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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般若之旅-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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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不,你没有听清楚。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折磨、不幸和困惑,这种感觉有没有可能停止?这其中没有追求什么的动机可言。 
    苏:在这点上是没有动机可言,但是你还提出了那无限能量的问题。 
    克:我没有提出任何进一步的问题,只有那第一个产生的问题,也就是痛苦的过程能不能停止?只有当你们不再痛苦时,我才能和你们讨论那无限的能量。 
    普:人类的心智必须经过修持才能接受那无限的能量,那么心智是什么?你说这是个错误的问题,还说我生活在冲突、痛苦中。我确实是活在痛苦中,而且还看清这种冲突和痛苦是永无止境的。 
    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企图唤醒拙火来帮你去除痛苦就更错了。 
    普:很显然是如此。 
    克:那就好像要求别人来清扫你的家一样。在清扫的过程里一定会发生很多事,你可能会得到像天眼通之类的各种神通。但是你一旦陷在这些神通里,就不可能再有进展。如果你不陷入其中,就有机会进入本质。普普,你刚才问,人的心智是否必须做好准备功夫,才有机会接受那无限的能量。那么就做好准备功夫,把你的家彻底大扫除一番,直到一丝一毫的逃避都消失为止。然后才能讨论无限大能的问题。如果你真的断除了所有的痛苦,我才愿意和你们讨论拙火的问题。 
    阿:先生,我所以不赞成讨论拙火的原因,就是因为哈达瑜珈的经典认为拙火可以在修持上给我们外来的助力。 
    克:阿秋吉,看在老天的份上,你到底有没有清扫你的家? 
    阿:绝对有。 
    克:好,你们的问题是什么?你们想知道有没有一种无限的、可以汰旧换新的、非机械化的能量存在?我说有的。绝对有的。但那不是你们的拙火?首先,你们的身体必须先变得敏锐,不是欲望上的敏锐,而是纯然的敏锐,然后你们的身体就会有具备它自己的智慧,那种不受大脑指挥的智慧。然后又会怎么样?如果你们真的要我说,我就说好了。那些声称自己拙火觉醒的上师并没有真的在观照上下功夫,他们吃荤,他们仍然求名求利,我实在怀疑他们的拙火是否真的觉醒了。 
    普: 随时随地观照我们起心动念就可以了断痛苦,这才是最重要的。 
    克:没错,你们只需要做这件事,别的都不必管了。这才是最特殊、最神圣的事。那种能量不是你们请得来的,但是你们都在犯这个错。清扫你们的家需要极大的修持,不是那种控制、压抑或臣服于权威的修持,你们明白了吗?这种修持需要随时随刻全神贯注地观照。如果你们付出了全部的注意力,截然不同的无限能量就会产生。你们能做到吗? 
    威:只能做到一会儿。 
    克:我是说你们能不能随时随刻维持在空性中?如果能的话,这种能量会不请自来。当空性产生时,能量就会充满。因此你的心能不能一无所求,没有任何痛苦和烦恼?这才叫做真的冥想。 
    普:如此就能完全转化人类的意识。 
    克:就像阿帕所说的,人心受到数千年的局限,只有当这机械化的运作停止了,局限才能被打破。你必须把电脑的插头拔掉,它才能停止操作,问题就在这个自私自利的中心能不能停止活动?自我中心的活动一旦停止,过去、现在、未来的活动就停止了,自私自利的活动停止了,截然不同的活动才能产生。 
第8节 恐惧的根由

     普:克里希那吉,你曾说过,理智就是面对恐惧时最大的保障。问题是恐惧一旦从无意识生起整个把你吞没了,理智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呢?我们必须有能力聆听、观察和去除障碍,理智才有可能存在。如果我们的整个生命都被无法控制的恐惧吞没了,理智又怎么可能存在呢?而且恐惧都有其原因,在那种情况下又无法立刻认出原因。请问我们要如何对治人类无意识里的恐惧原型?而最大的恐惧就是害怕失去自我。 
    克:我们要探索的是什么? 
    普:我们该如何对治恐惧?你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克:你是说当我们在极度恐惧时,理智就不见了。我们该如何对治当时的恐惧?是不是? 
