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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11.纽扣杀人案-第32节

小说: 11.纽扣杀人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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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头。“元元失踪了。”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父亲问道。
“是的,我也在找她。”
父亲爆发出一阵气喘吁吁的笑声。
“她肯定是被那个杀人狂抓走了,那家伙想要回纽扣,呵呵。”父亲一边笑,一边仿佛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是谁吗?到底是不是那几个人中的一个?会不会是你弄错了?”王木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你之前曾经偷偷问过那几个人,他们都不承认。你、这样不等于暴露自己了吗?为什么凶手没杀你?你肯定弄错了。凶手不在那五个人之中。”
父亲瞧着他,又发出一阵怪笑。“臭小子,还有点脑筋。老实告诉你,那人袭击过我。”
他一惊。
“有天晚上,我从外面回来,走过一条小路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想用刀捅我,妈的,幸亏我发现得早,那人还没动手就被我打了一拳,跑了,妈的,可惜我没看清那人是谁,他朝我脸上甩了包面粉。”
“后来呢?”父亲的故事把他吸引住了。
“后来我就跟那几个人说,我写了封信放在银行保险柜里,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警察就会知道一切,还会把纽扣当作证据没收。”见他想避开,父亲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他看见那只青筋暴突的干瘦的手,便靠在父亲的床前不动了,父亲幸灾乐祸地笑着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深深感到父亲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他们都相信了,呵呵,其实我哪有什么银行保险柜?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把它们都偷走……你知道邱元元把纽扣藏在哪里吗?”
他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我猜她会把纽扣放在家里。”
“为什么?”
“她出走的时候,留字条说要出去几天,如果是去卖纽扣,那时间就显得太长了,她肯定是去找凶手的证据了,要是这样,她八成就不会把纽扣带上,哈哈,所以我猜,她会把它藏在家里,她家够大的,有的是地方藏,我现在让杜群去她家找了,她现在是他家的保姆。”父亲得意洋洋地说。
“你说那个女人……”
“如果她找到纽扣,她就会跟那几个人联系,接着,她就会被杀,然后这案子就会爆发,到时候,你就给警方写封信,说说这人血纽扣的事,呵呵,只有发生了真正的命案,抓住了凶手,人血纽扣才会真正值钱,你以后就会明白这个道理的……”父亲目光歹毒地低声笑了一阵,哆哆嗦嗦地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纽扣来,放在他手心里,“我快翘辫子了,你记住,一定要保存好,等抓住凶手了,你这颗纽扣才会变成真正值钱的玩意儿。”
他感觉不到那颗纽扣在他手心里的重量,却能感觉到父亲粗糙的大手掌掰开他手心时留下的余温。
“可是,你不是一直想敲诈他的……”他有点受宠若惊。
父亲放开他,咳嗽了一阵,才开口:“儿子,别小看敲诈。敲诈可是个力气活,就我这身体,很可能还没等数完钱,就被对方干掉了,那人憋着杀我已经很久了……其实杀我也很容易,只要把我的药拿走就行了,昨天他们几个一起来看我,我发现我床头柜的药不见了,呵呵,我是真的快挂了……所以我决定改变主意,为我的儿子做点事……”
“可那个女人……”
“我对她说,纽扣很值钱,我教她怎么发财,她以为她真的会发财呢,呵呵,其实她只是炮灰,呵呵,可有了她,你的纽扣才值钱。哈哈哈……”父亲仰起头,无比得意地疯笑了起来,笑声中还夹杂着咳嗽声。
“你有没有怀疑过谁?”他想问点严肃的问题。
“不是邱源,也不是刘毅仁。邱源昨天没来,他才不会来看我呢,他没机会偷我的药,妈的,我得整整他。至于刘毅仁,呵呵,我给他看过那颗真纽扣,因为打我的人甩我的是面粉,所以我一开始一直怀疑是他,结果聊过才发现不像,不像不像,妈的,最好笑的是,他手里有颗假的,还当宝贝似的,哈哈,那颗假的是不你们做的?”
“是的。”他有点不好意思,觉得好像做了件蠢事。
“笨哪!这不等于暴露自己了吗?还好失踪的是邱源的女儿!妈的!活该!他们家的人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父亲低声笑了一阵后,停下来,好像已经精疲力竭,他声音低沉地问:“你喜欢邱元元吗?”
