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5年第5期-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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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点出名。那天我点了一种英国的布丁,很甜,即使是喜爱吃甜食的中国江浙人,也会觉得甜过了头。当然价格很合理,每人平均才15英镑。
在小镇生活,我们经常自己做饭吃。我比较喜欢吃鹿肉(Venison),涂上蔓越橘酱(Cranberry),十分美味,在寒意浓重的深秋可以补充很多热量。
说起来也奇怪,我走遍了欧洲的几十个国家,关于美食的不少记忆都与小镇有关。也许只有在那些幽静的地方,尘嚣在后,心平如镜,才有完全放松的心境来品尝佳肴。存留在齿间的美味如同保留在心间的美景一样,因慢慢地品味而记忆恒久。
绍德森小镇:海边少女
在英格兰的东部沿岸,有着英格兰最古老的教堂,伊丽莎白时代的乡村民居,和中世纪时代的村落,数以万计的猎鸟飞翔在漫长的宁静海岸线上。
英格兰少女珍妮(Jane),就住在东部海滨小镇绍德森(Southern…on…sea)。她今年17岁,还是一个高中学生。
我是应英国时装委员会(British Fashion Council)的特别邀请,作为惟一的中国代表,以“国际时装作家”(International Fashion Writer)的身份,每年两季赴伦敦参加规模空前的伦敦时装周(London Fashion Week)的。珍妮在时装周帮做一些辅助工作,一下子发现了我这位东方摄影家,对我十分好奇,在演出的空隙,常和我闲聊。
她告诉我,现在她与许多上班族一样,每天坐火车往返在伦敦和小镇之间。每次她从伦敦利物浦车站,要坐近一个小时的车才能回家。
她的父亲是一所屠宰场的老板,家庭相当富裕。她自己在一家舞蹈学校当兼职教员,业余学习服装设计,在几场表演的穿梭巴士上,我看到她在一个速写本上,将一些款式勾勒下来。她说,明年她要跟随一个老设计师Zdrens学习设计,还设立了自己的网页。尽管她年纪很小,但已表现出强大的生存能力。
在时装周新闻中心传图片的空隙,我终于有时间看珍妮的网页,里面的照片十分成熟性感。也许几年之内,她就能成为一名有才华的设计师,甚至举办个人服装发布会。
有一次在一场表演结束后,我和其他记者拥到后台去采访设计师,出来时发现错过了穿梭巴士,珍妮也刚出来,我们想打的士赶往下一场,但等了10分钟也没车。这时珍妮看到了组委会的一辆小车出来,她灵机一动,上前去和那位司机交谈。结果那小伙子十分爽快地将我们送到下一站。
后来好几次,都是小伙子送我们,那辆车简直成了我们的专车。珍妮在车上和这位西班牙帅哥谈得十分投机,以至于有一场我们没有坐“专车”,刚坐在穿梭巴士上,珍妮的手机就响了,她接电话后,我听她大声地说了一句:“You said you love me ?(你说你爱我?)”
在时装周结束后,我和安德森去她的小镇给她拍一些照片。拍摄时她从没有接受过专业摄影师的拍摄,但表现还相当不错。因为她毕竟学过舞蹈,有较好的功底。在海边拍摄时,风很大,但她精神十分饱满。空旷的海滩上偶尔走过几个当地的老人,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聊天,也不回头看我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拍摄完毕,傍晚开车在崎岖的乡间公路上,不停地上坡下坡,车速还不减,持续有一个多小时都是这样的丘陵地带,相当惊险。由于我们中午忙着拍照片,顾不上吃饭,我的朋友边开车边不停地嚼着糖。毕竟这样的工作很费神。
车灯不时在飞驰而过的树林上划过,让人有些恍惚,旅途遥远,哪里是我们的下一个小镇?
