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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节

[酒徒]隋乱-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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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轻骑兵;***;老子第一次看见这种打法。占老了咱们的便宜。可他们人多啊;如果同样数量的具装甲骑…。〃单雄信的话说到一半;突然住嘴。
他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虽然有时候嘴犟。轻骑兵的造价不到具装铁骑的两成;对战马的要求和对士卒素质的要求也远低于具装铁骑。几项因素综合计算下来;打造两百具装铁骑的花费足够打造两千轻骑兵。
如果两千轻骑兵都有合适的战术;包括齐郡精锐的那种欺负步兵行动速度慢的战术;他们足够击跨上万训练有素的步卒。如果遇到北海义军那种不经打的肉头;两千轻骑足可破其数万;甚至十几万。
单雄信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场景;自己带着千余骑兵在十倍于己的敌军面前飞驰而过;身边乱矢如雨;却阻拦不了骑兵们的奔驰速度。骑兵们一边跑一边将箭射入敌阵;不需要准;那么密集的队形;直接射进去就能造成巨大杀伤。几个圈子兜下来;敌军士气大沮;然后一败涂地。弟兄们策马追上去;从身后砍瓜切菜一样将敌人砍翻。
他知道;这种战术已经有人用过了。齐郡精锐为什么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干掉了瓦岗军的北海同行;用的就是这种〃新颖〃的战术。
这种战术不能称为无敌;但对付步卒;特别是装备不整;训练程度差的义军简直是绝杀之招。〃好狠的秦叔宝!〃单雄信于心中暗自叹服。虽然刚才的画面只是灵光一闪;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会有更多精华战术向自己展开。
〃亏得他们遇到了军师!〃突然窥到了轻骑兵战术门径的单雄信擦着额头的冷汗想。如果当日不是徐茂功应对得体;瓦岗军损失一定比现在还大。
他磕了磕马镫;沿着队伍右侧预留出来的紧急通道向徐茂功追去。他要把这份心得与徐茂功分享;既然军师有克制骑射战术的办法;肯定对此类战术了解得更深。
〃这个急性子老单!〃王伯当笑着数落。单雄信干什么去了;他和谢映登两人非常清楚。实际上在第一次与齐郡精锐交手后;他和很多瓦岗将领就意识到了新战术的威力。对于习惯并熟悉传统的具装甲骑战术的他们而言;这是一种充满新鲜感和诱惑力的战术。毕竟大伙现在是义军;没有朝廷那种动辄打造数千灯火书城bookwap。铁具装;从西域高价买进良马的实力。凭借手头的微薄条件;以本地战马和牛皮轻甲、横刀、短弓打造一支所向披靡的轻骑兵;是最现实;也是最合理的一种考虑。一旦这样的军队打造完成;瓦岗军的活动范围和攻击力至少能扩大三倍。如此;他们就有机会风一样杀出东郡;无论是西下荥阳还是南取许昌;都是旦夕之间的事。
听到背后传来的马蹄声;徐茂功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刚才他一直没有忍住没维护自己的威严;就是刻意给单雄信一个发泄的机会。对于瓦岗军中这个年龄比自己大;性子爽直的马军统领;徐茂功是衷心的喜欢。以他的观人之术来看;这样的人光明磊落;不会背后给人下刀子。此外;他欣赏单雄信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此人对骑兵战术的领悟能力相当高;也许仅次于当年的李旭。
想到自己的好兄弟;徐茂功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当年他的梦想是拜将封侯;所以每次听到旭子的消息;他就如同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梦想。有时候;徐茂功很羡慕李旭的好运;因为他坚信;如果有同样的际遇;自己未必做得比旭子差。
可造化弄人;并不是所有人刚一从军就能得到唐公李渊青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平安地躲过一切劫难。徐茂功清晰地记得当年官府强行到家中来拉差的情景;徐家钱花了不少;人托了一堆;但对方凭着一纸征兵令反复搜刮;索要无度。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才上瓦岗投了翟让。半年后听闻好朋友的消息;此时;对方已经成了大隋军中一名校尉。
