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纽扣杀人案-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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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头搁在她的头发旁边的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了。
“你没睡吗?”他看见她睁着眼睛在看自己,问道。
“我睡不着。”她说。
“是因为我在吗?”
“嗯。”她在黑暗中望着他,觉得现在的他好俊啊,忍不住又朝他那边挪了一些,她喜欢闻他身上的薄荷味。
谁知他竟然朝后让了让。
“你怎么啦?”她其实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忍不住笑了。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没什么。”过了会儿,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是自然现象,我自己控制不了的。”
他看着她,忽然又朝她这边靠了过来。
她的手就在它旁边,早有感觉,想到刚才的痛,她连忙朝后让一让。
“那你就睡吧。”她假装没事地说。
他轻声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再碰你了,我知道你很痛。”
她瞄了他一眼,不说话。
“其实,我也觉得……嗯……有点痛。”他咬了咬嘴唇说。
现在,她真高兴他没中途问她的感受,如果问了,也许她就会哭出来,也许他就会因此停下来,那么这个夜晚就会以失败告终,想到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地想成就今晚的事,她就觉得非常感动,于是她贴近他,依偎在了他怀里。
她的手无意中碰到它了,他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
“James……”她轻声叫他。
“没什么,你碰到我,我,我就会这样,这是自然现象,我没法控制……”他气喘吁吁地说,“你……再碰我一下好吗?”
她没办法拒绝他。只要向前移几厘米就碰到了,但是她知道,他肯定不希望她仅仅只是碰,果然,她的手刚刚伸过去,就被他一把抓住按到了那又热又硬的地方。
“抓住它,宝贝,抓住它……”他闭上眼睛,呻吟着恳求道。
“好吧。”她说。
她后来发现,自己之所以喜欢跟他有最亲密的肌肤之亲是因为喜欢看他脸上到达顶点时那好像快昏过去的表情,她后来从小说里看到一个词,觉得用来形容这表情非常贴切,那就是,欲仙欲死。她喜欢欣赏他这成人表情,甚至已经超过了跟他亲热本身,因为每当那时,她就觉得已经完完全全把他变成了自己的情人,一个从里到外,从精神到肉体完完全全属于她的男人。而一想到他沉溺在她的温情中不能自拔,一想到他迷恋她迷恋到无可复加,她就越发爱他,她迷恋上了他对她的迷恋,觉得他就像是青草下偷偷开出的小花,只有她一个人在的时候,他才会为她绽放,她真不知是该闻它的香味,咬它的茎叶,还是该揉捏它的花瓣,到底哪样才能让他更开心,更舒服呢?
又一波过去了,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谢谢你。”他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既疲倦又羞涩。但她知道他很快乐,而且这一次恐怕比刚才更强烈,因为他不觉得痛了。虽然在黑暗中,她好像看见他的脸因为剧烈运动而涨得通红。
“你流了好多汗。”她说。
他垂下眼睛看看自己的身体,轻声说:“我大出血了,流的何止是汗啊。”
她笑起来。
“对不起,我把新床单弄脏了。”他抱歉地说。
“新床单不就是为了弄脏才买的吗?”
他看着她,脸上也慢慢露出笑容。
“蜜枣,我爱你。”他深情说。
“我知道。”她找了张纸巾替他擦去额头的汗。
“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去看看我爸,不,是让我爸看看你,让他看看我的女朋友多漂亮,他一直想看看你。”他说。
好端端的,为什么说这个!这话让她听了揪心,她凶巴巴地呵斥道:“别乱说话!如果去见你爸,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知道了,我会带你去的。”他把她搂在怀里,嘀嘀咕咕地说起来,“最好再给我一张你的照片,让我烧给我妈,让我妈也看看你,她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如果她在,她会给你宝石戒指,她很大方,还有我奶奶,她一定会给你戴镯子。我奶奶死的那天对我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等不到看我结婚了,那时候我12岁,我拉了隔壁的小姑娘来见我奶奶,我说,奶奶我们今天结婚,你再等等,明天就能看见重孙了,把我奶奶乐得笑开了花……我后来想想自己做得真好,我奶奶是笑着去世的。”
听了他的话,她都快哭了。她亲了亲他的脸颊。
“你奶奶一定很疼你吧。”
“嗯,她从小带我的,对我百依百顺。有一次,我找到隔壁邻居偷吃我家红烧肉的证据,要找人家理论,还是我奶奶陪我去跟人吵架的呢,我们一搭一挡,把对方气坏了。后来我爸怕她把我宠坏,就不让她带我了,硬把她送到我姑姑家去住。我还记得我姑姑的车来接她,她站在马路上一边拉着我的手哭一边骂我爸妈没良心。因为这事我奶奶有好长时间一直不开心,不过后来我每周去看她,她就又高兴了。”他摸摸她的头发,“如果我奶奶看见你,肯定开心得不得了,她会给你做她最拿手的宁波汤团和水果羹。”
“嗯。”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应了一声。
他依偎着她,唠唠叨叨地说了下去:“我妈死的时候,我大了一点,14岁,她说的话,我有点懂的,她说,如果她停止呼吸了,那就说明她死了,不是去什么很远的地方,而是灰飞烟灭,世界上再也没她这个人了。她说,因为我不是孩子了,所以应该知道死亡是什么,死亡就是永远不在人间住了。我那时候哭得好厉害,忘了问她,她以后在哪里住。”
“后来呢……”她听得鼻子发酸。
“嗯?”
