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月莉音的帝国-第1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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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太话一说完，顺手将杂志打开摆在分外宽敞的黑坛木办公桌上头。
「看过了，真是一篇过分的报导啊。但你应该不用放在心上吧？毕竟银行存款再继续增加下去也只会徒增困扰，我甚至觉得这篇报导来得正是时候呢。」
「呵呵呵，我就是在等这玩意儿出炉。我的Gigas之眼早已预见必会有人因为嫉妒我的才能，而掀起这种反弹声浪。」
不知为何，恒太竟显得十分开心。
我定睛凝视恒太。
「你在等待……这玩意儿？这可是一篇针对恒太你而来的批判报导耶？」
恒太的脑筋该不会是终于出问题了吧？
「天真、你太天真了……看来巳继你对情报作战的认识仍嫌天真了点啊！」
「什么意思？」
「告诉你吧，刻意受敌人指责落居劣势，然后当着众百姓面前华丽地加以反驳，便能强化自己的形象。『原以为春日恒太是笨蛋，没想到他果然是个天才』的认知，远比『春日恒太是个天才』的认知更能留下强烈印象啊！个人称这种手法为『预防接种』。」
「抱歉，我完全无法理解。」
「那么，你就试着想像一个更具体的状况吧！例如，我们准备拍摄一部要让观众们认定『某个政治改革方案是个错误』的电视节目好了。在这种状况下，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只要很平淡地拍摄一部不断点破『政治改革错在哪里。的节目不就得了吗？」
「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彻底教育百姓，纠正其错误观念的作法或许有其可行之处，但那样做未免太过明目张胆。想藉此说服自一开始就认定『政治改革并没有错』的人士，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那是当然了。直接就认定『正确』的人，基本上根本就听不进节目说词吧！」
「没错，你说得对极了。但我们要让这群人相信『政治改革方案是个错误』。该怎么做才行？」
「怎么做……根本就没辙嘛！」
「哎呀呀，看来巳继果然还是需要借助我的智谋才行呢！在那种状况下，要这样子制作节目——」
恒太露出得意笑容开始解说：
「——首先在节目前半段呢，先强谓透过政治改革所实现的成果。让观众认为，断然执行终止提拨辅助金给地方政府的改革方案，是相当可圈可点的改革成果。让节目聚焦于以往辅助金一把抓的地方政治实态，就能促使观众产生『过去怎会是如此夸张的金权政治啊！』的想法。」
「咦？如此一来不就等于是在强调『政治改革并没有错』吗？」
「你太天真了！一开始便加入『正确』观点是很重要的，而真正的目的在于节目的后半段。接下来矛头一转，开始报导地方县市的现状。起初先淡淡地映照出人口持续减少的城市、只剩老人家的街景、遍布大街小巷的流浪汉，以及由于生活贫困，迫不得已而犯下的伤害案件……然后节目内容逐渐升温！因中小企业倒闭，造成连份工作都找不到的年轻人及中高龄人士、甚至买不起明天三餐食物而苦恼不已的家族身影，身为我们未来样本的养老津贴领取者的痛苦心声，在绝望中丧命的自杀人数持续爆增。最后画面转回人潮拥挤的东京市区，映照出对未来失去指望，追梦羽翼遭折的人们疲惫不堪地走在路上的悲惨身影……」
「原、原来如此……我搞懂了……不选择正面对决，而是针对弱点下手比较好。起初从『政治改革并没有错』的视点进行报导，佯装出客观地阐述意见的模样，实际上则是在节目后半段祭出彻头彻尾的批刿观点，并诉诸情感，一鼓作气让观众转而认同『政治改革是个错误』的理念。这种手法确实比单方面的宣传来得更加有效……」
