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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启咸村命案-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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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抓我啊!”
  众人见到她这副模样,都用异样的眼光望着她,只有钟将文不是,他冷静地说道:
  “这第二名凶手,就是刘春江刘女士了。
  “至于那条重要的线索,就是她在杀害李艾禧时,被李艾禧抓落在现场的玉镯。刘春江于十七日写下留言条把李艾禧引到伯公宫并将她杀害,其作案动机则是因为嫉恨。
  “大家应该能够明白,刘彭两家在村中的关系就像山中的两头老虎一样,总是互相倾轧对方的势力,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两位大小姐,彭英枝与刘春江,她们二人的关系肯定是水火不容的了。我想当年的杨孜然也正是利用了这样的一层关系才会这么容易地对两‘头家’的女儿频频得手。
  “刘春江的女儿刘诗彩被人杀害,而从小就与自己誓不两立的死对头——彭英枝,她的女儿李艾禧却还活得好好的,更令刘春江不能忍受的是,当她看到李艾禧在刘诗彩的丧礼上勾引杨顶胜那一幕时,就像看到了彭英枝在向自己炫耀一般。虽然刘春江和彭英枝二人已是分隔多年,但从小就养成的心态,是永远烙在心中的。
  “当时的她妒火中烧,恨不得把李艾禧给杀了一解心头之恨。所以她在丧礼过后,就下定决心要杀掉李艾禧。当时她以为杀害自己亲生女儿的是江楚,不光是她,我们当时的所有人都这么以为。而且她也听别人说过江楚利用铅笔写留言条把刘诗彩引到荒林。
  “至此她决定如法炮制,也找来铅笔并用杨顶胜的名义给李艾禧写留言条,从而把她引诱到伯公宫后。这样做有个好处,当警察侦查时可以把怀疑的对象推到江楚头上。但是她没有看到过刘诗彩收到的留言条,并不知道里面的字迹如何,所以只能尽量写得弯弯扭扭的。但是她却不知道,杨夫人假借江楚名义写的那一张留言条笔劲很大,而她自己写的这一张却笔法太飘,两张留言条的字迹是完全不同的。
  “当她准备在伯公宫后杀害李艾禧时,却被李艾禧发现了。两人扭打了起来,刘春江手上戴着的玉镯就是在二人扭打时被抓落的,并碎成了几块。而当警察拿着碎玉块找到她时,她只能说是在十七日时就被偷了,这又给案件的调查增加了误导。
  “这也怪我没有早点发现,如果我有仔细对比过两张留言条的话,这个案子就不会拖这么久。”
  这时的刘春江,彻底是疯了,不断地抓着刘正叶,不断地说着自相矛盾的话:“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杀她的。但是,那贱货就该死,我恨不得把她杀了……贱货,贱货……不要啊,不要抓我啊……”
  或许刘春江是忍了许久了吧,刚才还好好的人,当真相被揭露了之后,已然崩溃了。可见杀人给她带来的心理压力是多么的巨大!
  见她这般模样,刘正叶一脸的茫然,不知该怎么办。
  钟将文继续说道:
  “这两件案子之间并没有联系。杨夫人杀刘诗彩是为了保护十五年前的秘密。而刘春江女士杀害李艾禧则是出于她内心的妒嫉。如果没有发生李艾禧一案,那在我们发现江楚尸体时,我们就会很简单地把怀疑的对象转向杨夫人。因为杨夫人有时间杀害江楚,也有时间杀害刘诗彩。但就是没有时间杀害李艾禧。但也就是这一突发命案,让我的推理进入到‘两件命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这样一个误区里。这样也很自然地将刘春江女士的嫌疑排除在外。而遗留在现场的玉镯,原本是很有力的线索,也被我们丢在一旁,就像‘一叶障目’一样。
  “两件完全独立的命案,就这样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并在无形中为两名凶手提供辩护。而让它们结合在一起的,则是我们推理上的盲点。”
  

  ☆、尾声

  钟将文对整个案件的彻底解读让人感到了淋漓畅快,但一听他讲完,所有人都是背脊一凉,太诡异了,太不可思议了,想不到令人感到如此恐怖的杀人凶手,只是两个被过去的仇恨,被自己的妒嫉所驱使的弱质女子。她们的杀人动机,实在是过于阴郁了。
  全场气氛是一阵静默,除了刘春江在一旁不断地抽搐着,还有杨顶胜的喃喃自语:“母亲,你快说啊,你快说啊,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啊!”相比其他人,杨顶胜这时已是崩溃了,整个人跟刘春江一样,近似疯狂。
