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芊流仙志-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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躯壳。”女子一笑。“只是这幅躯体,没有别的好,就是怎样损毁都不要紧。”说着,她冷冷的从鼻腔里哼出了一个单音。在那血红的光照下,她的目光是那么的不屑。
亓官夜指了指身后,“那道血光,就是你们再生的秘密吧。”
这也太明显了。亓官夜和罂泽寂都不是傻子。那道血光一出现,这些人就可以站立起来,平且伤口也都复原了。很明显,那到红光,就是一切的关键。面对一些会不断再生的敌人,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当然是让他们再也无法再生。
女子却也不慌,“你们根本就不懂,死不了,是什么意思。即便是没有那道光。哈哈哈……我们又何尝希望有那道光!”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杀人,只是为了被杀。因为死不了,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这些人的身上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可是却不难想象,那必定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一开始他们身体是残缺的。可是即便是残缺他们依旧活着,白日里没有那道光。不难想象,到了天明,他们恐怕又会回到那残缺的状态中去,似乎这就是一个死循环,一直不断重复着。昼夜交替,时而生,时而生不如死。
这句话,是亓官夜听到这女子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下一刻,这个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琳琅扇,终。”那个男人轻轻闭上双眼,就仿佛不愿再看一般。又或者说,即便是看,也是什么也没有的。
夜,就是暗。所谓的清浊相对。清为昼,浊为夜。能吞噬光的,只有暗,而能驱散暗的,也只有光。万物,总是相生相克的。
那帮人仿佛一直期待着被人杀死,却不愿相信有人能杀他们。而他们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让所有的光明在一瞬间消失。这个人,就是亓官夜。而这个人却清楚,这不过是一时而已,因为明日,太阳依旧会升起来。
……
次日天明
一个衣着白衣的男子,与一个衣着黑衣的男子,两人行走在荒漠中。一个手握玉笛,淡然轻笑。一个手执折扇,漫不经心。前方不远处,就是蛇族领地了。昨夜一役,两人算是安然无恙。当然,那个村庄里,那些应是狐族的人,也可算是安然无恙。
那时,眼前的一切都湮灭在了无垠的暗夜之中。没有光亮,没有声音。仿佛世界静止了,静止在无边的黑夜中。可是,次日一早,太阳依旧会升起来,昨夜的事,亦如从未发生。
“夜,你在想吗?那些人的身份。”罂泽寂走在亓官夜身后,淡然的问。
亓官夜摇了摇头。“我倒是希望,我一辈子都不知道最好。”
闻言,罂泽寂浅笑着摇了摇头。
那些人是什么身份,亓官夜不是不能想,只是不想去想。如果真是狐族,那么这些人会变成这样,却不为人知,只能是一个人所为,那个人不是别人,只能是他高高在上的狐王。亓官夜的伯父。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假设,亓官夜才不给那些人说出真相的机会,因为他不想听!哪怕那女子的最后一句话,在他心中激起了在强烈的波荡。
“我既然救不了他们,又何必去知道。夜,总会淹没在日光下。”这句话更像是讥讽,亓官夜笑的是自己。
“你这个人毛病很多,却只有一点好。你从来就不会把自己当做救世主。”罂泽寂爽快的笑起来,就好像这件事真的十分有趣一样。
亓官夜一挑眉。不以为然的说。“我觉得我优点很多啊,只是你不善发觉罢了。要知道,救世主,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本少天生的碌碌无为命,何苦自寻烦恼。”话虽如此,那一缕烦恼丝,早就不知不觉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亓官夜不喜欢杀人,而他也不喜欢救人。他从来不愿意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如果说杀人是他不愿做的事的话。那么救人就应该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无论人界,妖界,乃至神界,魔界。永远都有杀不完的恶人,和救不过来的好人。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承担着或多或少的伤痛,没有例外……
罂泽寂却没来由的说了句,“果然,妖界不适合你。”
“也不适合你。”
……
一阵狂风吹过,森森白骨显露在外。残破的红色嫁衣,泛红的沙土。那个女子,纱帐遮挡住她烧毁的脸庞,一双含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满目的疮痍。她的怀里抱着两只断臂,血,已不再流了。手指拂过纱帐,怔怔的颤抖。一滴水滴,侵进了干涸的泥土,却没能留下痕迹……远远地,一群穿着红衣的人,看着她的背影,却说不出任何话,除了咿呀咿呀杂乱的单字……
她突然双手一松,那一对手臂掉落在地。和那些白骨们一起被狂风卷起的沙尘掩埋。消逝……殆尽。日光下,那一抹红,仿佛充满了决绝的意味……
呼啸着狂风,没能带走,任何人的悲伤。
……
远远望见蛇族城池的时候,亓官夜无奈笑了。他为什来这里呢?对啊,为什么呢?
