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盛夏那时年少-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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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终于安分下来的林春竹,望着鼻青脸肿的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看着她的笑,也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还有什么比见到喜欢的人笑更令人开心的事吗?
“吴珪,”林春竹说,“你怎么从来不说那些喜欢我的话?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喜欢我。”“唔……”我又开始支支吾吾了,“一个老爷们说那么肉麻的东西干嘛?我学不来。再说,你也不是没说过。”“我有。”“有?我怎么不知道?”“就不告诉你。”她做了一个调皮的微笑。
远处的商场循环着一首歌,我聆神一听,是五月天的《温柔》。
“没有关系,你的世界就让你拥有,不打扰是我的温柔……”“喂……”林春竹忽然说话了。她低垂着脑袋,一边轻轻摇晃自己的脚,“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就一定要听这首歌,互相约定,不打扰对方。”说完,又顿了顿,“老娘可不想看到婆婆妈妈的你,给我记着呐。”
我听了,顿时哑然失笑,“你这家伙,想多了吧。”接着我一把握住她的手,“我们不会分开,不会。”她晃了晃脑袋,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握得很紧。
两个人在草地上坐了很久,也聊了很久,我们聊过去的人,还有过去的事。萧清秀,黄子实,秦少枫……说到秦少枫,林春竹忽然露出不以为然的态度,没好气地说道:“别给我提这家伙!”我顿时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起脾气来。
林春竹拨了拨头发,好像在回忆一些久远的往事。过了一会儿,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才缓缓开口:“这个斯文败类。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他栽赃郑远航的那一次?”我闻言,顿时点了点头。开玩笑,怎么可能忘记,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才看清了这个家伙的真面目,不过……
“不过,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我挠了挠头,不解道。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他是故意的,你就不想想为什么?”对啊,我现在还没明白,那时候为什么他要找郑远航的茬。我好奇地看着林春竹,“说说看。”
她又顿了几秒,应该是在整理思绪,完了后就清了清嗓子,说:“还记得我之前说过,那时候有人给我送了几个月的小纸条吧?”我“嗯”了一声,开玩笑,郑远航这小子早就什么都招了。
没有接话,我只是静静地听下去。
她又接着说道:“我后来才知道,那是郑远航送的。”见我没反应,她又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其实秦少枫之前有追求过我,不过因为我讨厌他的人品,被我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刚想给个惊诧的表情给她,但想一想,按林春竹的性格,很正常嘛,于是我又按耐住性子继续听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发现郑远航偷偷给我送纸条的事。应该是心理的嫉妒和被拒绝的愤怒作怪吧,他选择编造了一个谎言,想把这个和他抢人的人给狠狠整顿一次。结果,就变成后来的模样。”林春竹虽然用的是猜测的口气,但我一听就知道,估计事情十有八九就是这样,心里不禁对秦少枫这个人渣又看低了几分。
林春竹想了想,又说道:“还有,秦少枫被我拒绝后,马上去追求了柳凝轩,这也是我后来听郑远航说才知道的。”曾经还以为是郑远航,如今知道了这个幕后黑手,我竟是没有多大的波澜,也许是因为柳凝轩这个人,这个曾经是我青春的人,已经在我记忆里淡了吧。
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我想要保护的人,就在我身旁。
我看了眼她气鼓鼓的脸,不禁笑了笑:“小妞,走吧。”
…………
离高考,只有三个月了。
不知道这场足以改变人生轨迹的赌注,究竟对我有多大的影响,但这剩下的三个月,几乎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压榨自己身体的潜能,用生命来读书。
但总有个别不循大流的闲人还在晃荡。
“砰!”班级的门被重重推开,所有拿着书奋斗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门口。面对这齐刷刷的注视,来人显然有些尴尬,他一只手挠着头,不好意思道:“哈哈,都下课了,还奋斗呐?”我瞥了来人一眼,淡淡地丢了一句话:“薛志坤,除了你小子,现在谁还没有点紧张感?”
