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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大妆师-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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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适。
  最后朱氏选择了资历最老的王淑,这个久经风霜却总是独善其身的妆使。
  咸阳妆苑迎来了新的篇章,新的掌管者,以及新的氛围。
  但是钟灵兮还是按部就班地过着每一日,该赚钱赚钱,该干嘛干嘛,毕竟她的事远比妆苑的事来的重要得多。
  最大的好消息,应该就是茯苓又派人来了,这次张妈妈的态度好了很多,确实把钟灵兮当一位人物来对待了,她说茯苓用了钟灵兮的妆品,雀斑淡了不少,大加赞赏钟灵兮,并且让她来继续追加新的妆品回去。
  钟灵兮自然是很客气地继续细心问诊,然后开了妆品方子给张妈妈拿回去,那张妈妈不仅客气得要死,还带了很多贵重的东西来,钟灵兮也坦然收下了,但是这次妆品就给免单了。
  而日子,也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过着。
  “冰女斋”已经成为了咸阳第一块招牌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离别(第二更)

  十里红妆,铺满咸阳。
  五花马,千金裘,呼二将出换美酒,一场醉。
  咸阳城中满城飘红,大红灯笼高悬过头顶,河边溪流淙淙,隐约还有水车的声音,一行人敲锣打鼓地慢慢前行,拨开晨曦中的薄雾。
  今日是大喜之日,是王淑的儿子杨涟公子迎娶咸阳第一富商权家小姐的日子。
  所有人都面带了红润,仿佛这是咸阳这几年难得的一次热闹,而且王淑又是新晋的妆使长,大家自然宁可踏破门槛也要来迎缝拍马。
  杨涟胸口带着一朵大大的红花,一身喜袍玉冠束发,应对着每一个人的恭维,仍保持安静闲立的状态。
  只是仔细看,会发现他唇边那丝淡漠笑意似湘水退去,神情冷的骇人。
  而此刻,在妆苑的另一端,却是另一派宁静的模样。
  只见一双细瓷般的手从衣袖浅浅露出,这一方小亭被薄暮晕成甘菊花的淡金色,谢瑜一个人端坐着垂眸执杯,看上去一副闲散的模样。她在被吹开的薄雾里坐着,抬手给自己斟了杯冷茶。
  只是茶杯沾到唇边,却手一抖倾倒了几滴出来,散落在衣襟上,似模糊泪痕,但终究还是固执地将一杯冷茶饮尽。
  而此刻静坐在谢瑜对面的人正是钟灵兮,说来奇怪,本是钟灵兮执意要留下陪她,却只是托腮看着亭中美景,一言未发。
  谢瑜笑得有些惨白,她有蔷薇花一般美丽的脸庞,此刻却是惨绿得骇人,钟灵兮看着她一杯一杯冷茶接着喝,索性一把抽过她手上的茶杯,一下子扔到了亭外的池子内,然后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盯着谢瑜。
  谢瑜却还在怔怔的当中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眼神却已经先一步崩溃,她垂泪滴下一行泪水,却是怔怔的不说话。
  钟灵兮叹了口气,一把扯过谢瑜白皙的手臂,狠狠掐了一把说道:“你若是喜欢得不行,我就帮你去讨回来,别在这里死难过了,给谁看?”
  谢瑜那双溪水般清澈通透的眸子转向钟灵兮,她言语中却是冷静,“我和他,许多年前就结束了,灵儿。”
  钟灵兮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谢瑜转眼看向亭外,就像一座凝望湖堤的雕像,“一步错,步步错,我绝对不会踏错一步的,所以我是不会踏出那一步的,这是灵儿教我的。”
  钟灵兮靠着石凳子坐下,在石桌上点起一支高烛,用来暖手,“我说的是客观的情况如果你主观的理智无法战胜客观情况,你可以跟着主观想法行动。”
  谢瑜长叹一声,目光随着身体一样,就这么一点点凝固下去,“不需要了,我早就放弃了。”
  随后她缓缓张口,哼出了一首小调,竟然那街坊水巷最喜欢的——长离别。
  就在这时,一声大红身影映入眼帘,钟灵兮茫然回头,手中小杯差点不稳摔下,她确实没想到,来人竟是杨涟。
  杨涟就和谢瑜一样,像一块逐渐凝固的雕塑站在亭外,他和谢瑜目光用一种胶着的状态对视片刻,然后,杨涟缓步到厅内,微微抬眸看着钟灵兮,语声清冷至极,“能请钟侍妆离开片刻么?”
