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 作者:15端木景晨(起点vip2012-08-23完结)-第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渐渐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六少不凡,新欢胜旧人啊!”舞厅的一角,几名金发碧眸的男子正欢声笑语,其中两位华人。一男一女。女子高挑美丽,男子大方得体。瞧见女子望着舞池失神一瞬,那华人男子收了一口流利纯正的英语,用中文缓缓而道。
他的口音带着京味,字正腔圆,特别的好听,声音天生的低沉,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但是话语,多少有些挑拨之味。
女子回神,并不见恼怒,只是莞尔:“奥古斯丁先生这话,婉儿不懂了。旧人是谁,新欢是谁?那是白督军的夫人!”
奥古斯丁一愣,目光再次投入舞池之中,笑道:“便是那位俞州第一美人之称的云媛小姐?”
他心中却笑,气质不错,第一美人却是过誉了,姿容不过尔尔。
唐婉儿这才觉得真的好笑,眉眼疏开:“云媛是姨太太,奥古斯丁先生……她跟了白督军七年,只是姨太太……”说罢,心中有些物伤其类的悲凉,只是神情依旧在笑。欢场女子,云媛的结局,却是她们梦寐以求的。
第八节她是谁?
第八节她是谁?
在霖城的时候,慕容画楼参加过一次寿宴,唱的中国大戏。
鼓响罗鸣,锦旗漫卷;水袖轻抛,佳人醉颜;喝彩声高涨,生丑净旦粉墨登场,美得如醉如迷。那日唱的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却想起一曲贵妃醉酒,云袖抛,流波回,贵妃艳丽得勾去了她的三魂六魄。
铿铿锵锵,热闹非凡,那才是寿宴!
如今瞧李府的寿宴,来客纷而繁杂,华人不少,日本人、欧美人也居多,更加像是一枰早已摆放妥当的棋局,所有人各自演好自己的角色,端的富贵热闹,却有多少人真心是来拜寿的?
六少风采焕然,慕容画楼也很配合,笑的娇媚。
一曲已毕,走过来一对中年男女。男子面容已经不年轻了,青丝里掺杂许少银白,少年英俊经历风霜的雕刻,更显内敛沉稳;女子纤柔高挑,肌肤磁白,若不是一笑一颦中眼角带着细致纹路,风华不输年轻女子。
是李府的先生、夫人,刚刚晚宴祝词的时候、敬酒的时候都见过。五十多岁的人,依旧风度翩翩。他二人知道慕容画楼是白督军的夫人,态度殷勤备至,此刻过来,也是预料之中的。
“不知我这老头子,可有荣幸请夫人跳一曲?”李府的先生李帘苑缓缓笑道,手却伸了过来。他的掌心,不知道因为什么,轻茧可见。
慕容画楼眼眸微动,瞧见李老夫人站在一旁笑,顿时明白了几分,眼眸秋水湛湛:“是画楼的荣幸!”
李先生亦是风趣的人,说些话儿惹得慕容画楼频频展颐。
瞧见一切都很平和,李老夫人才携着爱子的手,步入舞池。华尔兹乐声轻柔,脚步也轻慢。
“你怎么看?”李老夫人用德语问李方景。
李方景还在回味慕容画楼身上甜甜葡萄酒的香气,母亲一语,才回过神来,目光迷离,同样用德语说道:“是个妙人儿,配白云归那个莽夫,有些可惜……”手心一痛,是李老夫人在掐他,他才呵呵笑了起来,神色微微正经一分。
“白云归内地夫人的模样,谁都没有见过……听说她在霖城的时候,从来不出来新式的应酬,极老式的女子。这个夫人嘛,虽然装作木讷,会跳舞,会品酒,这么明显,妈还想问什么……”李方景笑道。
李老夫人杏目微睐:“……她是假的?”
