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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薄媚·恋香衾-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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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浅媚嫣然一笑,道:“那么,现在先请庄大哥帮我个忙吧!”
“什么忙?”
庄碧岚抬头,还没回过神来,便见可浅媚狡黠地笑着,飞快自腰间抽出长鞭,呼哨着直抽过来。
厉,狠,准。
细细一根鞭子,却甩出了遮天蔽日的乌云,黑压压罩向庄碧岚。
庄碧岚出身将门,久经磨难,身手极高明,立时在马背上一个倒仰,堪堪避过鞭影。
长鞭去势不减,顺势一个回旋,即刻又如毒蛇般探出,再度抽向庄碧岚。
庄碧岚的身体尚仰卧于马背之上,他不愿抽剑抵挡,遂一脚撤离马蹬,身体飞速一旋,用另一脚勾紧马蹬,一手执住缰绳,人已隐到马腹的另一面,半悬于空中闪开了可浅媚的第二记袭击。
他所没想到的,是可浅媚那记鞭子抽下来的力道。
鞭子没打到庄碧岚,却重重地击在了马鞍上,沉闷的抽打声后,马匹受惊,尖厉地长嘶一声,飞快地向前窜了出去。
庄碧岚一惊,忙要跃回马背制住惊马时,可浅媚已看准机会,拍马赶上前,一鞭抽在他蓄势待发的手臂上。
剧痛之下,庄碧岚手下一松,马匹疾向前冲去,人却自马上滚了下来。


雨乱云迷,误断同心鬟(四)

唐天霄本就留心着身后的动静,变故一生,立刻拨转马头奔过来,诧然问道:“怎么了?”
可浅媚神情古怪地望他一眼,道:“没什么。”
她自是没什么,庄碧岚却显然有点什么。
他很是狼狈地从草丛中站起,发髻微见散乱,月白的衣衫上蹭了几处青草的汁液,左袖更有点点殷红缓缓地洇湿开来。
他惊怒地瞥向可浅媚,勉强向唐天霄笑了笑,答道:“没……没什么。可能是微臣不小心,言语间冲撞了淑妃娘娘。”
唐天霄已下得马来,亲自动手解开庄碧岚的袖管察看伤势,却见这鞭抽得着实不轻,居然将衣料抽得裂了,硬把他的手腕抽得皮开肉绽。
他本为二人过于亲近不悦,忽见可浅媚出手如此狠辣,不由倒吸了口凉气,转头看可浅媚居然不声不响拍马赶到前方去了,皱眉高喝道:“可浅媚,滚过来!”
可浅媚顿了顿,到底不敢违拗,拨转马头慢吞吞地骑过来,才下了马,嘟着嘴站到唐天霄身边。
唐天霄一改素日的和煦,厉声问道:“为什么动手?给朕一个理由!”
可浅媚见他声色俱厉,不觉打了个寒噤,低声道:“他不是说了?那些话我不爱听。”
话未了,唐天霄已扬起手,“啪”地一声,竟是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可浅媚,你给我记住了!大周身有品阶的官员,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不论犯了什么错,除了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加折辱,更别说出手伤人!后宫尤需谨记本分,不得与前朝大臣有牵连,可听明白了?”
可浅媚捂着给打得红涨的面庞,泪水在眼眶里直打着转,咬紧唇不作声。
唐天霄本待要她认错,转念一想,这丫头脾气又倔又任性,若是和他犟起来,两人都下不了台,只怕更糟。遂令人把马匹牵过来,扶庄碧岚上了马,依然向前行去。
他给这么一闹腾,再也没有打猎的兴致,也便和他们一起缓缓而行。
这一次,庄碧岚依然落在稍远的右后方,可浅媚却再也不理他,赶上前和唐天霄半辔而行。
虽然她红着眼圈不和他说话,可唐天霄的心情却莫名地舒畅许多。

和唐天祺会合后天色已暮。
彼此看看,都无甚战果,唐天霄也不放心上,笑道:“看来明日要进深山里去才有斩获了。今晚便早些休息罢!”
唐天霄要出行,自是早就有可靠的人安排定了妥当住处。
他并不挑剔,也不想引人注目,不过是借住在山脚一个小小的村落里,几间小小的木屋。主人早搬到亲友家住,却也只知有几个京城的公子哥儿借住,再不会想到大周的皇帝也会住进他们的破屋里。

雨乱云迷,误断同心鬟(五)

