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糖果-鼠皮玉人(又名温柔的慈悲)-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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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将近,董瓷看着罗南的幸福表情,觉得这样的幸福与自己渐行渐远,但又无法舍弃。手中捧花预订的是百合,罗南一直以为董瓷最喜欢百合,以前也送过玫瑰,董瓷说,玫瑰很俗气呢。他就以为玫瑰真的很俗气。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找了以前的报纸看,关于陈奇的报道真如青春痘保安所说的那般恐怖,杀人烹尸,放高利贷,洗黑钱,贿赂高官……董瓷并不觉得恨陈奇,她的是非异常观念淡薄,杀人,他并没有杀我。
你恨拉登吗?
不恨。
为什么?
他没有杀我。
道理就是这样。
你恨偷你钱包的小偷吗?
恨死了,恨不得他死。
为什么?
他偷的是我的钱包。
道理就是这样。
陈奇枪毙的时间是恰好董瓷出院前的一个月,那个月,董瓷正和前世的陈奇―――尼玛老爷在床上翻云覆雨快活之极。董瓷从图书馆的资料室走出来,一大群人在过马路,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追过去,不见了。幻觉,人在非常想念一个人的时候会有幻觉。
一个翻越栏杆的人被车撞死在马路中间,众人围观,有人在旁边呕吐。董瓷远远站着,不敢去看那滩血迹旁边扭曲的人脸和碾平的散发腥臭的内脏,这个人,黑白无常是不会来抓,他是会自己到鬼门关去就如那个喝醉酒开车的出租车司机。
一切渐渐正常,清洁车用水喉冲洗马路路面,堵车的路面也开始通车。
明天,还是有人翻栏杆,董瓷想。有些人怕死,有些人不怕,陈奇是不怕死的,子弹穿过他胸膛,痛只是一瞬间。
“明天中午去看戒指。宝贝。”罗南回来对董瓷说,“酒店我已经定好了,喜帖我们明天一起去挑。”
“辛苦你了。”董瓷的头靠在罗南肩膀上。
“我们一定会幸福的。”罗南抱着董瓷,“你喜欢热闹的婚礼对吗?”
董瓷看着看着电视就睡着了,象被什么东西催眠一样,被抱上床也毫无知觉。罗南看着她熟睡的脸,觉得满足,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喜欢的人就睡在自己身边,有什么不满足。
中餐在罗南公司楼下的西餐店吃。秘书尚玲珑也一起吃,据说她很辛苦最近。她的漂亮里似乎没有太大的威胁成份,即使有,董瓷也不担心,即使担心,担心没有用。董瓷早在第一眼看见尚玲珑的时候就知道她喜欢罗南,每个单身漂亮女秘书多少都会喜欢优雅英俊温和的未婚上司,然而喜欢是喜欢,在不在一起很难说,在一起就在一起,结婚不结婚很难说犹如结婚就结核,离婚不离婚和难说。
尚玲珑对董瓷道,真羡慕你,可以在家当悠闲的太太。
董瓷说,哪里,工作的事情多拜托你了。
罗南插不上话,他不喜欢在女人和女人聊天的时候插嘴。只是把牛排切成一小块,空隙的时候放入董瓷嘴里,象喂一个多嘴的小朋友。
喜帖董瓷让罗南挑,他的朋友多亲戚多,大部分都是发给他那边的。自己这边,除了父母和几个叔伯外,不请其他人。戒指董瓷也让罗南挑,董瓷不在行。
试戴的时候有些紧,董瓷取不下来,用力一下,取下来了。
“是不是小了点?”罗南问。
“小一点比较好,不容易掉。”董瓷道,“就这枚很好。款式也简单大方。”
卖戒指的服务员临走不忘说句吉利话,“两位真是般配。”
董瓷微笑致谢。
般配?你告诉我般配是什么意思。
大包小包的拎着出了商场门,旁边的公共汽车站来了车,等车的人蜂拥而上,拼命的往里挤希望好歹有个座位。车里的人拼命的往外挤,希望快点下车呼吸新鲜空气。这就是婚姻吗?
