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属狂潮(惊爆危机)-第2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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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女的要抓活的,对吧?”
『尽可能吧。其他的杀了无所谓。』
“明白。”
通信结束后,卡斯帕的“地狱骑士”一踢铁塔向东北方向跳去。
就算听说曾经的部下被杀害,加里宁的声音中也没有感伤。而卡斯帕自己,也没有感到多大的内疚。岂止如此,还不如说鲜少体验到的高昂感正令他十分兴奋呢。
威巴。真可惜啊。
中央街道上的那栋大楼确实是“第一候选”。如果不知道对手是你的话,我肯定也会占据那里吧。可是我躲开了。因为知道你一定会盯上那儿。那栋大楼的屋顶上,我事先让一名部下点了一个小火炉。或许只是最低限度的热量,但要引起你的怀疑应该已经足够了。
果然,你上钩了。
没时间了吧。着急了吧。
可这是你的失误。你是不是一直在心中的一角,期待着第二发也能有所收获呢?那个瞬间最最需要的,终极的集中力是不是不够呢?没错。你的决断下得太快了。应该至少再多推敲个一分钟。那样就能看穿我的伪装了也说不定。
真遗憾,我的徒弟啊。不过我玩得很愉快。
你可以说是个拥有天赋之才的人吧。
五年前,一名雇主说“有个有意思的小鬼”而带过来的就是你。我记得,确实是原日本赤军的恐怖分子来的吧?你一直说想要报被他杀死的家人的仇。在为了测试而把你丢进去的实战中,你就展现出了其中的一鳞半爪。在观察力和集中力,以及推测弹道的想象力上,你有着稀有的素质。
所以我才允许你入门的。
原来如此。你确实是个天才。我们狙击手历经二百年之久才培育出来的技术和智慧,你眼看着就吸收了进去,短短的一年——就只用了一年,你就成功地成为了在部队中也无人能及的射手。
然而,你却没叫来“幽灵”。
作战立案,地图读解,通信,伪装,观察……学会了各种各样的诀窍,也学习了来复枪和弹要,以及弹道的奥义。
可是徒弟啊。“幽灵”没有来拜访你。
与所有的一切一体化的那个瞬间。确信掌握了森罗万象,物质的全部,甚至不存在时间的先后关系,就连每一个空气分子的运动都能支配的那个瞬间,你没能知道就结束了。也可以称之为“看到神了”吧。那是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所以从最根本上来说,与像刚刚那样的战术策略之类的都没有关系。你不明白这一点。就因为你是这个样子,所以“幽灵”才不会来。
你的仇我也帮你报了。技术的绝大部分也都传授给你了。可是你,却抛下为你做到这一步的师傅离开了。克鲁兹·威巴,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半吊子。
徒弟啊。太遗憾了。
卡斯帕的“地狱骑士”第二次、第三次跳跃着穿过废墟。突飞猛进地向废墟东北面的战斗现场赶去了。
南侧,相当遥远的地方接连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这连宗介也听到了。两声AS用的大口径狙击炮的射击声。
然后——还有一声机体中弹的爆炸声。
从宗介的位置上看不见,而且要为了看而伸出头的话马上就会被射中。所以只能推测,但看来瞬间的狙击战的结果,是有一台AS被击破了。
“Uruz6。报告情况。”
没有回答。
“Uruz6。敌人怎么样了?”
果然还是没有回答。
“克鲁兹,快回答——”
“ADM(AdvancedDataModem,我查了,没问题,就是“先进型数据调制解调器”)的连接中断了。”
操作着终端的泰莎沉声说道。
“所有的数据传输都停了。就连救难信号都没有发出。这只能认为是M9的机能停止了……”
“被干掉了吗?”
