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徒]隋乱-第2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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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俺老程就是来找你较量的。〃程知节抬手拨开罗士信刺来的长槊;又快速回刺了一记。〃秦叔宝不在么?那个李仲坚也不在啊。咱军师料事入神;这仗你们输定了!〃一边打着;他嘴里还一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把猛将军罗士信气得鼻孔生烟;两眼冒火;恨不能一槊将他刺个对穿。
〃呜――呜呜――呜呜!〃凄厉的号角在二人身边响起;这次不是求援;而是进攻的号角。伴着角声;一队又一队瓦岗军杀了过来;他们利用彼此间娴熟的配合将北海郡兵的方阵撕开一道道裂缝;紧跟着;他们一个接一个从裂缝之中跳进去;汇合成团;刺猬般将裂缝扩大成豁口。血就如喷泉般从这些豁口处飞溅而出;染红脚下的草地。大部分都是郡兵们的;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在敌人接连不断的攻击下;除了后退外;他们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谢映登带着一队步卒从罗士信身边杀了过去;头也不回。罗士信试图冲过去阻拦;却被程知节带人死死缠住。在与程知节擦身而过的瞬间;罗士信向自己身边的友军队伍扫了一眼。踏看见谢映登用一根步槊撕开军阵;所到之处挡着披靡。有一名来自北海的义勇上前拼命;被谢映登一槊刺中咽喉;当即气绝身亡。待罗士信将马头拨回来时;他又看见谢映登从第三名北海子弟身上拔出滴血的槊锋;那霜一样的槊锋被阳光打上一层金;边缘处的一缕红色分外的扎眼。
〃老子跟你拼了!〃罗士信气急败坏;抛下程知节;直扑谢映登。程知节却不肯甘休;拨转战马横向杀来;人未到;两柄斧子先后飞向罗士信马颈。罗士信不得不一边隔挡一边拨马避让;好不容易对付完了两柄斧子;程知节的战马已经冲至他身侧。两人高举长槊;再度占到一处。
这种战术很无耻;但这种战术却非常有效。罗士信这个刀尖被缠住后;郡兵们训练不足的劣势暴露得非常明显。得不到齐郡老兵的支援;他们不懂得如何发挥自己一方人数众多的优势。而那些临时提拔起来的低级军官除了一腔血勇外别无所长;个别地方居然出现以一人之力硬撼瓦岗军八人战斗小阵的壮举。战场上;队友之间的配合永远比个人勇武更重要;几个照面下来;勇敢的北海壮士就成了对方的刀下亡魂。而他所带的伙、队则立刻溃散;不但阻挡不住敌军的攻击;反而冲乱了自家队伍。
〃吴玉麟;吴玉麟;整队;整队啊!〃罗士信一边与人拼命;一边大喊。他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北海郡来的同僚身上。吴玉麟是郡丞;在郡兵中威信比他大。只要对方能稳住阵脚;瓦岗军未必能轻松获胜。
坚持;只要坚持到秦叔宝领着骑兵杀回来;这群该死瓦岗山贼一个都跑不掉。罗士信有把握;罗士信从来不怀疑齐郡弟兄的战斗力。
敌将对战局的把握能力却远在罗士信之上;派人缠住罗士信和他麾下为数不多的齐郡老兵后;他们立刻派人去攻打吴玉麟所在的中军。吴玉麟措手不及;不得不领着亲兵迎战。敌军主将又趁着这个机会调整战术;分兵攻打官军两翼;却不让吴玉麟有机会发出调整应对策略的号令。
吴育麟气得两眼血红;咆哮着扑向眼前对手。带领着一队瓦岗军与他纠缠的是名三十岁左右的壮汉;手使一把环首长刃陌刀;武艺十分娴熟。见到吴玉麟身上出现破绽;他身子快速斜跨一步;将招式已用老的长槊避了开去;紧跟着;他一拧身;刀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闪电;直劈吴玉麟马鞍。
在千钧一发的瞬间;吴玉麟榨出了坐骑的最后体力。忠勇的战马窜出了半尺;使得背上的主人避开了被劈为两半的命运。那柄刃长七尺有余的陌刀没入战马脊背半尺有余;可怜的畜生连惨呼声都没叫出;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吴玉麟看到翠绿色的大地迎面向自己冲来;紧跟着;无数金星开始在眼前飞舞;一股碎裂般的疼痛随即传遍全身。〃我要死了!〃他紧张得小腹一阵抽搐;却强逼着自己睁大眼睛。他想看清楚到底谁杀死了自己;眼前金星落尽后;他看见自己的坐骑躺在身边;背上带着杀死它的凶器。而那名敌军壮汉脸色煞白;正用力在拔卡在马骨头中的陌刀。