  许久,杨氏才慢慢地回道:“阿胜啊,阿妈对不起你啊。钟先生所说的一切,全是真的,全是真的……”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这是真的,所有的一切就像钟先生所说的那样,全是真的。我就是杀害杨孜然,江楚,刘诗彩三人真正的凶手,我的手上沾染着这三个人的鲜血……”
  “我想你们可能会问:有必要吗?当年如果你不把自己的丈夫给杀害了,也就没有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了。不光是你们会这么问,我也是时常会这样问自己,十五年来我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我要杀了他,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我真的是后悔啊,真的是后悔啊!如果当初我没有一气之下把他杀了,也就没有了今天的惨剧了!我真的是后悔啊!说真的,我是对不起诗彩这姑娘的!她真的是位好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心地还很善良。若不是,若不是他的种,我又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呢。但是,真的是世事难料啊,这样的姑娘,竟跟自己的儿子相恋,还要结婚。呸,这天理不容的事,竟然降落在自己儿子身上,但我又不能把真相说出来。我想,这可能就是老天给我的报应吧,只是这报应没有落在我头上,却落到了阿胜的头上,真是苦了这孩子啊!”
  说着,杨氏伸出了手摸了摸杨顶胜的脸颊,动作温柔,充满了浓浓的母爱。当她把手拿开时,突然把拳头紧握住,刚才那副慈祥的模样也全然不见了。她紧咬着牙齿,双目紧瞪着一处,表情十分狰狞。
  “我后悔杀了诗彩,但我却不后悔杀了那江楚,江楚他就是一王八蛋,他是恶魔,他是魔鬼。他仗着知晓内情,不断地骚扰我,不断地要挟我。不但如此,他还……还……还玷污了我的身体。所以,所以,我不后悔杀了他。就在我给他送毒酒的那晚,他还恬不知耻地要我帮他把赌债给还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当他喝下我给他准备的毒酒时,我的内心是多么的畅快,多么的高兴啊,哈哈哈……”
  杨氏不断地怪笑着,她的笑声夹杂着一丝后悔,又夹杂着一丝畅快,在房间里不断地萦绕着。
  半晌,杨氏终于不再怪笑,一改刚才狰狞的表情。现在,她是一脸的平静,就像诚心接受法官对她的审判一样,她面无表情地对着杨顶胜说道:“算了,阿胜,这一切都是母亲的错,你不要怪罪于你的父亲了。必竟,虽然他死得早,但这些年来,都是他在支撑着这个家。”
  众人一听她这么讲,都感到十分奇怪,为什么说这些年都是杨孜然在支撑着家庭,他不是老早就死了吗?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是遗产吧!”钟将文说道。
  “啊!这杨孜然还留有遗产?”王警官不解地问道。
  “是的,彭先生曾对我说过,他父亲曾花了重金向‘庄礼万’购买了几批种子,而当时,‘庄礼万’他只是交付了一批,也就是说,买种子剩下的钱被他留在了村里。”
  “是的。”杨氏回道,“正如钟先生说的那样,母亲供你读书,还有建造那家饭馆的钱,用的全都是你父亲留下的那笔钱,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全是你父亲,是你父亲……”杨氏边说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肚子,脑门渗出了不少的汗珠,表情似是很痛苦。终于,她支持不住了,从口中吐出一滩乌黑的血水,然后摊倒在杨顶胜的怀里。
  “母亲,母亲你这是怎么了?母亲!”杨顶胜焦急地问道。钟将文和王警官见状,急忙地冲过去察看,王警官见到杨氏那痛苦的表情,惊讶道:“坏了,难道,她服毒了?”随后,他拿起了杨氏刚才喝过的茶杯,凑近鼻子闻了闻,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行了,是‘断肠草’,就是毒死江楚的那种毒物,太晚了。”
  听到王警官这么说道,像是听到他对杨氏死期的宣判。
  “难道,难道是在我刚才推导案情的时候,服下的毒吗?”钟将文似是被吓到。
  “母亲,母亲啊!”杨顶胜悲惨万分。
  “阿……阿胜,阿胜,听……听娘的话,一……一切,一切都是母亲的错,不要……不要怨恨你的父亲……”杨氏终于使尽了全力,把话说出了嘴。然后,这个充满了悲剧的女人,这个背负着半生恼悔的女人,就这样,用毒药了结了自己的一生,了结了自己如此不堪的一生。
