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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胆小鬼恐怖丛书-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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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山怀疑他是不爱自己了,伤心了很长时间。
    后来,她又谈过几个男朋友,都没有结果。
    和丈夫相识的时候,她已经将近30岁。
    她没有对丈夫说起过乔宙。他已经太遥远了。
    而现在,一个和乔宙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她怀疑乔宙回来了,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张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现在也是。
    21岁那一年,她曾经写过一篇散文,投到了一家杂志社,竟然发表了。
    那是她的处女作。
    文章的题记是:人类的情感之所以像星辰一样美丽,正是因为生命的天空充满了悲剧的黑暗。
    她的想象很凄美:
    一个人,从新生到衰亡,这个过程是最残酷的。
    不管你的青少年时代多么令你留恋,最后你都将一天天变得衰老,丑陋。
    最初的生命是一个美梦,老了之后,就渐渐变成了一堆垃圾,找不到回收的地方,只能在焚尸炉里销毁……
    如果,人生能够倒过来,那多好呵。
    一把把泥土,渐渐形成人的样子,出现在这个尘世。
    他人生的最初,外表是衰老的,内里是成熟的。然后,一天天走向壮年,走向青年,走向童年。由一种哲学的黑白颜色,走向童话的五颜六色。
    越活越有希望,越活越有激情,越活越有力量,越活越美好,越活越娇嫩……
    最后变成胚胎。
    最后化为乌有……
    乔宙是她的责任编辑。
    就因为这篇稿子,他和她相识了,相爱了。
    她清晰地记着,她和乔宙最后在一起的情景。
    乔宙约她,在一个酒吧见面。
    那个酒吧的名字很怪,叫“背对背”。
    酒吧里的光线很暗,墙壁上挂满了钟表。
    乔宙提出分手。
    张山似乎并不太意外。那一段时间,乔宙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山早就有预感了。
    只是她不明白原因。
    在她的再三追问下,乔宙支支吾吾地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
    他看着墙上那些“滴滴答答”的钟表,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只是在山路上邂逅,打个照面之后,就只能各走各的路,因为……你是上山的人,我是下山的人。”
    “你可以跟我上山呵!或者,我跟你下山。”
    乔宙苦笑着摇摇头。
    巧的是,或者说不巧的是,刚说到这儿,他们就看见了一个共同的朋友,那个人大大咧咧地走过来,非要和他们一起喝酒……
    对话半途而废。
    第二天,乔宙就消失了。
    张山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男婴在明亮的月光下突然睁开了眼!
    张山打了个冷战。
    男婴直瞪瞪地看着张山,突然说:“你说我是谁?”
    一个六个月的小孩竟然说话了!
    张山毛骨悚然:“你!……”
    男婴转过脸去,直直地盯着房间的西南角,心酸地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消失———我们不是同一种时间里的人,无缘共度今生,只能各自走向各自的结局……”
    张山一下就坐了起来。
    是个噩梦。
    但是,她的心并没有放下来,回想梦中的情景,她越来越恐惧。
    难道这个男婴是……乔宙?
