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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

全金属狂潮-第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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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Uruz7。此后即将向目标地点降下。多谢你们送我一程。这里是代号·Uruz7。此后即将开始降下——”  “了解!”  运输机的机长越过无线电怒吼道:  “祝你走运,Uruz7!”  激烈的火花四散飞溅。  滑轨的锁被解除,宗介的M6被放出到了空中。

第七章
  宗介所搭乘的M6“暗黑法兰绒”,正在一片漆黑的墨西哥南部的天空中降落。  猛烈的暴风玩弄着自由降落中的机体,令它嘎吱作响。驾驶舱的内部也剧烈地震动着,仿佛能折断颈椎般的冲击不断袭来。数字高度计的残量眼看着逐渐减少。方位计微微摇晃。姿势指示器的指针咕噜咕噜地回转。ECS在休眠中。虽然没有不可视机能,但M6A3上也搭载了ECS。可是在这样的风暴中就算使用也没有意义。  高度计的数值跌破了2000英尺。  一次开伞,成功。  机体的下落猛然减速。  二次开伞,成功。  巨大的降落伞刚在头上打开,暴风就立刻猛击过来,十几吨重的机体就像钟摆一样来回摇晃,在空中漂浮,失去了平衡旋转着。  还有1000英尺。这样下去的话会撞上地面的。  松掉的钢缆,眼看着就要缠上失去了姿势的M6A3的躯体。宗介操纵机体,想要设法取回正常的降落姿势。办不到。他瞬间做出判断,切掉了降落伞。大地逐渐逼近。他边忍耐着想要马上按下开关的冲动,边计时三秒后,打开了预备降落伞。  成功。暴风再次袭来。  这次很好地读出了风向,宗介边巧妙地挥动着手脚,边让机体逆风而上。  地表迫近了。夜视传感器捕捉到的灰色的画面中,被阔叶树覆盖的山岳地带满满地铺展开来。  还有300。  200……100……50。  突破树木的天盖,M6撞上了大地。立刻切掉降落伞。  宗介操纵机体,用被动式传感器迅速地对前后左右进行了排查。没有敌人的影子。能看到的热源,只有被突然落下的钢铁巨人惊吓到的夜行性动物们,惊慌地逃走的身影。  着地成功。  “呼……”  宗介确认过一切都安全之后,大大地出了一口气。  现在,宗介的M6A3正化身为一块黑色的巨岩,在密林里蹲伏着。在拍击着装甲的猛烈的风和雨之中,燃气涡轮引擎发出隐约的轰鸣。  利用GPS确定现在的所在地。是在距离目标的宅邸20公里西北面的山中。  就这样迅速南下,从距目标10公里的地方起切换成无声驱动。尽可能地接近,一旦看起来被敌人发现了的话就以最大出力突进。最优先目标是启动前的三台“地狱君王”型。只要能在搭乘者坐进去之前破坏掉的话,λ驱动器之类的就不足为惧了。  雷蒙他们正在别的地方待机。在在宗介打开突破口的同时,乘直升飞机火速抵达目标的宅邸并强行着陆。由步兵部队进行压制。程序上就是这样。  虽然并不认为能进行得如此顺利,但也没有别的办法。虽然也做过从宅邸上方空降、进行奇袭这种计划,不过在那之前运输机就会变成对空导弹的饵食的可能性过高了。从海中入侵也是一样。海岸方向的视野太过良好,肯定在10公里以上的远处就会被红外线传感器察知到在接近了吧。  (至少能有台M9的话……)  如果是在“秘银”时使用的M9的话,大概还可能组织起更加灵活的作战,但是不凑巧,已经不能再抱有比这更高的奢望了。在被敌人探测到,并且“地狱君王”型已经启动的情况下,除了中止作战并撤退之外别无他法。那样的话理所当然地敌人可能会加强警戒,而且大概在短时间内就会彻底放弃这座宅邸吧。  南桑的战斗,以及由此获得的库拉玛的提示——这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小要也会去到某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不——原本,那座宅邸里,真的会有小要的存在吗?岂止如此,她真的还活着吗?就算她还活着,就算她在那座宅邸里——可是,她的心里,还会有我的存在吗?就连我,在南桑也一度开始失去关于迷恋着的她的记忆了。所谓的时间,所谓的距离,就是这样的东西。如果她在那个男人的臂弯里的话?如果她对我露出困扰的表情的话?如果她像是怜悯般地,对我说“不要再来找我了”的话?  与作战的种种事项所不同的,难以言喻的不安和焦躁,勒紧了他的胸膛。被库拉玛所伤的伤痕阵阵作痛。(插花:宗介,果然还是没有痊愈啊……不要太勉强自己T_T)  (不……)  管他的呢。