听见我这么说，恒太像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点也没错。这正是再漂亮不过的『预防接种＋思想强化』程序。这种节目非常有趣，由于制作意图浅显易懂，故能在观众内心留下深刻印象……换言之，在这次的案例当中，《周刊TIMES》等于是替我宣布了『春日恒太很无能』的观点给所有愚民们知晓。而透过华丽且体无完肤地彻底颠覆这个观点，就能更进一步强化『春日恒太是真英雄』的意识……呵呵呵，就连打一开始便不相信春日恒太是天才的势力，也会因此被一举扫荡干净啊！」
「反正恒太你本来就不是英雄啊……」
「事先注入反对情报，再漂亮地加以否定，这就是预防接种。我原本甚至也有想过要自行策动这种情报操作手法……但看样子那群蠢蛋似乎迳自帮我搞定了。无论何种攻击，对天才而言都只是有利无害啊！」
「你打算如何否定那篇报导呢？」
「走着瞧吧，等一下就会现身了。」
正当恒太如此说道的瞬间，黑檀木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铃声随之响起。
郑重其事地伸手拿起话筒的恒太，立刻开口交待：
「分秒不差。让他们进来。」
心想不知是谁来访的我等待片刻，只见电视台外景组鱼贯走进办公室。共有四批分别由四、五人构成的小组。
来音竟是由四大电视台组成的联合外景大队。
心满意足地环视了到访的电视台采访大队一圈之后，恒太转而开口对我说道：
「巳继，走吧，跟我来！」
电视台外景大队跟着恒太走出总裁办公室。
我虽然另有其他工作待办，但这次还是非得跟着他去不可。由于对恒太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一事感到非常不安，因此我必须亲眼确认一下才行。
◇
我们来到神田神保町，讲学馆的总公司大楼门口。
这间讲学馆正是发售《周刊TIMES》的出版杜。
四部休旅车整齐地横停在大楼前面，我们一行人声势浩大地踏进大楼。
以前在推出沙织写真集时，也曾受过这间出版社的关照。当时写真集由革命社制作，并委托讲学馆发行。由于这是一间规模庞大的出版社，因此包含了漫画、杂志、小说、商业丛书等五花八门的制作部门。
一走进大楼便看见服务台。看到这么一大票人堵住整条通路，柜台小姐肯定会感到相当困扰。
恒太则堂而皇之地走到服务台前面。
「我是尊贵的日本商业银行总裁，春日恒太，叫《周刊TIMES》编辑部的总编出来！本大爷可是特地前来进行采访喔，希望他能出面应对！」
「咦？呃、请问……后面的诸位也是随行成员吗？」
担任接待员的女性睁大双眼环视着我们这个团体。
「他们是我所关照的电视台员工，我想说这次就顺便带他们一起来采访。快点通报吧！」
嘴上虽说关照，其实也只不过是恒太有参与节目演出的电视台相关人员罢了。
「我这就帮您询问……」
接待员轻声做出回应。
趁着女性拚命拨打内线电话时，我将脸凑近恒太耳边询问：
「你打算干什么啊？」
「呵呵呵，你只管等着瞧就好。既然我都带了这么多组采访人马前来，他们势必要出面回应不可。」
讲完电话的接待员，诚惶诚恐地抬头说道：
「抱歉，编辑部好像找不到撰写《周刊TIMEs》那篇报导的记者踪影……」
「你所谓找不到是什么意思来着？」
「方才好像还在，但现在却突然失踪了，因此难以接待各位，编辑部希望您能隔几天取得正式预约之后，再前来敝社访问。」
看样子似乎是撰写报导的记者开溜了。
恒太继续逼问接待员：
「你没听到我讲的话是不是？我再说一次，叫总编出来！快点照办就是！」
「呃，可是今天实在无法接待备位……」
看来就《周刊TIMES》编辑部的立场而言，似乎是很希望能够撵走我们。
「废话少说，总之我要跟总编对谈，这可是我春日恒太下达的指令喔？」
是说，假使Gigas之眼当真具备「绝对遵从」的力量，那就该选在这个时候发动吧。据恒太所说，「绝对遵从」的力量好像可以催眠对方，随心所欲地控制他人意志。
恒太的凶狠态度吓得接待小姐心生畏惧。她只不过是被夹在恒太与编辑部之间的人罢了，令人不禁感到有点可怜。
