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刻龙骑士-第3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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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修一边甩乱头发，一边大喊。
「呵。别这么生气。动不动就情绪暴躁，小人物才这样吧？」
「咕！？」
「听着，亚修。我的目的，说到底也是交涉。为此我才回来阿尔巴村，不惜利用阿莉莎，把你叫来。至少现在，我还不想加害于你们，你大可放心」
「什么意思？」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不被任何人打扰。这就是，我的真实目的」
「开什么玩笑！想把世界搞得一团乱的你，竟然会放下架子对话……！拉寇尔平安吗！？如果，拉寇尔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饶不了你！」
「我再说一次，不要情绪暴躁。你冷静点思考。现在的我赤手空拳，也没有在周围部署兵力。反而，圣龙皇艾可加上冥龙王莫尔德雷德，三只圣龙，还有魔导艇和魔导舰各一艘……如今你所持有的兵器，才是压倒性的」
「别把艾可她们当兵器！」
亚修发飙大喊。
但是，如果萨佛那罗拉所言非虚——
的确，情况对亚修很有利。如今作为艾瓦隆圣龙皇骑士团团长，应该冷静思考。
亚修一个深呼吸后，暂时收住了怒气。
「你真的是为了对话，才回村子的吗？」
「太啰嗦了，亚修。而且姑且地，我先申明一下」
「……？」
「如果你一时激动，在这杀了我，〈戴米乌尔苟斯〉的计划也不会有任何障碍」
「你说什么？」
「可能会有些推延，但也就仅此而已。因为如果我死了，盟主的位置，“贤龙王”印波尔克的复活计划，都会有下个人来继承」
「盟主的位置，是谁都能这么简单继承的吗？」
「若我死了，盟主的位置由潘妮洛普继承。若潘妮洛普有所不测，之后给玛卡贝莉会比较妥当吧。如果是优秀人才，大多都会等候。毕竟群龙无首便崩溃的组织，可无法成就复活贤龙王的宏愿。〈戴米乌尔苟斯〉，绝非独裁者的王国」
「…………」
「当然，话说到这份上，若你还是依靠暴力，那就随你的便了。是我教子无方——仅此而已。顺带一说，人类文明程度越高，就越是重对话轻暴力。这是人类史的常识」
「你想说什么？」
「就算是展示你所领导的国家的先进程度，你也应该正面回应跟我的对话——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
「艾瓦隆圣龙皇骑士团团长，和魔导结社〈戴米乌尔苟斯〉盟主。我们的对话，说不定会被深深地刻画在人类史中哦？」
「……好吧。不过，你要是轻举妄动我可不会手软哦？」
接着，亚修下定决心。
「这样就好」
看着亚修那种态度，萨佛那罗拉满足地微笑了。
「那么，要开始我们的对话，首先，我要说个旧话」
「……？」
「出于某个原因，代代先祖，一直遭受艾斯帕达圣厅迫害的一族，和其守护骑士们的故事……」
◇
「嗯～好和平啊。几乎都要忘记，〈戴米乌尔苟斯〉的事了……」
艾可保持浸泡水中的姿势，把胳膊伸到头顶上。跟学生宿舍的浴室不同，这里可以伸直手脚，所以有一种欲罢不能的解放感。
「真是的，帕西帕尔？动来动去的话，可没法马上洗完哦！」
在洗浴场那边，琳达一手拿着肥皂，努力地想帮帕西帕尔洗全身。不巧，帕西帕尔不喜欢身子被擦来擦去，它不顾体毛上还残留着泡泡，就沙嘭一声浸入了热水。
在旁边，阿妮亚在洗莫尔德雷德的身子。
「别乱动哦」
「嚓～（音乐符）」
还没有掌握洗澡方式的莫尔德雷德，一直坐在椅子上，任由阿妮亚摆布。与帕西帕尔相较，莫尔德雷德好像很喜欢干净。
阿妮亚也习惯了，所以就灵巧地帮莫尔德雷德洗着身子。在那背上，赫然刻画着，冥龙王家的图案——〈星刻〉。