这种杂七杂八的想法已经多得够不够的了。  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只有边骗过敌人的警戒网,边秘密地,确实地接近这一件事而已。必须要以最佳的形式操纵这台机体,达成目的才行。  “要走啰。”  这样低声说着,宗介让M6A3向前进发。虽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机体的控制系统什么也没有回答。(AL……T_T)  虽然认真地试着倒腾了一番,但是这台笔记本电脑的网络机能已经完全被清除掉了。不是软件,而是通信用的硬件本身被摘得一干二净。特意费了老大的劲把机箱里面打开的最终结果,小要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结论。  哎,这也是当然的吧。  如果不这样的话,是不可能给现在的自己——虽说投降了,却绝对不会协助汞合金的自己塞满了重要情报的电子仪器的。也试着研究过各种将自己的所在地传达给外部的什么人的手段,但果然还是没有找出类似的方法。就算想逃跑,宅邸的周围也有那些“复仇天魔”在转来转去,不可能瞒过它们的眼睛逃掉。  夜晚在阳台上眺望着满天的星斗,用模糊记得的天体定位把握了大体的纬度。北纬15度40分。因为粗略的世界地图之类的宅邸内也有,她试着推测了一下与这个纬度相符合的海岸。大概是菲律宾或阿拉伯半岛或墨西哥的其中之一,不过恐怕是墨西哥的南部。  即使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所在地,也并不足以令自己逃出这里,可就算如此,还是有种小小的成就感。只要有那个心,这点事情明明马上就能调查出来的。为什么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从未付诸实施呢?  小要从此之后就在宅邸之中四处走来走去,开始非常小心地观察起迄今为止从未加以注意的种种。或许哪里会有逃出去的线索也说不一定。或许会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也说不一定。她已经开始这样想了。  逃跑了要怎么样?那之后又打算去哪里?  这种感情一直盘踞在脑海的某处。没错。即使逃走了,也没有任何可以去的地方。但是每当这种想法渐渐膨胀起来的时候,小要马上就会摇摇头走向泳池。换上泳衣跳进去,游上十个来回,心情就会稍微轻松一些。  宅邸里的人们好像正逐渐注意到小要的变化,不过她也没有特意想要隐瞒。反正无论自己是什么状态,这个鸟笼的铁栅栏也不会变宽的。  就在这样的某个夜晚——  小要正躺在床上埋头读书的时候,雷纳德·泰斯塔罗沙造访了她的房间。  “有什么事?”  小要爱搭不理地说。如果是平常的话,她采取这样的态度,他会面露微笑耸耸肩,然而今天却不同。雷纳德没有笑,一直站在门口,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我希望你去收拾行李。”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今天或者明天……总而言之近几天就要离开这里。”  “为什么?”  “很多原因呢。情况有了变化。”  “有那个意思的话,能不能把那个什么情况跟我说明一下?”  雷纳德沉默着。他几乎从未表现出自己的想法和真实的心意。这时候也是一样。只是站在那里,像是正在谁也无法窥探到的内心深处,慢慢地推敲着什么一般。  “这样啊。”  在床上保持着盘腿坐的姿势,小要冷淡地说道。  “不打算说的话那也无所谓哦。因为你也就会一成不变地,把我当成洋娃娃或者小鸟一样对待吧。也好啊,这样的话我这边也只能采取这种态度了对吧。”  “不是那样的。”  他用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说。  “我只是觉得对你说多余的话,让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烦心不合适而已。”  “这就是洋娃娃的待遇哦。”  她说。  “我可不像泰莎理解力那么好哟?无论你有多么优秀也好,多么英俊也好,多么有钱也好,光凭那些可是不足以让人把什么事情都委托给你的啊。”  “这一点妹妹也是一样哦。”  “大概是吧。我说的是从前的那孩子。现在那孩子正从正面反抗你。那样的话,我会说这种话,你也很清楚吧?”  他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不回答我呢。虽然我是最近才开始这么想的啦,你会不会是,特别地胆小啊?”  