不用任何指点;吴玉麟凭着本能扑向了敌将的双腿。两个人立刻倒在了一处;周围敌我双方的弟兄们冲过来想帮忙;却都被对方拦住。在无数双腿脚底下;吴玉麟抱着敌将翻滚;人血、马血沾了满身。他试图用膝盖顶对方的小腹;却只碰到了对方的膝盖。他用手肘砸对方的软肋;紧跟着自己肋骨处也传来钻心般的痛。他用带着铁盔的头撞对方的头;被金属的撞击声震得两耳轰鸣。忽然;他看见一支扎在泥土里的羽箭。以硬挨了对方一记肘锤为代价;吴玉麟将羽箭抓在了手里。〃去死!〃他怒吼着更新最快灯火书城bookwap。希望你加入支持;用箭尖插向对方的脖颈。一下;又是一下;箭杆折断;血顺着伤口喷出来;遮住他的眼睛。失去了武器的吴玉麟死死抱住对手;牢牢不放。他听见那个汉子痛苦地呼喊;感觉到对方拼命的挣扎;感觉到挣扎力量一点点变弱;感觉到喷到脸上的血一点点减少…。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吴玉麟感觉到自己怀中的身体软了下去。他松开对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见一个血红色的世界。
红色的地;红色的天;红中透白;没有任何温暖的太阳。在红色的天与地之间;无数红色的人影自相残杀。分不清谁是对手;谁是同伴。有人支持不住倒了下去;胜利者立刻踩着他的尸体;扑向下一个同类。很多人在逃;还有人在追。逃命的一方偶尔有人返身迎战;又很快被追击者砍成碎片。
背后传来一股劲风;吴玉麟凭着本能前扑。他发觉自己趴在了一堆血肉上;用力睁眼;他看清楚身前是自己的战马;马背上卡着一柄陌刀。没等敌人再度发动攻击;他一个翻滚跳到马尸体的另一侧;同时试探着用战靴勾了一下刀柄。已经被拔松动的陌刀跳了起来;刀柄落在了他身边;刀锋指向了来袭者。
〃杀!〃吴玉麟双手握住刀柄将陌刀刺了出去;正中来袭者的胸口。死亡的威胁使他神智略为清醒;他双手拔出刀锋;又低头用肩膀上的皮甲蹭了一下脸。在热辣辣痛觉传来的同时;他发觉眼前世界恢复到了正常颜色。
草很绿;天很蓝;蓝天白云下;两伙人在微风中拼杀。这是一个荒诞的画面;偏偏它就是现实。吴玉麟双手挥舞着陌刀冲向自家战旗;那杆旗帜还没倒;意味着郡兵还没有全军覆没。他感到有一点点欣慰;虽然此时他身边的侍卫已经寥寥无几;左、右两翼兵马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一匹战马飞奔而来;马背上的骑兵用横刀扫向战旗。护旗的郡兵上前阻挡;被来人用战马撞翻在地。吴玉麟大步上前;陌刀凌空劈下。随着〃乒!〃地一声巨响;他被战马的冲击力撞得后退数步;体内五腹六脏移位;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紧跟着又是〃轰〃地一声;马背上的敌手和战马就在他身边摔倒;人马皆亡。
〃向我靠拢!〃吴玉麟高举着陌刀;冲到了中军将旗脚下。附近亲卫和零散的郡兵闻令;纷纷放弃对手;在他周围组成了一个小小方阵。
这是北海郡兵最后的成建制队伍;从开战到现在不过一刻钟左右;他们已经完全被敌人击溃。来自友军的罗士信还在不远处与瓦岗军先锋酣战;他身边原有四十几名齐郡老兵;此刻剩下的还不到十人。
〃鸣金;命令全军撤退!〃吴玉麟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发出最新一道将令。孤单的锣声立刻响了起来;凄凉而无助。罗士信愤怒地向这边看了看;大声咆哮了几句;隔得太远;吴玉麟听不见对方喊什么;但他却毫不犹豫地命令亲卫卷起了战旗。
第四卷 扬州慢 第四章 故人 (三 上)
只用了不到一刻钟时间;齐郡精锐就干净利落地干掉了流寇。李老香和鲁威被阵斩;齐国远被几名士兵合力生擒;绑到了秦叔宝的马前。
〃鸣金;命令弟兄们停止追杀残敌;迅速向我这边集结!〃秦叔宝脸上没有一点大胜之后的欣喜;大声命令。
听到身背后的锣声;郡兵们纷纷带住战马。而那些死里逃生的流寇们则加快速度向远方跑去;绝不敢回头再看上一眼。他们翻山越岭地逃走;把恶梦永远留在了背后。从这一刻;他们永远再鼓不起面对齐郡子弟的勇气。
将领们各自带着士兵回转;很多人还没发泄够;沿途看到受伤的敌人;立刻冲上去再补一刀。有几伙跪在地上的请降者躲闪不及;也被弟兄们用马刀砍死了。这在平时本来是一件无法容忍的事;可今天秦叔宝仿佛没看见般;任由郡兵们为恶。
〃叔宝兄;怎么不追了?〃张元备丢下部属;独自第1个策马跑回;意犹未尽地问。
〃咱们向来是只除首恶;协从不问。这些人又没犯过什么大罪;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秦叔宝看了绑在自己马前垂头丧气的齐国远一眼;别有用心地回答。