  “母亲啊!”杨顶胜的悲鸣响彻了整个屋子的空气。
  突然,他恶狠狠地冲着钟将文吼道:“钟将文,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真相说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啊……”说完,便挥动拳头,朝着钟将文的脸上挥去,立时打飞了钟将文的眼镜……
    农历七月二十二,这场闹了九天的启咸村命案,终于在今天划上了休止符。这场震惊了整个粤东的恶性连续谋杀案,终于被证实,凶手有两人,一人是杨氏,那个悲惨的女人,她最终以服毒的方式,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另一名凶手是刘春江,她因为杀了人,内心承受了太大的压力,最终崩溃疯掉。两名可怜的凶手,两名可怜的女人,各自以不同的方式为这场命案谢下了最终的帷幕。
  而这场人间悲剧的男主角——杨顶胜,当他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当他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骗子,自己的母亲是杀人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己还和这个妹妹有了一段不伦之恋,这一切的一切把他击溃了。他在简单地处理过自己母亲的后事后,便扔下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家在村中的饭馆,田产,以及他的名声,所有的一切,消失了。有人说他改了姓名,去了南京报考了军校,并于1937年的南京保卫一役中,英勇地战死沙场。不管这传言是不是真的,这些都是后话了。或许这是他最好的归宿吧。
  当案子结束半年后,钟将文,这个原本只是一名游客,后来却破了这惊天迷案的年青人,重游故地。当得知杨顶胜消失了后,他也只能感慨万分。
  “我说钟小弟,你也不必太过唏嘘了,这都是命,是杨顶胜的命!”王警官在旁见他那副模样,便安慰道。
  “嗯,警官,或许你是对的!”钟将文回道。
  “对了,之前我一直有些问题想问你来着,但当时太忙了,没时间问,现在可好,你来了,我正好可以问个明白。”王警官说道。
  “哦,是什么问题呢?”
  “就是,你是如何发现‘庄礼万就是杨孜然’这个真相的。”
  “哈哈哈,警官,那可是我辛苦调查的成果哦。或许我还没讲过吧。七月十八日那天,我曾向刘春江问到过关于庄礼万的特点,她跟我讲到了一点。”
  “哦,是什么?”
  “是脚趾。当时她跟我讲说庄礼万有一只很奇怪的小脚趾,那小脚趾跟常人不一样,长得又粗又长。而这只奇怪的脚趾,在杨顶胜的脚上也有哦!我和他曾是大学舍友,当时很多舍友都有谈论过他那一只奇怪的小脚趾。”
  “哦,庄礼万有奇怪的小脚趾,杨顶胜也有同样奇怪的小脚趾。世间真有这么巧合的事,难道真相就是……”王警官说道。
  “没错,真相就是,庄礼万和杨顶胜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凭着这一点,我的大脑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说不定,庄礼万就是杨顶胜的父亲。后来,我去了汕头找到了杨孜然的相片,并带着相片去到揭阳县城找到了彭英枝,也就是当年的彭家大小姐,李艾禧的母亲。当我拿着相片给她看时,她惊叫了一声,并确定这张照片里的人,就是庄礼万。那时我就可以确定了,庄礼万就是杨孜然。而且这也解释了另一个问题。”
  “哦,是什么问题?”
  “是相片,杨孜然的相片。当我住在杨家时,我就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到处都看不到杨孜然的相片。按理说,杨孜然在汕头时是一名成功的商人,是上流社会的人,理应是有接触过摄影术这种新兴艺术的,为什么他家没有留下他的相片呢?当我就这个问题向杨夫人求问时,她给我的回答是:是道士的指示,道士说杨孜然死于非命,家里不宜留有相片,所以她就把所有杨孜然的相片全烧了。当时觉得她的说法没有错,但仔细想想,却有问题。杨夫人自小就生活在汕头这座新兴城市里,而且她也是有接受过教育的‘新式女性’,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听信道士的迷信乱语呢?现在想想,她烧相片,是有其顾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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