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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青丝井的传说-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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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悠子身形一颤。

全榜德嘿嘿笑道:“师兄,你姑息养奸的话,回头如何对五派三盟交代!”

尘悠子吸了一口气——当此局势,不由他不出手。他从袖中抽出了一柄两尺木剑,轻轻一弹,叹道:“晓骥,你不累吗?随师父回山吧。”

张晓骥苦苦一笑:“师父,我已自破山门,不再算终南派弟子了。你老人家何苦又再逼我,一定要弟子鸳盟两散吗?”

尘悠子叹了口气:“这由不得你我呀。”

自尘悠子一下场,场中的局面就变化微妙,张晓骥的剑招始终回避着师父,这当然成了他的弱点,只见他剑式慢暗,渐落下风。对手有八人,虽尘悠子始终未出杀着,但反是他对张晓骥的牵制最大。这样打下去,后果可想而知了。

那张晓骥剑式越来越慢,隐隐已可听到他的喘息声,人人都以为他快差不多了,可接着,张晓骥忽扬首看天,左手捏了个剑决,右手剑尖斜指,竟指向自己眉心。他这一下由动入静,变得极快,众人见他姿式怪异,加上也觉他静态之中,后蕴无穷,下手不由迟疑,都等别人先试探试探再说。人人这么想,人人不由都手下一缓,场面猛地一寂,大家一愕,然后都脸色一红,正待发招,忽听尘悠子叫道:“晓骥,不要、不要用乱披风剑法!”

这几字一出,人人脸色大变,张晓骥喃喃道:“这可是他们逼我的。”

红白二长老瞠目对视,古不化则一脸不信,阔落大师双掌合什疑惑道:“这世上果还有人会乱披风剑法?云浮世家当真了得。”

月照中庭,流光如雪——乱披风剑法于百年前出世,号称盖世未有之奇,当时也造成不少杀劫。人人一念及此,心里一寂,不知自己逃不逃得过这一战。

※※※

只听张晓骥喃喃道:“且对中庭颜如玉,莫行世外乱披风。”

他长剑挥舞,竟自独个起舞中庭起来。他自小习练“终南阴岭秀”心法,平时不觉,一眼望去只是个平常少年,可这一剑舞起,剑影中的人才渐渐显出其阴阴积雪、泠泠流泉的风概来。人人只觉眼前一亮,那个平时看来只是平常的张晓骥竟自别有他一种惊才羡艳。卢绊儿含笑看着他,她爱的就是张晓骥拂去尘灰俗意之后、蒙在那个躯体下面的矢矫不群的灵魂。——她爱看张晓骥舞剑,因为,他擅于此,只有在那剑影霍霍中,他的心与他的身才能正合在一起,获得——自由。那自由有一种引导的力量,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会伴着他的那“自由”飞。这种感觉,她在雀屏山庄不能、在任何人身上都不能获得,包括刺在雀石屏上的二十七个名字。

这时,她看着剑影中的张晓骥,心头想:她爱张晓骥,爱他——

爱!

几乎所有人都死盯着张晓骥的剑法,只有古双鬟静静地看着张晓骥的人。她一直在看着张晓骥和卢绊儿两个,只见他们两个一个面柔似水,一个剑舞如风;一个似泛泛流云,一个如矫矫孤松;一个欲与世长违,一个拒随波逐流;不知怎么,眼睛就湿了。她发现,自己爱的可能还不是张晓骥,而是他与卢绊儿这一段生死不渝的爱情。

满院的杀机打斗中,有一个小女孩竟想起了爱情。

她发现——

她,爱上了爱情。

※※※

开始众人还不觉得怎么样,忽然,大家猛地发觉满庭地上的树影都婆娑起来,应该没有风啊,但是月光象是在抖动,那树影跟剑意在走,斑斑驳驳,聚聚散散,如真如幻。人人看了几眼,然后大家觉得脱出口的声音都飘离起来,如断如续,载浮载沉,一院的光色也已变幻,所有的尘劳流转如云,只有卢绊儿和张晓骥是这时光流转中难得的一寂。红、白二老对望一眼,脸上一人如悲。一人如喜,似都在把平生的过往想起。全榜德一双小眼望着地下,渐渐忽涕泪纵横起来。吴贺与耿玉光一个咬牙切齿,一个忽似喃喃地在骂着自己的师父。连古不化的脸上也轻轻抽动。院中之人数阔落禅师定力最深,他原是少林高僧,修过禅定之力,这时一望之下,心头大惊:连古不化、红白二老这等定力深厚的人也堕入其术中,可见这乱披风剑法端的妖幻。他知平常大喊已惊不醒众人,当下运起佛门狮子吼,朗吟了一声“阿弥陀佛!”