〃徐军师是否为姓李的那家伙心烦!〃一直跟屁虫般跟在徐茂功马后的齐国远突然加快脚步;抢在单雄信前面问道。
〃那骑射战术出自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应该是李仲坚带回来的;而不是出于秦叔宝之手。〃徐茂功没有回答齐国远的话;转头对跟上来的单雄信说道。〃但齐郡精锐使用时;显然根据咱们中原的战术改进过。这种战术首要强调的是速度;然后才是攻击力!我的领悟也不多;但回山后咱们可以一块探讨。〃
〃军师知道的难道比姓李的少么?〃单雄信楞了一下;言语中约略有些失望。
〃他的悟性向来比我好;并且经历过两次征辽;一次平叛。带兵和实战经验也远比我多!〃徐茂功点点头;非常谦虚地回答。他发觉自己居然在为李旭而骄傲;虽然此人将来有可能成为最令自己头疼的对手。
〃在下倒是有个方法;可以让姓李倒大霉!〃齐国远强行又插了一句。刚刚入伙;他急着立功表现;所以一时顾不上看别人的脸色。
〃哦?〃徐茂功的眉头猛然向上跳了跳;惊问。
〃军师和李仲坚以前就认识?还是很熟?〃齐国远尽情卖弄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密公在齐郡有眼线;如果咱们把这个消息通过他传给张须陀…〃他嘻嘻笑着;满脸阴险。
〃胜之不武!〃徐茂功连连摇头。
〃这招叫下蛆;肯定管用!那秦叔宝和罗士信看张仲坚本来就未必服气;他一个外来户;却到处指手画脚…〃齐国远兀自喋喋不休;试图让徐茂功理解自己这个主意的高妙所在。
〃无耻至极!〃单雄信毫不客气地评价。〃你要敢再动这个念头;信不信老子一槊戳了你!〃他大声威胁;恨不得立刻把齐国远找个没人的山谷扔下去。
〃得;得;算我没说还不成么?〃齐国远吓得一缩脖子;又躲到了徐茂功的马屁股后。过了片刻;他又探头探脑地补充;〃不过人多嘴咋;如果消息传到齐郡;单二哥可莫要赖在我的头上!〃
注1:供奉;保护费。为旧时山贼的一种做法;他们本着不吃窝边草的原则给山寨附近村子提供保护;免于村落被其他流寇抢劫;同时收取一份固定的费用;维持山寨开销。
票;贵宾推荐票;吐血索要。


第四卷 扬州慢 第四章 故人 (五 中)
石岚举着蓑衣;自己却只穿了一件粗葛做的曲裾。那布质地很差;被冰冷的雨水兜头一浇;直接贴在了身上。她的头发很黑;睫毛很长;洗尽钱华的脸色是一种半透明的白。不是很纯净;但很细腻;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被旭子注视得有些不好意思;纯净之下还有一团火焰在慢慢上涌;若有若无地;灼伤人的视线。
〃你怎么跑出来了?〃李旭没急着接蓑衣;而是警觉地问。他能感受到自己喉咙下隐藏的焦灼;但此刻比焦灼更伤人的是疑虑。既然徐茂功都可能出卖自己;旭子不知道这世界上还能相信谁。也许除了父母和舅舅外;其他人皆需要防备。甚至那些曾经血脉相连的;比如说五哥张秀。
〃雨突然来;我知道老爷没带蓑衣。蓑衣…。所以…。〃石岚颤抖着已经发紫的嘴唇;断断续续地解释。眼前的旭子给她的感觉很陌生;陌生得不像她所熟悉的主人。自从去年冬天被此人买下后;阖府老幼一直都对她以礼相待。在这段安宁日子是如此难得;令人有时候都忘记了最初留下的目的。〃主人是个好人;和秦叔宝他们截然不同!〃石岚曾经一遍遍得出类似结论。
〃但老爷今天的眼神和脸色…。〃她慢慢地垂下头;让冷雨顺着脖颈灌入领口;随身体轮廓而转折起伏。
〃老爷;老爷;怎么站在这里。这么大的雨;小心淋病了!〃没等李旭猜出对方的险恶用心;管家李无咎的声音遥遥地传来。老人穿着一件蓑衣;手里还捧着一件。在他身后是同样全副武装的来福和来顺;各自还捧着一个斗笠;一件蓑衣。
〃石姑娘你也是;打了把伞就冲了出来。这大风;竹子扎的玩意还不是一吹就散架么?〃好心的老管家先劈头盖脸地将客人一通数落。然后走上前;不由分说将斗笠盖在旭子头上。
〃好歹老爷回来了;省得我们分头去迎接!即便每人多拿一个斗笠;一件蓑衣;横穿半个历城;也保不准会走到两岔去!〃老管家的嘴虽然有些碎;意思却表达得很完整。原来雨乍一大起来时;府中诸人都想到了东家早晨出门时没带任何遮盖事物。所以众人决定分头前来迎接;结果没等管家指派好路线;石岚耐不住性子第一个跑出了院门。
〃我以前没;没用过伞。不晓得;不晓得它那么娇贵!〃隐藏于皮肤下的火焰终于烧到了表层;石岚红着脸;解释的声音细若蚊蚋。
直到此刻;旭子才发现女孩手里还握着半截竹棍;上面零星挂这几根竹蔑。那是破碎了的伞骨。至于伞面;已经不知道被风吹到什么地方去了。毫无打伞在暴雨中行走经验的她显然摔过一跤;膝盖处还有泥浆的痕迹。
油纸伞;因为其精致且轻便;是富贵人家赏雨时的最爱。特别是在春雨连绵的天气里撑一把彩色纸伞;一边漫步欣赏空蒙山色;一边听雨点打在油纸之上的细碎韵味;令生活中平添诗意几许。但寻常小门小户不会花钱买那既不实用;又容易坏的败家物件;有件自己婆娘用草茎编的蓑衣就不错了;大雨天不能干活;疯子才到外边找罪受!
