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部:鬼关门-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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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啸依然三两声,时远时近,既没先前密集,也再未闻呼应。
绮梦发出一声喟息。
有的女人喝过酒更好看,绮梦无疑就是这种女人:她星眸半掩,绯脸桃腮,吹气若兰,孜孜媚媚,香靥深深,花如颊,人如月,整整齐齐忒捻色,乱乱恣恣更添艳。
“这儿说来话长,”她每次总在紊乱的场面中抓住重点,“不如你先告诉我:自从那次同上疑神峰之后,你发生过什么事?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回来?”
剑萍茫然道:“现在?”然后苦笑道,“我是走那独木桥的时候,雾很浓,我小心翼翼地走着,忽然,看到雾里有一只眼睛,十分歹毒,正看着我,我心里一惊,忽然,脚踝给人扯了一把,立足不住,就往下坠落,心里还以为:这次是死定了,必死无疑了……”
绮梦道:“我们当时来回在独木桥、鬼门关那一带寻觅过你,可是,都杳无痕迹,我们以为你已……遭不测了。”
剑萍苦笑道:“连我也是这样想。我就这样坠跌了下去,轻飘飘的,晕眩眩的,也不知跌了多久,坠了多深,只觉一片昏黯……
“之后,忽然,给一阵叱喝声惊醒了过来,刚回过魂,就看见一道青色的人影,绿色的手,向我抓了过来,接着,迎面就是一记刀光──”
“刀光?”
“青手?!”
绮梦将信将疑。
何梵忽然想起习攻红。
叶告蓦地想起聂青。
“我忽然发现,我人在庙里,而且,还是躺在一口棺材里。”
“庙里?”绮梦向上指了一指,“仍在疑神峰上的那座庙里边?”
“便是。”剑萍也犹有余悸的说,“我也做梦都没想到,兜了那么大个圈儿,花了那么多时间,费了那么大的气力,冒了这么多的险,结果,还是出不去,人还在庙里。”
罗白乃差点没接了下去:在庙里还好,现在可是每况愈下,人还在棺材里哪!
老鱼忽然问道:“你可看清楚了:青色的人影是谁?拿刀的人又是谁?”
剑萍摇首。
老鱼闷哼了一声,也不知他是在忍痛,还是在负气。他受的伤本来不轻,虽然毒力还是无法攻破他的“铜墙铁壁”气功,可是,在他能完全恢复之前,能少说话就尽量少说话,能保留一口元气就尽量保住一口元气。
小余却问了下去:“那么,那一刀和出手,是不是向你下毒手?”
剑萍也摇头。
“不是?”
摇头。
“是?”
还是摇摇头。
小余一向反应最快。
快得可以比敌人向他发射的暗器更快,甚至快得可以追回他自己发放的暗器。
但反应快的人往往都缺乏耐心。
他问了三次,剑萍都摇首,他就几乎失去了耐性。
幸好剑萍已马上作出解释:“因为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那棺材底层忽然翻跌下去──要不然,我只怕也避不了那记青手和那一刀。”
绮梦问:“那么,你是怎么从棺材底下,找到出路回来这儿的?”
剑萍有点愣愣的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跌得荤七八素的,然后就一路摸黑着爬爬爬……往下斜滑爬了好久,弯弯曲曲、多处转折,终于,到了一处,半淹着水渍,只剩一个垂直往上的出路,我便一直往上攀爬,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就看见──”
说到这里,剑萍又顿住了。
她的眼神仍流露着惊疑与不信。
她看见什么了?
她到底看见了什么?!
大家都想知道。
急着想知晓。
“这里。”
剑萍终于说话了。
“什么?”
大家都听不懂。
“这儿。”
绮梦不敢置信地道:“你是说──你在猛鬼庙的棺材底下,一直往下爬,爬了很久,再钻了出来,就看到了……”
她用手往地上指了指。
“是的,”剑萍接道,“就是这地方:绮梦客栈。”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像看到了鬼一样。
然而这儿真的闹过鬼,所以,真的看到鬼,也不算是什么怪事。
“你说你爬呀爬的,终于──”罗白乃发问了,“就忽然看到了这间客栈?”
“是的,”剑萍道,“我看到客栈的时候,距离只不过几丈。它就矗立在我面前。”
“什么!不通不通!”罗白乃抓住小辫子似的叫道,“你一路走了过来,之前怎会没看见!又怎会突然才看见客栈!”
