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碑 水心沙-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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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的嘴唇再次朝我吻下时,眼看着她朝我嫣然一笑。
“如林……”她冷冷叫我,但叫出的却是祖父的字号:“如林你到哪里去了……”
“你是谁?!”
三个字刚出口,突然李然的两只手一把抓到了我脖子上,一阵收紧,几乎当时就把我脖子给掐断!
脑子登时一片混乱,无法呼吸又无力挣扎令我瞬间失去思维能力,只盲目用手乱抓一通,而这对一个成年男性来说几乎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他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慢慢在墙壁上提了起来,身后那红衣女人斜眼看着我,两只手搭在李然的手臂上,似乎正是以此操纵着他的行动。
而李然对此没有任何知觉,尽管我竭力想引起他的注意,他仍以一种呆滞的目光看着我,机械地按着身后女人的指使用力掐着我的脖子。
我的肺和太阳穴开始尖锐地疼痛起来,全部的血被逼到了头顶,整个大脑似乎快要裂开了。
“如林……你到哪里去了……”耳边再次听见那女人的话音,她一字一句地将这句话重复着,一边从李然的肩膀上抬起头靠近我身体,轻轻嗅着:“如林……你到哪里去了……”然后那双尖细的手朝上伸,握住了李然的手指:“跟我走……你说过要跟我走的……你言而无信……”
话音落,她猛地抬起头,抓着李然的手使劲一收!
我只觉得脖子上再次一阵紧缩。那瞬间只觉得所有的血都快被这股力量挤压出皮肤,可就在这时突然脖子一松,一股空气直冲入我大张着的嘴,同时我失去支撑嘭的下跌倒在地上。
第8章 第八章
一阵风从窗外吹入,吹的那红衣女人的长发蛇似的在半空升腾而起,她将视线从我身上转向李然,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紧盯着他。因为她那两只原先用来操控李然的手不知几时反被李然抓着了。
他眼神已不再如之前那样呆滞,幽幽的黑色瞳孔闪烁着刀似的一层光,他转过头用这样的目光望向身后那女人,一边用力捏着她那两只细长的手腕。
所捏之处皮肉褪尽,只一副枯黄的骨骼显露着,在艳红的长袖下明晃晃地刺眼。
“太久没有入世,几乎着了你的道。”然后他对那女人道。
女人苍白的脸一阵扭曲,身子朝后一弓似乎想挣开,却随即一声尖叫又朝李然身边跌了回来。碰到李然身体的同时李然轻轻甩开一只手腕转而抓住了她的头发,朝下一扯,竟将那把黑而浓密的长发硬生生从她头皮上扯了下来。
当即豁开一片口子,一道淡绿色的烟气陡地从里头冲出,被李然扬手一握朝我身上拍而来过来。
我怔。
还没反应过来,那烟已随风没入我体内,之前一直疼痛着的头忽然间就不痛了,而那红衣女人却似疯了般尖叫着猛扑向李然,借以伸手一把朝我抓了过来!
眼见就要被她抓到,她那只手却突然碎了,如同突然撞在了粉碎机上似的,与此同时一道细长的口子在她脸上裂了开来,紧接着啪的一声,身体也裂了开来……
然后她整个人消失了。
如同那只突然碎裂的手一样,她在李然两只手得禁锢下突然间碎裂成了一堆在风里飞扬的细沙。我茫然看着这一切,觉得像是场梦,一场无比真实的噩梦,此时李然在我身边跌坐了下来,我留意到他那张脸也变得苍白,两只手微微有些颤抖,他交错了十指轻轻搓了一下,看向我:“你怎么样。”
我没回答,只迅速问:“那女人是怎么回事……我在祭祖时见过她……”
“不要去想她就是。”他回答。话音淡淡的,如他望向那片仍在风里翻飞着的西沙时的眼神。
“为什么不去想,她刚才……她刚才……”连着重复了两次,后面却不知为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将视线再次转向李然:“你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道:“你也不要去想就是。”
“为什么??”
“因为,这不过是你的一场梦。”
“梦?”我蹙眉,不知他为什么要这样搪塞我。“李然,你为什么要这样回答我。”
“因为这的确是你的一场梦。”
话音落,我突然发觉他的脸变得模糊起来。
我吃了一惊。正想靠近他看个仔细,手一探前方竟是空的,只隐隐一道身影一动不动坐在我身前,我不由大声道:“李然!李然这是怎么回事!李然?!”
“墨清?!”突然眼前一阵刺亮,逼得我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听见有人叫我名字我忙伸手去抓,这时终于抓到了一个人,我将他一把拉到近前,睁眼,随即一愣。
眼前的人是大伯,边上还站着好些人,叔叔婶婶,姑妈姑父……他们在一片刺眼的阳光中关切地望着我,而我则躺在我的床上,没有黑夜,没有风中翻飞的细沙,也没有李然……
难道真的是我做了一场梦??
“墨清?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这时大伯又问我。
我没回答。只用力撑起我身体下了床,匆匆走到镜子前照了照。
镜中的我一脸煞白,脖子处清晰数个指印。
“大伯,李然呢?”霍地回头,我急问。
大伯被我的话问得怔了怔。半晌小心翼翼道:“什么李然?”