和石岚一样出身于贫困;并曾经深深品尝过由贫困而带来的窘迫滋味的旭子知道自己可能误解了石岚的好心。看着一边哆嗦;一边将厚重的蓑衣披上肩膀的女孩;不由得心生几分怜意。但很快;警觉就再次充满了他浑身上下没一个毛孔。〃谁知道她这份关心是不是装出来的;平白无故;她献什么殷勤?〃
〃咱们快点回家去;我叫厨房准备了热汤。来福;上前搀着老爷!来顺!跟在大伙身后牵马!〃管家伺候李旭穿过防雨之物;然后大声招呼。旭子平素对人随和;所以管家在他面前也没太多顾忌。平时大伙更像生活在一个院子里的亲戚而不是主仆;彼此之间处处透着温情和关切。
但石岚除外;自从进入这个家的第一天;她就没融进去。她不是一般的下人;虽然她同样是被旭子从人市上领回来的。她也无法与管家、厨娘和花匠这些受雇佣但有人身生自由的仆从同列;因为众人皆可为李府做事;李旭却没有任何事情安排给她做。甚至连居住之处;都是不伦不类的客房;可她偏偏又不是李家远亲。
〃可怜的石姑娘;呵呵;她一番心思东家依旧视而不见啊!〃跟在李旭身后;看着前方隔着大大一段距离的三个身影;老管家李无咎笑呵呵地想。与旭子靠得近是来福;东家不用他搀扶;所以他也知趣地靠到了左首。但在李旭右侧肩膀和石岚之间却空着很大一段距离;二人几度因为躲避路上的水洼而相互靠近。但过了水洼后;彼此的身影又警觉地各自分开。
爱管闲事的老管家一直认为旭子和石岚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即便是知道石岚是匪首石子河的女儿后;他依旧认为东家应该把石姑娘收了。小女子长得很水灵;怪不得东家不惜与秦叔宝等人反目也要把她领回家来。特别被雨淋了后那幅姣姣楚楚的模样;都让人怜到了心眼儿里。此种的天生媚骨的女子只有东家这样有大福气者才能采拮;换了其他人还真未消受得住。至于彼此之间的身份差距;那有什么?大户人家的男子谁在这个岁数上没有三、五个侍妾伺候着。反正她们又入不了厅堂;大不了最后厌倦了;给一笔钱打发走呗;这还算有情有义的。若是碰上那些无情的主;乱而弃之是家常便饭;谁人又能说出些闲话来。
至于石岚在眼中流露出来的似水柔情;老管家更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并不觉得女人心系旭子有什么错;像东家这样年纪青青就博得一身功名富贵者;哪个女孩子不愿意偷偷地看上两眼。况且东家相貌、品行都是上上之选;又生得一幅好身子骨;无论在外边还是在家里;肯定都受用得很。
遒县伯的府邸很快就到了;管家看着李旭和石岚依次走入了大门。雨后的台阶有些滑;石岚不小心晃了一下;几乎本能地去拉前边人的衣袖。但在半途中;她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手快速转向一边;将大门推得发出〃乒〃地一声;十分刺耳。
在她即将摔倒的一瞬间;老管家看见旭子的身体停了停。〃毕竟是练武之人;简直后脑勺上都长着眼睛。〃在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旭子会转身相扶;但他的身体只是停了停;低低说了声〃小心!〃;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后堂。
〃唉!〃管家看得心里直叹气。他不知道主人到底在想什么;放在手边的花不摘;他不是暴殄天物么?〃东家不会还没尝过女人滋味吧!〃在双脚踏入自家门槛的瞬间;老管家如是想;他无奈地笑了笑;摇着头走向厨房。
〃又在故作可怜博取同情;谁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李旭冷笑着;推开自己的卧室门。他强迫自己相信石岚的一切举动都是装出来的;仅仅是为了博取自己的同情。这个女子半年前就一直住在他家中;旭子平素公务繁忙;与她的话不多。但有一个美丽女子在家;他觉得整个院落都平添了数分生机。
可今天;他却觉得石岚的一举一动都令人怀疑。结合前一次闹匪患时;北海郡的乱匪对齐郡子弟的集结情况几乎了如执掌的情况;旭子很有理由怀疑石岚就是李密留在齐郡的眼线。〃不对;不是李密留下的她;而是她主动联系的李密。因为她想给自己的父亲报仇;所以赖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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