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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繁花映晴空(正文+番外)by_酥油饼-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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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花淮秀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
“你莫要骗我了。”樊霁景叹气道,“我不会出去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花淮秀将两扇窗子开到最大,然后躬身跳了进来。
樊霁景:“……”
花淮秀笑眯眯道:“里面说也是一样。”
樊霁景道:“你刚才说查案?”
花淮秀眯着眼睛打量他不说话。
阳光照在他半边脸上,细致地描绘着每一寸皮肤,乌黑的瞳孔闪烁着点点金光,充满着热切的期盼。
樊霁景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道:“表哥,这样是不对的。”
花淮秀并不感到失望。他本来也没希望一根木头突然就能开出一朵花来,“这世上何谓对?何谓错?对与错本就是人分辨出来的,又为何不能由人来推翻?”
樊霁景呆呆地抬起头,看向花淮秀的目光是那样的新鲜,就好像头一次认识这个人似的。
“怎么了?”花淮秀皱眉。
樊霁景道:“没想到表哥除了破案之外还很会讲道理。”
“你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花淮秀将他的话又回味了一遍,顿觉别扭,“等等,什么叫做没想到?”
樊霁景道:“说明我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花淮秀噎住。
“表哥真的有查案线索了吗?”樊霁景急忙将话绕开。
但花淮秀有岂是这么容易就被打马虎眼的人?
他莫测高深地盯着他,好似要将樊霁景脸上那层僵硬而尴尬的表情剥落下来,看看隐藏在后面的真正情绪是什么。
“表哥?”樊霁景不安地问道。
花淮秀慢慢地收敛探视的目光,淡淡道:“此事以后再议也可。先处理你师父的后事。”对他来说,樊霁景的反应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他原以为以樊霁景迂腐木讷的个性,在知道之后定然会满口之乎者也礼仪道德将他拒之千里。但结果是他拒是拒了,却是拒得这样暧昧不清,犹豫不定。只要不是一板子打死,他就有信心能拨开乌云见晴空!
樊霁景悄悄地松了口气道:“表哥真的知道凶手是谁?”
“我不知凶手是谁,但有人也许会知道。”
“谁?”
“你的三师叔。”花淮秀道,“掌门过世这么大的事都不露面,这里面一定另有原因。”
樊霁景皱眉道:“三师叔闭关久矣,或许已经不想再理凡俗之事。”
“究竟是不想理还是不能理,总要见过才知。”花淮秀顿了顿道,“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樊霁景还在犹豫,花淮秀已一锤定音,“等我吃完面就去见他。”
“呃。”
“对了,面呢?”花淮秀似乎现在才想起那碗白花花的面条来。
樊霁景望着地上不知何时被他不小心倒翻的面条,一脸尴尬。
花淮秀道:“算了,我再找点别的东西吃吧。”
“没东西吃了。”樊霁景说着,摸了摸微凸的肚皮,“刚才在厨房无事,我就一直吃……”
花淮秀:“……”