“不好说……”李方景笑道,“夫人应该是真的吧。却不应该是内地老式的女子……”
“那她会是什么人啊?”李老夫人睥睨爱子,眉眼微挑。
李方景勾起唇角笑,声音却故作委屈:“妈用这么简单的问题考我,真当我是草包了啊……白云归心向日本人,她可能是南方内阁的人;白云归心向家国,她可能是北方内阁的人;白云归心中觊觎东南,想自立一方,她可能是白云归的人……不过,她是小棋子而已……”
“云媛才是大棋子啊!”李老夫人对李方景的回答很满意,淡淡笑了笑,继而舒了一口气,道出了自己的隐忧。
“云媛聪明、美丽、精明,她是最好的棋子啊妈,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李方景也笑,目光再次越过舞池的红男绿女,落在慕容画楼身上。她依旧在含笑,眉目飞扬,丰神自若。
“她是个妙人儿……。”李方景又感叹道,“我的心啊,好像落在她身上了……”
李老夫人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肩头:“胡闹……别惹白云归,那是个土匪!”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慕容画楼,舞曲一直都是轻柔缓慢的,一些新派先生小姐有些烦腻了,便纷纷回来,坐在一旁饮酒。
李争鸿捧在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杯中酒一直未饮。
舞池的对面,三个男子站在一起,一手端着酒杯,一手轻捏雪茄,吞云吐雾之间,三人眉眼浅笑,似乎在说些开心之极的事情。其中一个男子,身量较高,鬓发浓密,一袭象牙色燕尾服,将他惊人天人的气质展现无遗。
不少新派的女子注意到了他,纷纷打听:“那是谁?”
“是爱德华。奥古斯丁先生,英国商团的代表……”唐婉儿站在一旁,缓缓笑着为众人解惑,“他是华裔,听说从小跟着家人去了英国,后来便落户海外。曾经留学德国时跟六少同窗……”
“也是军官学校的?”
“是啊,六少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是个神枪手呢……”
“怎么成了商人?”有人还在打听。
那边,奥古斯丁好似察觉这里的目光,举目过来,笑眸深邃,勾起一分惊艳,笑容入木三分,好似能映到人心中去。
那些新派的女子都红了脸。
“奥古斯丁先生好魅力……”他身边的男子缓缓道。这人留着仁丹胡,脸颊削尖,眼角带煞,笑容颇为阴刻。
奥古斯丁并不介意,笑了笑:“山田先生过奖了……”
两个日本男子都比奥古斯丁矮些许,站在他们身边,更加衬托奥古斯丁身姿伟岸挺拔。
“那批货……”叫高桥的日子男子稍微年轻几分,面容也柔和,继续刚刚的话题,“只要贵团稍微协力几分,便能从俞州运出,直达平州……到时敝主不会忘记奥古斯丁先生的好意的……”
奥古斯丁将雪茄按在烟灰缸中,继而轻呷了一口手中香槟,拇指上古朴的龙纹玉扳指发出幽暗的光泽,他的眼眸仿佛被什么勾了去,转了两转才道:“贵主谈的是政治,鄙人谈的是生意,只怕道不同啊……”
“奥古斯丁先生也是华人吗?”山田听到奥古斯丁一丝都不肯松口,仁丹胡微微耸动,语气颇为不快,“既是华人,却为英国商团首席代表……奥古斯丁先生,如今的华夏,外国商团有的可不止生意吧?”
“鄙人……见识短陋……”奥古斯丁一瞬都不恼,品了一口香槟,舒服叹了一口气,才道,“鄙人与华夏,有家仇……这个不瞒人,但是无国恨。鄙人是生意人,不懂政治,却也读过书。鄙人啊,也喜欢华夏的名人,最喜欢岳飞、文天祥……”
高桥不知道岳飞与文天祥,山田却知道,顿时目光一凛,脸色大变,欲起身发怒,却闻到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
奥古斯丁独自大笑,笑的眼角都带着泪意,他一只手轻抚眼角,语气也淡了几分:“刚刚听了一场戏,入戏太深了……鄙人自小生养在英国,那里是鄙人的家。如今的华夏,生意就是政治,政治即生意。告诉贵主,只要能避开白云归那头恶狼,这笔生意,我们商会接了……。华夏嘛,谁是主子,还真轮不到我操心……”
眼眸的那个瞬间,却是戾气顿现。
“你们准备怎么避开白云归?”奥古斯丁斟了一杯酒,继而又问道,“倘若……我可不敢惹他。他那个人啊,太霸道了,翻起脸来,着实不讲情面的……如今俞州他是手握兵权……”
“今夜凌晨,白督军的官邸会有好戏看的……”山田淡淡笑道,阴刻眼眸里寒光微闪,“他的夫人与妹妹,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是很好的保护伞。”
奥古斯丁缓笑:“一步险棋啊……但是着实是一步好棋!”
三人复又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刚刚的芥蒂。
那边新派女子依旧在看奥古斯丁。他将酒杯放下,缓缓起身道:“如此良宵,白费了可惜。华夏女子亦有别样风味,两位别委屈了自己啊!”