    她低头看那个男婴,他安静地睡着。
    张山不敢睡了,第一次如此急切地盼望丈夫快点下班。
    她轻轻打开床头灯,想看看几点了。当她的目光落在手表上时,却呆成了木鸡:
    在这幽邃的深夜里,那个秒针朝着相反的方向匆匆地奔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第三十一章


    
    ?画
    马良是个画家。
    他在一个村子的最西头盖了一幢高大的房子,像个庙堂,很Cool。
    他在村里雇了一个老太太,每天早晨来给他搞一次卫生。老太太住在村子最东头,60多岁了,不过身子骨很硬实。
    最近,马良一直想创作一幅画,叫《后退半个世纪》,但是一直没动笔。
    他想用一个女子来实现这个题目。
    外在的东西没问题,一件花衣裳,一根黑辫子,不施粉黛。难度最大的是她的眼神,马良总觉得他描画不出来。
    他用了一周的时间,终于,完成了这幅画。
    那是一个和真人同样比例的女子,站在一片草地上,挎着个篮子,装着半篮蘑菇,就像第一次照相的人面对镜头一样,有点羞怯地看过来。
    半个世纪前的天,比现在蓝多了。草地上零星的花,鲜得像真的一样。
    画完了这幅画,马良就像跋涉了半个世纪的时光,感到异常疲惫。
    他是个自由画家,靠卖画为生,但是这幅画他不想卖,永远不想卖。
    搞卫生的老太太来了,马良让她把乱七八糟的画室收拾一下。那个老太太就无言地走进去,低头开始劳动,一眼都没看那幅画。
    这一天夜里,刮风了。
    马良醒来,听到院子里的狗们在狂叫。他养了十几条狗。
    他警觉地把耳朵竖起来。
    画室的门响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人钻进去了。马良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他打开画室的灯,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
    他又看了看那幅画,画中的女子在草丛中羞怯地看着他。
    他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卧室。突然,他的脖子僵住了。他慢慢回过头,眼睛射向那个画中人的辫子。
    她的辫子本来在背后,现在,这根辫子垂在了她的胸前!
    马良猛地转了一圈,画室里只有他自己。
    有问题!
    她的辫子上竟然系上了一根红头绳,这根头绳马良根本没画过!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趁他不在家,钻进他的画室,涂改了他的画。
    谁干的?
    当然是他的同行,因为只有同行才会画画。
    可是,哪个同行会做这种怪异的事呢?而且,他和圈子里的人几乎断绝了来往,根本没有人走进过这个画室……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低头干活的人,不由全身一冷———是她?
    他越看画中人越害怕,拿起画笔,又把她涂改过来。
    第二天,那个老太太又来了。
    她走进画室搞卫生的时候,马良在后面悄悄观察她。她没有察觉到马良在身后,只管低头干活,根本没看那幅画。
    马良望着她花白的头发,暗暗解除了对她的怀疑。
    “大妈。”他叫了一声。
    老太太似乎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她的眼睛很浑浊。
    “你叫什么名字?”马良问道。
    “李彩花。”她一边说一边继续擦地,她的手像一截干枯的木头。
    “你是在这个村里长大的吗?”
    “是,我就是在这个村子出生的。”
    “这个村子有没有人会画画?”
    “画画?原来有个画匠,死了。”
    这天晚上,马良又被风中的狗叫声惊醒了。
    他竖起耳朵,听画室的动静。
    画室的门又响了一下。
    他起身跑过去,打开灯,没发现任何人。
    他朝那个画中女子看了看———那根辫子依然垂在她的胸前,她羞怯地望着他。
    这时候,马良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难道自己当时真的把辫子画在了她胸前?
    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因为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个女子站立的位置似乎挪动了一点。她身体一侧的边沿,露出了细细的一条画布的底色。好像她曾经走下来过,重新回去时,站立的位置没有严丝合缝,出现了一点点偏差。
    这下,马良惊呆了。
    这说明不是画外人作怪,而是画里人作怪!
    马良陡然想起了一个民间故事,好像叫《田螺姑娘》,讲的就是一个画上女子爱上了一个年轻的渔夫,偷偷从画上下来,为渔夫做饭,洗衣……
    可是,此时的马良一点都感觉不到美好,只有恐怖。
    他仔细打量这个画中人。
    她的长相很传统,瓜子脸,杏核眼,高鼻梁,樱桃嘴,大眼睛,窄肩,细腰,宽臀,她的眼睛水水的,很羞怯……
    看久了,就是一个真人站在面前。
    马良使劲摇了摇脑袋———她确实是一幅画,无血无肉,她诞生于他的画笔和想象……
    他实在不想再跟她对视下去,一步步退回了卧室。
    这天夜里,他听了一夜的风声。
    第二天,马良中午才睡醒。
    搞卫生的老太太来了,她一言不发,低着头干活。
    马良忽然感到这个老太太有点眼熟。
    他打了个冷战。
    他发现这个老太太竟然跟那个画中人有点像!
