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恐怖丛书-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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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深夜里,突然又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
尚帝猛地把目光射过去。
一个背着旅行包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他好像从很远的地方回来。
他看见了尚帝,一下就愣在了门口。接着,他又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那个房东,差点叫出声来。
他惊问:“你是谁!”
尚帝反问:“你是谁?”
他说:“我是这房子的主人啊!”
尚帝想了想说:“我是这房子的租户。”然后,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他说他是这房子的主人。”
“骗子!胡说!”中年男人骂道。
“你多久没回来了?”
“有一年了。我在外地工作。”
“……你先进来。”
中年男子没有进来,只是放下了包。那个包挡在他和尚帝之间,他依然站在门口,惊恐地问:“你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要杀我。”
“你别动!我现在就报案,警察会搞清楚的。”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别报案!”尚帝急切地说。
“这人死在我家里,我怎么能不报案?”
“你要多少钱?”尚帝突然问。
中年男人想了想,说:“你出多少钱?”
“你别想敲竹杠,我没那么多钱。如果你漫天要价,我只有认罪伏法。另外,我想问清一件事———那光碟是不是你录制的?”
“什么光碟?”
“你别装糊涂了。你根本就不是房东。”
“我为什么不是房东?”
“因为我是这个房子真正的主人。我出国三年,这房子一直空着,没想到养出了你们这一窝老鼠!”
中年男子呆住了。
“我下了飞机,偶尔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个租房广告,很纳闷———谁在出租我的房子呢?今天下午,我就以租房的身份来查看,没想到,差点被这个精神病害死!”
停了停,尚帝又说:“你也租过这个房子,但是你发现这个房东是假的,而且是个杀人狂,于是你逃开了———这是一个月前的事。但是,你复制了这房子的钥匙。很快,你又返回来,潜入这房子,偷拍到了下一个租户被杀死的全过
程……”
中年男子跨过旅行包,默默走到阳台,从一个废纸箱中取出一台微型录像机。那纸箱上有个很小的洞孔,正对着室内,伪装得很好。
他看着尚帝说:“你杀人的过程都在这里。”
尚帝继续说:“你希望我能杀死这个姓周的,然后你摇身一变就成了这里的房东,还可以敲诈我一笔……”
中年男子从旅行包里掏出一个微型录像带,麻利地塞进录像机里,然后,找个位置,把录像机摆好,镜头对准他和尚帝。
接着,他抽出了一支手枪———那是一支自制的土手枪。
尚帝张大了嘴巴。
中年男子把枪管对准了尚帝的嘴巴,说:“你错了,我才不管谁是这房子的主人。我的爱好是专门拍杀人的过程。”
第二十一章
?两条狗的故事
讲两条狗的故事。
一条叫大黑,一条叫二黑。
这两条狗不是兄弟,它们互相不认识,一条在城里,一条在乡下。只是因为它们都是狗,在本书中就把它们的故事放在了一起。
■二黑的故事
狐狸有仙风,黄鼠狼有鬼气,而狗通人性。
猴子和人类算是近亲,它们可以惟妙惟肖地模仿人类的一举一动,那仅仅是表皮的技术,只有狗那静默的眼睛,才流露出一种和人类心灵上的通会。
狗对人类的眼泪、微笑、手段、伎俩、创造、计划、恩爱、仇杀、语言、本性、私心、杂念……都了如指掌,洞若观火。
你信不信,它甚至知道你的电脑密码。
只是,由于形体的限制,狗无法心摹手追,于是,它保持着局外人和旁观者的姿态,冷冷地看戏。
最初,陕南并没把二黑当人。
乡下的狗不像城里的宠物那样娇惯。陕南从来不管它,饿了它自己去找食,冷了它就钻进干柴里,反正死不了。
陕南和它建立起感情,是在一年前。
那时候,陕南要搬家,搬到几十里外的一个村子。他不想带上这条狗,就把它卖到了镇上金贵开的狗肉馆,换来了几张脏巴巴的票子。
那天晚上,它就应该变成桌子上香喷喷的狗肉了,可是,陕南却听到了它熟悉的叫声。
他和老婆都吓了一跳。
他撩开窗帘望出去,见二黑趴在黑糊糊的院子里,昂着脑袋,保持着随时都要出击的姿势,双眼闪着幽幽的亮光……
二黑没死。鬼知道它怎么逃回来了。
搬家那天,陕南又把它送给了本村的一个亲戚。他叮嘱那个亲戚说:“你要是不想养它,就卖几个钱———除了金贵的狗肉馆,卖给谁都行。”
他搬到另一个村子的第三天,半夜时听见窗外有动静。
他打开灯,朝外一看,竟然是二黑!
