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帅舒兰传-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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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少鹄气急,“你!”
“住口!”舒兰厉声呵斥,又问道,“那事实如何?”
唐校尉答道:“西蛮先行挑衅不假,但我大军将至,蛮夷此刻有所动作,想必有诈,末将等人皆力劝宋将军不可轻易出兵,然宋将军见敌方人少,未能听劝。前刻,宋将军找到末将,要末将顶其过失,并允诺待事情过去,必复末将军籍,提升正将。”
舒兰缓缓凝视着一旁满面气恨的宋少鹄,声调阴冷如冰,“宋将军,你可知自己犯了多少军规?”
宋少鹄辩道:“舒帅莫听他一面之词,末将没有做过!”
“宋老将军派你做先锋,要你积累军功不假,却不是要你拿我迦国士兵的性命作为你军功的踏脚石!”舒兰冷声斥责,“宋少鹄,你贪功冒进,知错不认,还不顾战友情分,要同僚顶罪。甚至,你竟敢不顾皇命,违抗圣旨,冒险出兵。条条状状,你可晓得自己到底犯下的是什么罪责?!”她摇头叹惋,“你真是辜负了宋氏一门忠烈。”
说罢,舒兰吩咐道:“本帅即刻撤去宋少鹄的一切军职,将他绑起来,带回去交由宋副帅发落。”
语落,便有亲卫上前要拿宋少鹄,不想宋少鹄竟是不从,猛地动武打开上前的两名亲卫,怒目瞪视着面前的女子,“舒兰,你不要得意忘形!你不过是个女人!”
舒兰坦然笑之,到底是宋家的小辈,还承不得宋老将军的沉稳隐忍。
“我是女人,但同样也是西征军的元帅。”
舒兰一手探过宋少鹄的衣领,径直抓住他左肩上象征将军位阶的军牌,这一招舒兰使得迅雷不及,更是极好得诠释出快狠准三个字的深妙意境,叫第一次见识她身手的人都颇为惊叹。说到底宋少鹄虽仗着宋家威名骄傲霸权,但手上到底是有些真功夫在的,否则宋老将军也不会将自己的亲侄子放到前线,而若舒兰没有真本事,也断然不能如此轻巧得夺下宋少鹄的军衔。
舒兰顺手一把将宋少鹄的胳膊肘一扭,推给了身后捉他的亲卫,自己则又瞥向一旁的唐校尉,声调里也听不出什么好气。
“若今日来得是宋老将军,你可是要替宋少鹄顶罪?”
“不会,末将以为宋小将军并非守信之人。”
然而舒兰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转头朝着齐齐站立的一干将领训道。
“你们听着,我舒兰虽是女人,但是我带的军里容不得有卑鄙陷害的事,也容不得有助涨他人歪风气焰的事,你们若真有什么审时度势、预测风头的本事,就给我到战场上多观察几个敌兵,多杀几个蛮夷,别手上打不过敌人,只会在心里头算计自己人。你们要记着,我们是军人,只有杀敌才是我们最大的本事!”
舒兰说罢,对着离得最近的男子撇去冷冷一记眼刀。
“唐雪峰,你听清楚了吗?”
“末将谨遵帅令。”
唐雪峰高喝的同时,带头单膝下跪,一副惟命是从的模样,瞧得其他先锋军的将士也不禁效仿呼吁,“末将谨遵帅令!”