晚饭是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煮的,米饭再加上红烧狍兔肉和野雉汤,胜在新鲜,倒还能入口;可浅媚没去帮衬,吃得也少,喝了两口她自己打的野雉煮的汤,便自顾洗漱了进房间睡觉。
唐天霄有些不安,草草吃完了,不过略说了明日的计划,便让各人回去休息。
能住的房间只有三个,庄碧岚和唐天祺挤了一个房间,其他五名随从也打地铺挤在了一个房间,唐天霄便只能过去和可浅媚一起了。
他们是后妃,是夫妻,住在一处本是天经地义,不能怪随从考虑不周。
可惜这里并没有软榻,甚至连凳子都没有一张。
他解了衣衫,坐到床上,拍了拍面里而卧的可浅媚,“浅媚,往里边睡点儿,分点儿我睡罢!”
被褥软枕虽然一色换了新的,可随从们到底不敢兴师动众换张大床。
这民间所用的床榻尺寸,自是不好和宫中相比。
可浅媚支起身向内挪动时,唐天霄已留心到她泛红的面颊和雾蒙蒙的眼睛。她的眼睫还是湿湿的,想来刚哭过不久。
他心一软,揉一揉她的头,轻声道:“怎么了?还怄气怄个没完了?”
可浅媚甩着脑袋道:“我没怄气。”
“没怄气?”
“我不该打庄大哥的。我忽然相信他的话了!”
“他……说了什么?”
她坐起身来,乱蓬蓬的头发下俏丽的面庞苍白倔强。
盯着唐天霄的眼睛,她道:“他说,皇上对我另眼相待,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宁淑妃罢了。”
“他……”唐天霄含怒吐字,却又顿住,无奈地叹息道:“好罢,他这人,左右是看我不顺眼了!”
可浅媚点头道:“可我打他,你也看我不顺眼了!”
“没有。”
唐天霄抚着她尚且有掌掴痕迹的面庞,看着她微微退缩着的模样,温和说道:“若是寻常宫女内侍,你打了也就打了,独独朝中大臣,就是我要发落,也需得再三思量。你一个小小宫妃,真的惹出大事来,还真以为远在天边的北赫太后救得了你?”
见可浅媚依然闷了头不说话,他苦笑道:“你还真记恨上我了?要不要把那记耳光打回来?只是外人跟前,还是不许任性。”
可浅媚自是不敢打他,却瞪着他,问道:“那你待我好,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你那位宁淑妃?”
唐天霄毫不迟疑,高声答道:“不是!”
“不是吗?”
“不是!”
唐天霄忽然激动起来,一把将扣住她,近乎粗鲁地将唇贴向她,堵住她又颤动着想吐字的唇。
她的身体极柔软,承应着他的吻时也带着生涩的怯缩,眼神却依旧不驯,黑漆漆地盯着唐天霄,倒是带似针尖的锐芒,利森森地仿佛扎入他的皮肤。

雨乱云迷,误断同心鬟(六)

唐天霄居然有点受不住。
他略略把她放开些,轻声道:“你是你,她是她。你是可浅媚,根本不像任何人。”
低下头,他重重地吻向她,辗压。
可浅媚失神地望着简陋的屋顶,喉头动了下,低声道:“那你这么激动干嘛?”
唐天霄抬头,问:“你说什么?”
可浅媚吸吸鼻子,向他嫣然一笑:“没什么。”
她搂着唐天霄的脖子,迟疑着,又如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亲了一亲,才又缩缩头,将泛红的脸庞埋到他胸前。
唐天霄心中一荡,猜她再不会如之前那般紧张畏惧,再也不想克制自己,伸手解开她松散的衣带。
温暖而柔软的躯体,玲珑有致,莹洁如玉,隐隐萦着微甜的芳香,不知不觉间将人溺入其间。
脖颈下的那粒鲜红胎痣,在晴浴耸动间愈发晶莹柔亮,让他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一亲。
她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当然也不会是他最后一个女人。
可她本就是他的淑妃,本该伴着他,日后也许……也许也会一直伴着他。
只伴着他,再不会属于庄碧岚,或其他任何的男人。
他忽然发现自己心底竟说不清是欢喜还是担忧,只是深深地望着她,小心地让她贴合自己,接纳自己。
她的身体本能地退缩着,却被他紧紧环着,柔和却有力地束缚住,缓缓地让她承受自己。
一声忍耐不住的短促惊叫声中,她攀着他胳膊的双手抠紧了他,吸着气浑身颤抖,虽未落泪,眼底却已是一片水汽氤氲。
唐天霄安抚着她在惊痛里起着粟粒的肌肤,静候着她平缓些,才轻声问:“疼得厉害?”
“还……还好。”
可浅媚嗓音有点哑,却弯弯唇角,满不在乎的面庞和雾气腾腾的黑眸很不般配。
唐天霄不晓得该对她的逞强说什么,叹道:“我倒希望你能疼些,才能记得住你是我的女人,你是大周皇帝的淑妃。”
可浅媚闻言,侧一侧头,在唐天霄撑于她旁边的手臂上狠狠一咬。
唐天霄吃痛申吟时,她恨恨道:“我也盼你能更疼些,才能记得住你是我的夫婿。先是我可浅媚的夫婿,然后才是大周的皇帝。”
唐天霄张了张嘴,无奈地摇头,也不忍和她计较,依然将她揉在身下轻怜蜜爱。
她长得半分不像北方女子,身体玲珑而纤巧,云情雨意,亦是一知半解,再承受不住唐天霄的英姿勃发,许久尚是紧张干涩着,却咬着唇努力迎合着去取悦他,却痛得身体阵阵颤抖,
唐天霄久经人事,自是晓得她的勉强和讨好之意,想着当日决然离去的女子,心下更是怅然,只对眼前这随顺自己的女子愈发珍爱,动作愈发轻柔。
细密的亲吻,温柔的抚摩,缱绻不舍的交缠身体……
痛楚的申吟里,终于开始漾起某种不由自主的箫魂喘息,飘在云端般不真切。