背后应战中的雷蒙怒吼道。
“不清楚。可是,恐怕是……被击破……”
“那家伙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被干掉的。”
边往小屋外面射击,宗介说道。
“这种事情有过好几次了。没事的。”
残弹所剩无几了。也就20发左右。此后再压制敌步兵的攻击是不可能的了。
“嗯。可是,这种情况下——”
“别放弃,泰莎。”
“………………”
“还有能干的事情吧。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别说丧气话。”
“……是。”
可是就像要彻底击碎宗介的打肿脸充胖子一般,敌人的AS袭来了。在他们死守的小屋的正面,敞开的道路的正中央着地了。λ驱动器搭载型的机体。“地狱君王”型的强化改良版,被称为“地狱骑士”的AS。
(不会吧……)
装备了大口径的76毫米炮,狙击式样。克鲁兹一直在警戒着的狙击兵,像这样光明正大地现出身形也就是说——
“威巴先生。怎么会……”
“快趴下!”
红色的“地狱骑士”抡圆了胳膊,扫倒了宗介他们藏身的小屋。老化的水泥墙和生了锈的屋顶被撕扯得七零八落。靠着迅速卧倒才艰难地逃过一劫的宗介他们的身影,从外面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呜……”
被崩塌的水泥碎块埋住,雷蒙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
『救援不会来了。』
从AS的外部扬声器里传出男性的声音。
『克鲁兹·威巴已经死了。死心吧。』
没有怀疑这个男子的话的理由。毕竟比起任何其它的来,狙击兵可是像这样现了身啊。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不可能……”
『女的我来帮你救。从那儿起开。如果不交出来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只能一块儿杀了。』
泰莎闭上了双眼。她已经强行压制住了精神上的冲击。伴随着强烈的意志,微微摇了摇头,嘴唇做出了“NO”的形状。
不能把己方的情报交出去——从这个意味上来说,的确拉泰莎一起上路才是合理的。她自己也是如此希望的。可如果她活着的话,早晚会被伙伴救出来,对“汞合金”进行反击的机会也还会到来的不是吗?而且,也能替自己想办法治好变得不正常的小要不是吗?几乎可以称之为盲目的希望的心中的动摇,让宗介犹豫不已。
就在这时,戴在耳朵上的携带用FM无线电的频道中,有人悄声地说话了。
『宗介……听得见吗……』
断断续续的微弱的声音。
是克鲁兹。他还活着。
“啊啊。听得见。”
『……我干了件大蠢事。机体全废了。我……大概,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宗介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那家伙是在就自己的身体这样说。那大概就真是那样了吧。M9被击破了,他也受了致命伤。
『可是……一发左右我还是能打的。……听好了,宗介。那个红AS的操纵兵,想办法……让他出到外头来。』
“外头?这该怎么——”
『怎么都可以。干就是了。』
“………………”
红色的AS正在看着这边。在后方待命的步兵们,虽然没有解除警戒但已经停止了枪击。己方的弹药,卡宾枪里还有差不多15发。然后就只剩下一枚发烟弹了。靠这些还能怎么虚张声势呢?要怎么让那个既没见过脸也不知道名字的狙击兵,到机体外边来呢?那个狙击兵——
狙击兵。对了——
“我试试。”
对无线低声说道,宗介把卡宾枪丢在了地面上。然后从腰间拔出小刀,迅速地抓住泰莎的手腕将她拉过来,用刀尖抵住了她的喉咙。
“宗介!?”
对震惊的雷蒙,宗介严厉地告诉了他一句“不许动”。背靠所剩无几的建材,将泰莎作为朝向正面敌人的盾牌,巧妙地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泰莎没有表现出像样的抵抗,好像是在观察事情的走向。
『哼。你什么意思?』
红色AS的操纵兵说道。
“我想进行交涉。”
『交涉?』
“想要这女的的话就给你好了。不过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如果不能满足这一点的话,我就先杀了这女的。”
『我说过了吧。那小姑娘只是‘有可能的话’才想抓活的而已。你们要是抵抗,那就一块儿杀了也是没办法的。她就只有那点儿程度的价值。』
“就算是这样,也应该没有比让她活着更好的了。放我走。那样就能毫发无伤地把她弄到手了哦。”
『别傻了。就凭你?』
红色AS摇晃着肩膀。那是对操纵兵失笑动作的反应吧。
『你叫相良宗介是吧。你的事儿我早就听说了。你不可能只为了让自己得救,就杀了那个女的的。无聊的虚张声势就免了吧。』
“是不是虚张声势,并不是问题。”
紧紧地贴着泰莎的身体,宗介宣告道。
“我还不能死。只要能做的事情我什么都会做。现在马上把道让开。”
『你是说就这样让你走吗?』
“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就把我们一起炸飞好啦。只用一眨眼的功夫。”
如何……?