——真是奇妙啊。那个图案，明明之前感觉非常不祥的，现在反而，感到了一股亲近感……
艾可怀着这样的感慨，
「——方便我，打扰一下吗？」
伴随着一个柔和的声音，浴室的大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
◇
「——关于接下来要说的故事，首先必须要纠正罗莎·玛莉亚（Rosa Maria）教徒的致命性误会。如果你不明白这一点，话就无从谈起了」
以非常装模作样的口吻，亚邦——不，盟主萨佛那罗拉娓娓道来。
「作为纯洁少女终其一生的罗莎·玛莉亚，其实是有恋人的。而且，罗莎·玛莉亚跟那男人之间还有小孩」
霎时间还无法相信，但忽然，亚修想了起来。
「说起来……在圣地阿尔瓦雷斯修行的艾可她们，有说起过这种事。圣地修道院遗迹里，有座奇妙的圣母像。明明长相和气质，怎么看都是罗莎·玛莉亚，但不知为什么好像肚子是鼓起的。我听到这话时还是半信半疑的，但艾可她们看到的圣母像，果然是以罗莎·玛莉亚为原型的吗……？」
那个圣母像，竟然存放有千年龙绮华晶（Millennium）的结晶体，帮艾可补充了魔力。
多亏圣母像帮忙，艾可才能打破圣地的魔导结界。
那时，艾可若没有不惜强行缩短修行时间，返回圣都，圣都艾斯帕达估计就化为一片焦土了吧。
而且，亚修他们也会命丧黄泉。
圣地阿尔瓦雷斯的圣母像，对亚修而言也算是「救命恩人」。
「你想的没错。原本，阿尔瓦雷斯就是一片跟罗莎·玛莉亚因缘颇深的土地哦。与此同时，也是传递罗莎·玛莉亚真相的，唯一地方」
「………………」
「问题是，罗莎·玛莉亚病逝之后。罗莎·玛莉亚教的传教者们，为了塑造罗莎·玛莉亚的神圣，把她推崇成了纯洁少女。因为这样比较容易为一般大众所接受嘛。反正罗莎·玛莉亚教的的传教者，都是些唯利是图，沽名钓誉的乌合之众罢了。若是为一己之欲，就能厚颜无耻地篡改历史……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结果，需要掩盖罗莎·玛莉亚有子孙的事。为此设立的暗杀组织，就是艾斯帕达圣翼骑士团。其中最为卑鄙无耻的家伙，被称作“异端审问官”」
「异端审问？那种旧时代的……」
「这是事实。再说，你们也应该在历史课上学过，艾斯帕达圣翼骑士团有过羞愧难堪的过去。因为中世纪时代，他们打着『圣战』的旗号远征东方，虐杀异教徒。异端审问官，也号称狩猎魔女，残杀了众多的女性。当然，历史教科书上，比较轻描淡写吧。」
「……那么，圣女罗莎·玛莉亚的子孙怎么样了？」
「……所幸，罗莎·玛莉亚也有友军。这就是以最亲近罗莎·玛莉亚的信徒为中心所集结而成的，阿尔瓦雷斯圣杯骑士团」
「你说阿尔瓦雷斯？而且……刚才，你说了“圣杯”吗！？」
亚修不禁大喊。
——圣杯。
这是个以前起，就听过无数次，依然谜团重重的词语。
「没错，是圣杯。似乎你，也听说过这个词。那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亚修吞了一口唾沫，等着萨佛那罗拉开口。
「所谓圣杯，是表示罗莎·玛莉亚血脉的隐语。也就是说，阿尔瓦雷斯圣杯骑士团，如其团名的意思一样——是在圣地阿尔瓦雷斯设立的，用于守护罗莎·玛莉亚子孙的战斗组织。实际上在一年三百年的历史长河水面下，异端审问官和阿尔瓦雷斯圣杯骑士团，作为追逐者和被追逐者，一直战斗至今」
现在，许多国家所采用的圣诞历，是以圣女罗莎·玛莉亚的出生年档纪元的。
然后，今年是圣诞历一三六六年。亚修心想……萨佛那罗拉说的「一年三百年」，可能不是夸大其词。因为从萨佛那罗拉的表情和语气中，的确可以感受到，令人如此认为的魄力。
「当然，圣杯骑士团是在大约二十年前灭亡了的」
那之后，萨佛那罗拉说得轻描淡写，以至于亚修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什！？灭亡……？」
