留下的是愧疚吧?
我想和你说一个叫余椒的人,一个叫昆鸣的孩子,侠门,茅山……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我牺牲了那么多人,只为了达到最稳固的平衡。那么还有其他方法吗?有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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