从剑桥到伊利:阳光与钟声的交响
我在英国剑桥旅居时,常在这里散步、阅读和写作,流连于自然的美景之中,让人心静如水。
在剑河(the River of Cam)旁,我正欣赏和拍摄着秋色,一位中国小姑娘走到我的面前。我对她进行了简单的采访。她说自己的英文名叫Nancy Chen; 家在上海,在Regional College 读书,原来的中国同学还不知道她已到英国。她每学年的学费是7000多镑,她现在寄宿在别人家里,每月交300镑,但吃的不好,她准备去找学生公寓,费用可以便宜些,人也自由一些。
尽管刚到英国的初冬,我看到她已戴上一顶绒线帽,神情有些黯然。她说将来大学不一定在剑桥读,这里考试要求太严,有时觉得太苦。我不知道,每年有八千中国学子负笈英伦,她的这种感受是否普遍。
在剑桥集市上,我遇到一个16岁的名叫吉胡阿依的彝族小姑娘。中午时分,她在集市上闲逛,与一个英国老板在聊天。她不太会说普通话,她告诉我她家在大凉山,今年初靠姑妈的关系,移民到英国,目前在剑桥的一个学校读书。
在我拍下来的这一瞬间,她笑得十分灿烂。我将这张反转片用幻灯机投影到墙上,看着这个年轻的移民轻松的表情,想象着她将会有怎样的未来?
从剑桥往西北行,大约100公里,到了一个秀丽的小城——斯坦福(Stamford),它和美国的一所著名大学有一样的名字。一条碧蓝碧蓝的小河,在午后的阳光下,焕发出迷人的光彩。
小镇对我而言,意味着静谧、自然、祥和与诗意,还有深厚的历史和人文背景,不为更多的人所知。我就是那个痴迷的探索者,在阳光下感受安静,倾听飞鸟振翅的微响,看着小孩在河水的反光中,伸直了两臂,从小河的石桩上亦惊亦喜走过,水鸟就在她的头顶上飞过……这样的生活我愿意重复一万次。
斯坦福还有一座红树桥,这是让我迷醉的一个地方。红树、黄昏斜照的光,桥洞下三只飞翔的鸟,还有一只刚刚飞到桥面之上,仿佛可以听到鸟振动翅膀的声音。白鸟轻盈,古桥色调沉郁,小镇竟有着如此丰富的色阶。
小镇也是安全的。斯坦福的小河边,电线杆上依然装着摄像头(CCTV),这是“中央控制电视系统”的缩写,在英国的许多地方都装着这样的电视眼,无处不在,无时不刻地在旋转着,特别是在小镇的小路口两端都有这样的眼睛。这大概也是英国社会整体治安较好的一个原因,至少这样的系统可以有效地进行现场记录。
从斯坦福往东南行70多公里,就到了伊利(Ely)。这是一个人口不足一万人的小镇。十分安静、整洁。这里运河与河流交错,城市仿佛就建在一个岛上。从车站前的车站路,远远地就看见一座大教堂,步行大约15分钟,就可走到这座7世纪建成的大教堂。这座教堂气势恢宏,高高的尖顶直插云霄,这里因此被称为“离天国最近的地方”。每隔15分钟,就有教堂钟声轻轻地传来,在空中久久回荡着,令人沉醉。
索尔斯伯里:神奇巨石阵
我每年在英国小镇闲居一段时间,饱览海滨、山林、古堡和庄园的壮丽景色,小镇之美往往真实、甜美如梦境。
美妙的感受总是如期来临,秋天的尽头就是小镇的静美之处,那是不是乡间的天堂?
巨石阵(Stonehenge)就位于伦敦西南120公里的索尔斯伯里(Salisbury)小镇的郊外。超过4000年历史的石柱群,到现在仍然是一个谜——为什么一圈一圈地分布,又在这荒野上竖立了这么多的巨石?石柱究竟是什么意思?
