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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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突营而过,逃到大宋那一头就算大功告成,不是冒充常胜军冷,靠突然性去抢城,而是真正和辽人主力见仗
自己真的就能够挽回这千年之前的时局么?
大战在即啊……
河岸上的胜捷军的呼哨声突然变得紧密起来,急促而且略带凄厉,本来只是便步在河岸巡视的胜捷军骑士都催马急奔起来,有的战马都被催策得踏入了河水当中,溅起冰冷的水花。(看章节请到)对岸同样传来了声响,同样是呼哨声连连,区别只是胜捷军的呼哨显得绵长醇厚,而对岸的呼哨声音却是短促急切。
丘虎臣正正头顶头盔,还扶正了白羽,系紧了盔下系带,只是朝萧言叉手行礼:“宣赞,辽。狗来了俺且去等着他们杀一场宣赞在此,千万不可轻动”
不等萧言回礼,他已经策马带着几名骑士冲了下去。晨雾这个时候已经淡了一些,在涞水河对岸,就看见雾中突然冒出了数十骑辽人
冲在前面的,毫无疑问当是辽军当中的远拦子,萧言和他们也算是打过交道,这个时候才算真正看清楚这些远拦子长成什么模样,这些辽人菁华骑士,一身皮甲,显得剽悍轻捷,只少有几人在胸前挂着掩心镜,**战马,鬃毛又长又乱,一匹匹都显得神骏异晨个人手中都挎着骑弓,马鞍两侧,悬着五六袋箭,腰间佩刀却显得稍短,可见他们少有和对手肉。搏处,都是远远盯上,突然咬上一口,随即远殇,就连皮帽下面露出的眼睛,都露出狼一般的光芒
河岸两侧,宋辽双方最为精锐的轻骑兵正正撞了一个对面,个个都已经张弓,这个时候装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就显得太笨了,毕竟昨夜胜捷军已经摸到了辽人大队的形迹,现在要做出的模样,就是宋军打的是以轻骑兵利用涞水地利,迟滞辽军大队前进,为涿州城防赢得时间的主意
这场小规模的会战,就以双方几乎同时对射一轮箭雨而开始。羽箭破空之声嗖嗖大作,胜捷军沿着河岸散开,列出了好长的正面,在雾中忽隐忽现,辽人摸不清对岸到底有多少宋军轻骑,隔着河岸,双方只是抛射着箭雨,示威多过杀伤,双方都在大声呼喝,隔着河岸对骂,胆豪之士,更是提马踏入河水当中,溅得水花乱响∩人远拦子也渐渐散开,开始查探通路。河岸虽然宽阔,但是到了对岸,适合大军行进的通路就萧言现在所在的土丘之下的一条,其他地方都是山岭蜿蜒。远拦子久经战阵,自然知道要在敌前渡河了,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探明最适合渡河的地点,顺便试探出对面到底有多少宋军轻骑。
远拦子散开河岸,不多一会儿就已经探出了一两个渡河的地点,无非就是看水流以之滞沉缓之处。
远拦子带队军官连声呼喝,已经集合起两支各有数十骑的队伍,同声呼喊一声,就毫不迟疑地策马踏入河中,身形潜藏在马颈后面,缩小被箭正面,朝着对岸直直地冲过来
丘虎臣在这个时候早就顶到了最前面去,看到远拦子动作,几乎同时大声下令,胜捷军同样朝着远拦子的两处渡河地点集合,数十张弓的弓弦不断从满月变成半圆,迎头泼过去一阵阵的箭雨
远拦子还没到涞水中流,前头几人,就已经被射得人仰马翻。马上骑士落水,溅起大团大团的水花,但是后面还是在朝前涌上,丘虎臣呼喝一声,麾下已经有十余骑士,抽出雪亮长刀,踏入河水中。胜捷军虽然是轻骑,但是都是精选的高大汉子,除了轻骑的装备,近战兵刃也是一应俱全,他们也一向不像远拦子那样放得那么远,可以到两三百里之外活动,自然可以多负重一些,这些骑士,不仅手中长刀比远拦子的长而且大,还有的人手中还持有马槊
兵刃一亮出来,马踏河中,摆出反击对冲架势,远拦子顿时又发出一阵急促的呼哨声音,掉头就朝后撤,丢了马的骑士,拖泥带水地只是也拼命朝东岸跑,几个运气不好的,背心中箭,哼也不哼一声就倒在河水当中,摊手摊脚的只是朝下游飘去。(看章节请到)
着远拦子吃亏被杀退,胜捷军将士只是在河的西岸,同声大呼,水面都漾起了波涛
萧言站在土丘上,战前的忐忑紧张,顿时也变成一声喝彩冲出口中他。妈。的远拦子,在当初渡河南归的时候逼得老子狼狈不堪,现在老子带人找场子来了,你们也有今天
在他身边郭蓉,却只是死死地看着河岸厮杀处,手中只是摸着她那张步弓的弓袋,冷冷道:“高兴什么?远拦子不过是试探对岸有多少我们的轻骑,现在一次冲击看出来了,不过就这七八十骑,你看着吧,马上辽军大队就要到来,厮杀还在后头”
萧言瞪了她一眼,老子能不知道这是试探?先高兴一下不成?郭蓉也毫不示弱的回敬了他一记白眼,倒是出奇的有女人味道。
“厮杀起来,你笨手笨脚的别向前,好汉也装过了,再装下去,当心弄假成真,我还得给你竖块牌位厮杀的事情,是我们干的,你只管带着我们到易州就成!”