“都起来吧。”
这会,舒兰才稍稍舒爽了一些,转身离开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拍了拍站在自己身后唐雪松的肩头,眼神间的方向不言而喻。
不错,她方才骂得十分舒爽的男人,正是她家亲卫队正唐雪松的嫡亲兄长,唐雪峰。
“雪松,许久不见了。”
待人群散开了去,唐雪峰方向自己弟弟打起招呼。他们两人皆是自幼投在舒老将军的旗下,只是后来因缘际会,唐雪峰被调往宋老将军座下,而后他凭借自己骁勇善战的能力,一路晋升,此时已然做到了骑兵校尉的位置,只要再次立功荣升,唐雪峰便可在军中称将。
“大哥。”唐雪松这会也很高兴。
唐雪峰瞧了一眼弟弟肩上的军牌,“还在做她的亲卫?”语气里颇为失望,“我唐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族,你也不该这样浪费自己的才干。”
“我一样可以战场杀敌。”
唐雪松立得笔直,微微低着头,言语里却没有妥协的意思,对于自己的选择更是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然而身为他兄长的唐雪峰并不这样想,他这个做大哥的心里头很清楚,自己的弟弟要比他更适合做一个骑兵校尉,可偏生雪松却没有半点争名之心。
不止没有,他甚至彻底放弃了一个男人对于权利地位的追求。
唐雪峰真不晓得该说自己的弟弟是不是愚笨,他明明是那样有本事的人,自己与雪松相比不过是多了些为人处事的周到圆滑,可雪松却是被舒老将军和杀将太子爷亲口赞誉过的青年将才,他这个做哥哥的是真不忍心看着他这样屈于人下。
何况那个女人……
想起舒兰,唐雪峰心中一沉,舒兰这个人其实并不如面上所见的那般随意直率,方才的一幕可不满满的都是计策谋略么。
的确,舒兰嘴上虽说得义正言辞,一副公正凛然的样子,其实一招招都有好处在里头。
首先她虽然愤慨宋少鹄贪功,却也感谢他给了她一个抓住宋深江把柄的机会。宋深江虽在听过她的计划之后答应镇守岚敏山脉,却难保哪天他的大男子主义不会骤然爆发,而宋少鹄犯下的大错,正可以提醒宋深江要夹紧尾巴做人。二来,她将宋少鹄交由宋深江处置,面上不仅全了军纪的条规,私下更是卖了个人情给宋老将军,说到底她就是当场砍了宋少鹄,宋家也喊不得半个冤字。其三,诚然她已当着先锋军将士们的面,将人骂了个透彻,也借着唐雪峰的顺从在先锋军面前立下了军威,如此一来,这些都可以让她往后领兵西征,方便许多。
唐雪峰则以为妻子还是要一个性格温顺婉约的女子好,纵使是习武之人,也不该如舒兰这般满腹的花花肠子。这样的一个女人,纵使娶回去了,也未必能过太平日子。所以,他很不看好自家弟弟没由来的痴情忠诚,这实在是耽误得很。
而此时此刻最叫舒兰在意的,还是那个拥有一头银发的男子,以方才他对雪狼的在意,他应当就是那个操控狼群的首领。
这样的人,若不能尽早除去,委实危险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雪峰或许有老妈子的潜质,果然是兄弟,同样喜欢当管家婆~
☆、第十一章 惩戒 条件
大军汇合之后,天色已开始入夜,舒兰便吩咐加强守夜巡查,就地简易扎营。至于宋少鹄,她按原先所说叫人送到了宋深江那里,自己则专心处理军务。期间迦烜和郝远难得一并出现在她面前,前者一副质问她的诈唬劲,后者则一副忧心在怀的面孔,不过这两个人的关心其实叫舒兰实在有些头痛。
且不说迦烜时不时爆发一下他身为迦国二皇子的威严傲气,就是郝远那张好看的脸,多瞧之下对她的小心肝也委实有害无益。
“你有没有受伤?说是有狼群围攻你们?!你有没有被咬到?”迦烜急的额头微微出汗,天晓得他一听到她回来时是一种什么心情,他害怕,他害怕看见她会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她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姑娘,如今名正言顺地做了将军……真是愈发叫他觉得害怕。
“我没事,多谢殿下关心。”
舒兰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前燃着一堆火,彼时迦烜来了,她也不起身,应得更是漫不经心,这叫迦烜顿时备受冷落。偏生这会郝远也不晓得避嫌,自己凑了上去,只拉着舒兰的右手不放,“你拉弓怎么能将自己伤成这样?太不小心了!我去同军医讨点药!”
已然昏暗下来的天色和面前旺盛的火堆,将舒兰被翻开过来的手掌映得通红,血红的弓弦印子好似是刻在她白皙的掌间,甚至明显得泛出几道血丝。迦烜瞧了也是一惊,上前扒开郝远就守在舒兰身边,以前这手上不就些练武的茧子嘛,如今这双手怎么会布满了新伤旧伤。
“怎么会弄成这样?!”
“不用大惊小怪,不过是练功时留下的,练武之人哪个没有。”舒兰叹了口气,抽回手,“请殿下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同郝远商量。”
迦烜听她赶他,面色又是一变,“什么事情是他一个亲卫听得,本皇子听不得的?”
