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蜡烛 全集-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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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的男人,她跟阿辉没有爱情的,她说本来跟那个男人感情很好,自从另一个女人出现后,那个男人就变了,
不但不爱她,还经常对她躲躲闪闪。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就劝了她几句,开导她,她还问我,如果我的女人爱
上了别的男人我会怎么做。她一点都不象以前的她,我看得出来,她心里的仇恨很深。”
“你不会看错吧?”我觉得心脏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我怎么会看错呢?奇怪的是,她临走的时候让我不要告诉你她来找过我,我们本来就要尊重病人的要求,
所以我也没跟你说。”
“那后来呢?”
“她再没来过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没死?怎么可能?我记得她那天晚上在暴雨中的样子,阿辉第二天就把她送
去火化了,怎么可能没死呢?那去找启凡的又是谁?难道是她的鬼魂?为什么交代启凡不要告诉我?她说的那个
男人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然后,我想到了一个人,她可能知道关于夏小宇的一些事情,可是我电话本没带出来,她的号码我没存在手
机里。启凡马上说:“我知道她的号码。”
“你记得那么清楚,你是不是喜欢她?”我心中涌出一丝不快,我总怀疑他跟杜枚的关系不寻常。
“什么话嘛,女人就爱疑神疑鬼。”他本来是打算直接说杜枚的号码,听我这么一说,他就打开手机来翻,
这让我更加怀疑。
我照着启凡翻出来的号码打过去,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第十二章荒废的精神病院1 我跟启凡坐下午两点的火车,因为不是特别远,七个小时就到了,晚上我们留在
镇上住,我连夜就通知了当地的派出所,请他们帮我打捞父亲的尸体,他们找我录了口供,我只说是父亲托梦给
我,他们认为我是在开玩笑,或者神经不正常,单凭托梦就要他们兴师动众。但看到我严肃而又认真的说出父亲
身上有几处刀伤,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姿势被放在箱子里的,他们半信半疑的连夜就出发了。我不敢同去,我无法
用平静的心态去面对父亲的尸体被打捞上来真实而又残酷的一幕。启凡也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可是我坚持,只是父亲托梦而已。他永远不会明白,忆南留给我的记忆,就象是插在心脏上的一把刀,轻轻一转
动,就会疼痛而血流不止。
“你肯定有事在瞒着我,七月。”
“我没有。”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
“知道我也没有。”我仍坚持着。
“你在你妈家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没有。”我什么也不想对他说,包括母亲和继父的死。
“我知道你不会拿警察开玩笑,那么,你能告诉我吗?这里就我们俩,告诉我,是谁……杀了你爸爸?”
“不知道,都说了是我爸托梦。”我心情烦躁。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托梦这一说法并不可靠,纯属推托之词,七月……”
我瞪了他一眼。
“OK,我不问这个了,那我可以问别的吗?”
见我没说话,他继续说:“中间有段时间你为什么一直关机?而且关了快半个月了。”
“我手机丢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
“不是,我总觉得你这次回来怪怪的,你肯定有事不想告诉我。”
“没有!我说过我没有!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我忍不住想对他发脾气,我本来就为回来打捞父亲尸体的
事心里难受,他还要一直纠缠……
他看我不高兴了,语气马上软下来,把我搂在怀里,柔声的说:“好,好,没有就没有,我不再问了,我不
是不相信你,我是怕你把什么事都一个人憋在心里,我爱你所以才担心你,我是你老公,你应该把什么事都告诉
我的,或许我能够帮你啊,就象小宇的那件事,你如果早告诉我了,你也不至于会怕到今天,我那天看见她就会
注意的,至少知道她没死呢,还是她的鬼魂,不过鬼魂好象白天不能出来的,你知不知道,七月?”
我没有搭理启凡的话,但我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件事,我说:“启凡,你知道小宇那天去找你为什么不让你告
诉我吗?”
“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我没有把她死去的事情告诉你。”
“那你为什么当时没告诉我呢?”
“我答应过阿辉不告诉任何人的,他怕张扬出去会影响到他的事业跟家庭,不过第二天他打电话跟我说过把
小宇送去火化了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说不定是他在骗你呢?他根本没送小宇去火化呢?”
我说:“他骗我这个干嘛?”
他想了想说:“你确定当时看见小宇,她已经死了吗?”
本来我一直坚信夏小宇是死了的,可是经启凡现在这么一问,我反而不敢确定了,我说:“应该……是死了
吧,她流了那么多血,而且当时的样子很可怕,感觉是……已经死了。”
他说:“感觉就是不确定,不然我真的很难理解小宇死了以后又怎么会去找我的。”
“那你的意思是……她根本没死?”
“我不知道啊,我当时也不在场。”
我想了想启凡说的话,又想了想当时看见夏小宇在暴雨中的样子,她不可能没死的啊。
启凡问我:“对了,你刚刚说小宇知道你没有把她死去的事情告诉我,她怎么知道你没告诉我?”
“她连我们住的酒店房间电话号码都知道,她还有什么不知道?你要说她没死的话,那些电话怎么解释?她
何必要装神弄鬼来吓唬我?”想到夏小宇在电话里的声音,我浑身打了个哆嗦。
启凡思索着我的话,半天才喃喃的说:“我在国外留学那么多年,从来不相信鬼神的,怎么现在被你一搅和
给弄糊涂了,唉!真是嫁鸡随鸡,嫁……”
他后面的话硬是被我的白眼珠给瞪回去了。
我有时候想不通启凡怎么会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医生,我觉得他简直狗屁不通,还亏了有些人给他红包,我不
管跟他说什么,他都不懂得怎样去分析,就象上次那个蜡烛邮件,最后还是交给了警方……回家了一个多月,我
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启凡,我回家以后,你收到过邮件吗?”