    马良立即明白了,为什么多数画家笔下的女性都有点像他的太太。马良住在这个村子里,很少跟外界接触,天天见到的人就是这个老太太了,他画的女子就不知不觉像了她几分。
    “大妈。”
    老太太又吓了一跳,抬头看他。
    “你看我这幅画怎么样?”
    老太太一回身,目光准确地射到了那幅画上。
    “挺好呵。”
    “我觉得她和你还有点像呢。”
    老太太不好意思地说:“人家美得像花骨朵一样,怎么能跟我这老婆子像!”说完,又低头干活去了。
    这天夜里,又刮风了。
    马良没睡,他在极度紧张中等待那个响声出现。
    大约午夜的时候,他果然又听见画室有声音。
    他悄悄来到卧室门口聆听,清楚地听见有人打开了画室门:“吱呀———”然后轻飘飘地走出去了。
    他迅速来到画室,打开灯,目瞪口呆———画上的女子不见了,留下一个人形的空白!
    外面的狗叫起来,很凶。他疾步追了出去。
    借着月光,他看见了一个背影———窄肩,细腰,宽臀,一根辫子在背后悠来晃去……
    他顾不上害怕,跟踪她而去。
    她挎着篮子一直朝村东头走。
    风越来越大。马良紧紧跟着她。
    那背影始终没有回头,一直朝前走,朝前走……
    实际上,这个村子不大,从这头走到那头,大约一里远。可是,在这个梦魇一般的夜里,这一里路变成了一万里。
    一个画中人,一个画外人,跋涉了一夜。
    马良累极了,全身像散了架。
    天突然就亮了,好像鸽子一飞冲天。
    马良朝两旁看了看,他发现村子似乎变了样,砖房都变成了土房,而路边的草突兀地繁茂起来。
    他猛然意识到,空间的距离变成了时间的距离,他是朝着从前走,一直走过了半个世纪!
    这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了,恐惧到了极点,但是他仍然没有放慢脚步。
    天越来越蓝。
    前面的村道上,出现了另一个矮个女子,穿着旧时代的衣裳,她跟画中的女子打招呼:“李彩花,起这么早呵?”
    画中人说:“我去草地上采点蘑菇。”
    然后,两个人擦肩而过。
    那个矮个女子走到马良对面的时候,还仔细地看了看他。
    李彩花……
    马良又一惊———那个老太太不是叫李彩花吗!
    正愣怔着,果然看见那个画中女子走进了村东头第一家!
    他躲在了一棵老树后。
    那女子很快就出来了,仍然挎着那个篮子。她朝村西头返回了。
    马良继续跟着她。
    黑夜“哐当”一下就掉下来了。风渐起,越来越大。
    马良好像又跟她跋涉了一万里路,终于看见了他那庙堂一样的房子。
    她的脖子好像不会转动,没有回一次头。
    来时,马良不但一直溜边走,而且还猫着腰。现在,马良的腰身一点点挺直了。
    她还是没有察觉,好像她和马良是两种时空。
    马良的胆子越来越大,走得也越来越快,最后,他离她只有几米远了……
    她突然回过身来,定定地看着马良。
    她的脸布满了皱纹,头发干枯花白,双眼浑浊不堪。
    她是李彩花。她的胳膊上还挎着那只篮子。
    她说:“我来搞卫生。”
     
   
第三十二章


    
    ?网友
    深夜,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聊天。“啪嗒,啪嗒……”
    对面是个女孩。我们聊得很投机。
    我说:“我们见面吧?”
    她说:“你现在就在看着我啊,我也在看着你。”
    我说:“那是你的电脑。”
    她说:“是你。你在摸鼻子。”
    我打了个冷战,急忙把手拿下来。
    她马上又说:“你怎么把手拿下来了?”
    我突然觉得这个家里飘荡着阴气!
    我惊恐地抬起脚,猛地朝主机踹去,“哐当”一声,屏幕就黑了。
    后来,我渐渐想明白了,一定是哪个女黑客侵入了我的电脑,来吓我。鬼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
    可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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