如果是复仇,为了那个女孩的死复仇。理由也许是冠冕堂皇,可如果只是那样,那么这个人,恐怕就不是亓官夜了。令他最愤怒的也许并不是彩儿的死。更重要的原因,应该是那个叫隗枫的男人触碰到了他心底那不容他人侵犯的骄傲。
有时候,亓官夜也会觉得自己其实很卑劣。和隗枫一样,甚至,他比那个人还要不堪很多。所以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夜,其实,你可以活得轻松一些的。”罂泽寂轻声说着,却没看他,只是望着远方的山脉,观察着,山脉的起起伏伏。
“也许吧……”
如果,你转身即走。再也不回来的话……
这句话,罂泽寂这一辈子也没能说出口。因为他太清楚不过了。这个人是做不到的。有些东西,即便是窥破了,说出口,便再也没有原先的意义。有一种清明,叫故作不知。
看得开,却不代表放得下。他是,他亦是。
第19章请君入瓮
说了妖界这么久,也是倦了。且把视线放回人界洛神居。
今日已是亓官夜离开洛神居第六天了。洛神居看似太平,却也暗潮涌动。要说亓官夜那个性,说是不会得罪人,那一定是假的。只是平日里他在的时候,一般人也不敢放肆。可是这亓官店主近一周没有露脸,傻子也知道,亓官夜不在洛神居了。这明里暗里,无名可就多了不少麻烦事。什么上茶的时候被人挑剔茶叶不好,有事无事还有人故意找茬。这些可是无名到洛神居以来,从未发生过的。
今天还未到开门的时辰,无名就一脸的忧郁。做事也是无精打采的,“哎……老板你倒是快些回来啊。要不我可就撑不住了啊。你说你这究竟是干什么去了。再不回来,洛神居要是被谁给拆了,我找谁去啊……啊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没人敢拆,没人敢拆……”
听着无名的自言自语,晨弈似乎都习以为常了。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当什么也没听到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无名一下来了精神,“不是老板回来了吧!”就兴高采烈的跑去开门了。
晨弈则是叹了一声。心说,亓官夜什么时候回洛神居敲过门?不过看他那么开心也不好直接浇他冷水。只得选择啥也不说了。
无名把门一开,门前站着一个小乞丐,也就大约七八岁的样子,想说什么,好像又有些害怕,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无名。无名先是失望了一把。后又动了恻隐之心。
“小孩,饿了吧?来,进来吧,我给你找些吃的。”无名本来就心善,再加上一起自己也是落魄过的,深知这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小孩子了。
无名领着小孩进了洛神居,晨弈一见他,就皱起了眉。小孩似乎也被晨弈吓到了,忙躲在无名身后。无名一看晨弈那张严肃的脸,还以为他是不高兴有乞丐进来,也就没搭理他,直接带着小孩就朝厨房去了。“别怕啊,那人就是看起来凶,其实人好着呢。”
晨弈哪里是嫌弃别人,他只是觉得奇怪,就凭他多年修道的经验看来。这孩子身上,似乎有种常人没有的气息。似乎是仙气,又好像是妖气。反正就是不同寻常。
洛神居最近本来也就不算太平,最好还是别出什么事的好。若是亓官夜回来发现有什么不妥,还不知道这只狐狸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可不想整天防着亓官夜来阴的。想到这里,晨弈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大霉才会撞上这么个人。只得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留心起来。
……
再说夙芊流仙城。亓官迷影按照亓官夜的安排已经足足跟了司空昼三日了。司空昼除了第一天躲着亓官迷影外,剩下的两日可是半点躲她的想法都没有。带着皓武静书两人,是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上街上街,就当跟在身后的亓官迷影不存在。亓官迷影虽然生气,却也不好发作,憋屈了好半天。
至于另一个人,反倒更值得关注了。
亓官绫这几天很奇怪。平日里浪荡子的作风一下消失无踪,忙着和大长老商量狐族的事宜,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忙得很。看着这样的亓官绫,就连大长老都忍不住感到奇怪。
这天亓官绫起了个大早,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见林伯在院子里安排着一批才来的花卉。
“大少爷今儿个真早。”
“老林啊,这么早就忙起来了?娘亲不在,府中的事,还得你多费心劳神了。”亓官绫微微一笑道。
林伯点了点头,只是笑。
亓官绫看着家中的丫鬟,家丁们忙里忙外的身影,好似想起了什么。
“对了,老林,以前一直照顾我弟的那个叫彩儿的小丫头……我听老弟说,她被隗枫害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可知道?”亓官绫托着下巴,奇怪的问。
林伯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脸的惊异。“死了?大少爷是说,二少爷说彩儿姑娘死了?”