“我的而且确是蓦地看见客栈的,”剑萍说,“因为,我不是走过来,而是爬出来的──”
言宁宁、李菁菁相顾骇然。
绮梦更惊疑不定:“你说,你是从──”
“是的,”剑萍叹了一口气,说:“我爬出来之后,才知道,我原来处身的地方,是一口井。”
“我是从井里爬出来的。”
大家都没有想到,剑萍冒身出来的地方,便是门前那口井。
谁都不会想到,客栈的这口井,居然是通向疑神峰顶的猛鬼庙!
──如果早知道,要进猛鬼庙,还用得着去闯鬼门关,过独木桥吗!
第三回 识情狂
绮梦长叹了一口气,稍微整理一下思绪,然后才一字一句的说:“你是说,你自从在那一次跟我们同上疑神峰,入猛鬼庙之后,回程时度过独木桥,就摔了下去,然后一直昏迷,到乍醒时就青手刀光,你翻身落了下来,就一直爬入地底,爬出井口,所以现在就来到这儿……”
“是的。”剑萍这次是点头,然后带着极大的惶惑,身子也有点抖颤,问:“现在到底是什么日子了?发生了什么事?‘猿猴月’可有什么变化吗?”
“剑萍,你应该……”绮梦用手指敲敲云鬓,迷茫了一下,才毅然道,“先做好四件事,我们再好好聊聊,好吗?”
剑萍环视全场,忽然感到恐惧,似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话要问,但都压了下去,只说:“但请梦姐吩咐。”
绮梦怜惜的说,“第一,你应该先洗个澡;二,应该先吃点东西──看来,你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两件事了。”
剑萍看着绮梦,眼光有点湿润润的,声音也有点哽咽:“那么,第三和第四件事呢?”
绮梦向言宁宁示意了一下,才答:“等你休息好了,吃饱了,你还得详详细细告诉我一次,从独木桥到猛鬼庙,从棺底到井里的巧妙和转折。然后,你得要听我们说一说,你失踪后这儿发生的事,以及我们将要应付和面对的变故。”
然后绮梦问:“阿田呢?”
言宁宁答:“她上楼去给小月准备沐洗的事。”
绮梦皱了皱眉:“张大妈呢?”
言宁宁回答:“她上去找何姊了。”
绮梦“嗯”了一声,半晌才道:“那你去准备一下给剑萍沐洗吧,一定要有温水,可解疲劳。”
言宁宁正要答应,剑萍却道:“不。”
绮梦奇道:“你还有话要说?”
剑萍急切的道:“我有话急着要向小姐汇报。”
绮梦无奈,只好让步:“那你说呀。”
剑萍却着急的道:“我是要报告的,”她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下,“但不方便在这儿说。”
这的确是个问题。
剑萍可不知道老鱼、小余是谁,她甚至也不明白为何有两个小孩和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在这儿,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绮梦也不知道她要跟自己说的是啥事,加上小余、老鱼余毒末消,伤势未愈,她总不好叫他们离开一下以便说话。
所以她点点头:“那你先上来,到我房中,咱们聊聊再说。”
罗白乃只觉有点索然无味,跟剑萍央道:“咱们也一起听听嘛,况且,梁飞鼠也将快赶来,独孤怕夜这个老怪可早已等不耐烦,不如俟他们到齐之后一并儿挠聒一番,抹月批风得个聊饱儿,岂不更妙!”
剑萍却是看这小子不顺眼,沉住声问:“他是谁?我跟梦姐报密,也要你来问!独孤分明不在,飞鼠既然未到,我正好向梦妹细说原委,要你兀那小猢狲来管砸不成!”
罗白乃听骂也气,反唇道:“我是小猢狲,你是马泊六,你好不过我,我比你好过。”
剑萍气沉了脸,正待发作,绮梦一手拉住她,摇摇首说:“他也是来助拳的,别跟他怄气,咱们上楼说话去。”
剑萍仍兀自不平:“这泼赖骂我是马泊六。”
绮梦啐了一句,遂向剑萍婉转笑道:“他这张口要不得,就说你是马明王又怎地?至多不过是位蚕神。咱上去说底隐去。这当口儿有你及时助阵,我高兴得正艳心哪,别给小伙扫了兴儿。”
说着,挽剑萍上了楼。
看到罗白乃犹忿忿不平的样子,叶告凑过去细声说:“怎么?没你的份,心里不平是不是?尽管口罗舌沸,费尽心机,还是骂不着真火,听不到要害!”
罗白乃有点烦躁起来:“关你屁事!”
何梵伸伸舌头:“罗少捕头可输不起,这回可发恶了!”
罗白乃张眉弩眼的说:“我要听,怎会听不着!”
