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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残剑孤虹-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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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离是好对付的人么。”    两人突的沉默。以他们一已之力又怎可与一派宗主对抗。蓝若离已继承了他父亲在三江上的势力,岂可是一人之力方能诛灭之。他这次不来,其实他是向左如阳表明了态度。他的帮会也是江南这一带帮会中唯一没有受过左如阳好处的帮会。他没有这个必要,也不能。    故千古混浊必有一清,此蓝若离必是这一清。但又有几个这样的清者会有好收场呢,这蓝若离会是个例外么。    左如阳这样说,其实心里已有了主意。这世界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不是他解决不了的事,而是紫衣人解决不了的事。他虽明知自己便是第二个南宫复,但他也认了。因为他现在还不老,至少还有几十年这样的日子好过,这些已经足够了。    夜已深,这间屋子里本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左如阳自己。因为这里是他的密室,只有这里他才能进行他的秘密和阴谋。但现在却多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铁开山。    左如站在那书架旁,其实这里的书他一本都看过,他也不想去看。这些本就是这里的装饰,装饰里面那些不为所知的秘密的。    左如阳的眸子一亮道:“今天他们带来的东西值这个数么。”左如阳用手指比出一个三来,这个三不是三万两,而三百万两,不是银子,是金子。    铁开山道:“差五千四百六十八两。”    左如阳叹了口气道:“那你说这差出来的应该怎么补上呢。”    铁开山冷冷的目光中突然射出一道寒光道:“听说那银枪张子恒祖上还留下了一笔不错的产业,不如向他借一借。”    铁开山口中虽说是借,谁不他的意思和强盗无异。    左如阳道:“看那张子恒今天那一脸豪气,我想他也不应该拒绝才是。”    铁开山斩钉截铁道:“死人拿再多的钱现来也无用处,我想他应该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可怜了这张子恒,本想在狼前献殷勤,却不知会被其反嗜。    左如阳笑道:“这是其次,这件事我并不要你去办。”    铁开山一惊道:“这是为何。”    左如阳笑道:“因为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铁开山思索了良久,一醒道:“你是说那蓝若离。”    左如阳道:“正是。”    铁开山看了眼左如阳得意的笑脸道:“难道庄主已有对付他的主意。”    左如阳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奇怪的笑一笑道:“你认为呢。”    铁开山道:“恕奴才愚鲁不知庄主打算。”    左如阳道:“如果你都知道了,那你都可以当这庄主了。”    铁开山一惊道:“手下不敢。”    左如阳道:“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怎么这些日子却似变了。”    铁开山似未听了其中的讥诮之意,道:“因为人都不会变,事间万事万物都会顺应天命而变。那些妄图想逆天改命的人,结果都很惨。”    左如阳像似明白他说的,恍然道:“你是说南宫复。”    铁开山没有回答,他知道左如阳现在已今非昔比,已不是那个江湖中处处恶名的江湖地痞,现在他已是‘鸿云山庄’的庄主,也是江南最有势力,也最有财力的巨豪。不管他是不是第二个南宫复,现在的他已是江南势力的象征。    当年刘高祖尝能以一身痞气成就千古霸业,他左某又不何尝不能以一身浊气成就一翻江湖霸业!    纵千古风云变幻,不以身贱以薄命,不以气弱而志短。###第十一章 要命的账薄