“哎?府里少了这么个大活人,林伯你也不知道?”亓官绫也很不解便问。
林伯摇了摇头。“大少爷您可能不太留意所以不知道。在二少爷离开后半年,彩儿就求了夫人,离开了咱们王府。当时夫人觉得那孩子平日里一门心思在二少爷身上,二少爷这一走,多半是死心了。想着让她离开,自己寻一条出路也好,便随她离去了……怎知道……哎……这孩子也真是多舛。”
“还有这事?”说着亓官绫若有所思。也没再多说。
……
蛇王都城外百米
看着来来往往的妖类,蛇族王都城门口好不热闹。妖界各族之人,进进出出,也没半点阻拦。看来混入城中并不难。亓官夜突然心里感叹,好在这蛇族没有像老师那样的人。要不在这种时候,若是有个城门戒严什么的,想混进去就还得费一番功夫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两人还是决定晚上在进城。
一看天色,还不到午时,要等入夜可还早着呢。于是两人就朝着城郊的树林去了,想来这些天也没个清闲,偷得半日闲,总好过没有强。可是没走多远,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人声。
一男子道,“你们明白了?”
“殿下放心,属下自会办妥。”
那男子又说,“那就好,这次若在不能取了狐王性命,你们几个也不用再回来见我了!今晚就动身!”
六五男音齐声道“是!”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亓官夜与罂泽寂忙藏于树上,等几人走近,赫然发现,领头的人便是隗枫!亓官夜握紧拳头,克制着没有跳下枝头去拧断他的脖子。待几人走远了,两人一跃而下,亓官夜一拳砸在树干上,震得树干晃动,树叶沙沙作响。“可恨!果然伯父受伤真是蛇族所为!”
罂泽寂如往常一般,心绪起伏倒是不大。“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截住他们才好。”
“嗯。”亓官夜皱了皱眉,点了点头。“寂,你有办法?”
罂泽寂一笑,“幻阵。请君入瓮。”
“何物为瓮?”
“若是我们动手,怎么也是不妥的,借人之手,方是上策。”罂泽寂又道。
“我懂了。鬼姑娘,夜先谢过。”亓官夜一转身向身后施了一礼,显然就是先前路过的鬼村方向。
“走吧,我们还得为他们指路呢。”说罢,罂泽寂便率先走了。
亓官夜也不多说,跟上就是。
看来,休息什么的,只能往后放放了。
……
两人不曾停歇,来到城外十里少有人烟处,此地是去狐族必经之路。“官道就是比古道好,瞧着鸟语花香的。”亓官夜玩笑道。
“是啊,只可惜,这条路他们走不了了。”罂泽寂凌空一握,玉笛攥于手中。吹奏起来,灵音入耳,绕指不绝。只见远处的凭空多了许多树木挡住原有的通路,一条新路慢慢呈现出来。
“偏离不多,应该发现不了。”罂泽寂道。
“寂,这方法,也不算君子呀。”亓官夜会心一笑。扬了扬手中的折扇。
罂泽寂一挑眉,笑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