他一声即出,本该满庭皆惊,但他四字吐出口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声音仿佛消失了,这一种感觉,空空茫茫,让人万端的不好受,就在阔落禅师茫然失措、心头难受之际,那声音不知从天上何处传了回来,嗡嗡带响,直砸向他自己。这一声果然厉害,阔落禅师全无防备之下,左耳登时流出些血。他伸一指沾沾那血,心意迷悯:这是自己的吗?他的“狮子吼”什么时候变得不伤人反伤已了?恍惚中,他眼前的时间竟然倒流了,浮在眼前的情景竟还是那一幕——

那个少年一手捏决,一手持剑,仰首望天。虽然他背对着那女子,但所有人都知道他那段话是念给她的:

〖且对庭中颜如玉
莫行世外乱披风〗

阔落心中一片迷茫。满院的光阴流转,似乎正是佛经上所说的无常。佛门弟子分很多宗,少林原属禅宗,修为本就是为参透这个无常的。禅宗弟子是要用“寂灭”的无悲无喜来应对无常,可是,今日,这一刻,阔落不知怎么觉得,满庭的光阴流转中,只有张晓骥与卢绊儿的眼神才是这一片“无常”中唯一的“有常”,是唯一可以抵挡时光侵蚀的不变与信念,而自己——一意逼迫,是不是错了?

……只有尘悠子还没失去定力,他知道徒儿这一剑剑意没把他打进去。他看看月:人世啊人世,他知乱披风剑法的“心字决”原就是直指人心的。他必须上前,可他也觉出庭中的光景流转,全非从前。满庭的树影忽开忽合,如疾如缓,时空似乎都飘忽了。尘悠子心中一叹:晓骥,你纵是自负绝世才情,可以对这流转视而不见,但别人不一样,别人就是要靠那尘劳磨难、烦琐小事打发此一生的,你不能毁了全场人生存之念。

他一步向前踏出,好重;又一步,更重;再一步,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这是他最后一步,他踏出这一步后,口里已喷出一股血,叫道:“晓骥、停下!”

※※※

一滴血溅到张晓骥剑上,张晓骥一愕,看到师父遥遥欲倒,连忙停剑,上前扶住,叫道:“师父!”

尘悠子含血笑道:“别用这剑法了,你快走。乱披风剑术直指人心,尽破虚妄,但大家并不都合你一样,破尽了虚妄,他们要靠什么活下去?不是所有人都能碰到他的绊儿,都能习练乱披风剑法,自定下人生的意义的。你破了他们这些,他们也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张晓骥眼中流下泪来,他伸手点了师父胸口几处穴道,止住他内伤。然后一手握着师父掌心,一股内力传入,要助师父恢复。

他要助师父的伤稍好后自己与绊儿马上就走,永辞江湖,做个愚夫愚妇,了此一生。他本已给师父留下一大堆麻烦了,也知道自己这一走,终南一派肯定更多麻烦,所以心中更是抱愧。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剑下的威力有多大——师父的内伤可不轻,而他自己连战之下内力也颇受损,所以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他还不能收手。

尘悠子道:“快走!”

张晓骥摇摇头,师父是这尘世他唯一的牵挂,然后就见师父眼中现出绝望,可他叫不出声。张晓骥全心疗伤,毫无防备,没想到他师叔全榜德的内力已稍有修复,只是还不能出手而已。不知怎么,全榜德望着这对师徒月光下相濡以沫的情景,就象看到张晓骥刚才情侣相依时那么不由得心中充满恨意。他不惜使出终南派的“自损大法”,提前聚起内力,跃起一击。这一掌重重击在张晓骥后背,力道顺张晓骥身上传出传到尘悠子身上,尘悠子口中就吐出一口血。张晓骥只觉内腑巨痛,还不知是谁暗袭自己,只觉那内力好象是终南门径。他不能再让那来力传到师傅身上,好在同是终南派门人,张晓骥一咬牙,竟凭一念之力让那股来劲在自己内腑中消化掉。

但这一掌太重,张晓骥张口狂喷出一口血——他只在喷出这口血前做了一件事,就是扭过头,这一口血全喷在了全榜德脸上了。全榜德一惊,张晓骥一见是他,心中不由对他恨之无名,一指击出,点上他气海,全榜德只觉一身真气丝丝而泄,软倒在地。