    夜,残月之夜。    夜总是给人们带来安静与祥和,但夜也同样给人类带来些许的不安,甚至危险。    七月初九,三江合口,十里亭。    十里亭内端坐一人,一身蓝袍青衫打扮,一看原以为此人必是道家之中,怎知此人正是江上一蛟龙,蓝若离。    蓝若离身旁肃然而立一青衣少年,看此人剑眉初展,神目充盈,身上还散发出一种年青人独有的傲气。此人正是蓝若离的心腹也是他身边最可怕的杀手。他手中现在已有剑,一柄乌鞘长剑。他的剑和他的人一样并不出名,也没有经过大师的精妙锤炼。但它无疑是一把很可怕的剑。    蓝若离很少把他带在身边,只有在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他感觉危险就在身边的时候。他这次没有赴左如阳之约就已注定会有这么一天。    蓝若离并不是一个很嚣张跋扈的人,他和他爹刚好是相反的两种人。他做事一向低调。他不愿得罪任何人。正因如此,他对他爹爹的死,却并没有像人们想像中那么悲愤。他很早就明白这一个道理,在江湖中混,做事越低调,命会更长些。他爹爹蓝景鳞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认为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只是比他想像中更早了一点。如果蓝景鳞不是他父亲,他当然会觉得这样的人越死得早越好。    那青衣少年背上还背着一柄剑,一柄青绿色剑鞘包裹的宝剑。此剑名为‘月蛟龙’正是蓝若离的佩剑。这剑已三年未开封,而这次蓝若离却不能不把它放在身边。人都有一种遇见危险的本能,特别是像他们这样的江湖中的绝顶高手。他之所以敢和左如阳翻脸,一方面是他觉得左如阳已将自己逼到了绝地。在半个月前,左如阳竟放出话来,试必要在长江以北黄河以南开僻一条镖路。此镖路并非是走镖,而收钱。只要是在这些地域混饭吃的江湖朋友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这薄面自然只有靠钱才能通行的。    左如阳的意思其实很明了,就是要收“金鱼帮”江面上的保护费。而且他占据盐道的八成红利,这是何等的嚣张,这简直和抢劫无异。蓝若离是何等人物怎会让此等事情发生。他不仅是面子上过不去,那千百条江中好汉也为会为之寒心。他们之中有些竟是世代跟随‘金鱼帮’的血脉兄弟,蓝若离怎敢做出此等灭宗之事。    这时,亭外已有人影闪动。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已疾步过来。他的步子虽然小,也不怎会武功,但已尽了全力。他为‘金鱼帮’管账已有五十个春秋有多。现在他还是管账的,地位从来不变。因为他是蓝氏家族最值得信任人的,就凭这一点,老者竟奉献出了自己宝贵的一生。老者没有想过这样值得么?难道他这一生只是为他人管帐而生的。他生命的意义在哪儿,他也许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想过,但这样的思想也就像流星一样,一闪即逝。想多了他就会为自己可惜,他就不会知足,他也会喝得更不开心。所以,他索性不去想,一天将自己分内之事做好,再去那家‘东庄酒家’喝两盅和那些已两鬃斑白的儿时玩伴谈谈年轻时的荒唐事,这已经足够。    老人走进亭子,蓝若离本来阴鸷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虽然这笑容有些勉强。老者虽然地位不及帮中那些分堂主的地位高,但他在蓝家人的心目却占据着一个独一无二的地位,这个地位无人可以替代。蓝若离对于这个年过古昔的老人异常的尊敬,甚至这种尊敬已超过他对他的父亲。    老人正欲揖身行礼,蓝若离已迎了上去,将他轻轻的扶住,寒嗔道:“以后都不必这样了,陆伯。”    老人似受宠若惊,那手中手帐本一不小心翻落在地。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变得惨白如纸。他心中已如波涛般涌动似乎还保留着那年轻时候残存的热血。他已激动得说不出来,但帐本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这又是为何。    蓝若离并没有让身后的年轻人将帐本拾起,而是自己亲手将那帐本从地上轻轻的拾起。这本帐本很旧,但依然完整。那一本厚厚的帐本不仅记录了‘金鱼帮’所有的财富,也将老人的这一生深深的刻了进去。从第一页到现在的上千页,每张纸虽旧,却无一处缺损,连一个页角都没有缺损过。这是何等的细心之人才做出来的,蓝若心口中不说,心中已对这老人心怀感激之意。这本帐薄上的记录从来没有错过一次,这才是令蓝若离想不通的地方,但此刻看到这个老人,他心里突然一下子想通。他相信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一种人存在,就好像他相信这个世界永远都存在希望,存在正义一样。    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真理,也没有永远不犯错误的人!    这次这个老人却犯了一个错,错就在这本帐薄里。这是他第一次错,也可能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    蓝若离见老人有话欲止的表情,突然笑道:“难道今天我来打拢了你老人家喝酒的心情,看来我下次要来得晚些才是。”    老人一听更是惊诧莫名,深深的叹道:“喝酒事小,少爷能来,我已是万分庆幸。”    蓝若离笑道:“庆幸什么,很多人都不想看到我,因为我出现的地方经常会给人带来麻烦。”    