虽然石柱群的规模并不太庞大,但据考证,部分石柱来自385公里外的威尔士(Wales),最大的两块则来自30公里远的地方。以数千年的科技水平来说,这项工程要面对的困难很多。
也有一种说法,认为石柱群是在公元前3100到公元1200年这段时间里,分五个阶段建成的。石柱群用于宗教仪式,但具体情况也就无法猜测。
以前游人可以触摸这些巨石,如今石柱群四周用绳索围起来,让人只能近距离地观望和遐想。
作为世界上最著名的史前遗迹之一,巨石阵立在索尔斯伯里大平原绵延的白垩纪地质区。它是一个谜一般神秘的地方,而且直立起来以圆形排列,必须具有某种史前社群文化或者领土上的象征意义。时间大约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000年左右。巨石群坐落在五个史前部落附近,还有庆典和家用建筑的遗迹。附近发现的史前遗迹还包括古坟—新石器与青铜器时代人类的埋葬点,以及凯尔特人在农田与牧场所做的特殊矩形标记。
这圆形石柱群在当年的用途引起许多争议,目前还没有一个统一的结论:或许它是一个夏至与冬至宗教庆典的中心,那时候正好有一排直列对准太阳和月亮;也有一个说法指出它是一个巨大的天文石历。年代稍晚以后,增加了一条两英里的大道,正好通往埃文河的方向,它标志出夏至的日出位置。有80个青石,则是从南威尔士省的普瑞斯利山被搬运了240英里而来,其中有的石头重达两吨。更晚些时间之后,三石牌坊式的盖法(在两个直立的石头上方堆一块石头)又被加入石柱群的中心地带。巨石阵现在成为再度复兴的德鲁伊特教派祭典的中心,好几千人会前来参加这里的夏至仪式。
巨石阵,成为了一个永远的谜。
我的目光从巨石阵上移开,往南看去,是秋天的金色原野,层次丰富,远处的原野和近处的羊群构成了英格兰田野的抒情诗。宽广、辽远、凝重,偶尔在田间小路上闯入的一辆汽车,在不动声色地告之一个外部世界的存在。
坚果比赛和老式飞机展:玩的就是格调
英格兰的许多小镇都有一些特别的节日和活动。
在靠近昂德尔(Oundle),一个叫阿西顿格林(Green of Ashton)的乡村,我拍摄了第36届国际坚果锦标赛(Conker Championship),这是每年一届的比赛。本次共有来自英国、法国、德国、爱尔兰、匈牙利、波兰、新西兰、加拿大和美国的400多位选手参加。
比赛看似简单,实则不易。分为两人一组,各手持用皮绳穿着的一颗坚果(这种坚果又叫七叶树的果实,有点像我们吃的大板栗,但这种坚果不能吃),轮流击打,以击碎对方的坚果为胜。
这是一种独特的比赛,首先是参赛人员的服装奇特。从二战时期的军服到修女服应有尽有。
另外,参加的选手身体条件各异。有一位盲女在助手的帮助下,也来参加比赛。她不断用力将手中的坚果击向对方,当然基本上是打不中的,但这种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却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比赛分成年男子组、成年女子组、少年组和儿童组等四个组别。童年组的比赛尤其有趣。有时双方连续数十次都可能击不到对方的坚果。这样就只能以净击中数来决定胜负。
从17世纪起这种游戏在英国就广为流传,1964年在此设立了国际锦标赛,今年男子组的冠军可获得总价值为2000英镑的奖品。
在那个英国之秋,乡间的坚果比赛,敲打出英国的秋天。这样的游戏带着树间独特的光影,让人回到孩提时代。
而后,我在达克斯福德(Duxford)小镇参观的老式飞机航展更加引人入胜。在Duxford的军事博物馆,一批在二战时期的老式战斗机依然可以在蓝天里,盘旋翻滚,表演各种特技,55 年前的风云再现。
我问一位飞行员,一架飞机价值多少时,他说,这些飞机都是由私人收藏,大多都成了独一无二的,为此价值就很难说。也许都是无价之宝吧。
这样的坚果比赛和老式飞机展,玩的就是格调。这正是小镇含而不露的气质,富裕而优雅。
在英国,到处是历史和文物。在好些小镇上,现在还有烧煤气的路灯,在街角处随便就可以看到一块铜牌,上面告诉你这座房子建于1756年,并简要介绍了当时的情况,让人顿生思古之情。
在夕阳中的小镇公园,我发现有一对老人在板栗树下,用脚踩去板栗外的壳,然后去捡拾地上的板栗。那老人指着手中的满满一袋板栗,面露喜色。这恰恰是在昂贵的物价中,英国平民闲适生活的写照。
遥远的小镇:在海那边
深秋时分,我来到怀特岛(Isle of Wight)静养。这座位于英国南部的岛屿是英国维多利亚女王一生钟爱的地方。在岛上的期间,我看不到一个东方人,到这里来的大多是一些来自西欧各国的中老年夫妇,他们银灰的头发在岛上到处闪耀。与我相遇的瞬间,彼此都会热情地问好。在这样的情景中,我禁不住会沉浸在特别的情绪之中——平和、宁静,还有一些对于自己未来的遥想。
站在怀特岛海滨小镇香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