“嗯?什么?”他已经快要睡着了。
“邮件啊,蜡烛邮件。”
“哦,没有,我都说了可能是跟你闹着玩的。”他一把将我搂了过去,关了灯:“睡觉了,宝贝。”
“你去看过苦婆跟苦儿吗?”
“忘记了,等回去我们再一起去看吧。”
我想了想,说:“苦儿也快六岁了吧,我们是不是帮忙送她去上学?”
启凡没再说话,他已经睡着了。
一会儿听见启凡的手机发出短讯的声音,我摸索着打开看,是杜枚发过来的,信息显示:你睡了吗?我喝多
了,好冷,晚上特别想念你。
我的心里痛了一下,准备给她打过去,想一想算了,我把手机放回他的枕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看来,我
的怀疑并没有错。
下午快三点,我们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尸体已经打捞上来。我跟启凡马上就干了过去,由于时间太久,尸
体已经完全腐烂,但从骨骼的形状来看,跟我说的姿势完全吻合,派出所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认为是一起蓄意
杀人案件,他们推翻了我一再坚持的托梦说法,要将我跟启凡扣留,我跟启凡一直解释,村里的一些好心人也出
来作证,说我的确是离开了十年,一直没回来,折腾了一个下午,终于确定我们没有杀人动机跟作案时间,因我
仍死咬住是父亲托梦,他们找不到凶手,但拿我也没办法,只好将我跟启凡无罪释放了。
第二天找了村里人帮忙,草草将父亲的尸骨安葬了,我不禁难过起来,他跟母亲夫妻一场,如今,死后却天
各一方,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一辈子。
我跟启凡去镇上坐车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一个蓬头散发,衣衫破烂,光着脚被一群孩子追着跑的女人。十
年了,她老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丰满,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的女人了,我曾经那么的恨她,如今已是面目全非,
过分的放荡和不可理喻,导致她在父亲死的那一刻精神失常,失去了一切。
我想起了在卧岭村寺庙的密室里跟忆南说的话。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他是你爸爸呀,你是他生的。”
“他虐待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她是你的继母,是爸爸的女人……”
“你不明白,是她让我知道自己是一个男人。”
“不是这样的,忆南。”
“我爱她,所以我杀了爸爸,我爱你,所以放你走。我这一生爱过两个女人,都是错的。所以,我一无所有
……”
启凡把手放在我的腰上:“怎么了?你认识她?”
“哦,不认识,看了挺可怜的。”
“走吧,回去了。”
是啊,是该回去了。坐上车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象一瞬间失去了好多东西,我回想着童年
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很小,依稀记事,我跟忆南躺在竹席上,听母亲讲故事,父亲总在一边抽烟,偶尔插一两句
嘴纠正母亲讲错的故事,可是这一切都太遥远了,恍若隔世。我也有过快乐的时光,温馨的家庭,父母不争吵的
时候我们是幸福的。然而,这一切都被现实赤裸裸的扼杀了,常人都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我问自己,究竟
是哪里出了错,让我在一刹那失去了母亲、父亲,还有忆南?尽管忆南还活着,可是我知道,这一生我们终将不
再见面,他的心态已经扭曲到无药可医,他这样活着,跟死人又有何区别?
我将头疲惫的靠在启凡的肩膀上,他抬起手臂将我轻轻搂在怀里,我的眼泪无声的落下来,风干在寂寞的车
厢里。
2 安依云又失踪了。
跟上次一样,我半夜醒来时,她就不翼而飞了。
启凡给何秦安打电话,他说没看见,这次安依云真的没去找他,我坐在沙发上看焦急的启凡,我也跟着莫名
其妙焦躁得不行。我怎么觉得生活就象一个转盘,转来转去终又转回了原地。人总是逃不出命运这张网。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何秦安打电话过来,他说,他可能知道安依云去了哪里。启凡挂完电话拉着我飞快的往
楼下跑,我们拦了一辆Taxi去接何秦安。我理解启凡的心急如焚,如果换作是忆南出事,我也一样会不顾一切。
启凡一看见何秦安就紧张的问:“你知道依云会去哪里,对不对?”
“呃……,我也不确定,不过我估计她会去那里,她这个样子不会去别的地方。”何秦安的声音听起来很茫
然,他的表情也一样茫然,他把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拉开前排车门坐了进来。
“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弄了半天你说不知道?”启凡叫起来,他因为心切有些失去理智。他实在不适合做心理医生,
如此沉不住气,我不知道他的同事怎样想,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哦,不是,我不知道那地方叫什么。”何秦安慌忙解释。
“哦——”启凡长嘘了一口气。
“她这段时间有经常失踪吗?”我问何秦安。
启凡说:“没有。”
“我不是问你。”
“有过一两次,也不是经常,前段时间她已经平静了很多,我不知道……”按何秦安指的方向,车已经开离
了市区。
“她没有什么反常吗?”
“也没有,只是常常做噩梦,有时尖叫。”何秦安的声音里夹杂着痛苦,似乎是他自己经常做恶梦,尖叫一
样。末了他又支支吾吾的轻声加了一句:“她……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叫谁?”我跟启凡同时问。
他不确定的说:“我也不知道,我听不清楚,她的声音很含糊,但我知道,她……叫的人不是我。”他后面
的话声音很小,小得象是在说给自己听的,那声音里揉进了伤心、失落、痛苦,所有无法言语的矛盾心情。
我想,我能理解,启凡也能,一个自己如此深爱的人躺在枕边,口里喊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字,此中滋味,如
何体会不到?
车厢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大家都各自想着心事。
车很快开到一条偏僻漆黑的路上,朦胧的车灯照在窄小的路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