说罢,便往这边赶过来。片刻便见他携手佳人,共入舞池。
第九节我想当个演员
第九节我想当个演员
一曲跳完,李先生亲自将慕容画楼送到李争鸿身边,还兀自玩笑:“李副官一晚上都紧绷了精神,生怕我等伤害了夫人,如今将夫人安全送还……”
李争鸿也起身笑。对于李帘苑,一代大儒,世家身世,李副官是敬重的。
慕容画楼微微欠了欠身子,行了一个西洋礼,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白色制服的俊美侍者捧上香槟酒,慕容画楼与李争鸿各自拿了一杯。
又是一首轻柔的曲子,舞池里身影渐渐也多了起来,反正坐席这边显得寥寥无几。
“快到尾声了吧?”慕容画楼问李争鸿。
李争鸿抿了一口气,面色平缓下来,笑道:“应该是吧?”他不太懂得西式宴会的规矩。
慕容画楼随手翻了翻桌上的金帛装饰的单子,已经是倒数第二个曲了。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曲子上,是肖邦的G小调夜曲,独奏者白夫人……
墨迹犹干,应该是开宴会之前才写好的。她眼眸微凛,知道云媛没有来,依旧安排了白夫人独奏。
李家这是要干嘛?
走廊那边,李帘苑、李夫人、李方景、李四小姐两两一对,先后上了上楼而去。主人离席休息片刻,或者更衣换帽,或者修饰妆容,都是很平常的。慕容画楼却心中好笑。
没有督军的首肯,李府敢不敢故意为难她?
慕容画楼这才觉得自己在一个迷局中,将自己推向漩涡心中的,也许并不是旁人,而是身边人而已。
她回眸一旁的李副官,目光氤氲中,隐入鬓角的修眉微挑:“李副官,今晚……真有意思,是不是?”
李争鸿一愣,眉目微怔,心底却莫名地空了一块儿。她是无辜的,却要眼睁睁看着她在底线处苦苦挣扎,时局弄人。倘若是太平盛世,也许她一辈子就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一辈子见不到丈夫的面,才是平安。他回神,淡笑回应:“夫人满意就好……”
滴水不漏的回答,眼神却闪忽不定,她真的猜对了,心底凉了一片。不管李府事先是否知情,他们都知道督军今晚安排夫人独自赴宴的意图。或者是一早商量好的,或者是猜测到的。
李府,要么是帮凶;要么也是棋子,但是他们明显不想当棋子,所以将慕容画楼一个人推了出去。
轻轻一口香槟下咽,慕容画楼笑了:她真的看上去那么好用吗?
华美乐章渐渐停了。曲终人散,坐席这边,位置渐满。白色燕尾服的司仪上场,高声说了几句祝福语,便道:“今日万般荣幸,可以邀请白夫人独奏钢琴曲,为太老夫人寿宴添上重彩一笔……钢琴已经备好,诚请白夫人!”
此语一出,四下里寂静,四周嘈嘈切切的声音响起。
白夫人是从内地来的老式女子,不曾留洋,不懂时髦,俞州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专门过来瞧慕容画楼的笨拙。如今李府此手安排,着实叫人费解。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督军夫人,得罪白督军吗?
李副官似乎预料之中,他故作惊愕看了慕容画楼一眼,低声道,“夫人,他们怎可如此,明知你不会钢琴”,说罢,便想往高台那里走去,让司仪换个节目。
慕容画楼倏然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她手掌力气颇大,拉住李副官的时候,中指与大拇指勾起,捏住一道穴位,李副官身子好似被强电流传过,一时间脚步发软,一步都动弹不得。
慕容画楼眼神仿佛雷霆之势,剐了他一眼,这才放开他,高声道:“我之荣幸!”继而换上一副柔而媚的神态。刚刚眼眸的严厉,宛如镜花水月。
李副官目瞪口呆望着她提足而去。
她才知道,这是开始,目的不过是想让别人知道,她只是个内地小姐,是白夫人!她没有背景,没有身世,土气又木讷!
既然是摆好了戏台,可由不得他们独自唱下去,更加由不得他们将她视为道具。她也想做演员呢。慕容画楼笑,原本以为是出来见见世面,却逼得她将自己推上了高处。
想利用她?她一向不是好的棋子!
不仅仅李副官吃惊,四周的宾客更加吃惊。
奥古斯丁远远瞧见她,大红色并蒂荷花纹如意襟旗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