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暮成雪-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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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今日公主在，不能穿常服。”小香边熟练地给慕容妍递上洗漱用品，边说：“小姐，传说在乞巧节晚上焚香礼拜织女，就能嫁得如意郎君，并且早生贵子呢。”
“你觉得我现在的情况，需要拜织女吗？” 慕容妍无奈地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小香往她脸上涂脂抹粉。
不消一会儿，慕容妍就发现，她已经快认不出镜子里的人了。这还是自己吗？“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庄子逍遥游》中说的不正是眼前可看到的景象吗。就算头上戴着金光灿灿的整套头饰，也丝毫不减这张脸的美艳，真正是多一份则多，少一分则少啊。
“小香，这……这是我吗？”天外飞仙啊……
“是啊，小姐以后就该多这样打扮的。”小香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对着镜子不断点头。
“小姐，老爷让奴婢来换您赶紧去前厅，公主殿下快到了。”门外响起杏儿的声音“杏儿姐姐，小姐马上就来。”小香闻声应了一声。
相符前厅
太阳刚刚露了脸，柔和的日光从门外渗透进来，宰相大人在前，两位夫人及慕容妍落后一步，都恭敬地跪在前厅迎接袭月公主驾到：“微臣（臣女）恭迎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免礼，相爷请起。”公主的声音清冷柔和，慕容妍只觉眼前长长的衣摆划过，映着初升的日光，金光闪耀。
“谢公主。”慕容玄立起略显苍老的身子，待公主在主位坐下后，也缓步到左下首坐下，丫鬟们快速无声地送上茶水：“公主请喝茶。”
袭月公主端起茶杯，刚要轻抿一口，突然看向慕容妍的方向，放下茶杯，缓缓开口：“妍姐姐，东西可曾准备妥当？”
慕容妍被问的一头雾水，当即愣在那里。这公主真奇怪，之前也没听说要自己准备什么东西啊，不解地偷偷看向小香。
小香一愣，突然记起来，前几日，公主身边的小叶曾托人带来一封信，让她转交给小姐，但是，她给忘记了。
看着小香忽红忽白的脸，慕容妍有抚额长叹的冲动，老天怎么给了她这么……这么……一个婢女，她都找不到词来形容了，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慕容妍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回公主殿下，已准备妥当，但是需要公主移驾。”
“前往何处？”袭月公主疑惑着问道。
“民女闺房。”不管了，先把公主骗到房间再说，希望公主是个讲道理的，实在不行，大不了伸头一刀，早死早超生，没准还能回去呢。
☆、第19章 019 袭月公主（下）
“走吧。”袭月公主站起身，示意小叶让其他人留下。
额，这么顺利？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的慕容妍无语望天，这里的人要是都像这位公主一样好说话该多好啊。
“妍姐姐，你怎么了？”袭月公主望着未动身影的慕容妍，疑惑着问道。
“没事，没事，公主请。”慕容妍赶紧跟上，并示意小香在前面带路，因为，直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把这些弯弯小道给弄清楚，一不留神就会迷路。
等下该怎么办呢？小香也是的，忘记什么不行，非要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这可是关系着咱的项上人头的大事。完了完了，要交代在这里了。慕容妍心里焦急异常，要知道，一般帝王统治的朝代，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到处透露着古怪的家族。而且还不知道这公主和原来的慕容妍有着怎么样的交情，万一露馅了，那还不死得很难看。
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慕容妍根本没发现已经行至自己的院子了，也没发现她迈出的脚已踢上高高的门槛了。蓦然，身前多了一道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一双手捞住前倾的身影，同时，淡淡的声音响起：“下次走路不要走神了。”
“谢……”另一个谢字还没出口，旁边的人已经失声惊叫。
“王……王延枫？”带着一丝不确定，一丝疑惑。
慕容妍蓦然转首，看向说话的人——袭月公主？她怎么会知道王延枫？这里也有王延枫？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她的眼中有着不可置信和惊喜。
袭月公主已经忘记了周边的人，踉踉跄跄的奔向司马觞，口中喃喃道：“王延枫？是你吗？你不是……不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又是王延枫？司马觞微皱起眉头。
王延枫？慕容妍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她没听错吧？难道……？她已不敢再想，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谁？”
袭月公主恍若未闻，继续问着司马觞：“王延枫，我在问你，你听到没有？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有多伤心，多难过？你知道不知道？”
司马觞的眉皱得更紧了，冷冷的声音响起：“你，认错人了。”
袭月公主听到司马觞的话，抬起脸望着他，突然笑了：“是啊，你应该恨我的。因为我，你才去的西藏；因为我，你才离开她的。是啊，都是因为我，因为我骗你。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才会又遇见你？才会每天都活在内疚里，痛苦一生。”
慕容妍彻底蒙了，公主口中的情节何其熟悉啊，但是，她没想到，当年王延枫去西藏还有着这样的内情，心顿时凉了一半。
公主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中：“当年，是我和玳芫同时遇到你的，不对，是我先遇到你的，你知道吗，就那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等了这么久的那个人。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对玳芫一见钟情。我是那么努力的想让你看到我的好，可是，我努力了那么久，你心里却始终只有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只看着她？我不好吗？为什么你只在乎她？那天，我就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消息，你却连真假都不去确认就去了西藏，那时候可是在暴乱啊，你居然这么不管不顾就去了。