它一边“哧啦哧啦”挠窗子,一边“呜咿呜咿”地叫———它竟然闻着气味找到了主人!
从此,陕南不想再赶它了,对它好起来,经常甩给它几根骨头吃。
说来也怪,自从搬了家之后,陕南的身体就出了毛病———白天浑身无力,夜里噩梦连连。
他是个庄稼人,没有充沛的体力不行。
村里的老中医给他开了几包药,老婆天天晚上给他熬,喝了一段时间,没效果。
于是,老婆给他请来了巫师。
巫师一进门,把房子的四个角都看了看,当即指出:“这房子盖在了死人的脑瓜骨上,得驱邪。”
陕南问:“怎么驱?”
巫师说:“要用四盅黑狗的血,分别洒在房子的四角。”
二黑就是一条黑狗。当时,它就趴在屋里的地上,一双狗眼直直地看着巫师,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
巫师又说:“记两点———第一,必须是活狗的血。第二,必须是四条腿放的血,每条腿一盅,不能混淆。”
陕南糊涂了。虽然他没文化,但是他总知道血是循环的———为什么非要从四条腿放呢?
他向巫师请教。
巫师有些不满地说:“这个不是你该知道的。”然后,他掸掸袖子就朝外走了。
二黑突然窜起来,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了巫师的裆部。
它一声都没叫。
巫医慌乱地伸手保卫小兄弟,二黑叼住了他的手。
一声惨叫。
老婆急忙冲过去,狠狠把狗踢开。
在巫师一溜小跑到诊所打狂犬疫苗的时候,陕南家已经开始放二黑的血了。
四个壮汉,把二黑关在屋里,然后开始围捕它。
陕南和老婆站在屋外。
老婆是不敢看,陕南是不忍看———二黑跟他几年了,一直忠心耿耿地看宅护院。被遗弃之后,它固执地寻找这个家,追赶这个家……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二黑不是那么好惹的。
它撞碎了暖瓶,撞翻了桌椅,咬伤了一个对手,挠伤了三个对手……
最后,它终于被拿下了。
于是,惨绝人寰的一幕发生了:四个壮汉用菜刀齐刷刷剁下了二黑的四只爪子。
四盅黑狗血洒在了四个屋角。
二黑在地上抽搐着,哀号着。
那四只爪子在二黑身旁微微颤动。
陕南进了屋,看了二黑一眼,急忙把脸别过去,说:“快把它杀了吧。”
一个壮汉说:“不如趁它还活着,把它卖到狗肉馆。”
陕南挥挥手:“你们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四个壮汉把二黑装进袋子里,扔上四轮车,去镇里了。
陕南捡起那四只爪子,出了门,扔到了村外的野地里。
陕南的病没有好,反而更重了。夜里,他“哗哗”地冒虚汗,像洗澡一样水淋淋。
一个噩梦反复引他入彀:
黑夜,他走在村外的那片野地里。
好像有个东西在背后跟着他,他清晰地听见它在草上行走的声音。
他转身看了一眼,不由大惊失色———草上有四只爪子,在慢腾腾地挪动!