舒兰沉着气应道:“殿下若然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此刻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二皇子殿下,如今已不是在西陉关,既然壑帝正式任命我为大军统帅、二皇子为监军,自此以后二皇子便要听从我的吩咐安排,若是殿下觉得我指挥有差,自可向皇上禀明,这是你作为监军的责任和本分,不过在军中还请殿下不要再端出二皇子的架子,否则莫怪本元帅翻脸无情。
想起这一番话的迦烜又是面色煞白,咬牙切齿得磨叽了一会,仍旧丢下一句算你狠的话,气汹汹地跑开了去。
郝远瞧着迦烜气呼呼的背影,大概是有些许同病相怜的味道,忽然就替他觉得不值,“你又故意气他,你真的那么看不惯他?这位二皇子虽然脾气差了些,为人也很傲慢,不过对你倒也算真心……”
“郝远!”舒兰盯着他正色冷眸,“他是迦国二皇子,我对他如何不客气,不代表你就可以这样对他评头论足,你且给我记住自己的身份。”
郝远听着她略冷的语气,也是一怔。心想明明是你自己表现得很厌弃那个二皇子,怎么眼下又维护起他来了,这算什么?郝远摸不着头脑,这女人矛盾得实在是叫他觉得委屈。
舒兰舒缓了一些面色,看着火堆问道:“你知不知道西蛮里头,有会操纵狼群的人?”
少时,反应过来的郝远盘腿坐到一边,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偏头问道:“银头发?”
舒兰眸光倏然划过一道光彩,但极快地就隐没在眼前的火堆里,她拿过一旁地上的树枝,弄了弄火堆,“说来听听。”
“其实也不是多久以前的事,大概一年前,我去了西蛮深处的塔戈菈雪山,等我看完雪景下山时,没想到却被一群野狼给围住了!当时本就是入冬季节,那些狼应该是在储备粮食,实话说在雪山里头被一群狼堵住,可是九死一生,那会我真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丢在塔戈菈山了,不过没想到我福大命大,危急关头,山的一侧突然冒出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只打了个口哨,所有狼就都退开了。”说到这里,郝远一脸向往赞叹的神情,“那个男人的样子被风雪阻隔着,我没看清,不过一头银发倒是漂亮,那画面,现在想想都是震撼。”
也就说,西蛮确实拥有了一个能叫迦国觉得危险的人物,驭狼之术。
原本以为此次征战最难缠的会是西蛮迅捷的轻骑,如今却又凭空冒出一群野狼。兵法书上好像没有教过她怎么对付一群穷凶极恶的狼,她要不要再去找个猎户学学打猎的本事。
舒兰搓了搓手,“你去过几次西洲?”
“自从学成下山,我每年都会走很多地方,西洲少说也去过十次,不过走得最深的也就是那次塔戈菈之行。”
火堆劈里啪啦地跳着舞,望着远处全然暗沉下来的天空,舒兰又问道:“鲜奴族,我记得鲜奴族就在塔戈菈雪山一端的山谷里吧。”
“是啊,你要去?”
舒兰侧目看他,一双深沉带红的眸子,似乎要将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想法都一一看破,这不同于上一次她与他的凝视,这一次的目光是彻彻底底的探究和审视。
实则与人对视也是一种本事,若然心神坦荡自不用多议,可若碰上心里有鬼的,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煎熬。
尤其是她的眼睛,有着军人的坚定、内敛、深邃,却也有着独属于她的澄澈和魅力。
郝远觉得,自己若然再被她这样看下去,想来很快,他就要沉溺在这一双眼睛里了。
好在,这时冒出一个人来,救下了快要溺死的郝远。
一身戎装的宋深江正一手提着宋少鹄的衣领子,朝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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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
舒兰淡漠地瞥了一眼明显被修理过的宋少鹄,抬头望向宋深江,一副略有不解的样子,“宋老将军,您这是做什么?我说过他交由您处置便是,舒兰不会过问。”
纵使晓得舒兰这一招是在欲擒故纵,可为了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子弟,宋深江也只能就着面上的话承应道:“宋少鹄罪不可恕,老夫身为其上级和长辈,更有失察之过,在此一并请元帅责罚!”
说罢,宋深江竟是撩袍跪下,而且跪得没有半分迟疑。
舒兰拿着木柴的指尖一僵,到底是稳如泰山地一动不动,结结实实地受了宋深江这一拜。纵使对方是长她几轮岁数的老者,纵使对方是比她经验更为丰富的将领,但是今时今日、此时此地,这一拜,她必须要受。
因为她是西征军的最高元帅,因为她需要宋深江的臣服。
无论是不是他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