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战争-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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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月光正面的骑士倏然停下动作,手上的剑垂向脚边。
「咦咦!我还能打耶!」
举起剑的月光见对手突然静止,一时措手不及,收不住劲道,踉舱了几步。
面对月光的不服之声,瓦尔蕾特轻描淡写地带过。
「就算你还能打,还是得结束。」
月光嘟起嘴来,一面嘀咕,一面还剑入鞘。
瓦尔蕾特对着如人偶般静止不动的骑士说道:
「辛苦你了,杰克,你可以回来了。」
被称为杰克的骑士在她一声令下,缓缓转向正面,从遮住表情的头盔下用粗犷的嗓音回答:
「吾主,睽违已久的锻链是一段欢乐的时光,感谢您。」
回应这句话的是月光。
「嗯!我也很开心,下次再打吧!」
见刚才交手的矮小少年豪爽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臂,骑士大大地点了点头。
「当然。下次搏命相斗吧!」
骑士断然说道,月光皱起眉头来。
「……这我可就不愿意了。」
骑士的身影瞬间化为蓝色粒子迸裂,消失无踪。
粒子飞向瓦尔蕾特手边,变成了一张牌。
瓦尔蕾特用手指夹着黑桃J扑克牌,面露微笑;月光问道:
「欸,明天你能不能再帮我变杰克出来?」
见了月光恨不得立刻再度开始练剑的模样,瓦尔蕾特耸了耸肩。
她已经让杰克现身一个多小时了。
至少该说声谢谢吧!但是月光似乎没想到这一点。
瓦尔蕾特叹了口气,说道:
「下次的事,我不能承诺。别说这个了,吉平呢?」
瓦尔蕾特提及月光真正的保护人,只见少年更加无聊地垂下头来。
「鹫津先生最近都不在,老是一个人到处乱跑。」
月光缓缓走向主屋,喃喃说道。
「别的不说,就快举办五格认可比试大会了耶!他不来看我赢得胜利吗?」
听了在缘廊坐下的月光所说的话语,瓦尔蕾特大为惊讶,立刻反问:
「你觉得你会赢?」
听月光的口气,彷佛他当然会赢似的。
「就是觉得会赢才练习啊!」
这会儿轮到月光一脸诧异地仰望瓦尔蕾特说道。
从少年的眼神,瓦尔蕾特得知他是真心这么想,不由得毛骨悚然。
——月光是不是误会了?
五格认可比试大会可和棒球或足球之类的比赛不同。
是事关生死的一对一魔法战。
受到推举的五格候选人将和其他候选人对战,胜利者便能获得五格的地位。
然而,使用魔法战斗,有时会轻易地夺走对手的生命,或者被夺走生命。
瓦尔蕾特本来以为月光听闻比试大会之后,便会自动退选。
根据鹫津吉平所舌,月光才刚变成魔法师,只是个初级魔法师而已。
候选人尽是高级魔法师或达到高级魔法师水准的人。
实力差距再明显不过,只要挨上一记魔法,月光便可能当场死亡。
瓦尔蕾特看着坐在眼前的瘦小少年。
——这些话不该对这个孩子说。
——我该去向吉平说,劝他改变主意。
瓦尔蕾特重打精神,说道:
「现在到早上轮到我看守后头的房间,你先回家一趟吧!」
月光脱下鞋,正要走进龙胆家的主屋;听了这句话,他停住了拎起鞋带的手。
「咦咦!?我不想回去。」
月光喃喃说道。然而,没迟疑几秒,他便改变主意,点了点头。
「不过,没办法,待在这里也很无聊。」
他站了起来,再度穿上鞋,鞋尖在地面上敲了几下。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瓦尔蕾特。」
月光轻轻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洒脱的走向宅院正门。
正门内侧的左右各贴着一面特大号镜子。
那便是通往现存世界的出入口。
月光离去,身影消失在通往正门的主屋后方;此时,背后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诺斯小姐,他说的话我有一半无法理解。他是个爱说笑的人吗?居然说要在五格认可比试大会中获得胜利……他才当了一个月的魔法师耶!」