  钟灵兮识相地走了,她不管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钟灵兮离开后。杨涟才坐下,他维持着屈膝而坐的状态,本是他将人都赶走,独将她留下,却托腮望着跳动的烛火,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谢瑜微微偏头,静静凝视着他,就保持着那样呼吸可闻得距离。
  沉默半响,谢瑜开了口,她细长的手指紧紧攥着,静静说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许久,他唇边浮出一抹自嘲的笑,“我本也不想来的。”
  不等她答话,若有所思一笑,眼里却无一丝笑模样,冷冷看着她,“到底我需要一个妻子。”
  水车吱呀叫了一声,谢瑜像是被凝固住了,一动不动说道:“你恨我伤了你的心?”
  杨涟不置可否,但是眼神有一瞬间的顿住。
  谢瑜忽然抬手,替杨涟理了理头上的玉冠,抬手间却是道不尽的风情,她幽幽道:“杨哥哥,灵儿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没有人可以伤自己的心,因为自己的心是靠自己保护的。”
  两人静静对视,那眼中仿佛是一对从天光乍破到暮雪白头的一对老夫妻,良久,杨涟唇边浮出一抹自嘲的笑,“你说的对,所以这就是你从几年前就一直希望看到的?”
  谢瑜表情很冷淡,“我不想说了,只请你今后好生过日子,莫要再念着我。”
  杨涟好笑似地叹口气,“你说的总是对的,我总是答应你的,这一次我也是,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恨你当初伤了我的心,往后,阿瑜你莫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杨涟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喜服和玉冠,从腰内翻出一块白色的羊脂玉,谢瑜只觉得眼熟,似是自己当年交给他的,杨涟将它放置在了玉石桌上,转身便走了,似乎不再带有任何留恋,默默地、慢慢地,转身走出了庭院。
  谢瑜端坐在那儿始终一动不动,看似淡定万分,但是她看着烛光的眼神一直在抖动,只怕下一刻汹涌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走到这一步,两个人终归是完了。
  杨涟走了,钟灵兮就进去了。谢瑜看到钟灵兮后,露出的第一个表情就是,微笑。
  钟灵兮看到谢瑜的这个微笑后,骤然放心了。
  这终究是一个末点,从此以后,谢瑜再也没有这一个牵挂了。
  远处鼓乐声再一次悠然想起,贺喜之声不绝于耳,而这一副喜庆的氛围,与钟灵兮和谢瑜再无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和目的

  春秋荏苒,白驹过隙。
  一株一株花数虬枝盘旋,盛开在妆苑内,像是一个人唇边蔓开笑意,周而复始。
  转眼便是两年过去了。
  钟灵兮十四,谢瑜十六。
  在年初的时间,钟灵兮已经考上了妆使的位置,如今她是名正言顺的钟妆使了,而谢瑜也因为年满十六岁,可以参加去京城考核妆官的初试了。
  初试就在咸阳城内进行,只能选出一个人选,谢瑜并没有费很大功夫就过了初试,这些年她基本上把钟灵兮的手艺都学会了,再加上谢瑜善学又聪慧,自然得心应手。
  所以这个月初,谢瑜就要离开妆苑去京城进行培训,然后参加妆君的考试。京城的妆官分为几个等级,最低级的是妆君,接下来是妆主,然后是次妆,最高级的是妆师,而大妆师则是一种荣誉的钦赐,目前只有钟寐得到过这个殊荣。
  当谢瑜得知自己过了初试的时候,那个兴奋的劲,都十六岁的大家闺秀了,还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和小顽童一样。但是她十六年来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虽然去京城还要进行长达数月的培训和最终的妆君考核,过了之后才能成为妆官,但是谢瑜已经踌躇满志势在必得了。
  可是转念一想就要离开钟灵兮了,谢瑜又露出了十分难过的表情,她拉扯着钟灵兮的手腕,“灵儿,下个月我就要去京城了,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钟灵兮随手摘了一朵刚落下的杨花比了比谢瑜的额头,然后插到了谢瑜的头发中,微微一笑,“哪里的话,当初我们约定要一起去京城的,如今只是你先早去两年,等两年后我十六岁了,自然也会立刻跟去找你的。”
  谢瑜还是觉得别扭,她嘟着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水,“可是这两年我岂不是都见不到灵儿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和你分开过这么久。”