“你妈妈还说什么?”她轻声问。
“她让我相信我爸爸,说我爸爸虽然说话有时候没正经,但办的事件件都很正经,她还让我看着我爸,不让他喝太多的酒,还说如果我爸以后想再婚,要我支持他,但只能叫那个女人阿姨,最后说,如果我有女朋友,烧一张照片给她,她也许能看到。我都一一答应了。”他翻动了一下身子,“为了烧张照片给我妈看,我一直就想找个出众的女朋友,大概就因为太挑剔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他又翻动了一下,“可是蜜枣,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认定你是我的女朋友了,我远远看着你,一直在想怎么上来跟你搭话,蟑螂的事是我编的,我哪会怕蟑螂啊!其实那时候我已经想到今天的事了,想了很多,一幕幕的,有一次我还梦见你了,就像今天这样。”
“傻瓜!”她骂了一句,把他搂紧了。
在邱源的家门口,简东平差点跟刘毅仁撞个满怀。
“是你?”刘毅仁惊讶地看着他。
“你好,我是来看依依的。”他神态自若地朝胖厨师点头笑了笑,按响了门铃。
屋子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后门开了,赵依依站在门口。
“东平哥哥,你终于来啦,我等你好久了。”一看见他,她立刻露出甜美的微笑,今天她穿了件略微紧身的粉色长毛衣,这颜色衬上她雪白的皮肤和匀称的身材,更显娇嫩可爱。简东平不自觉地打量了她一番,心道,只可惜跟我的蜜枣比还差点。经过昨夜,他在心里又打了个分,蜜枣200分,至于依依么,80分吧。
“依依,长胖了啊。”刘毅仁笑哈哈地走上去想拍拍赵依依的头,她赶紧躲开。
“刘叔叔,我爸他们在书房等你呢。”赵依依不太热情地说。
刘毅仁朝屋子里面探了探头。
“他们都来了吗?”刘毅仁低声问道。
“程13的老爸没来,除了他,就缺你一个了。”赵依依扫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叫道,“刘叔叔,你快进去好不好?你堵在门口,东平哥哥都进不来了!”
刘毅仁大步跨进了走廊,向前迈了两步,忽然转过头,朝他咧嘴笑了起来,在阴暗的走廊里,简东平觉得他的笑容显得格外狰狞。
赵依依拉着简东平的滑雪衫袖子,把他从外面拉了进来。
“你进来啊,别老站在门口。”
“原来你们两个小家伙在……哈哈……”刘毅仁两只肥胖粗短的大拇指相对热闹地弯了两下。
“怎么样?”赵依依白了他一眼。
“哼,小丫头,上次是你叫他去见我的,还是你爸叫他去的?”刘毅仁脸一寒,忽然摆出长辈的架势问道。
弥勒佛的突然变脸把赵依依吓了一跳,她飞快地躲到简东平身边,瞪了刘毅仁一眼,没好气地说:“是我叫他去的,怎么样?不行吗?谁叫你是嫌疑人的?”
刘毅仁把目光对准他,冷冷地说:“我不信。”
“不信拉倒!反正谁问还不一样,说假话的人最终会被拆穿的,就像程13和她老爸一样。”她拉拉简东平的衣服,“你说对吗?”