※※※

张晓骥这时也无力倒地,一庭之中,一时尽是不能动之人。张晓骥笑向卢绊儿道:“绊儿、我不行了,好在他们一时还不能动,你扶上我,咱们快走。”

卢绊走过来,伸手扶起张晓骥。她的手搭在张晓骥肩膀的时候,张晓骥感到了恨不得时光就此停住的幸福——幸福是什么?张晓骥以前没想过,很多人可能一生都不知道,但他现在却想到:所谓幸福、其实就是希望到此可止、一生静好的心境啊!有这一扶,张晓骥就觉得,只要和绊儿在一起,哪怕受再重的伤,遭再大的罪,也值了。

卢绊儿扶起张晓骥,她的身子却在哆嗦。张晓骥惊道:“绊儿,怎么了?”

卢绊儿叹口气,摇摇头,勉力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忽道:“小扣,对不起。”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滴下,她知张晓骥已拚尽全力,而且已赢得了一线之机,他们与幸福相距不远,出了这个门,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但是——

她身子晃了两晃,终于无力,张晓骥本就是靠在她身上,两人同时软倒。卢绊儿苦笑道:“晓骥,我也走不动了。”

她无奈地看着张晓骥:“我逃出雀屏山庄时,也受到七长老派出的人的追杀,我也,受了伤。”

自她来,身边就一直变乱连连,张晓骥也没注意到绊儿的手一直是冷的。这时他颤抖着手把绊儿的衣领褪至肩头,就见她雪色的肩上已印了一个乌黑的梅花。

张晓骥颤声道:“梅烙。”

卢绊儿点点头。

两人对望一眼,梅烙是魔教绝毒内力,哪怕受伤极轻,医治得法,没个一年半载,绝对好不了的。四周都是渐渐康复的敌人,自己拼尽全力,难道、难道就挣到这样一种结局?张晓骥望着月下绊儿那他恨不得用唇压上、覆盖一生的脸,不知是笑好,还是哭好。

※※※

卢绊儿忽轻轻道:“我要到那井沾儿。”

张晓骥点点头,两人吃力地挪到井沾儿,爬起身靠着坐好。卢绊儿轻笑道:“这就是魔教有名的青丝井。”

——这里原来是魔教公主老宅。

然后她轻轻唱道:“青丝井,七丈深,百年结发待良人——我从小就会这首歌了,我们魔教的女人以前都是在这儿唱着这一首歌期待一个梦中情人的。”

张晓骥苦笑道:“只可惜,我做得不好,让你的梦破了。”

卢绊儿侧过脸,轻轻吻在他颊上,说:“不,对于我,你就是最好的了。”

然后她轻轻散开自己的辫子,又伸手到张晓骥头顶,散开了他的发髻,她轻轻道:“我们的梦没有破,才刚刚开始做。”

她把两人的头发各捡出一缕,执在手心,左手是张晓骥的,右手是自己的,然后把两股头发松松地打了个结,打在了一起,张晓骥心中一热。只听卢绊儿道:“他们不给咱们办婚礼,咱们自己办。”

“咱们也不一定要那么铺张,只要一个小小的仪式,就是这——”

说到这儿,卢绊儿轻轻笑了起来,原来最美丽的女人就是千难万折后仍能对情人笑出来的女人,只听她轻声道:“百年结发,此心不疑。”

——月上清霄,照着月下的情人与他们背靠的青丝井,一个柔柔的女声道:

百年结发,

两心不疑!

【第六章 长恨】

两个人的心都飞到久远,满院的人却在重新恢复体力。等到大家都聚起气时,见他们还靠着井沿坐着,阔落大师先宣了一声佛:“阿弥陀佛!”

尘世的秩序在这院落中重建了起来。他们已不想杀这对情侣,但要分开他们。张晓骥轻轻对妻子说:“绊儿,你和我一起呆够了吗?”

卢绊儿痴痴地摇摇头:“不够,怎么会够?一千年也不够啊。”

张晓骥说:“那好,等我。”

他话音一落,就听到有个小女孩哭道:“爷爷,放过他们吧,他们,怪可怜的。”

叫着的是古双鬟,张晓骥唇角一笑,心道:“好妹子。”阔落大师,红、白二老,古不化,吴贺,耿玉光已都围了上来。张晓骥仰头看着他们,又看看月亮。月下老人有灵,助我一臂——他默念着,眼看人已走到他七尺之内,张晓骥忽一跃而起,手中一剑疾刺,清声道:“终南绝剑”。

终南绝剑就是“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没有人想到张晓骥会这失传已过百年的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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