罗南看着发呆的董瓷问道,“宝贝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想如果不是和你在一起,我买完东西也得挤车回家。”
“不会啊,你可以打车嘛。”
“可我不想死第二次。”董瓷说。
罗南无言。
到家。罗南道,“抱歉,我又要出去,公司最近忙,我要在五一之前处理完。”
“好啊。什么时候回来?”董瓷递过一杯水。
“如果晚上七点还没回来就别等我吃饭了,你刚恢复,别做太多家务,钟点工大概六点会过来打扫,叫她顺便做饭吧。”罗南捧着董瓷的小脸,“结婚后我保证不那么忙,多陪你。”
“嗯。”董瓷点头,“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我也不知道。”罗南想了想,“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我上辈子没有遇见你啊?”董瓷说。
“呵呵,那就是上上辈子或者上上上辈子欠你的。”罗南穿好外套,吻了吻董瓷的鼻子。
夕阳无限好,董瓷支起椅子,打开窗,穿着睡衣看书,渐渐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八点。星星挂在天上一闪一闪亮晶晶。
打罗南电话,果然不回来吃饭,要十二点才能回来。还说钟点工按门铃家里没人。董瓷解释道是因为自己睡着了的缘故。
罗南说,好吧,我叫她再过来一次,你可别再睡了。晚上别出去,坏人很多。
董瓷道,知道了,叫她快来。我饿晕了。
挂了电话,打开音乐,董瓷准备趁钟点工没来之前冲个凉,刚到浴缸前,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一看,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钟点工,还是原来那个王阿姨。发型改变了,原来是长发现在是短发。
开门。
王阿姨后面站着一个人。不,是个鬼。
陈奇。
三十三
把门反锁关上,董瓷差点晕过去,这只鬼跟人还真象啊。眼睛会眨,还有影子。在董瓷以前认识的鬼中没有一个会眨眼睛有影子的。
董瓷把五十块钱给王阿姨,道,“不用做饭了,这钱你自己打车回去吧,谢谢。”
王阿姨看了董瓷一眼,把钱推了回去,“不用了,这位先生已经给过我了。”
王阿姨也能看见鬼?董瓷惊讶的看着她离去。
王阿姨不是能见鬼,她只是不喜欢看报纸,要当钟点工,没时间看报纸。
关门,董瓷捏着陈奇的脸,“哇,你和人真像。”
“我没死就像你没有死,你别闹了。”陈奇抓着董瓷捏着自己脸的手,“怕你不开门,只有躲在钟点工后面。”
“你不是被枪毙了吗,我都看报纸了。”董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在报纸上看到我正面了吗?”陈奇看了看房间,接着道,“我被人出卖了。还好有点积蓄,打点了一切,现在除了整容的钱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那个死的人那人不是你?你要整容?”
“死去的那人如果是我的话你现在就是和鬼说话了笨蛋。”陈奇吻着董瓷,透不过气来的吻。“我很想你,可是我现在和鬼差不多,只能在深夜出来,见不得光。怕整容完了以后你会不认识我。”
董瓷看着他,“我也很想你,听到你死了,我都不相信。你都没见我,怎么会死去?你知道吗,我确定你是我前世的爱人,你相信吗?”
“相信,相信,相信。”陈奇抱着董瓷,“咱们还是到床上去说吧。”
“好!”董瓷跳上床,“你记得我们前世的事情吗?”
“不记得,我现在就想要你。”陈奇开始脱董瓷的睡衣。
“我也很想要你。”董瓷的双腿兴奋的乱蹬。“你爱我吗?”
“爱,否则我真的不想活了。”陈奇开始动作。
董瓷全身湿透,身体因为兴奋泛着一片片红色,进来很顺利,这样的感受无法言喻也不可理喻。
陈奇占有着,因为短暂所以愈加沉迷,想到即将要离开董瓷,刺激着自己原始的冲动,得不到,想得到,越得不到,越想得到,越想得到,越得不到。
董瓷看着他穿好衣服和自己一样整齐的坐在床上。
“你要走吗?”董瓷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带我走,我想等你六十岁还在你身边。”
“你想嫁给我了?”
“是的。”董瓷的脸贴着陈奇的后背,“我喜欢你。我不喜欢别人。”
“不可以。”陈奇道。
“我不管,你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做你丫鬟也可以。”董瓷抱着陈奇,“我不管,你带我走吧,我们去农村隐居,谁也不认识我们,整容的钱我有,我工作的时候存了很多私房钱。到时候你就种田,我嘛就当个教师,多好啊。”
陈奇没有说话。因为门口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门是反锁的,门外有人在喊宝贝开门。这不是自己家,陈奇准备跳窗。
“快躲到床底下,跳下去你想成肉饼啊?”董瓷小声道。
来不及了,只有躲在床下,空间很高,所以毫不费力的躺进去。
董瓷飞快的喷了杀虫剂。
罗南问道,怎么反锁?