    苏:我们只能看到恐惧的枝枝节节。如果我们对治的只是这些枝枝节节,我们就根本无法从恐惧中解脱。我们要如何一眼看出恐惧的根由? 
    克:克确实曾说过要一眼看穿恐惧的根由。 
    苏:我们能不能办得到? 
    克:让我们来找出答案。 
    普:你能不能从一个恐惧看到全部的恐惧? 
    克:我了解你的意思。你是说恐惧分为有意识的和无意识的,从无意识生起的恐惧有时强到连理智都不管用了,这种无法控制的恐惧要怎么对治? 
    普:这种恐惧好像和肉体有关。它会使你的身体有种无法控制的感觉。 
    克: 它会搅乱你的神经系统和生物系统。让我们共同来探索一下。我们的心中有时会出现一种孤独感—一种被孤立、被抛弃,完全死寂而无助的感觉。当这种感觉产生时,也就是当最深层的恐惧生起时,理智就不管用了。 
    普: 已知的恐惧我们还有能力招架,未知的恐惧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克:这就是我们所讨论的,我们的理智只能对治有意识的或肉体的恐惧。 
    普:我们甚至任由这种恐惧完全展现。 
    克:如果你能任由其展现而不逃避,就是理智的表现。但是你要如何对治无意识的恐惧?我们先暂时称之为“无意识”,为什么无意识会保留这些恐惧?是无意识自己招惹来的,还是早就存在或从周围环境撷取来的?然而无意识为什么要保留恐惧?是不是从种族和历史遗传而来的?还是遗传基因本来就有的?这个问题又该如何对治? 
    普:我们能不能讨论从环境撷取而来的恐惧? 
    克:我们先讨论第一个问题。无意识为什么要保留恐惧?我们为什么认为深层意识就是恐惧的仓库?这些恐惧是不是文化强加在我们身上的?是不是因为意识无法对治这些恐惧,就把它们压下去,存留在无意识里?还是因为脑子无法解决一些问题,而又害怕自己无法解决这些问题,才造成了恐惧。我想先弄清楚无意识的含义是什么。我认为这些恐惧早就存在着,面临危机时你才发觉它们罢了。 
    苏: 它们存在于我们的意识里。你为什么说它存在于“无意识”里? 
    克: 意识有很多的内容。如果没有这些内容,意识也就不存在了。它的内容之一就是这些它从来没有解决的恐惧,这些恐惧早就存在,但是意识从来不说“我该解决它们”。在面临危机时,意识的这一部分觉醒了,于是就开始感觉恐惧。但是恐惧其实一直都存在着。 
    普:我不认为只有这么简单。难道恐惧不是人类文化的遗产? 
    克:恐惧是人类文化的遗产?还是我们的国家和文化里从来就没有恐惧? 
    普:没有恐惧的文化根本就不存在。 
    克:当然不存在。所以我时常问自己,恐惧到底是我们文化传统的一部分,还是人类遗传基因的一部分?恐惧是一种将要被摧毁的感觉,众生的意识里都有恐惧。 
    普:自我保全的本能其实就是恐惧。 
    克:所有细胞的结构里都有这种本能。即使小小的蚂蚁都害怕不能保全自我。我们认清恐惧就是人类存在的一部分,而在危机时觉察得更清楚。我们要如何在恐惧生起的那一刻就对治它?我们又为什么要等到危机时才对治它? 
    普:你是无法逃避它的。 
    克:等一等。我们说恐惧一向都存在着,它是我们人类结构的一部分。既然我们的生物系统、心理结构中早有恐惧存在,连最小的细胞里都有,我们又为什么要等到危机来临时才发觉?这实在是最不合理的概念了。 
    普:否则恐惧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对死亡的恐惧我一向能理智地面对,但对其他的恐惧就没有把握了。 
    克:你们都说自己能理智地面对某些恐惧,我怀疑你们是否真的能做到。我怀疑在你们还没有完全解决恐惧之前就能拥有理智。因为只有当恐惧不存在时,理智才能来到。理智是光明,恐惧是黑暗。黑暗去除时,才能充满光明。我认为你们根本无法理智地面对恐惧,你们也许有能力看到恐惧的本质,能使它合理化,避开它或跨过它,然而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理智。 
    普:我认为理智就是由觉察恐惧生起,既不逃避它,也不企图改变它,而让它自己消退。但是你却认为有了理智之后,恐惧就根本不会产生。 
    南:恐惧就不再产生了吗? 