饿肚子和宋柏林同桌的两个选择中,花淮秀选了前者,于是只能带着一肚子的饥肠朝扁峰闭关的飞龙洞走去。
樊霁景见他面色不佳,不敢搭茬,默不吭声地跟在他身后。
到了飞龙洞前,樊霁景道:“我先去通报一声。”
花淮秀饿得连话都懒得说,随手挥了挥。
樊霁景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极小声地唤道:“三师叔。”
花淮秀与他相距三四尺,见他嘴唇上下动,愣是没听见有声音发出来,禁不住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通报啊。”樊霁景声音压得极低。
“你这样谁听得到?”花淮秀没好气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里面一个低哑的声音道:“谁?”
樊霁景整了整衣衫,恭敬道:“掌门门下弟子樊霁景求见扁师叔。”
里面顿时沉寂了。
花淮秀站得撑不住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
他的屁股刚刚沾上石头,就听扁峰沉声道:“进来吧。”
樊霁景这才轻轻地推开门。
花淮秀跟着站起来,举步要走,就听扁峰又道:“其他人先在门口等着。”
樊霁景见花淮秀皱眉,立刻投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花淮秀冷哼一声,又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
走入洞内,樊霁景便闻到清雅的檀香迎面扑来,让原本惴惴之心慢慢地平复下来。
扁峰盘膝坐在洞内的石榻上。平复由于长久不见天日而变得异常苍白,瞳孔透着淡淡的琥珀色。
“三师叔。”门缓缓合上,房间里仅剩一盏微弱的油灯来支撑黑暗的侵袭。
扁峰慢吞吞地抬起眼,“你来了。”
樊霁景垂眸道:“师父过世了。”
扁峰点点头道:“你二师叔已经告诉我了。”
“弟子本不欲打扰师叔清静,只想请师叔出山,主持师父后事。”
扁峰道:“有你二师叔在,何必我操心。”
樊霁景默然。
“你师父被害的各种传言,五师弟已告知于我听。”扁峰歇了口气,似乎太长的话耗费了他太多精力,以至于说话的速度越发放慢,“这个案子现在交由你来查。”
樊霁景毕恭毕敬道:“是。”
扁峰望了眼油灯,叹息道:“人死灯灭。有些事情莫要太执着了。”
樊霁景身体微震,张口似欲反驳,但目光触及那双洞悉世情的琥珀色眼眸时,话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轻声道:“多谢师叔教诲。”
“得饶人处且饶人。”扁峰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轻轻挥手道:“你去吧。”
樊霁景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倒退着出来。
花淮秀见他掩上门,与他一同走出五六丈之后,才压低声音问道:“如何?”
樊霁景摇头道:“师叔也不知凶手是谁。”
花淮秀失望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师叔闭关这么多年,我们还是莫要用这些事情来惊扰他老人家。”
花淮秀此刻有些饿过头,也不觉得腹中空空难受,心思又重新活络起来道:“既然案子没线索,你便抽空想想你我之事?”
樊霁景一惊,脸像火烧云一样,红光从颈项一路往上蔓延。




真相未明(二)

花淮秀逗趣道:“你这样子,倒像我在调戏良家妇女。”
“表哥。”樊霁景支支吾吾道,“你莫要这样子。”
“这样子?”花淮秀倒是被他的反应激起了兴趣,不由上前一步,像登徒子般轻挑了下他的下巴道,“还是这样子?”
樊霁景抬起头,一双眼睛竟然闪烁几许水光,配上那张大红脸,仿佛水灵灵的红苹果,着实可爱至极。
花淮秀觉得自己胸口被撞了一下,几乎想扑过去大咬一口。
樊霁景突然转头看向来路道:“有人来了。表哥。”
花淮秀不自在地挪开目光道:“你我都穿着衣服,怕什么人来?”
樊霁景低下头,看看他鞋尖和自己鞋尖的距离,然后退后两步道:“你站得太近了。”
“你我都是男子,何须避嫌?”花淮秀无辜地看着他。
樊霁景讷讷道:“可是你刚刚……”
“刚刚如何?”花淮秀故作邪恶地挑了挑眉。
樊霁景脸色突然一正,转过身去。
来路,一个九华派弟子正匆匆赶来。
花淮秀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刚才也算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他竟然这么远就听到对方的脚步声?
九华派弟子走到近前,恭敬道:“樊师兄,师父有请。”
樊霁景认出他是宋柏林门下,连忙道了声谢,跟着他朝后宅走去。
花淮秀虽然恼怒那个弟子不识相,打断好事,但心中仍不住对宋柏林的打算生出几分好奇之心,便一路跟在他们身后。
到后宅大堂,便见宋柏林、吴常博、关醒、朱辽大、上官叮咛和施继忠等人都在座。
宋柏林见他与花淮秀进来,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花公子。我们要谈的是九华派内务,还请回避。”
其实花淮秀早在远处看到这番阵仗,便有预感要谈之事恐怕非同寻常,只是不想他竟然说的这样直接。他虽然心高气傲,但也知门派内务最忌讳旁人在场,因此拱了拱手,便转身回房。
他走后,樊霁景在施继忠身边落座。
宋柏林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缓缓道:“师兄的遗体不能再存放下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低头不语。
身体恶臭已经渐渐从灵堂弥漫开来。给尸体下葬是悬在人人心头的一句话,但是谁都不敢先提出来。毕竟杀步楼廉的凶手还逍遥法外,现在将他下葬,就是让他死不瞑目。
吴常博沉吟道:“还是缓一缓吧?毕竟凶手还没有找到。”
“来不及了。”宋柏林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来,“龙须派送来书信,说要我们联合起来对付魔教。”
吴常博皱眉道:“魔教回睥睨山之后一直安分守己,并未有劣迹流传于江湖啊?而且前阵子它不是还给朝廷围剿了么?怎的又要联合起来对付?”
宋柏林道:“江湖中事哪里有对错可分,不过立场不同。之前魔教扩张生意,惹得不少门派怨声载道。如今它遭遇朝廷围剿,实力大不如前。那些门派自然要赶着来打落水狗。”
吴常博道:“我们九华派向来自给自足,与我们有何关系?”
宋柏林意味深长道:“有没有关系,不是你我说的算的,要掌门来说。”
“掌门?掌门师兄不是已经……”吴常博微微一怔道,“你想李代桃僵?”
宋柏林道:“李代桃僵是旁门左道,非解决之道。”
吴常博听他说自己的猜测是旁门左道,心中不悦,冷哼道:“那你有什么好提议?”
宋柏林道:“人生谁无死?掌门之位交替本是人之常情。”
吴常博道:“但是杀掌门的凶手还没有抓到!”
“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掌门是遇害?”宋柏林冷冷地看着他。
吴常博皱眉道:“你看我作甚?”
“没什么,只担心有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吴常博勃然大怒道:“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一天到晚就在九华山上下晃悠,我要对谁管住自己的嘴巴?”
他的气话倒是让宋柏林放下心来,“嗯。记得别出九华山。”
“你……”
吴常博刚想反驳,宋柏林却已经将脸撇向了关醒。“你是本门大弟子,掌门师兄的后事便交由你处理。”
关醒起身恭敬道:“是。”
朱辽大望了他一眼,眼中颇有不甘。
宋柏林又问樊霁景道:“案子可有眉目?”
樊霁景颓然地摇摇头。
关醒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吴常博终于抓到机会,讥嘲道:“一个月的时限未至,你这样着急做什么?”
宋柏林道:“早日查出凶手,也可早日找到掌门即位人选。”
“你这话……”吴常博眼睛往关醒一撇,嘴角动了动,未再说下去。
宋柏林一扫堂上诸人道:“如今门中出了这样大的变故,你们都要打起精神才好。”
“是。”众人应和。