冷汗一下就涌出来。
这时候,他已经不知道,它对自己穷追不舍,是忠实,还是报复。
他转过身,拼命地跑……
陕南一天比一天虚弱。
中医看了,西医看了,都赶不走他脑海中的那四只爪子。
这天晚上,老婆下地干活还没有回来,陕南一个人来到村外,来到了梦中的那片永远跑不出去的野地,想看看那四只爪子还在不在。
天色已暗,月亮还没有升出来。
突然,他从现实跌进了噩梦中:
二黑又出现了。
它移动着四条没有爪子的腿,歪歪扭扭地朝前走,姿势极其古怪。
那四只爪子还扔在草上,已经露出了白惨惨的骨头。
二黑走近它们,趴下来,像个没有手的残疾人一样,用两条前腿的前端夹起那白惨惨的骨头,贪婪地啃起来。
它一边啃还一边四下观望着,生怕别的狗跑过来争抢。
■大黑的故事
大黑名不符实。
你要是见了大黑会哑然失笑———因为大黑是一条很小很小的狗,只有板凳那么大,而且全身雪白。
它的眉毛很长,挡住了眼睛。
它的主人是个离异女人,叫仇丽。她老公就是因为这条狗,一纸诉状把她告上了法庭,提出离婚。
他向法官陈述的理由很古怪:仇丽爱大黑超过了爱自己。对此,他无法忍受。
他是一个感情细腻、追求完美的男人。在闹到法庭之前,关于狗的问题,他跟仇丽交涉过多少次,均无效果。
法庭让他提供一些具体的事例,他说了三个。
一:两周她和狗睡十三天,和老公睡一天。
二:他们结婚两年,她为老公流过一次泪。她买了这条狗才一年,却至少为它流过六次泪。
三:天天他给她做饭,天天她给它做饭。
最后他对法官说:“我觉得这条狗是个不祥之物。”
法庭调解无效,最后,仇丽选择了狗,她老公选择了房子。
这是三天前的事情。
仇丽新租的房子在郊区,挨着铁道。铁道那边是一大片草坪,很开阔,很整洁。
晚上,仇丽领着大黑,想到那个草坪去玩。
翻铁道的时候,正巧有一辆火车开过来。
平时,大黑很乖顺。可是这一次,它却好像中了邪一样,不管仇丽怎么吆喝,它都不听,径直跑上了铁道,然后,回头看。
它的眼珠挡在眉毛后。
突然,仇丽好像也中了邪,眼睛一下瞪圆了,射出一种异常的光亮,嚎叫着朝狗扑过去……
火车像一条巨大的虫子转眼就逼近了,愤怒的汽笛像什么怪叫。
大黑不慌不乱,在火车撞过来的一刹那,纵身一跃,跳下了铁道,跑到很远的地方,回头看。
仇丽躺在铁道上,两只脚被齐齐地斩断,鲜血喷出多远。
大黑慢腾腾地走回来,站在了主人旁边。
一阵风吹过,撩起了它的眉毛,第一次露出了那双眼珠。
那是两个像石子一样的东西。
接着,它走近了仇丽的两只脚。
那两只脚血淋淋的,白惨惨的骨头露出来……
狗和骨头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啃起来。
一个年轻女子舍身救狗……
报纸不但报道了这件事,还搞了一个读者大讨论,很多市民都发了言。
有人说,为了一条狗命,搭上一条人命,太不值了。
有人说:现代社会,薄情寡义,这个女子让人感动。她也是爱护动物的典范。
不久后,大黑得了狂犬病。
这件事的恐怖在于———十八年前,仇丽还在小学二年级读书时,曾经被一条野狗咬伤,她的大腿上至今还有一块伤疤。
由于当时条件限制,仇丽没有打狂犬疫苗。
医生说:狂犬病的潜伏期最长可达二十年。
第二十二章
?密码
黄先生一个人在家,坐在电脑前写东西。
有人敲门。
他从猫眼朝外看,没有人。
等了等,门又被敲响了,他再次从猫眼朝外看,还是没有人。
他无声地拉开门锁,猛地把门打开。
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小朋友,你是谁?”
“保贝贝在家吗?”
保贝贝是黄先生的儿子,八岁。
他在大院里交了很多小朋友,黄先生差不多都认识。可是,这个小男孩他没见过。
“他跟他妈妈到超市买东西了。”
“噢,那我等他。”
小男孩一边说一边进了门,走到沙发前就坐下了。
黄先生关了门,走过来把电视打开,找了一个动画片,说:“你看电视吧。他大约半个钟头回来。”
“好。”
然后,黄先生就回到书房继续写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