“李然,您的侄子李然。”
这句话令所有人面面相觑。
“墨清……”很久之后大伯回答:“我从来没有什么叫李然的侄子……”
第9章 离魂碑
下午离开李园时,天又开始下起了雨,大伯他们想挽留我待到雨停,但飞机是不等人的。
离开前听说庙门口那块碑裂了,不知是年岁太久还是怎的,它裂成了两断,好像终于不堪负荷于那条门槛的压制。
对此似乎并没多少人觉得意外,只有人感到有些可惜,毕竟虽然伴随着这块碑的传说并不美好,但总归跟着整个家族的传统已经几十年了,似乎已成为家里不可分割的一个部分。
而我却不知为什么,在听到这消息时,想起了昨晚见到的那个红衣女人。她在我面前被分裂成了两半,就如同那块碑一样,虽然我已经快分不清那究竟是我亲身经历的现实,还是真如李然所说,那不过是我的一场梦而已。
那么李然呢……
自从我从梦中被叫醒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这个自称是我大伯侄子的男孩。他在雨中观前街的小巷中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又在一个离奇却亦安静的夜晚毫无预兆地消失。
是真的永远都消失了么……在他给过我那样的拥抱和亲吻之后,在他伴随我一同度过那样一个极度惊恐又离奇的夜晚之后……
沉思间,手机响了起来,我接起,听见秘书张小姐的话音从里头急匆匆传了出来:“李总,记得昨天您跟我说,让我把放在您写字台第三个抽屉里一枚玉珮和一个印章保管起来,是么?”
“对,怎么了?”
“可是我找来找去,只找到一枚印章,您所有的抽屉里都没见到您说的玉珮,李总,您好好想想,是不是您放在别的什么地方了?”
“不会吧……我一直都将它们放在抽屉里,没有动过。”
“但是真的找不到,真的……”她的话音听上去快哭出来了,于是我只能安抚道:“也可能是我记错了,你别急,那块玉不是值钱货,只是祖父的一件遗物,等你缓一缓再找兴许就找到了。若真的不见,也没有太大损失,你放宽心。”
“是么……”她歇了口气,话音明显听来轻松了一些:“那我过会儿再仔细找找,李总。”
“好的,麻烦你了。”
结束通话,将手机重新塞进衣袋,手指却在里头忽然碰到了一样坚硬的异物。
我怔了怔。继而抽出,一看,不由再次发怔。
那藏在衣袋里的异物竟是张秘书在北京遍寻不到的那块玉珮……
它不知什么时候被我放在自己这件衣服的衣袋里的,我对此却毫无印象。这么一块小巧精致的墨玉珮,本身并无太大价值,只因了年代和祖父的故事,于是在手心里有种沉甸甸的暖。
我将它轻轻捻了捻,忽然脑中一闪,记起祖父在世时曾给它起过一个名字。
“然素……”
将这名字轻轻念出时,一抬头,我望见车窗外烟雨迷蒙的小街上,一道墨色的身影静静站在个寂静的角落里,仿佛等候了多时。
我几乎是立时叫停了车,然后推开车门风似的一阵朝他奔了过去。
唯恐他如昨晚那样消失不见,唯恐他根本就没有在我眼前出现,仅仅只是我的幻觉……所幸直至我到他身边,他依旧在原地等候着,那双幽黑的眼睛默默看着我,于是多少想问的话因这一个眼神一瞬就忘得干干净净。
只傻傻地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了片刻,随后嗫嚅道:“然素?”
“你还记得这个名字。”他展颜,如初见时那样亲切又腼腆。
第10章 离魂碑
七十年前,爷爷还未去法国时,曾在家中的偶尔得了一枚玉佩。他给它起名然素,因为他总是认为,石头是有灵性的,因而每块石头都该有他们的名字。
二十多年前,爷爷半是玩笑半当真地将我同然素续上了姻缘线,因为他认为,只有温润干净如玉般得男子,才适合我。
十年前,爷爷去世了,父亲将然素以及同爷爷一切有关的物品收拾了起来,那天开始我再没见过然素,于是也就渐渐忘了它的存在。
半个月前,父亲重新将然素交到我手里,嘱我带回祖父的老家。
昨天,一个叫李然的男孩在我眼前出现了,我同他几乎一见钟情。
今天,我忽然记起,那块同我连着姻缘线的玉珮名中有个字叫然。
“墨清啊,告诉爷爷,你喜欢然素么?”
“喜欢。”
“喜欢的话不如嫁给他咯。”
“好啊,我长大了嫁给然素。”
“爸,你又在瞎说什么,一块石头都拿来开孙女的玩笑。”
“你懂什么,像我们墨清这样的小美女,只有玉那样温润干净的男人才能配得上。”
“爸,孩子还小,乱说话!”
“嘿嘿,你这个傻小子。还是墨清可爱,墨清,来,把你未来的夫婿挂到脖子上,好好带着。”
“好。”
“爸!”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