听了这话;齐国远身体明显地哆嗦了一下。他刚混上大当家没多少日子;按秦叔宝的标准算不算首恶呢?这事儿他自己也不清楚。〃早知道是这么一个结果;我就把位子让给刘文忠了!〃齐国远于心中懊悔地想。同时竖起耳朵;试图从秦叔宝等人的对话里判断自己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不多时;李旭和独孤林二人也带着麾下部属各自归队。仿佛和秦叔宝心有灵犀般;他们回来后;立刻开始整理队伍;并清点自身损失。此战的结果极为辉煌;七百多弟兄在极短地时间内击溃了六千多流寇;而他们自身的损失却不到五十人。阵亡和重伤者加到一处只有七个;其余全部是轻伤;稍做包扎后便可上马再战。而大多数人看似受伤者的身上连轻伤都没负;虽然他们的铠甲和战马上都溅满了鲜血。
〃但我怀疑是瓦岗军故意派他们来送死!〃整理好大队人马后;李旭走近秦叔宝;低声说出自己的判断。
〃我也怀疑是这样;此战顺利得出人意料。我害怕罗督尉那边会有什么麻烦。〃秦叔宝的回答里隐隐带着担忧。他快速扫了身后的弟兄们一眼;然后向几位核心将领追问:〃咱们现在快速杀回去;你们以为还来得及么?〃
〃来得及;来得及!我遇到你们之前;刚听到瓦岗军的求援号角!〃没等李旭等人回答;齐国远大叫着跳了起来。
〃闭嘴!〃独孤林最看不起这种出卖同伴的家伙;策马冲过去;用槊柄敲打着齐国远的头盔;命令。
〃难道我说错了么?〃齐国远狐疑地看了独孤林一眼;满脸委屈。但目前的立功机会实在难得;他发誓要牢牢抓住;〃瓦岗军不是罗督尉的对手;他们已经向我求援了;诸位好汉爷不要担心!〃
〃闭嘴!〃这一下不但心气高傲的独孤林受不了齐国远的嘴脸了;其他几位将领也忍无可忍地叫了起来。唯独秦叔宝一个人对齐国远的话非常感兴趣;先给众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和颜悦色地追问道:〃你收到瓦岗军的求救信号是什么时候?距离现在多长时间?〃
〃就在我遇到几位好汉爷之前不到一柱香时间。当时我们听到瓦岗军的求救号角;不想再与他们同流合污。所以加快了脚步准备离开!〃齐国远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奋力向上爬;〃几位好汉爷赶快掉头回杀吧;我只是协从;瓦岗军才是首恶。首恶必究;协从;协从…不问!〃他看着四下鄙夷的目光;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秦叔宝命人给齐国远找了匹战马;带着他和大伙一道向回赶。刚刚结束一场大战;不经任何休息就赶赴下一个战场;这种行为是兵家之忌。几位稍懂兵法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大伙谁也没出言反对。如果事实真如齐国远反应的那样;大伙快速赶回去也许还来得及。北海郡士卒打不过有备在先的瓦岗军;但有罗士信在;他们未必吃亏太大。
众人忧心忡忡地想着心事;风一般掠过原野。十里的距离顷刻即被马蹄跨过;在一片丘陵前;他们看到了大批北海郡的士卒。
一大批;足足有两千余人;像齐国远一样垂头丧气地被人押着;站在向阳的山坡上。人数不到四千的瓦岗将士站在他们身后;厉兵秣马。看到骑兵们行进时带起的烟尘;他们再次吹响手中的号角。
〃呜呜――呜呜――呜呜!〃雄浑的号角声在天地间回荡;这是进攻的号角。瓦岗军押着俘虏;列着方阵;迎面走向了飞奔而来的精骑。刚刚经历一场恶战的他们与远道而来的骑兵一样疲惫不堪;但他们身上表现出来的浓烈战意;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
〃停止前进;列阵待命!〃秦叔宝举起一只手;命令。七百骑兵在他身后玫瑰般散开;尖刺处寒光凛冽。
〃呜呜――呜呜――呜呜!〃齐郡士卒以号角声相还;每一声中都充满战意。两千多北海士卒被俘;罗士信和吴玉麟不见踪影。这种失败;大伙无法忍受。
瓦岗军在两箭之外缓缓停住脚步。俘虏在前;长矛手在俘虏身后。然后是弓箭手;盾牌兵;还有百余名游骑;跨着抢来的战马;拉回巡视;以免俘虏们趁乱逃走。
〃卑鄙无耻!〃独孤林气得大声叫骂。以俘虏为人质;这种战术只有山贼才做得出来。这一刻;他忘记了对方本身就是山贼;留质索赎是他们的习惯。
〃阴险下流!〃许多齐郡子弟跟着嚷嚷。〃卖;卖友求荣!〃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中间还夹杂着齐国远这个公鸭嗓。以友军为诱饵;借此来达到自身目的;这种战术的确够无耻。虽然北海流寇抛弃瓦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