他“嘿嘿”了一声,趁着郑远航出去上厕所的空隙,一把夺过他的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接着神秘兮兮地对着我说:“珪子,我跟你说啊,惊天爆料啊!”我没好气地甩了甩手,“现在哪还有什么爆料能入得了我的法眼?去去去!”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听进我的话,又不依不挠地接着说了下去,“嘿嘿,记得我们初中的时候,你班级有个女神叫柳凝轩吧?”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又继续翻开书本,写起作业来。
见我似乎没什么兴趣,他也不卖关子了,“就几天前的事,原本和她好的那个男的,现在又跟别的女的好上了。”
握笔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原本写的那个字顿时变得扭曲起来。我抬起了头,“然后呢?”
看我来了兴致,他连忙补充道:“听说那个男的两三个月之前就和别的女的悄悄好上了,又不跟柳凝轩分手,结果最后行迹败露,柳凝轩和他吵了起来,他还气急败坏地摔了柳凝轩一巴掌,和她分手了。我看呐……”“薛志坤!”被背后突然传来的一声断喝吓了一跳,薛志坤忙回头一看,发现竟是郑远航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话不要多。”郑远航丢了一句话,又一把抢过他的椅子,接着望向狼狈地站着的薛志坤,“再不收心去读书,难不成还想让你老爸把你保上大学?堂堂老爷们,怎么能躲在别人的身上寻求保护?我们可是迟早要离开他们的羽翼下,自己飞翔啊!”
被说得脸上涨红的薛志坤,终于放了一句豪言,“好!这次我一定要靠自己过了这道坎!”说完,竟是连招呼也不打,径直跑了出去。
郑远航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小子,不激他两下是不会有动力的。”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笔,“这事,你早就知道了吧。”沉默了一阵,他“嗯”了一下,算是回应,接着又告诫道:“别在这个时候想其他的东西,管好自己。”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
如今,这些事似乎和我再无一丝关联。
吃过午饭,晃荡在校园里,看着身旁的人三三两两地擦肩而过,我却是没有再多花一秒去关注。
还有三个月,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这么想着,余光忽然瞥到了一行人。
是秦少枫和他的小弟们。只见五六个人像是众星捧月般,把他簇拥在中间,而一个长相妖娆的女子,正幸福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一行人在不停地聊着什么,一边离我越来越近,我只听到了秦少枫隐隐约约的一句话:“柳凝轩那个贱人,早就该把她给甩了。”
听到这句话,我浑身突然猛地一颤。
身体仿佛比思想更先一步做出反应,这一刻,我做出了出生以来,最勇敢的一件事。
等我反应过来,秦少枫正面容扭曲地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而那个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跑出了人群,只有剩下的几个人,还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我紧握的拳头,仿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秦少枫。他发出了一声非人般的尖叫:“吴珪!你这个贱人!你和林春竹她都是贱人!”
没有任何犹豫,我又扑了上去,对着他的另一半脸来了狠狠的一拳。这时,他身边的人才回过神,五六个人顿时向我扑来,把我包围在一个圈里。我没有理会秦少枫歇斯底里的嚎叫,只是淡淡地说道:“刚才那一拳,是替柳凝轩打的。”说完,又扑了上去,“这一拳,是替林春竹打的。”那几个家伙可不是吃素的,我打一拳的功夫,身上已经落了七八个鞋印,脸上也青肿了好几块,但我始终死死盯着秦少枫。“这一拳,给你的自大。”“还有这个,是你的玩世不恭。”“这,是你玩弄感情的奖励。”……
最后,连秦少枫都被我的这股执拗给弄得怕了,他招呼几个人再往倒在地上的我补了几脚,骂骂咧咧了一句:“疯狗!”而后扬长而去。
我倒在路上,没有再去看他们离去的背影,只是往教学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头一歪,眼中就只剩下一片黑暗。
当我朦朦胧胧地醒来,发觉自己已经到了医务室,身边是面色铁青望着我的郑远航。见我转醒,他就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不是告诉你不要多事吗!”我龇牙咧嘴地闷哼了一声。大概是意识到我身上还有伤,他又一把松开了手,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背对着我,“我已经帮你解决了。校方不会追究你的过错,而秦少枫。”他顿了一下,“敢碰我兄弟的人,我不会放过。他已经转学,你看不到他了。”
只要这句话就好了,没有什么比“你是我兄弟”这句话更有说服力了。我望着这个男人消瘦的背影,一阵暖流涌入心底。
“已经多久了?”“一天。”见我已经恢复正常,郑远航就关上了门,离开了这里。我顿了一下,身边又没有可供消遣的东西,只好仰起头来,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又被推开了。我低下头来一看,林春竹正站在门口。一见到她,我不禁发起牢骚来,“怎么才来?我都快憋死了!”