“那当然。”他道,感觉自己的目光跟刘毅仁的目光在黑暗中交接时,擦出了几颗火星。
刘毅仁正想说什么,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刘,你总算来了——”邱源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里,他是个略显清瘦的中年人,梳着整齐的分头,穿了件质地精良的驼色羊毛开衫,在屋子里还体面地穿着皮鞋,言谈举止儒雅又斯文。
这是简东平第二次看见邱源本人。
“哎呀不好意思,老邱,我晚了,我晚了,出门的时候店里正忙得热火朝天,没办法啊。”刘毅仁露出一脸傻笑,拎起一个沾满油渍的塑料袋在邱源面前晃了晃,“瞧,我给你带来了两只麻油鸡,怎么样?哈哈,算是赔罪了。”
“老刘,你太客气了。那我就谢谢啦。”邱源微笑着接过塑料袋,递给赵依依:“把这个拿到厨房去。”
“可是……”赵依依满心不情愿地接过麻油鸡,“为什么找我呀?呀,好油啊……”
她回头看了简东平一眼,拿着麻油鸡匆匆奔进了厨房。
“小女孩不懂事,别介意啊,老刘。”邱源拍拍刘毅仁肥厚的背。
“哈哈,小女孩嘛!”刘毅仁傻呵呵地笑。
邱源回身看了简东平一眼,好像已经见过他一百次那样,很随便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来啦。”
“伯父好。”简东平朝邱源恭敬地欠了欠身。
刘毅仁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邱源:“老邱,这么早找女婿,是不是太心急了?”
“呵呵,老刘,现在年轻人的事,想管也管不了啊,进去吧,”邱源朝刘毅仁笑了笑,又回头对他说,“到书房来吧,人都到齐了。”口气温和又不失威严。
邱源和刘毅仁一起走了进去,简东平尾随其后。
房间里已经聚满了人,简东平一进屋就看见陆劲在翻一本收藏杂志,看见他进来,陆劲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各位,我介绍一下,这是小女依依的朋友,叫简东平。”邱源面带微笑地对屋子里的收藏家们说。
“嗨。”陆劲友善地跟他打招呼。
“嗨。”他应了一声。
“原来这是你的未来女婿啊,老邱,你是不是该就某些事解释一下?”张守震看了简东平一眼,冷不丁地说。
苗峰很响地咳嗽了一声,没说话,但意思很明白,他赞同张守震的话。
“上次是我叫他来找各位聊天的,先给大家赔不是了。”邱源不温不火地说。
“哼,果然是你!”苗峰声音低沉地吐出一句话来。
“要不是因为我大女儿失踪这么久,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我寻女心切,又加上这小子是干记者的,好奇心重,呵呵,请各位多包涵啊……”邱源笑着打哈哈。
“我说呢,他怎么会有那卷录音带。”张守震充满敌意地瞪了简东平一眼。
邱源叹了口气。
“那卷录音带是元元留下的,这孩子实在太喜欢玩,也怪我太宠她,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算了,不说了。”邱源的目光停留在墙上的一幅彩色照片上,在那张照片里邱元元和赵依依并排站在一起,都穿着白色连衣裙,两姐妹看上去相差五六岁。
“得了老邱,警察不是正在査元元的下落吗?”刘毅仁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椅子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他们总会给你个答案的,就像入了油锅的鸡,不管是生是熟,最后总会有个结果的。”
“妈的,就是不知道在哪里捞。”苗峰斜睨了刘毅仁一眼问道,“你知道吗?”
“我哪知道!”刘毅仁气愤又无辜地叫道。
“老邱,这事有警察帮你,早晚会有结果。”张守震言不由衷地安慰道,忽然话锋一转问道,“老程今天怎么还没来?”
“我没通知他。”邱源冷冷地说,“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他再踏足我家。”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一下子全都集中在了邱源的身上。
“为什么?”张守震问。
“还用问,这家伙肯定做了什么恶心事,嘿嘿。”苗峰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陆劲站起身,把收藏杂志放回书架,又从里面拿出另一本,翻了起来。
“有什么理由吗?方便的话说出来听听。”他问道。
“我最近才知道,他女儿程敏早就回来了。”邱源绷着脸说。
陆劲回头看看邱源,没说话。
“程华对此一直秘而不宣,他没报警,也没向我透露一个字,他就这么一直让他女儿躲着,甚至在不久前,他们的事暴露了,那个女孩还在向警方撒谎,想隐瞒重要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