瓦尔蕾特无视于讶异的男人,用力拉开玻璃拉门,恨恨地说道:
「如果是说笑,至少还可爱一点。真是个令人作呕的臭小鬼。」
她大步走向和室。
男人也跟着她走进室内,静静地拉上门,说道:
「女性用字遣词不该这么粗鲁。」
被年纪比自己小的青年斥责,瓦尔蕾特停下走向房间的脚步,皱起眉头。
「和你正好相反。」
她回过头,如此说道;男人垂下眼睛。
「不敢当。」
听了适个一板一眼的回答,瓦尔蕾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不是在称赞你。」
接着,两人默默无语,走向主屋最后端的房间。
房里的是至今仍未清醒的〈引路人〉首领。
房门前站着两名男女。
他们刚搬完家,应该很累;但是就瓦尔蕾特所知,这两个人在这二十四小时中,连一分钟也没离开过龙泉寺和马的戒护岗位。
现在也一样,他们只瞥了瓦尔蕾特和男人一眼,接着又如蜡像一般默默伫立。
瓦尔蕾特朝着拉门伸出了手。
她一把手放上木制的浅凹孔,魔法便开始作用,浮现了一个亮橘色的小魔法阵。
闪耀的粒子覆盖了瓦尔蕾特的指尖,又于数秒后烟消云散。
拥有人体辨识功能的魔法认定她是可以入内的人物。
结界屏障松缓下来,瓦尔蕾特只施加了少许力量,便轻轻松松地拉开了门。
背后的男人又一板一眼地叮咛:
「龙胆先生说过,如果有任何需要,请尽量吩咐门外的人。我先告辞了。」
瓦尔蕾特感觉到背后的他举步离去;虽然觉得麻烦,她还是回过了头。
她呼唤男人的名字。
「唯雪。」
古板的大学生蛭前唯雪停下脚步。
「是,诺斯小姐。」
「叫我瓦尔蕾特,这是命令。」
她用严苛的语气行使五格的权力,而五格候选人给了回应。
「是,瓦尔蕾特小姐。」
他用略带诧异的眼神凝视着拘泥于称谓的她。
——他没发现老是用姓氏称呼反而失礼吗?
——是日本人都这样?还是只有他这样?
瓦尔蕾特似乎死心了,叹了口气,走进房里并牢牢地关上拉门。
他在学校里也是那样吗?瓦尔蕾特突然如此想道。
看在同龄学生的眼里,像他这样难以捉摸的男人应该很少见吧!
她记得唯雪就读的是这个国家的最高学府。
听说那所大学怪人很多,或许他并不算突出。
『就像年轻的老爷爷。』
瓦尔蕾特再度想起月光的话语,微微地露出微笑。
接着,她将视线移向房间中央。
那儿铺着一组整整齐齐的和式被褥。
棉被微微鼓起,是因为有人睡在里头之故。
瓦尔蕾特静静地靠近,在枕边的坐垫上坐了下来。
沉睡的人是龙泉寺和马。
他的脸比刚才的唯雪还年轻。
维持十六岁模样的和马看起来似乎随时会醒来。
但瓦尔蕾特知道并非如此。
拥有占卜能力的她已经用自己的「机率回避(机率雨)」魔法验证过好几次了。
她是少数可以使用两种系统魔法的魔法师。
幻化出骑士的幻术魔法和占卜未来的回避魔法。
光凭化身扑克牌,她就能使用比寻常魔法师多出数倍的魔法。
「和马先生,您在半年内清醒的机率是86%。」
瓦尔蕾特用手指轻轻触摸那张时光停止的脸颊。
「请快点醒来,领导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并未回应瓦尔蕾特语重心长的一番话。
他连鼻息声都没发出。
有时瓦尔蕾特甚至感到害怕: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即使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即使触摸他的手腕,也完全感受不到他的身体机能。
连体温都感觉不到。
换句话说,和死亡没有差别。
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不受任何外物干涉。
他没有腐烂,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瓦尔蕾特把视线从动也不动的他身上移开,环顾房间。
她突然觉得肚子有些怪怪的,这才察觉自己饿了。
她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叫他们送些餐点来吧!
