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纽扣杀人案-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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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一边却是别墅。”
“很破,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破的房子,黑沉沉的砖房,三层楼两层楼都有,但是好像没人住,那地方,外面就是大马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也没商店没厂,什么都没有,就是一排排的破房子,要不就是一片油菜花,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程敏烦躁地瞅着自己的手指头。
“没关系,接着说。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们进了一幢别墅,是最里面的一幢,很孤立的一幢小别墅,没门牌号,感觉好像这别墅区整个都没人住。我们没敲门,是从后院的围墙偷偷翻进去的。我当时很害怕,别人要是把我们当小偷怎么办?可元元说,那人有事不会来,她好像认识这房子的主人,既然她这么说,我就放心跟着她一起翻进去了。结果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好,现在回忆一下,进屋子以后,你都看见了些什么。”简东平相信这些警方已经让程敏回忆过好多遍了。
果然程敏答得很快。
“客厅很大,大概有三十多平方,但装修得挺简单的,就刷了墙,蓝色的墙粉,墙上挂了幅油画,风景画,客厅里放了两个布沙发和一个电视机柜,靠墙放了一个大柜子,柜子里面有射灯和几瓶洋酒。就像我家的这个,但比我家的这个破。”程敏指指简东平身后,他回过头去看到一个褐色的木头玻璃柜,里面放了很多洋酒和小工艺品。
“接着说。”他道。
“元元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她跑到那个柜子后面,摸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开关,然后一按,柜子居然移开了,露出一道暗门来。”程敏停顿了一下,看看他,发现他并没有打断她的意思,便又说了下去,“暗门下面是个地下室,我们打开手电走下去,发现地下室里有一张床,床上有旧毯子,还有几本娱乐杂志,床下是几个空酒瓶、一根鞭子和两把刀,元元还拿起鞭子,抽了一下地板,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她有时候真变态!”
“后来呢?”
“我跟元元说,我要走了,这地方让我很害怕,我叫元元跟我一起走,她不肯,她说她还要搜集一些证据,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有时候神经兮兮的,我看见她拿出一个笔记本来写了些什么,但我没看清她写什么,我等得不耐烦又催她,她叫我到门外去等她,我叫了好几次她都不肯走,我只好一个人先走了。可是,我还没走到院子,就觉得后脑被人打了一下,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跟元元一起躺在一片荒地里,元元,元元已经死了,”程敏的声音低了下来,“她的肚子上、肩上、胸口都在冒血,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她没气了,于是我就走了……还有,我的手上有一把水果刀,水果刀上有血,可不是我杀的她,我没必要这样做。”
最后那句话,程敏显然已经说明过无数遍了,所以现在她说这句话,已经没了委屈,只有厌烦。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程敏。”简东平决定拣重点问。
程敏乖乖地坐在他身边,等着他发问。
“你们在乘船的时侯,有没有上过厕所?”
这问题大概从来没人问过她,她很吃惊。
“没有。”她茫然地答道。
“你们这一路,我算了一下,要四个多小时,你们总要方便一下吧,后来是在什么地方方便的?”他觉得自己的脸皮有点厚。
“我本来半路是想上公共厕所的,但元元赶路挺急,不让我中间停,她说到了目的地再说,所以我们是憋到别墅才上的厕所。”
“所以,你们到别墅后,就先上了厕所?”简东平紧接着问。
“是的。我在底楼上厕所,元元上楼去找别的厕所,她说一般别墅不会只有一个厕所,但后来我方便完,发现她在门口等着,原来楼上的厕所是个空屋子,没装马桶,她只好到楼下来了。”
“嗯,厕所里有手纸吗?”简东平问。
程敏摇摇头,越发疑惑,她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在问,你是不是有毛病,怎么老围着厕所转。
“那厕所里有什么?”他不在乎她怎么看他,继续问道。
“一个马桶和一个浴缸。”
“有漱口杯、毛巾、牙刷、牙膏之类的东西吗?”
“都没有。只有一本电影杂志丢在浴缸里。”
“你们用的那个马桶是怎么样的?”
“很普通的小马桶,圆的,最普通的那种,如果是我们家,肯定装修的时候得换一个,但还是能用的。”程敏困惑地看着他。
“你刚刚说客厅里有电视机柜,那么有电视机吗?”