“怕坏人。”董瓷道。
“吃饭没有?”罗南放下外套,董瓷接过来挂在架子上。
“吃过了,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哦,应酬的事情尚秘书说她来就行了,早早叫我回来陪你。”罗南道,“其实也不早了快十一点了。”
“她还真是好人,代我谢谢她了。”董瓷说,“去洗澡吧。”
罗南到洗手间放水,董瓷想等他洗澡的时候再把陈奇偷偷放出去就没事了。
刚到卧室,罗南跟着进来了,“我想先那个……。”
“啊,不要。”董瓷躲闪着。
“你说不要就是要。”罗南亲吻着董瓷的脸。
“那我说要。”董瓷想床底下还有陈奇呢。
“你说要我就听老婆大人的话。”罗南除去上衣,压在董瓷身上。
陈奇在床下,心中妒火中烧。床在有节奏的摇晃,有灰尘掉进眼睛里,痛的厉害。
董瓷只盼快点结束这次荒唐尴尬的做爱。
罗南不知床下有陈奇,自然是自得其乐,道,宝贝,今天橄榄油不用去拿了,你很滑。
董瓷快晕了,怎么这么慢啊。
董瓷看着结束的战场和疲惫的战士。
罗南抱着董瓷入怀,“我会给你幸福,相信我。”
“快去洗澡,洗干净点。”董瓷勉强笑着。
罗南拎着一小袋主要含量是蛋白质的液体走到马桶边,扔了下去,默默道,孩子,不是爸爸不要你,妈妈不要你,原谅妈妈吧,她还年轻不想这么快生小孩。
董瓷确定罗南已经开始冲凉后,对床下道,“快走,明天晚上给我打电话,我有事找你。”
陈奇出来,看了一眼董瓷,走了出去。是那样沉默的,依恋的充满慈悲的眼神。
三十四
陈奇和董瓷在电影院里的最后一排见的。放的是《木马屠城》,这里很安全,电影里打杀的声音很大,掩盖了二人的谈话声。看电影的人基本上都是窃窃私语的情侣,谁也不会关心是否有个变态杀人犯坐在和自己在同一个影院看电影,不关心就是安全的。
“你老公呢?”陈奇有点酸酸的说。
“他加班,不是老公,还没结婚呢。”董瓷纠正道。
陈奇紧紧的抓着董瓷的手,紧紧的似乎要把骨头弄断一样的用力。
眼泪掉下来。
“我不和他结婚了。”董瓷枕在陈奇肩膀上,“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是说过不行吗?”陈奇说着,“你和他在一起会幸福。”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幸福。”董瓷的声音有点大。
“每个人都这么说。总是以为自己是别人。就算是,我不要幸福可以吗?为什么你前世爱我,今生却离开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想离开你。”
“那你未婚夫怎么办?”
“我欠他的下辈子还好了。”
“我会过东躲西藏的生活,你会受苦。”
“我不怕。”董瓷坚定的看着陈奇,“我死都不怕,还怕和你在一起?”
“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你很烦知道吗?你和他在一起吧,你们很般配。”陈奇看着董瓷哭红的眼睛,“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人。”
“你骗人。”董瓷哭着,“你自私,你撒谎,你是不想带我走,你不想照顾我,你说话颠三倒四,你是个疯子。”
“是的,我是个疯子。我只想着和你上床。”陈奇放开董瓷抓住自己的手。不再说话。
灯光亮了。电影演到一半放映机器坏了,有人起哄退票,有人大嚷重放,有人在座位上看着心爱的男人哭泣,有人无奈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叹息。无论退票重放哭泣无奈,最后的结局都是散场,人生就如一场电影,幻影中匆匆别离。
陈奇在路灯下吻董瓷,“答应我,你要快乐。”
“和你在一起我就快乐,其余我不会快乐。”董瓷看着头顶飞来飞去的一大堆蚊子。
“我走了,以后都不会打搅你的生活。”陈奇道,“你也不会记得我太久。当个好太太吧。”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记得你太久。”
“我走了。我们到此为止吧。”陈奇转身。
分手不一定在雨天,离别不一定在秋天。晴天的晚上,夏天的街灯下,脆弱的电话中,哪里都可以,只要你愿意。
转过身那一刹那,陈奇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瓷儿,对不起。
对不起?你告诉我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一切都没变,一切都在悄悄改变。董瓷蹲在路灯下看着陈奇的背影痛哭,看他远去,成了一个小黑点,自言自语道,“既然不爱我,出现给我快乐干什么,既然爱我,离去让我伤心干什么……”
早知如此,不如莫相逢。
方丈,方丈。董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