雨乱云迷,误断同心鬟(七)

可浅媚终于能安静地卧下身时,手足都似被抽了筋骨般失了力道,很是幽怨地瞪着唐天霄。
唐天霄笑笑,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说道:“睡吧,不休息好,你明天还骑得马么?”
可浅媚立时觉出身体的刺痛,张嘴又要咬向他。
唐天霄忙闪身避开,笑道:“呦,小猫咪一破身就变作小狮子了?我何其不幸,成了小狮子磨牙的食物了?”
可浅媚羞得满脸通红,连踢带踹生生地把他赶得滚落床下。
唐天霄也不生气,哈哈大笑着爬回床上,依然将那绵软芳郁的玲珑躯体拥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安然地闭上眼睛。
可浅媚呆呆望着他唇角那抹温软的笑弧慢慢隐在宁谧的睡颜里,迟疑良久,悄悄儿地从他怀中脱出,蹑手蹑脚下床去了。
唐天霄尚未入睡,只觉怀中一空,心里也似蓦地空了一下,正在惆怅之际,但听背后有“丁”的一声,分明是刀剑出鞘之声。
虽是闭着眼睛,那锋刃间的寒意,依旧如冬夜的北风般无声无息切割过来。
浑身汗毛,在顷刻间森森竖起。
她也许是喜欢抓人的猫咪,也许是嗜血好杀的狮子,可她绝对不是宁清妩,不是可以由任何人宰割的羔羊。
锋刃仿佛在什么丝料或布匹上摩擦了一下,似在试探是否锋利。
这屋子只有他们两人住着,随身武器,除了弓箭,她的是长鞭,他的则是龙吟剑。
虽然不算绝世宝剑,可大周皇帝带着的东西,怎么着也不会是凡品。
如果她在试他的龙吟剑是否锋利,着实是多虑了。
别说他只穿了贴身睡衣,便是身着金盔重甲,也会轻易被刺个透心凉。
有凉凉的手指拂过他的小衣,撩动他散于枕上的发,仿佛在查探他是否真的沉睡。
觉出森冷的剑锋疾速探来时,唐天霄仿佛真的给刺中了般透心凉了。
他毫不犹豫地翻身,侧避,右手肘支着床板,身形灵敏地一转,双腿已对准床前那女子飞踹过去。
几乎同时,他的头皮似紧了一紧,还没觉出疼痛来,便又松了一松,一缕黑影随着剑锋的炫亮光芒从眼前一闪而过。
剑锋并没有进逼,甚至根本没有再靠近他,他的双腿却结结实实地踹到了可浅媚的胸口。
可浅媚惊叫一声,人给踹得向后飞起,重重地落在地上,脸庞上顽皮的笑意未及消褪,便已惊怒失色,勉强坐起身,不解地瞪着他。

雨乱云迷,误断同心鬟(八)

她也只穿了小衣,一手的确拿着唐天霄的龙吟剑,另一手握着一束黑发,已疼得眼泪汪汪,却兀自忍着,不肯落下泪来。
唐天霄低头一瞧,自己鬓边黑发,整整齐齐被割下了一小段。
他忽然发现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忙自床上站起,问道:“你做什么?”
可浅媚提起手中的发,又向桌上望了一眼,哽咽着道:“听说……听说……听说中原的风俗,夫妻成亲那天,会各自割下一缕发放在一起……”
她的泪水忽然便要滚落,她忙别过头,深深地吸着气,浓浓的鼻音下,连向来清脆的声线都含糊不清了。
唐天霄抬头,才见着那昏暗的油灯下,有同样的一缕黑发,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方洁白的帕子上。
她的鬓边长发,也有一小缕被截下了。
她……只是想割一段他的头发?
可浅媚终于把哽上来的气团咽了下去,才能继续说道:“他们说,把两人的头发结作同心,便是结发夫妻。若是日后谁先死了,须得拿成亲时的头发和梳子一起入葬,先死的那个便也不寂寞,便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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