“为什么问这个?”王木不耐烦地答道。
“还想着华云?”
他不说话。
“明白明白,她的功夫一流,呵呵。”父亲淫笑了两声。他不想听了,转头想走,却被父亲一把揪住后衣襟。
“你干吗?!”他回头瞪着父亲那张死人脸,心中充满了厌恶。
“瞧瞧,你现在脸色好多了,跟华云在一起的时候,你面黄肌瘦的,像只小老鼠,那时候你快被她耗光了,知道吗?”
“我本来就不胖!”提起华云,他真恨眼前这个老头,真恨不得一刀捅过去。他挣扎着想摆脱父亲的纠缠,他想走了,不想再听这些屁话,但父亲猛然从床上跳起来,用他想象不到的巨大力量,把他又瞅了回来。
“你干吗!”他恼火地瞪着父亲嚷道。
“老爸只是想告诉你,讨老婆不能找婊子!”父亲说。
父亲居然还有脸教育自己,他真觉得又气愤又好笑。
“这不用你管!”
“妈的,你给我过来!”父亲的目光像冰柱一样冻住了他的眼睛,使他不得不听下去,虽然他根本不想听,但他从来就是会被对方的气势威慑住的人,这次也不例外,他只好听下去。
“你听好了,两个月前,我把我收藏的那些玩意儿通通卖了,差不多搞了20万块钱,我以你的名义存了个银行户头,”父亲掏出一个银行存折塞在他口袋里,“等我死了,你就去拿。放心吧,这不是偷来的,哈哈,你放心吧,臭小子。”
望着父亲冷峻又慈爱的眼神,他胸中的怒气渐渐开始消散,脑子里乱哄哄的,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往事和对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意识到父亲在交代自己的遗产。但是为什么……
他正在那里发呆,父亲突然拉紧他的衣领,把他拉到跟前,哑着嗓子说,“你是我的儿子,我这几天才突然明白这一点。来,让老子好好看看你。”说着,伸手过来摸摸他的头,他觉得父亲的手掌粗糙而温暖,很想躲开,但衣领被父亲的另一只手瞅住了动弹不得,他仰头迎视父亲,发现父亲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嘿,我的儿子,长得真不赖,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是个老实孩子,上过大学,还会弄电脑,该找个好女人,懂吗?”父亲的目光中充满着欣慰和欢喜,好像今天才第一次看见他。
他愣在那里,突如其来的亲情让他无所适从,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眼前的这个可恶又可怜的老头才好。
父亲看了他一会儿,又咳嗽了一阵,说,“妈的,这次我不仅整了邱源,还整了他们每个人,欺负你的人,我狠狠敲了他们一笔!妈的,儿子,你老爸为你报仇了!哈哈!”父亲狂笑着手一松,把他放开了。
父亲就是在那天晚上去世的,死的时候,他并不在身边。
他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那天会对他那么好,他也听不懂父亲最后说的那些话。
虽然杜群的死证明了父亲的预料是正确的,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按照父亲的嘱托留下这颗纽扣,他没给警方写信,而是选择把纽扣放在杜群的手里,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这颗纽扣不祥吧。


纽扣杀人案 11、一个大谎话
程敏看上去比想象中漂亮,虽然她的脸型和五官都跟她那其貌不扬的父亲长得很像,但人世间的怪事就是这样,差不多的零件重新组合一下,往往会出现截然不同的效果,总之,在简东平看来,江璇的相貌如果是95分的话,邱元元70分,而程敏可以打80分。
听说简东平是李雅真的朋友,程敏朝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雅真姐是个好人。”程敏说着就红了眼圈。
她的伤感令他产生了好感,一时之间,他怀疑过去听说过的关于她的事都是谣传,他不太相信这么一个有感情的女孩,竟然会是个见钱眼开,用袜子换份子钱的13点。
“对,雅真是好人,她还很漂亮,跟你一样。”他拍拍她的肩劝慰道。
“你想跟我聊什么?”她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对他的赞美置若罔闻,这让简东平颇有些意外,看来,她已经接受过多次盘问了,所以防备心理很重。
“我们随便聊聊好吗?”他在她身边坐下。
“你想聊雅真姐还是元元呢?”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你想聊哪个?”简东平温和地问道,见她不说话,他道,“警察说,你不想跟他们谈,是不是这样?”