  钟灵兮则是开怀地拍拍的她脸蛋,“安心了,也就两年而已,不过这两年你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我真的帮不了你了。”
  “呜呜,呜呜呜。”谢瑜还是一个劲地在那里绞手娟,想到要和钟灵兮分离,心里那个苦啊。
  钟灵兮则是忽然换了一副表情,突然脸色就阴暗了几分,然后拉着谢瑜面对面坐下,“先别闹,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也是我想了很多年的事,需要你的帮助。”
  谢瑜立刻换上一副沉着冷静的面容,端坐在那儿一瞬间变身靠谱的大人,她道:“灵儿你说吧,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有故事的人。”
  钟灵兮似叹气地苦笑道:“之前,我是怕连累你,一直没有和提起过,也就是,我真正的目的。”
  谢瑜见钟灵兮要说很多话,怕她口渴,立刻倒了杯茶递过去,“不急,灵儿慢慢说吧。”
  这几年谢瑜越发成熟稳重,也是钟灵兮十分欣慰的事,她伸手扯下发髻上的白色珠花,拿在手中把玩,“我对做妆其实没有那么多兴趣,我之所以会做妆,也只是因为我的姐姐是妆师,而我去京城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替我姐姐报仇。”
  谢瑜看着钟灵兮手里的那朵珠花,这朵珠花她戴了很多年了,是几年前朱氏送的,倒是很衬钟灵兮的气质,她很惊讶地说道:“啊?灵儿你姐姐是妆师,我朝妆师就那么几位,不管是已经去世的还是在位的,灵儿的姐姐是……?”
  钟灵兮轻启朱唇,两个字却像是锤子般力道十足,“钟寐。”
  谢瑜彻底傻眼了,这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赶紧咽了口口水,“什、什么,是那个大妆师钟寐?竟然是她!”
  钟灵兮道:“没错,是她。”
  谢瑜一激动差点呛到自己,她咳嗽了几声,“她不是病死的吗?”
  “不是,是被害死的。”说到此处,钟灵兮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眉头紧蹙出现了几分阴狠之色。
  “被谁?”
  接着谢瑜又听到了一个她万万想不到的答案,她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钟灵兮还是非常简短地回答,“谢凌霜。”
  谢瑜彻底呆了,她一个字说不出来,只会瞪直着眼睛盯着钟灵兮,钟灵兮把她前倾的身子按回去,淡淡说道:“不要惊讶,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知道了这些之后,你还愿意帮我吗?”
  谢瑜的语气骤然带着些悲伤的情绪,反倒是她安抚起了钟灵兮,“灵儿,这种时候你还问我这些,我当然是到死都愿意追随你的,只是原来钟寐姐姐是被那个万人敬仰的人害死的,究竟是为什么……”
  钟灵兮的目光渐渐收紧,仿佛想到了什么面目可憎的人,她道:“因为他是一条狗,是太子的狗,太子要姐姐死,他就让姐姐死。”
  “太子,为什么要害钟寐?”
  谢瑜还太小,这其中的关系她还无法梳理清楚,所以钟灵兮暂时也不打算与她说太多,她打算以后慢慢在告诉她,她只道:“因为姐姐不愿意被太子所用,所以太子一方面害怕姐姐被他人所用,一方面又想贪图姐姐天下第一首富的万贯财富。”
  谢瑜还是不懂,她手里紧紧握着茶杯,满脸困顿,“可是太子都已经是太子了,他还需要那么多财富做什么?”
  钟灵兮手心里的那朵珠花被辗转反侧,似乎正在预示着钟灵兮内心的焦虑,“养兵炼铁,驯马植被,招纳贤士抑或,买通内应等等,哪个不要钱,只要有钱甚至可以创造一个自己的王国。”
  谢瑜被吓到了,她大惊,“他要做这些干什么……难道这天下未来不是储君的?”
  钟灵兮皱着眉头,有些心不在焉地玩弄着珠花,“圣上并不喜欢这个大儿子,圣上立他为太子只是因为圣上害死了皇后,对太子心有愧疚而已,他没有安全感并且憎恨自己的父皇,所以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谋划着伺机谋反。”
  谢瑜每一次在钟灵兮开口后都叹为观止,她的世界观被打碎了,“什么?还有这种事……可是这太子如此心术不正,为什么温卿侯要站在太子这一边……”
  钟灵兮冷笑一声,“因为他别无选择,他不站在太子这一边,难道站到皇帝那一边去?须知他可是抢了皇帝的女人,皇帝根本不会重用他,可是太子许了他锦绣的未来,当然前提是太子成功继承皇位,自古以来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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