「就是字面的意思。骑士团纵横约一年三百年一直守护圣杯至今，但主力终于被击溃了。在差不多二十年。当然，多亏他们浴血奋战，圣女罗莎·玛莉亚的血脉得以守住了」
「你说骑士团被击溃了，但罗莎·玛莉亚的子孙艰难逃脱了？」
「说得没错，亚修」
「不过，那种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老实说，感觉就像是在听神话和传说一样。没什么现实感，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也不觉得你该跟我说这些」
「也是，这也难怪。但是——」
忽然，萨佛那罗拉绷紧了嘴角。
「如果说二十年前，骑士们拿命护住的圣杯末裔——正是我，亚邦·德·帕尔马，如何呢？」
「……？」
一瞬间，亚修还无法理解，听到了什么。刚才，得知盟主萨佛那罗拉的真面目是亲生父亲时，反而要吃惊得多。
过于天方夜谭，完全没有现实感。只觉得是个没品的笑话。
「不不。你竟然继承了萨佛那罗拉的血脉……不可能会有，这种鬼扯的事吧？」
太过荒诞不经，亚修露出一个苦笑。
「很不巧，这可不好笑。事到如今，你真的以为我会说笑吗？」
萨佛那罗拉的表情，严肃得毛骨悚然。甚至给人一种在神圣的葬礼仪式上，指责口无遮拦的吊唁客的气氛。
亚修怀疑，这真的就是，游戏人生的的父亲亚邦吗。
不，说不定……这才是，父亲真正的样子吧……！？
亚修收起苦笑后，绷紧神情。
「真的……是真的吗？你是圣女罗莎·玛莉亚的子孙，也就是说我和琳达也是？」
「是啊。你们兄妹的身体里，都流淌着罗莎·玛莉亚的血。作为证据，你和琳达，不是有能力，可以自如驾驭任何龙吗」
「……！」
的确，关于只有自己和琳达才具备的奇妙力量，亚修仍然没有找到答案。
没料到，这个答案会从萨佛那罗拉的嘴里说出来。
「当然，我的血液中也具有那种力量。不巧的是，我一直过着逃亡的生活，再说我连骑士国民都不算。因此我没机会被邀请去“幼生（Orphan）之仪”，无法跟龙缔结契约。但是，如果是以野生翼蜥为首的龙族眷族，我也是可以自如驾驭的」
「没想到，可以自如驾驭任何龙的力量，居然是来自罗莎·玛莉亚……」
「关于罗莎·玛莉亚的出生，你还记得在艾斯帕达圣厅学到的知识吗？」
当然，亚修还记得。怎么可能会忘记。
——圣女罗莎·玛莉亚。
为了构筑起人类和龙族之间的星精路（Astral Flow），以魔导工学手法合成的人类。
都不知还算不算是人类了……
萨佛那罗拉宣言说，这就是罗莎·玛莉亚的真面目。
现在，世界各地，据说许多罗莎·玛莉亚的教徒都转向了〈血之黄昏（Crimson Dusk）〉。萨佛那罗拉向全世界宣言的「罗莎·玛莉亚合成人类说」，对罗莎·玛莉亚教徒的信仰造成的动摇，也是事实。
「真是奇妙啊。这种鬼话，明明应该一笑了之的……为什么呢？很奇妙地，感觉就是无法一笑了之……」
亚修在眼前，握紧了拳头。
「那种心情，我能明白。我在小时候，被阿尔瓦雷斯圣杯骑士团团长叫出去，得知自己身世时，也是怎么都无法相信」
「…………」
「但是啊，亚修。过去，异端审问高那群人，是认真地想消灭我。为什么，那些家伙要杀掉我？至少少儿时代的我，一次都没有对艾斯帕达圣厅怀抱过恶意。圣杯骑士团的人们也是，全都是些好品行的家伙。他们是真真正正的，高洁骑士。只因为先祖是圣杯骑士团的成员，就选择了跟父母一样的道路，拿命守护圣杯的笨拙之人……这就是他们的本质……」
那瞬间，亚修瞪大了眼睛。
他注意了尽管眼睛戴着铁面具，萨佛那罗拉还是泪如涌泉。
「我们的历史，总是伴随着异端审问高的追踪。过去，似乎在大都市和边境地区定居过，但安详的日子好景不长，在异端审问高的袭击下，被打得惨不忍睹。尽管罗莎·玛莉亚被推崇为“纯洁的圣女”，她在与恋人之间生下子嗣后——长达一千三百年以上的时间，我们一直是亡命之徒。在阿尔巴村悠闲度日的你，能明白这份心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