「我、我再为您确认一次，请稍待片刻……」
语毕，接待小姐拿起电话，拚命地压低声量开始说话。
在等待的期间，我半开玩笑地对恒太说道：
「在这种时候只要动用Gigas之眼不就得了吗？」
「哎呀呀，想也知道我不可能为了这种程度的小事而动用Gigas之眼嘛！因为Gigas之眼的力量虽然强大，却也有个相当致命的弱点啊！」
「是喔，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呢。」
「曾被Gigas之眼控制过的对象，日后将不会再度受到影响。因此我必须节制发动次数才行。」
「这也不是什么得接二连三地控制接待小姐的大事吧？」
「天真、实在太天真了！凡君子者，随时随地都必须居安思危不可。」
「话又说回来，你不是时常宣称自己控制着我们？」
「呵呵呵，你说对了。巳继现在正处于我的控制底下！」
「但你刚刚不是才说过无法接二连三地控制他人吗？」
「哎呀，我真是太大意了，应该更详细一点解释给你听才对。并非『控制』，而是『持续控制着』。换言之，这在我心里只算一次，所以完全不成问题。」
「真是够了，还真亏你有办法一再搬出这些只对你自己有利的说法啊……」
就在我们进行这段交谈时，接待小姐抬头说道：
「总编说他这就过来。他人立刻就到，请各位在那边稍坐片刻……」
我们虽试着依照指示坐下休息，但毕竟人数众多。总共超过二十人以上，根本没地方可以坐。
就在大家纷纷礼让座位时，总编终于来了。
「那个，我就是《周刊TIMES》的总编，我叫三浦……劳动总裁大驾光临……请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恒太从容不迫地转身面对总编，翻开拿在手上的《周刊TIMES》报导给他看。
「我来采访你们。我想针对这篇报导发表一些意见。」
「可是……您必须正式透过公司管道才行……」
「我现在不就是透过公司管道吗？现在赶我离开的话，只会证明你们确实杜撰了这篇假报导喔？」
「但……」
「你们想说本大爷与电视台制作单位勾结，事先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对吧？原来如此，我能理解像你这种愚民一旦目睹我的天才特质，就会吓得惊慌失措，不肯轻易地相信双眼所见。那我就亲自证明给你们瞧瞧吧！」
「证明……？」
「没错。你们编辑部尽管向我发问无妨，政治、经济、社会、科学，各种不同领域的问题均可，我将回答你们提出的所有问题。」
「你、你真的能办到吗！？」
「你试试就知道。一试就能立刻得知到底是你们的报导正确，或者本大爷是个货真价实的天才。」
总编双眼霍然一亮。
「好吧，可是我方也会将今天的事情写成一篇报导喔！倘若答不出来的话，您有可能会落得咎由自取的下场喔？」
这说穿了就是一场「编辑部VS。春日恒太」的殊死战。如果编辑部获胜的话，将会证实报导的真实性，进而引起热烈讨论，杂志销量肯定也会一飞冲天。
恒太立刻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快点开始吧！」
「那我这就带各位前往编辑部，请各位随我来。」
总编终于肯邀请我们及电视台采访大队入内。
前往决战舞台的时刻到了！
只不过对我而言，这件事根本无关紧要。
◇
编辑部显得凌乱不堪。
每张办公桌上都堆满了杂乱无章的资料及书本，甚至堆到眼见就快要垮掉的地步。
恒太端坐在办公室正中央，总编及编辑部员们则是团团围绕在他身旁，总数达十人之多。
只见采访组整齐划一地排在墙边，望眼欲穿地等待即将在办公室中央展开的精彩对决。我则夹在采访组人马之间，观望着对决的情形。
不知为何，众人都显得格外兴奋。在这当中，恒太是唯一一个冷静之人。而我则是唯一漠不关心的人。
总编立刻开口说道：
「就先来个热身题好了。请问何谓『布朗斯特·劳里理论』？请作答。」
总编一副自信满满的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