稍微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带点自嘲地喃喃道:  “是啊。说不定是能那么说呢。”  又来了。老一套的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举白旗。但她就算如此,还是毫不留情。  “你以为你这样摆出一副‘我都明白’的脸来很酷吗?对着这种人的话,哎,这样也不错啦。我理所当然也就是这么个状态。那,你觉得这样也无所谓是吗?”  “……我认为就算我说了什么,你的态度也不会因此而改变就是了。”  “不是明白得很嘛。”  小要用极其平静的声音答道。  “所以就折磨我?把我关起来,夺走我的一切,自己一边微笑一边看着?你以为这样我早晚就会对你举白旗?唉,因为我也不是什么超人,迟早会那样也说不一定。就算是那样——就算万一真的变成了那样——你会那么就满足吗?”  “…………”  “在隔壁班啊,有个超级恶心的男生。体重有将近100公斤,总是呼呼地冒汗,老是边贼笑边盯着我这样有姿色的女生看。一副像是跟踪那种事儿都做得出来的样子。还曾经听说过他有好多监禁啦SM啦之类的下流的书。到底有几成是真的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总之,就是那种类型。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的家伙。……接下来就是问题了。那个恶心的男生,和你。假若非得要和其中之一交往的话,你认为我会选择哪一个?”  他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无表情地,愣愣地杵在那里。  “我在问你呢。你认为是哪个?”  “恶趣味的问题可不好哟。”  “请你回答。”  “下流的比喻就不要提了,不能让我继续说吗?”  “不行哦。”  她干脆地说。  “听了会吓你一跳。我曾经认真地花了一天来思考这个问题——不过,我真的不知道。归根到底,你和那个恶心男生的不同,也就是长得好赖,就只有这一点而已。如何?说老实话,你在干的事情,就是那么让人想吐。……宗介刚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也是个相当让人不舒服的家伙。但是他和你不同。那家伙从来没有嬉皮笑脸。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一直正视着前方与什么东西战斗。那家伙从来没有像现在的你这样,用那种什么都看透了似的眼神看着我。没错——他什么时候都是认真的。”  “不适可而止吗。”  他用缓慢的步伐走近过来。  虽然举止和平日一样优雅,但那声音却既低沉,又冰冷。  “我什么时候也都是认真的。”  “这我可看不出来啊。你说过喜欢我对吧?那是说真的吗?”  “啊啊。”  “为什么?你是喜欢我哪一点?能不能回答得容易理解一点?”  “这个我以前也应该说过的。”  “在情人旅馆的屋顶上?那种的可不算是说明哦。说到底,喜欢上别人这种事,其实你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是吗?就因为你这个样子,所以才连泰莎都不爱搭理你的哦。”  隐藏在裤袋中的雷纳德的拳头加上了力量。但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小要还在继续。  “你总是讽刺挖苦,耍帅装酷,却不会对任何人敞开心扉。莫非是常有的那个?小时候双亲的爱不足之类的?”  突然之间,雷纳德抓住了她的双肩。那是与那华丽而纤细的体形不相称的,令人吃惊的握力。在无法做出像样的抵抗的情况下,小要被压倒在了床上。  “那我就告诉你好了。看着我的眼睛。”  “你要干什——”  “看着。”  他的脸逼近过来充满了整个视野。端正的相貌正由于压抑着的激情而颤抖。小要的本能在某处告诉她“不要看”。可是,她最终还是看了。  灰色的瞳孔的最深处,光所无法捕捉到的什么东西,流进了她的心里。  思考的奔流。是那个“共振”。  “…………!”  有如被雷击中一般,小要的后背像弓一样反挺起来。(插花:出于医学生的本能,我差点就写上“角弓反张”了……)那并不是迄今为止体验过的那种汪洋般的东西,而是更加激烈,更加暴戾,而且更加冰冷阴郁的图像。  小要身处于火灾之中。  熊熊燃烧的走廊。黑烟卷起漩涡,刺激臭直冲鼻孔。火焰的颜色是灰色的。小小的女孩子正在哭泣。断断续续的枪声轰鸣着,什么人的怒吼声与悲鸣声在耳中震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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