“我不是不想跟他们谈,我已经都说了,但他们还是不断地问同样的问题,我快疯了,我真的只知道这些,还让我说什么?”她抱怨道。
“我相信你,程敏。”他诚恳地说,“我知道你和你爸爸既然已经下决心站出来跟警方联系,就表示你们已经做好准备把一切和盘托出了,所以你应该是不会隐瞒的。而且我也相信,你爸爸不是坏人。”
程敏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但是你知道,警察也许不这么想,”他接着说,“他们的思路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因为他们平时接触的都是坏人,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是把你当作一个坏人,或者嫌疑犯来盘问的,如果你说不清,他们不会认为你是真的不了解当时的情况,而是认为你在故意隐瞒。”
程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完全被他的说辞吸引住了。
“所以我觉得,你跟警方之间需要一座桥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来当这个桥梁怎么样?你把你跟警方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让我来看看是否可以理出一点头绪来,帮你跟警方之间作一下沟通。”他看着她,试图捕捉她脸上的每个细微表情。
“他们就是把我当嫌疑犯!我又没杀元元!我干吗要杀她?我连杀鸡都不敢,难道还会杀人吗?警察实在太笨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程敏愤愤不平地说。
“你把你跟警方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吧。”简东平说。
“可你好像也是他们的人。”她看看他说。
“但我不是警察,我是雅真的朋友,也可以是你的朋友。而且,我相信你是愿意跟警方合作的,是吧?”
“对。”她犹豫了一下答道。
“所以,我只是帮你们沟通一下。”他轻描淡写地说。
她看了他一会儿,骤然下了决心。
“好吧,我再跟你说一遍也无所谓。你听完了,最好能说服他们不要来烦我了,我能为元元做的都已经做了。”她说,随后不耐烦地问道,“那好,从哪儿说起?”
“从头说起,关键是路线和你所看见的外部环境。”
“又是从头说起!”她皱起眉头开始说了起来,“4月16日那天,元元跟我抱怨说,她本来想跟袁之杰一起去一个地方探险的,结果袁之杰骨折了,去不成,她只好一个人去了。我听她的意思,好像是想让我跟她一起去,我就跟她说,如果她肯出这趟来回的全部费用,我就跟她一起去,反正我也没事,再说,探险总比上课有意思。她说没问题,于是我们就在18号那天分别给父母留了张条子出发了。”程敏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等他发问。
“说下去,程敏。”他温和地鼓励道。
“18号那天,我跟元元来到吴东码头,乘了三个多小时的船到G镇,然后搭乘那边的公共汽车,我忘了是哪条线了,只记得叫某某线,是起点站,我们乘上去后,坐了大概45分钟后下车,接着乘三轮车,到一个……我不记得是叫什么路,反正是一个巷子,像农村,又不像农村……”程敏歪头回想着。
“警方应该已经把G镇所有的公交线路名称都报给你听过了吧,你觉得哪个比较像?”
“我觉得张杨线比较像,如果不是张杨线,就是顾杨线,反正有一个‘杨’字的。”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是乘了45分钟左右?”简东平问道。
“是元元这么说的,我问她在哪站下车啊?她叫我别多问,到时候跟着下车就行了,下车前,她跟我对了一下表,确定差不多是45分钟,她说,我们下车吧。我们就下车了。”
“她没提过站名?”
程敏摇摇头。
“好,接着往下说。你们乘三轮车,大概乘了多长时间?”
“20分钟。”
“这个时间是怎么来的?”
“是元元说的。”
又是一个时间点。
“她没说到什么地方吗?”
程敏再度摇摇头:“她没说,只是又跟我对了一次表,她还问我,你的表准不准?我说我的表很准的。”
“接着呢?”简东平温和地问,心里慢慢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疑问。
“我们下了三轮车,走了很长一段路,元元在路上还向人问了路,我不记得她问过什么了,我们走了近半个小时,快把我累死了,我想休息一下,元元死活不让,后来我们走进了一条巷子,我不知道那巷子的名字,只知道一边很破,一边却是别墅。”
“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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