老人道:“那是因为他们心虚怕自己做的事被少爷你发现而以。”    蓝若离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遂而遥远,他心里也在问自己;“自己这样严于帮中兄弟,是对他们负起了自己做为帮主的责任,还是约束了他们。”他时常不想和帮中兄弟一起喝酒唱谈天下,但他又不能。他必须要让‘金鱼帮’更壮大。青帮的势力已越来越大,这也是他严于治帮的原因之一。    蓝若离沉默良久,心中更是百感交集。那些笑容已全然不见,老人考虑的只是一本帐薄而他的心中考虑的却是‘金鱼帮’的存亡。他想让自己高兴起来,但他的笑容还是很生硬。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一个让自己高兴的理由。    老人迟疑了一阵,试探的问道:“少爷不看看这帐薄?”    蓝若离却只回答了两个字“不必。”    老人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里竟有一层雾,老人的的泪。老人的泪是不是也和年轻人的泪一样炽热而珍贵。他很少流泪,也许是因为他很少悲伤,还是已经麻木。    蓝若离深蓝色的眸子一瞬间竟直逼老人的目光,他知道老人如此激动绝不会没有缘由。他在等,等老人的解释。    老人哀叹道:“老朽愚鲁,这一次却已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    蓝若离的目光很安定,他在听,听老人说下去。    老人又接道:“老朽辜负了少爷的信任,罪该至死。但在老朽死之前我还是要将这账薄中那处错说出来,不是老朽死不冥目。”    蓝若离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他虽然外面看似冷酷,但他灵魂中却似藏留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宽大胸襟。他可恕老人之错,但他知道老人已非死不可。当他看到老人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老人是那种不会自我宽恕的人,所以就算他施恕于老人,老人也不会接受的。他是一个很会洞察人心机的人,但他却永远无法了解他自已。    蓝若离已将账薄放在老人手中。老人细细的翻阅着那一本厚厚的帐薄,其实他不必翻也知道那错是在第几页。那为何他要再翻一遍呢?因为这次他是从第一页慢慢的往下翻的,全翻看每一页的时候,脸上都会浮现出不同的表情。要将自己的这一生重新回头看一次,因为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所以他翻得很慢,很仔细,也很小心。他怕一不小心将那旧页翻残。谁能忍心将自己的奋斗一生的财富白白毁掉呢?而这一本帐薄就是老人这一生的心血,这一生的财富。    蓝若离一点都不着急,他可以等。他不需要等任何人,但这个老人是一个例外,因为他值得他去等,值得他去尊敬。    夜有尽时,天方明。书到尽时,却矣错。    账薄的尽头是这样写的“盐米六千五百斤,白虾万八有余,鱼蟹十八六千斤,江湖所得共计七十五万两银。其共得一百三十五万银整。”    老人将上面写的说与蓝若离,但蓝若离并未听出其中之误。    老人道:“正算应该是这样的,但进帐却出了错。”    蓝若离道:“错几分毫厘也所应当,陆伯何以自责。”    老人道:“错一个子也不行,何况这次错这之大,堪称本帮创帮以来最大的一次错。”    蓝若离剑眉一轩道:“错多少。”    老人含泪道:“整整相差一百万两。”    这次蓝若离真是大吃一惊,身子不由的往后一退,坐在亭栏上,说不出话来。    老人道:“大错已注成,老朽本无颜再见少爷。但我在这几日之中上下打听却得到一个消息,正因这个消息,所以老朽才厚颜来见少爷最后一面。”    蓝若离心中也感到一种不祥之兆。要从帮中拿出这么大数目的人,在帮中的地位可见一般。他不愿去想,但老人的回答却已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老人道:“这月初三正是老朽清理最后一笔帐的时候,那时叶堂主来了。他也最后一个进帐房的人。我虽然不敢凭空猜测,但我还是要请少爷多留意此人。”    蓝若离一听老人的话,便知老人已有十足的把握肯定这个人。老人说的此人正是‘金鱼帮’的二堂主叶天顶。老人能活着到这里来,也是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他。老人对‘金鱼帮’最后的一点忠心尽在于此,蓝若离怎会有怪罪之理。    蓝若离还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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