呛啷一声,却是郭蓉身边,粗壮的甄六臣拔出了长刀,左手还掏出放在马鞍岔子里的一口沉重铜锤。这位常胜军大将兄长也在易州,思归心切,并不比郭蓉稍却
雾气渐渐散去,河岸两侧,全是呼喝对骂的宋辽骑士。河水当中几匹死马,只是被水流冲动,涞水西岸山口处,山上突然冒出了数名骑士,都捧着号角,只是呜呜吹动,接着就看见大队大队的骑兵,不打旗号,只是从山口里头号无穷无尽的涌出
听到萧干带着一万余快两万的大队辽人骑兵,听起来很多,前路哨探说扑向涿州的辽人骑兵不足千人,似乎又觉得很少。萧言战阵经验就是穿越以来这么一点,对这些数字,还没有直观的概念,这个时候才发觉,千骑辽军,同样是给人铺天盖地的感觉
骑兵占地活动范围本来就比步兵大,似乎一转瞬之间,这些辽人骑手就已经填满了河对岸,只看见一片片的铁盔起伏,铁盔上的雉尾涌动,这些辽人骑士似乎都是一个模样,矮壮结实,脖子比脸还宽,在前面的辽骑兵,多持长矛,一排排的长矛如林一般树立在河对岸,让胜捷军目眦欲裂的是,当先数骑辽军,长矛上挑着几颗死不瞑目的宋军头颅
河岸这边,已经有胜捷军骑士失声大呼:“老任”
辽军号角声音变动,呜呜三声,就看见持弓骑士已经从两翼涌出,张开了一排排的骑弓,他们并不停步,直踏入河水当中,让射程更远一些,而中间持矛挟刀的骑兵,都跳下马来,取下马鞍后面的甲包,互相帮忙披甲。
辽国是镔铁之国,盔甲点题功上,不如宋人精致,但是同样闪着熠熠寒光←们盔甲样式简单,前面一片,后面一片,都是鳞甲镶在皮面上头,没有护裙和腿甲←们面向东,阳光正照在甲叶之上,反射着无数跳动的金光,单单看这阵势,就足以让人胆寒
两名辽人将领越众而出,大声呼喝,麾下甲士轰然应诺,纷纷上马,从他们身边越过,成锋矢阵型,直踏入河水当中,分成两支大队,每队怕不有一二百骑之多,两侧都有统带射手的军将,在队列当中,含着骨笛只是一声鸣响,就听见弓弦声音响动,一直张满的弓箭,顿时就抛射而出,一层层的呼啸而扑向涞水东岸
几乎在辽人大队骑兵踏入河中的同时,萧言就已经在土丘之上扬声疾呼:“丘虞侯,别让辽狗渡河”
对岸辽人将领,立刻看见了勒马站在土丘之上的萧言,只是远远地子着这个披甲都披得别扭的家伙。
羽箭如蝗飞至,毕竟隔河而射,又是抛射,到了这里弓力已弱,无非起着骚扰的作用。不过已经逼得张弓的胜捷军将士纷纷退后几步,叫骂着扯下挂在甲叶上头的羽箭』有披甲的战马更是不少带了小伤,纷纷嘶鸣着跳开,辽人大队骑军,只是以便步踏入河水当中,直到中流才突然变为袭步,当先骑士,纷纷将长矛放平,直冲过来
在他们身后,辽人骑兵大声呼啸,只是将持刀右手向旁边平平伸开,摆出辽人轻骑冲阵最常见的猛禽扑击架势←们喉咙当中发出的呼号声音,似乎也如北地猛禽韩青的鸣声一般
河水被大团大团的溅起,阳光一照,只是发出七彩的颜色,而辽人骑兵,就冲过这如虹一般的水幕,直扑涞水东岸
丘虎臣大声呼喝:“上哇让辽狗瞧瞧我们胜捷军的威风”
数十胜捷军骑士顿时大声应和,人人抛弓,只是抽出近战兵刃使马槊的在前,持刀的在后,同样跃马河中,呼号着就和辽军迎头撞上
不管辽军宋军,都在将要撞上的那一刻,拨马就要走外圈,轻骑不比重骑,讲究的就是机动性,越朝里头逼就越是施展不开≡阵冲杀,走外圈将对手逼成一团,一层层的杀伤对手,是最普通的轻骑骑战之术∩人器械不如宋军精利之处,在这个时候就分出高下了,辽军都是硬木长矛,直冲的时候有力,掉头斜刺,力道错开,借不上马力,顿时来势就显得缓慢笨拙,而胜捷军是童贯精心武装起来亲卫轻骑,当先骑士都用马槊,一柄得用马槊,没有三五年时间不能打造成功这些马槊槊杆弹性十足,还维持着前冲直刺的架势,但是槊杆一甩,就有如灵蛇一般的划向对手这一击刺,不仅有矛的锋锐,更**了鞭子的效果