“没有。”
“除了柜子和沙发,客厅里还有什么?”
“好像没了。”
“有鞋柜吗?或者你有没有在那个房子里看见鞋?”
程敏摇摇头。
简东平想了想,才问下去:“你后来是怎么回来的,程敏?”
“我后来跌跌撞撞地跑到路边,走了好多路,到了公路边,我叫了辆出租车到我姨妈家附近,在那里才给我爸打了个电话,”程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说,“我怕回去会有什么麻烦,那时候我心很乱,所以就先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那把刀,你是怎么处理的?”
“我放在口袋里带回来了,后来交给我爸了,他说扔掉了。”
“你姨妈住在哪里?”
“离我们自己家很远,在另一头,E区,也算是郊区吧。过去挺远的。”
“你姨妈看见你一定乐坏了。你就是在你姨妈家打的电话?”简东平藏起所有的锋芒,朝她露出最温和的微笑。
“哪儿啊,我姨妈去上班了,我根本没进门,我在她家附近的公用电话亭给我爸打的电话。我的手机没了,只好打公用电话。”
简东平点头表示理解,接着问:“程敏,你醒过来的时候,你的包还在你身边吗?”
“没在,我身边什么也没有。”
“那元元的包呢?”
“也没有,我们身边什么都没有。”
“元元答应包下所有费用是不是?”
“是的。”
“那你的损失不大,你应该没带什么钱去,而且你也没带电脑,我知道元元带了好大一个包,什么都有,什么手提电脑、手机、衣服啦……”简东平好像在为她庆幸。
“我是没带那么多东西,我只带了50块钱,不想多带,元元好凶,有时候会抢钱。”程敏嘟起嘴抱怨道。
“你最后一次看见元元是在那片荒地上,她身上都是血,是不是?”简东平没给她时间思索,紧接着问道。
“是的。”程敏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这问题她早就答腻了。
“如果你出事的地方是G镇这边的话,从那里打车到你姨妈住的E区,怎么也要一百多块。而且你姨妈不在家,不可能是你姨妈帮你付的车钱,你爸也不可能立刻赶过来,所以只能是你自己付的钱。程敏,就算你把你那50块钱放在身边,那多出来的几十块钱是从哪儿来的?”简东平不动声色地看着程敏,他发现她的脸刹那间白了。
她低头不语。
“程敏,你回来的路费是从哪儿来的?”他紧紧盯着她的脸,问道,“你是不是拿了元元的钱包?”
时间好像凝固了。
“程敏!”他叫了她一声,她浑身颤了一下。
“是的,”过了好久好久,程敏才回答,接着她忽然爆出一阵尖厉的吼叫:“她死了!她死了!如果我不拿,别人也会拿走的!她钱包里,也只有500元!”
简东平看着她,无话可说。
她果真拿了邱元元的钱包,她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程敏,你很缺钱吗?”他忍不住问道。
“这不是缺钱不缺钱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不能浪费吧,那些钱,对她来说没什么!但是我爸说了,钱就是积少成多,我在存钱,我已经存了好多,不能放弃一分钱,钱就是这么一分一厘积起来的……你不会懂的!每个人的想法不同!”程敏从沙发上蹦起来,恶狠狠地说,“我知道你会指责我!只要这事一说出来,就会有人来骂我卑鄙,但是我觉得我没什么错。元元死了,我不能让钱白白流进别人的钱包,而且,我需要那些钱。再说,也是她逼我这么做的,是她让我落到那步田地的。我没杀她!”
简东平知道现在激怒她,只会让事情变糟,所以他笑了笑说:“程敏,我没怪你,我反而很佩服你的临危不乱,而且我觉得你刚刚说的这些对破案大有帮助。对了,我刚才问你的这些,警方有没有问过?”
“有些问过,但上厕所、对表和钱包的事没问过。”她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但神情好像稍微缓和了一些,“我没看出来,我说的这些能有什么用!”她又坐了下来。
“你从哪儿弄到元元的钱包的?”简东平问。
“从她的口袋里。”
“那你的钱包在不在你口袋里?”