    克:其实我们从来就不允许恐惧产生。 
    南:我认为恐惧还是会产生,只是我们不允许它完全展现而已。 
    克:你们知道吗?我质疑的其实是面临危机的所有反应。恐惧既然早就存在,你们为什么要等到危机时才察觉它?你们说面临危机时你们就醒了,那么平时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应该让你们觉醒才对。我们现在是共同研究,既然研究指的是顺着迹象去追踪,我们就该这么做,而不该讨论其他问题。 
    南:我从不希望有危机,但是危机一来,我就瘫痪了。 
    克:你为什么会瘫痪?显然你是需要挑战的。你们说危机使你们觉醒,那么危机也该包括平时的一言一行、一个意念、一句话、一个眼神。这些也都是挑战。我们为什么不能在没有挑战的情况下就保持醒觉?恐惧为什么是潜伏的?我们的心是不是害怕恐惧会醒来?它是不是故意让恐惧熟睡,而不去面对? 
    现在慢慢来,我们正在追踪一个火箭。我们的心是不是不愿意面对恐惧,而任它熟睡?还是不愿意让恐惧完全展现自己?你们承不承认恐惧是人类生命的一部分? 
    普:先生,恐惧不可能独立存在,没有外来的刺激就不可能有恐惧产生。 
    克:等一等,我不接受这个观点。你说没有外来的刺激就没有恐惧,这不是真的。如果对你而言是真的,那么对我而言也应该是真的,因为我也是人。 
    普:我想刺激应该包括外在的和内在的。 
    克:我从不区分外在或内在,因为它们是一体的。 
    普:没有相对的刺激,就没有恐惧。 
    克:普普,你已经离题了。 
    普:你不是要我们观察恐惧、面对恐惧吗? 
    克: 我问自己:“你必须等到危机时才察觉心中的恐惧吗?”这才是我的问题。如果恐惧早已存在,那么是谁使它入睡的?因为我们的意识无法解决它?还是因为意识太在意它的存在,而又无法应付它,只好压住它。当危机出现时,意识一被动摇,恐惧就产生了。因此我问自己,我们为什么要压抑恐惧? 
    苏:先生,心智这个工具所具有的,就是分析和认知的能力。这种工具对于恐惧是无能为力的。 
    克:它确实不能对治恐惧。我们需要的是简朴和单纯,而不是一连串的分析。就是这些分析、逃避和辩解造成了拖延,使我们在危机来临时才察觉恐惧的存在。最根本的恐惧就是无法保全自我,一种对于未知、不能继续存在和死亡的恐惧。我们的心为什么不能随时面对自己的恐惧?为什么非得等到危机出现才面对?是不是因为你们太懒,因此没有能量追根究底?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普:很有道理,但是我想知道这些话有没有用。 
    克:众生都害怕不能保全自己,恐惧深藏在我们的血液中。我关心的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危机和挑战?我希望自己的觉性能比挑战更快一步,而不是慢半拍。 
    普:你说的我们办不到。 
    克: 你为什么办不到?让我来说明一下。 假设我知道总有一天要死,于是就为死亡辩解,使它合理化、知性化。我说自己已经超越死亡了,其实根本没有。我只是超越了有关死亡的一些概念而已。 
    普: 实际一点地说,当我们面对死亡时,以为自己已经超越了它,日子久了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真的超越。 
    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那种超越的感觉,只是当时的挑战暂时激发的,而不是真的。 
    普:因此问题就在:需要什么样的工具,什么样的能量,从那一个次元,才能使我们看清事实,而我们看清的又是什么? 
    克:我想再说清楚一点。恐惧是我们生存结构的一部分,无论在心理上和生理上都是如此。我们的脑细胞里早就存有无法保全自我的恐惧。我们的思想总是告诉自己不要面对恐惧,因此当挑战来临时,思想就无法停止这份恐惧了。 
    普:你所说的“思想告诉自己不要面对恐惧”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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