你当然不会有放我们逃走的意思。你认为就像刚才说的,把我们一起炸飞也无所谓。那台AS的话只要一瞬间。再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没错。实在是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你才应该讨厌那个选择。尤其是在这种压倒性的有利的状况下。
没必要非得跟他说“不打中挡在前边的人质,只巧妙地射穿我这种绝技,你是做不到的”。那样的挑拨太过分了吧。要刺激到你,光靠这个行动应该就十分足够了。
来吧,怎么办?靠你的机体和装备,可是不能只杀死我一个人的哦。
“哼……”
来试试呀。
“唉呀呀呀。虽然我也听说过你很顽强啦……”
来啊。
经过了极其漫长的数秒,红色AS的胸部敏锐地滑开了。驾驶舱盖的开放声。还直立着的机体僵硬了,后头部的舱门渐渐开启。
操纵兵握着来复枪从舱门深处现出了身影。被阳光晒得黝黑的印欧系的男子。只看一眼就知道是久经沙场的士兵的容貌和目光。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宽额头和鹰钩鼻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叫相良是吧。作为垂死挣扎来说,这是不是也有点儿太过分了呀?”
站在AS的肩膀上,男子说道。
“随便你说什么吧。我一定会活下去给你看的。”
泰莎好像也察觉到他的意图了的样子。可以感觉到由于那个男子的现身,另一种紧张感传遍了她的真个身体。之后就只有等了——
没错。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已经没有枪了。只剩下一把刀子和发烟弹。即使把刀子扔向站在AS肩膀上的那个男的也没有意义。在那之前就会要不就变成蜂窝,要不就成为那男子准确的射击的饵食。也就是二者择一吧。
来复枪在男子手中闪着黯淡的光。他就是打算用那个来打。一点都不伤到作为盾牌的泰莎地。要击穿我的额头是肯定不会错的。
男子摆好了姿势。不带一丝慈悲的眼神。没有逃走的手段了。
克鲁兹。
我按你说的做了喔。
可应该是你所在的地方,距离这里实在太远了——
1650米。
克鲁兹·威巴以瞄准镜上的刻度为基准推算出的距目标的距离,是1650米。虽然既没有方便的激光测距仪,也没有替自己计算的观测手,但那个数字应该是没错的。
身体已经残破不堪。
右腿几乎不听使唤,左腿则从膝盖往下都弯向了别的方向。岂止如此,就连下半身是不是还连着都搞不清楚了。金属的碎片撕裂了后背,把肋骨弄得七零八碎,连内脏都被搅成了一团。头上的出血不像能止得住,右耳也完全听不见了。
已经没救了。我接下来就要死了。
只有这一点,他觉得自己还是知道的。
但是,现在还没死。还有能做的事情吗?我唯一能做到的一件事。
那样的话就一定了。就是来复枪。
他用还能活动的双手,爬出了被破坏的M9的驾驶舱。身体每动一下,就有恐怖的剧痛袭来,可就连那种感觉都在渐渐远去。
他爬到被炸飞的武器架的滚落的地面上,费了很大的力气从里面取出了来复枪。古老的栓式枪机来复枪。这家伙也还活着。
取下缓冲材料的包装,举好枪。然后从瞄准镜中目测距离。
1650米。
不行。打不到。要是能再多前进400米的话,明明还能有点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