“我的钱包在包里,我醒过来的时候,没看见我的包。被人拿走了。”程敏叹了口气,“我是没办法才去翻她的口袋的,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我是不得已,我必须得回去,而且我很害怕……”
“元元带了手提电脑来,打开过吗?”他打断了程13的辩解,好像看见自己跨过了一摊屎。
“打开过的。”
“什么时候打开的?”
“就是上完厕所。”她不耐烦地说。
“她拿出手提电脑准备干吗?”他耐心地问道。
“我不知道,她反正打开了电脑,让我替她拿着,替她开机,然后她就去柜子那边摸开关了。”
“接着呢?”
“她让我拿着电脑,跟她一起去地下室,她说,那里面可能有有趣的东西,她说她要看看图片,后来没来得及打开。”
“你刚刚说地下室很暗,你们打了手电筒,谁带了手电筒?”他问。
程敏一愣。
“元元带的。”她说,神情有些紧张,他逮住了她的这个神情,紧张,确实是紧张,他刚刚提到钱包时,她脸上的表情是尴尬加恼火,现在则是紧张,他看见她的双膝撞在一起摩擦着,他心里已经有底了。
“谁打的手电?”他问道。
“元元啊。”程敏瞄了他一眼。
“可是,你说她在作笔记,她哪有多余的手拿手电?”
程敏一愣。
“我啊,我替她打的手电。”
“你刚刚说,你替她拿着手提,而且是开着的手提,据我所知,手提一般得双手捧着。”他静静地注视着程敏。
程敏的脸涨红了,她愤怒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根据警方提供的资料,邱元元出走时没带手电。而且,我知道现在的普通别墅,除非主人有特别的要求,否则一般不会造地下室,更不会弄个什么隐秘的暗门,还装在柜子后面,这是电视里的情节。程敏。你撒谎了。”
程敏双眼发直地看着他,他发现她的肩膀在簌簌发抖,但是他一点都不同情她,而且他很高兴地发现,经过交谈后,她的面貌变丑了,原来可以打80分,现在可能只有50分了,不及格!
她仍不说话。
他继续说下去:“所以,程敏,你们没去过所谓的地下室,关于那片荒地的故事,你也撒了谎,你醒过来的地方,并不是你说的那片荒地。”他的语调平静而有力,“你不希望别人发现元元的尸体,是因为你怕警察会怀疑到你头上。”
程敏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足有五秒钟,接着,她浑身发抖,把脸放在手心里哭起来。
“我翻过她的钱包,但是翻过以后我才想到,如果她死了,我这样在她身上翻来翻去,不是留下了很多痕迹?我怕警察会知道,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怀疑我的,所以越想越害怕……”
如果现在程敏承认是她杀了元元,并埋葬了尸体,简东平也不会感到吃惊。
“对不起,我不想撒谎的,可是一开始已经这么说了,后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改口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大声抽泣起来。
“你醒来的时候到底在哪里?”简东平冷漠地问道,他看着她的脑袋,很想揪住她的头发乱摇一阵,把她脑子里自私贪婪的小杂念通通都摇出来。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客厅里,元元就躺在我旁边。”程敏抬起头胆怯地瞄了他一眼后,赶紧又躲开。
“后来呢?”
“我觉得头晕,我爬到元元身边,发现她身上都是血,她看起来……好像死了。”对于元元的死,她第一次给出不那么确定的答案,这让简东平微微感到有些高兴。
“你确定那是血吗?”
“我看得出来,我看得出来。”她使劲点头,企图让他相信在这个环节上她说了真话。
“你碰过那些血吗?”
“没有。”程敏哆嗦了一下,摇摇头。
“然后呢?”
“我拿了她的钱包就走了。”
“那时候房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我也没多看,我不敢多看,只想快点走,我怕极了。我拿了钱就走了,我刚刚说了,别墅外面没有人,所以好像……都挺顺利的,我逃了出来。”
“好,”简东平觉得这还算说得通,接着问,“地下室是怎么回事?”
“的确……的确是没有地下室。”她低下了头,“我们只到了客厅。但地下室的事也,也不是我编的,是元元跟我说的,她在路上老是跟我说她看过的一个电影,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