“你知道吗，你去的那天，我故意跟玳芫说了，她真的是挺爱你的，，居然像也追着你去了，不过可惜啊，还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呵呵，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恶毒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袭月公主痛苦地闭上眼，泪水滚落。
天哪，自己都听到了什么？公主是穿越过来的以柔？但是，她刚刚说了什么？延枫是因为以柔去的西藏？慕容妍抬眸望着袭月公主，哦，不，是蓝以柔，仿佛不认识一般，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良久，终于发出一声轻笑，“以柔？”
蓝以柔惊诧地望着慕容妍，这声以柔实在是太熟悉了，惊喜却又不敢靠近，颤抖的双唇微启：“玳芫？你是玳芫？”
☆、第20章 020 朋友
慕容妍低低地笑着：“以柔，为什么？你可以跟我明说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你以为我愿意？你以为我想这样？我也不想的，我甚至都那么低声下气的跟他说，我不在乎做他的情人，但是他不要，他不要我。我哪里比不上你？”
“这就是好朋友？为了一个男人，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好朋友的？”慕容妍恨极反而没了怒火，“你不想告诉我延枫因为什么去的西藏？”
“告诉你又如何？不告诉你又如何？能改变他不在这世上的事实吗？这样也好，既然说出来了，我也不用背着内疚过一辈子了。”蓝以柔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是，我恨你，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到头来我却什么都没有。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到了这个历史上都没有的朝代，我是公主，而你只是我王的臣女，而他，也只不过是像而已。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了。”
“很好，这就是我的好朋友，好闺蜜。很好，很好。你走吧，从此，你我再不是朋友。”慕容妍背过身，不想再看到蓝以柔，这个曾经以为会陪伴自己一生的好朋友“如此，也好。”收拾好心情，再看了一眼司马觞，蓝以柔转身带着一直没出声的小叶离开了湘雅院。
司马觞常年不变的冰山脸在这一刻也崩塌了，玳芫？难怪了，难怪了，难怪她会跳“倾城”，原来如此。熟悉的疲累感涌上来，念灵反噬的伤还未好，急着出关只是想查清楚她，想不到真相来的那么突然。只是，她们说说的王延枫不会就是自己的念灵吧？思及此，他快速抓住慕容妍的肩膀，压抑着内心的喜悦，沉声问道：“你是林玳芫？”
犹自沉浸在悲伤中的慕容妍乍然听到问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司马觞抱在了怀里，紧紧地，仿佛要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小姐！”小香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一丝惊恐。拼命地揉了揉眼睛，天哪，小姐居然和三少爷带回来的，听说是护院的人抱在一起，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还没回过神的慕容妍被小香吓了一跳，回神看到抱着自己的司马觞，以为是王延枫，立马埋头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延枫，我真的很想你，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个人真的是以柔？是不是……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延枫？司马觞苦笑，输给自己的影子是什么感觉？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自掘坟墓啊。但是他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就算再来一次他也会选择这么做，因为他不想再错过了，哪怕元神俱灭也在所不惜。伸手搂紧身前的女子，司马觞觉得自己又圆满了：“玳芫，你回来了，真好！”
不对，他不是王延枫，王延枫已经不在了。清醒过来的慕容妍马上推开身前的人，深呼吸，压下内心的躁动，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司马公子，抱歉，我失态了。”
司马觞望着空了的怀抱，苦笑了一下：“无妨。”
刚想收回手，空气中突然闪现强烈的杀气，直扑慕容妍面门，司马觞想也没想，抬手当下杀招，摘叶飞射，只听一声闷哼，不远的大树上掉下一人。
“啊……”小香发出一声惊呼，手抖了一下，“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反应再迟钝，也知道刚刚是面前这个人就了自己，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居然还有内力这种东西，那面前这人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第21章 021 逆天念灵
“出来。”司马觞冷冷的对着门外说。
“呵呵，真想不到，你还没死心？”说话的是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慢慢地从门旁走了出来，妩媚地望着司马觞，“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
“饰月？！还想再进炼狱？”司马觞不悦地开口。
“是吗？就凭现在的你？”饰月身体轻微一颤，继而妩媚一笑，掌中银光一闪，快速出手，直袭慕容妍右手。
“饰月，别胡闹了。”司马觞快速闪到慕容妍身前，替她挡开饰月的攻击，轻揽住她的腰身，一个旋转，轻轻落在院子里的大梨树上，“不要逼我动手。”
“念灵反噬，你以为你能撑多久？”
“你怎知……”
“你以为能瞒得了？那是禁术，你居然为她做到如此不顾自己的性命修为？我今天要是不解决了她，你迟早要毁在她手里！”饰月一击不成，扭身又对慕容妍攻去。
“住手！”司马觞连接饰月数招，念灵反噬旧伤未愈，不能动用术法，内力也折损一半，应付间，喉间一片腥甜，有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溢出，身形一晃，差点中招。
“觞，你这又是何苦？她根本就不记得你了。”饰月没想到他会伤的这么重，多少年没见过他流血了，如今，为了同一个人，到如此田地。
“不要再说了，你走吧。”知道她并无恶意，司马觞放下慕容妍，示意饰月离开。
“你……”饰月气的跺了跺脚。
“你受伤了。”慕容妍看着司马觞嘴角流出的血，心有点痛，也有点闷。想也不想，抬手替他拭去嘴角的血迹。
“无妨。”司马觞嘴角微微上扬。
门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耳边响起小香的低呼声：“小姐，老爷来了。”
话音未落，院里的两人已消失在日光中。慕容玄跨步进门，担忧的问道：“妍儿，公主为何愤怒离去？”
“不知。”慕容妍望着司马觞离开的方向良久，轻飘飘的丢下两个字，转身回房。她很累，听司马觞和饰月的对话，很难不把他们口中的那个“她”联系到自己身上，但是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