双方在河心,狠狠撞在一起,一片人喊马嘶的声音,双方骑士,都是纷纷惨叫怒骂着落马,辽前锋,几乎被从马上一扫而空有的朝外圈走得太过,马踏入深处,顿时人马都在河水当中挣扎起来。
丘虎臣冲在最前头,胳膊夹着两柄长矛的矛头,手中马槊轮成一个圈子,他的槊头又长又大,两面开锋,沾着碰着,鳞甲甲叶就四下飞溅,就是一道血淋淋的作品,当下杀得辽军前锋人人辟易。
而辽军人数占了绝对的上风,双方马力都已经减缓,只是在河中心团团的转着圈子。后面的辽军已经持刀涌上,乱斫乱砍。河心水浅处地方不大,丘虎臣只是带着手下牢牢地堵在那里,呼喝声音如雷,杀得辽军不断涌上又不断落马,一时间竟然前进不能
萧言立马土丘之上,只是看得惊心动魄,野战不如守城战持久残酷,但是都是双方菁华对阵,杀起来短暂而且血腥。
也能最直观的看出,冷兵器时代优秀军队的武勇,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北宋军队的野战能力,其实并不像后世所说那样糟糕“备、训练、勇气、战术,都有相当程度,只是先天不足,骑兵太少,控制战场能力太弱,可以让拥有大队骑兵的对手随意选择会战方式,会战地点,自然处处显得被动,胜则难以穷追,败则难以顺利撤退,但是具体到此处,穷大宋菁华养育而出的最精锐的轻骑重骑,各有一部在自己麾下,又是在自己选定的战场作战,顿时就显出了高出辽军骑兵一筹的战斗力
可是这样的优势,实在难以持久∩军涌来骑兵太多,又有弓弩手在侧翼支持,要是和辽人骑兵对杀抢外圈,就把自己暴露在弓箭射程当中,抢内圈,又暴露了自己人数上面的劣势≥然的丘虎臣身上挂着十几支箭镞,虎吼连连,拼命厮杀,但是两搐捷军骑士,在和辽军短暂僵持一阵,不仅未曾能将他们杀退回去,还开始步步朝后撤退∩人骑兵在河心处越聚越多,几乎成了一个大疙瘩,前面人落马,后面人就补上,前仆后继的朝前涌来∩军此次也是拼了命了,在萧干面前领下如此重任,却被几名宋宁哨探伏击,自相扰攘了小半夜,还折了一个宗室子弟,要是杀不到涿州城下,如何回得去见萧大王?
宋人实力,也不过如此,全在萧大王意料中′然精锐,但是也只能拿出七八十骑人马在如此险要的地方迟滞辽军前进,要是他们这四五百人全是这等精骑,就可以让这不足千人的辽军,不能越涞水一步想必其他宋军,多是步卒,现在正在涿州闭城死守,要靠眼前这些精锐轻骑赢得一些时间——只要杀退了他们,就可以直逼涿州城下
辽人后阵,号角声音连连响起,只是催促前面向前,辽人骑兵也发了狠,要不变成冰冷的尸身坠落河中,要不就诅咒着对手上前以矛对矛,以刀换刀∥人想捡便宜覆灭大辽,只要大石林牙和萧大王在,就只是做梦
郭蓉在萧言身边,轻轻的拔出了弓袋当中的步弓,手指也夹住了撒袋里的长长羽箭,冷冷道:“该退回来了,如果你不想手下白白送死的话”
她话音才落,丘虎臣已经在前头大吼一声:“退,退”他带着几名亲兵,发疯一般的挥舞马槊厮杀,亲自断后,掩护着手下朝河东岸退回来,岸上留着的不多几名胜捷军,也拼命张弓发箭,接应袍泽退回。
短暂的厮杀,胜捷军已经折损了二三下骑,而辽人丢得更多,河心之处,到处都是人尸马尸,双方失却战马的伤卒,还在水中互相扭打。河水在那里已经变成了红色,水流都一时冲之不尽。丘虎臣挂着满身箭镞只是退了回来,他的武勇,实在给辽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