她没有回话,只是站着。
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我迟疑地看向她,“怎么了?”
“吴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悠悠吐出了我的名字,“我们,分开吧。”
“哈哈,你说什么呢?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我说,分手吧。”只听见“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我愣愣地望着那扇被紧紧关住的门,心中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一切,变得空空落落。
她就这么走了,没留下缘由,就这么退出了我的世界。
为什么……
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哽噎地说不出多余的话。我的灵魂,在随着她走出门的那一刻,早已被一同抽走了。
我就这么双目无神地倚在床头,没有一丝多余的眼神和动作。
最后推开这扇门的人,是柳凝轩。
她一进门,见了我这副模样,不禁焦急地问道:“吴珪,你没事吧?”没有问她来的原因,我只是摇了摇头。
她坐在了床边,注视着我的脸,半晌,才开口,“我真没想到,你会为了我去和秦少枫打了一架。”眼神微微聚焦,我直直地看着她,“谁说的?”她似乎有些讶异,随即又很快释然,说,“秦少枫自己说的,整个年段都传遍了,你在这里,所以不知道。”
呵,临走前摆了我一道吗。
见我没有回话,她忍不住开口:“刚才我看见林春竹一个人缩在墙角,一句话都不说,好像丢了魂一样。你们……怎么了?”“她和我,分手了。”这句话从我嘴里出来,竟带了一丝颤音。
她的脸色有些变化,似乎是欣喜,又是惋惜,最后她试探性地问了我一句:“吴珪,我发觉,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是吗?”我看了看她的脸,眼前又浮现出林春竹的面容。挣扎着下了床,我走到她的身前,带着一脸的微笑,“其实,柳凝轩……”“嗯。”
“你是个好人。”
还未等她回过味来,我就从那扇被推开的门走了出去。
有些事,从开始的那一刻,早就改变了原有的轨迹。
现在去跟她解释,她会回心转意吗?那么倔强的她,真的听得进我的话吗?
我回头望了望逐渐陷入黑暗的学校,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一张面容。
那时候,我还信誓旦旦地认为,如果分开了还怎么活下去。
后来的我,从眼泪里终于懂得,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我没有再停留,而且继续走了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我才发觉,自己竟走到了别时路来。路两旁的凤凰树还未开出鲜红的花,夕阳的余晖透过树间的空隙,映入了我的眼帘。
已经是黄昏了吗?
我没有去找林春竹,因为我知道,她决定的事是绝对不会反悔的。或者说,我怕,怕被她拒绝,怕听见她的声音,怕见到她的脸。当时我还笑侃薛志坤,他为了所谓的尊严而放弃重新和陈淑莲复合的机会,到如今我才明白,原来我比他更胆小,因为,我连验证自己猜想的勇气,都已被磨灭得一干二净。
最由不得人的事莫过于,你要离开,我想挽留,却找不到理由。
我没有去上晚自习。买了一堆的啤酒,我把它们堆在别时路的一颗大树底下,然后开了一罐,猛地往嘴里一灌。黄澄澄的酒液灌入我的喉咙,我被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向来是最讨厌吸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