她背向沉睡的龙泉寺和马,呼唤站在门外的两人。
就在瓦尔蕾特拉开嗓门吩咐晚餐之际,背后那张文风不动的白皙脸庞上,紧闭的双眼睫毛宛若被风吹拂似地微微震动。
然而,瓦尔蕾特回过身来时,他仍在沉睡。
安静,没有任何变化。
即使如此,觉醒的时刻显然越来越近。
任何魔法都有其界限,终有一天将会解除。
第四卷 第一章 恶梦的开始 The Beginning of a “NIGHTMARE”
有人在尖叫。
用尖锐得足以撕裂一切的揪心声音在哭喊。
武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
眼前一片黑暗。
宛若被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面纱一般,连正上方的太阳看起来都是黑的。
武仰躺在地。
他手拄着地面,试图撑起身子,但是只有指尖能动;指尖触碰到的地面上,有一片积水。
黏答答的湿润触感从指尖传来。
——…………雨?
并没下雨。
他绝不会弄错。因为他一直仰躺在地,望着天空。
天空虽然黑暗,却是晴朗的。
焦黑的太阳被一样焦黑的云朵遮住了大半。
武觉得呼吸格外困难。
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他听见自己的呼吸从嘴巴咻咻地外漏。
远处又有人在叫喊。
惨叫,尖叫。同时,有个巨大的物体随着哭声扑向他的胸口。
一只手紧紧抓住武的衣服,将他的衣服弄得皱巴巴的。
武转动眼珠,看见俯视自己的她。
——……五十岛?
胡桃带着武从未见过的表情望着他。
濒临绝望的苍白脸庞。
看来宛如死人一般。
她用发紫的薄唇说了些话语。
但是武什么也听不见。
武眨了眨眼,一次又一次。
在这段时间内,胡桃依然反覆呐喊着同样的话语。
——她在叫我吗?
从嘴唇的形状,武看出她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但武无法回应。
只能在越来越暗的视野之中看着她抓住自己,泪水如洪水一般,从她的一双大眼中不断滑落。
我得说些话来安抚胡桃——武如此暗想。
只要对她说「没事的」,摸摸她的头,她应该就会停止哭泣。
武举起手来,却发现胡桃身后站着另一个人。
见了那人的脸,武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因为那看起来很像他认识的人。
但是眯起眼仔细一看,那个人没有脸。
脖子上的看来像是颗漆黑的保龄球。
——……不是……人类?
然而,那的确是人类。
阴森可怖的黑色手掌抓住了胡桃的肩膀,从后将她硬生生地拉开。
她扑在武身上,不想被拉走。
但是宛如潮湿黏土的黑色手掌抓住了姑的手臂。
武想阻止。
想救胡桃。
他奋力挪动身体,却毫无效果,只有指尖微微地在地面的积水上滑动。
武眼睁睁地看着胡桃被那个黑色怪物用另一只手抓住头发,痛得直喘气。
黑色怪物将她扒离武的胸口,一把搂起;她的身体浮在空中。
但是胡桃的手依然抓着武的衣服,没有放开。
黑色怪物松开了抓着胡桃头发的手,双手并用,试图抱走她。
胡桃抓准了怪物放松力气的一瞬间,再度扑向武。
她带着伤心欲绝的表情靠近,武的视野变得更加黑暗了。
一道柔软的触感掠过嘴唇,随即离开。
武很想询问胡桃。
——……我怎么了?
——这里是哪里?
——为什么身体动弹不得?
——五十岛,你背后那个恶心的家伙是什么?
——……为什么吻我……?
然而,眼前发生的事吹散了武的所有疑问。
黑色怪物抓住胡桃,再度将她扒离武的身上;她在完全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