叶告笑道:“我说罗少侠,你这就别口强了。”
他拍拍罗白乃肩膀,表示同情。
罗白乃虎着脸道:“我自有办法听到她们说什么。”
何梵吃了一惊:“你别去偷听才好。”
罗白乃反问:“为什么不能偷听!我还要去锄奸哪!”
何梵蹙起了眉心:“锄奸?”
“你不是想强奸吧!”叶告双眉一扬:“你别惧心未了,色心又起,色情狂!”
“我呸!”罗白乃忿忿地道,“我才不是色情狂!我是识情狂──是当今最懂得感情、爱情这回事的狂人。”
“狂人?”何梵好像理解了,恍然道,“不就是疯子啰!”
“我呸!”罗白乃气得鼻子都歪了,“跟你们讲话,九不搭八,菜缺了肉,八辈子扯不到一体儿上!简直是对牛弹琴,不,对琴弹牛!”
叶告没好气问:“那你刚说……什么奸?”
“除奸!”
“你连谁是忠的,谁是奸的,都没个准儿,”何梵说,“却是怎的锄奸去?”
罗白乃一时为之气结,道:“你们上不上去──上去,就可以听个真分明;窝在这里,就只有给铁布衫臭死的份儿。”
何焚叹了一声,道:“我是想去。”
“想去,那就去啊!”罗白乃一把挽住何梵,就要开步走。
他想,只要能拉动何梵,就孤立了叶告,哪怕上楼去听不着什么,至少也有个何梵作陪衬,不至于学做大花脸摔断了腿,下不了台。
其实上楼去能听出什么分晓来,他可心里没个准儿,再说,他连上去后会不会给人揪下来都没个把定。
看到何梵还在犹犹豫豫的样子,他就加把口劲:“我认识位俊姑娘,告诉过我一句话:要做,立刻做去!不做,就算对的,也会错失;做了,就算没做对,至少不后悔。”
叶告冷笑道:“是哪家的俊姑娘,却跟你说这等傻大姐的话。”
罗白乃一说起她,眼睛就发着亮,仿佛打从心里点着了火光:“她?就是‘小寒山燕’温柔温姑娘。她一向以来,做事都想做便做。人只有一生,蹉跎岁月,到底悔疚。说起来,这习姑娘倒跟那温女侠有点像,都一样任性可爱,只不过,温侠女刁蛮了个开头,但遇了波劫,就变得有时比谁都娴淑,有时又会突然暴躁焦虑,很难捉摸。这习小姐嘛……我总觉得──”
何梵想听下去:“觉得怎样?”
罗白乃支吾了半天,反问了一句:“你们又觉得怎样?”
何梵道:“什么怎样?”
罗白乃说:“觉得这习姑娘人怎样?”
何梵道:“这……”
叶吉忍不住说:“我觉得她?真要我来说?”
罗白乃催促道:“你说嘛,说呀!”
叶告正要说,忽然大口一掀,机警地道:“话题是你先开的,你先说才对!”
罗白乃有点不是味道,只好敷衍道:“漂亮,习女侠真是漂亮极了,连她那把刀都漂亮过人的。”
“叫你说人,你却说刀!”何梵、叶告一齐发出嘘声,道,“漂亮是当然的了,还用得着你说!”
罗白乃索性耍赖:“但我已先说了一件,轮到你们了。”
何梵、叶告二人面面相觑,隔了一阵子,还是何梵低声说:“习女侠美是美了,但我总觉得她……”
罗白乃急问:“觉得她怎样?”
何梵沉吟了好一会,才决心把话说出来:“我总觉得她有点那个……”
罗白乃气跺了两下脚:“哪个?哪一个?要说就一气说嘛,老是把话说一半会夭寿的!”
何梵白了他一眼,考虑清楚了才说:“我觉得总是有点狡狯。”
罗白乃拍手笑了起来:“对!我也总觉得聪明得来有点狡诈!”
由于三个小子在楼梯口,又说又笑,现在还哗然拍起手来,跟客栈的愁云惨雾、如临大敌的气氛不协调,于是大家都向他们三人怒目而视。
三人察觉,都噤了声,收敛了态度。
第四回 一个奸的美女
罗白乃见惹人注目,便故意跟叶告、何梵胡扯了几句:“弊!”
叶告、何梵都吓了一跳,一起问:“什么事?”
罗白乃煞有介事的道:“肚饿!”
何梵、叶告都舒了一口气,开始注意他们一举一动的李菁菁、言宁宁也啐了一句。
不过,说实在的,大家的确都有些饿了。
罗白乃虽是顾左右而言他,引开别人的注意力,但他说的也是真话:在中午,无情、聂青、习玫红等上山之前,大家吃了一顿稀饭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