樊霁景从大堂出来,便见花淮秀背靠墙壁,一手捧着烤鸡,一手拿着筷子,一点点地撕着吃。看他的速度,显然饿极,但看他的动作,却又优雅如行云流水。
花淮秀见他盯着自己的烤鸡,笑道:“趁你师叔们不在,拿个烤鸡未算是偷吧?”
樊霁景道:“你空腹吃鸡不怕油腻?”
“总比饿死强。”他眼睛往后一瞄,关醒、朱辽大等人都依次出来。
这是通往乐意居的必经之路。虽然宋柏林与他们表面上休兵,但谁心里头都知道这是暂时的。若樊霁景找不到凶手,或者他找到的凶手是双方中任何一个人,那么战火依然会燃起。
朱辽大走过来,拍了拍樊霁景的肩膀道:“查找凶手之事还要抓紧。”
樊霁景点头道:“是,二师兄。”
朱辽大叹了口气道:“想当初师父健在时,师叔面目何等和蔼可亲啊。”
言下之意是,如今实在面目可憎。
施继忠道:“师叔也只是秉公办事。”
朱辽大望了他一眼,嘴角不屑地撇了撇,意有所指道:“也是。毕竟师叔正在打算新掌门的继任人选。”
施继忠面色骤变,正欲发作,却被关醒轻扯了一下,只得按捺下来。
朱辽大犹不知足,对樊霁景道:“案发当日谁不在场,谁在说谎,都是极为重要的破案证据。”显然已经知道施继忠和关醒当时并不在房中,而在花园之事。
施继忠脸涨得赤红。
关醒淡淡道:“不肯说出事实的,又何止一人。”
他指的当然是当初朱辽大死活不愿说自己身在何处之事。
朱辽大自讨了个没趣,不禁有些悻悻。
天色越来越暗,连带门口众人的影子都模糊起来。
关醒突然开口道:“三师弟,我有话对你说。”
樊霁景转头看了花淮秀一眼。
花淮秀耸肩道:“你们九华派内务多。”
“花公子若有兴趣,一起来也无妨。”关醒说着,就要转身,却听朱辽大道:“大师兄,若我也有兴趣呢?”
关醒淡淡道:“你若有听墙根的本事,请自便。”
朱辽大脸色顿时极为难看。可惜夜间天黑,除了与他靠得极近的上官叮咛外,无人注意。

樊霁景与花淮秀一路跟着关醒,直到屋里。
“请坐。”关醒点灯,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樊霁景和花淮秀落座。
关醒道:“我知道你们心中必然还有疑问。”
花淮秀挑眉道:“你愿意说?”
“师父已死,有些事放在心中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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