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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节

宋时归-第6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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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侯,是太子地位最为危险的时侯。也是大宋士大夫辈最为担心的时侯。天幸赵楷自乱阵脚,最后跌了大跟头,声势再难恢复到鼎盛时侯。太子地位也险险保住。痛定思痛之下,围绕在赵楷身边士大夫辈得到的教训就是,在将来一定要将赵楷复起的所有可能,都掐死在萌芽状态!

    对于这些士大夫辈而言,这当然不是为了恢复他们在大宋中期那种与君王几乎平分大宋治权的黄金岁月,而是完全为了大宋将来着想。耿耿此心,可表天日也么哥。

    所以赵楷借萧言从财计事着手,有恢复往日声光迹象,才这么遭致忌惮。大宋士大夫辈,才这般恨萧言入骨。哪怕赵佶宠信与他,也一定要将他扳倒。为此哪怕萧言有复燕大功,在兵微将寡,边地不安,河东河北诸路对于崛起女真几乎是不设防的情况下,萧言练出的那支神武常胜军也绝对不能留存在大宋。现在河东乱起,哪怕就是辽人余孽打到了开封府城墙下,也要将萧言连同他背后的那位嘉王扳倒。现在河东路乱成什么样,太原府死了多少人,管他们这些大宋士大夫鸟事?

    大宋末世,原来百年来运转平稳的一切制度,都在崩塌当中。君权与士大夫之权的平衡也完全失却,需要重新平衡。但是这权力划分又和将来嫡位国本纠缠在一起,越发的纷乱。再加上本来就贯穿始终的党争,头上再放着一个荒唐轻易的道君皇帝。北面强敌又趁时突然崛起,种种桩桩凑在一起,才让这么一个文明几乎臻于中世纪顶峰的帝国突然崩塌,血火交织百余年,直到整片东亚土地,沦入黑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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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汴梁误第一百六十章 风起(二之补)

    宇文虚中一番话,将自家诚意和盘托出。何灌虽然是武臣,但是大宋武臣到了这个地步,资序已经足够进枢府的了,也向来以士大夫自居。只要不觊觎枢密使的职位,大宋文臣也向来乐于将他们这等地位的武臣收编。

    何灌又是个勇于任事之辈,财货享乐都不怎么在意,一心想做出一番事业出来。他如何不知道赵佶指望不上?单单是用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高俅一直死死压在他头上,就足够让心高气傲的何灌偏向旧党清流士大夫一党了。bxwx。org

    与旧党清流士大夫合作的基础,也都是建立在指望将来太子用事,放手让他们施为的基础上。

    宇文虚中话说到此处,何灌就是有天大的怨气,也只能强自咽下。

    半晌之后,何灌才冷冷回了一句:“李伯纪来,就能成事么?”

    宇文虚中一笑:“不是正有我辈在?梁溪先生气直且壮,正好稳住人心。我辈为其筹饷调兵,出而平乱,还怕不马到功成?河东路乱事起,无重臣难以稳定人心。重设河东及河北诸路安抚制置使自然是在所难免。到时候还要指望太尉领此重任…………梁溪先生将来或领柏台,或入东府,总不会长久在西府任上。太尉定边功业成就之后,还怕将来不得枢府?就算只能就枢副位置,却还有谁能爬到太尉头上去?”

    这番话就是对何灌将来许愿了。要在朝中成为不可轻侮的力量,一定要对军中有影响力。所以当日童贯投向哪一方,就能决定蔡京和梁师成争斗的成败。旧党清流士大夫现在手中最拿得出手,最为亲厚的,也就是何灌这等重将了。

    宇文虚中已经说得明白,大宋必然要在河东河北边防诸路,重设安抚制置使。此等职位权重,还在安抚使之上,兵事民事。俱能管到。而且职权往往不限于一路之地。在河东路河北诸路设两三个安抚制置使出来,几乎是必然的事情。到时候有脱离西军,已经对太子一系表示效忠的王禀的永宁军为基干,何灌基本上可以确定拿到份量最重的安抚制置使位置。有军马再能筹集一些军费,出而平定河东变乱,李纲过渡完之后,枢副位置,的确就是何灌的囊中之物了。到时候能镇得住他何灌的枢密使。也真找不出什么人来,就算是一直是枢密副使的位置,西府之事,还不是何灌一言而决?

    有何灌这等军方力量的支持,太子地位,从此才真正可称得上深固不摇。只等将来接位了。说得再诛心一些。太子力量真到了那一步,到时候安排一个内禅,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罢…………

    何灌面色凝重,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问道:“叔通,做得数么?”

    宇文虚中淡淡一笑:“太子手诏在此,太尉还有什么担心的?”

    今日两人密会,这才算是戏肉。宇文虚中从袖中慢慢取出一封青绫卷轴,双手奉给何灌。何灌也极为郑重的双手接过,展开细阅。

    青绫之上。正是太子墨宝,笔锋秀挺,正是苦心学习自家老爹的成果。不过却不如自家老爹瘦金体飘逸放诞,自有一股仙气在,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当为卿谋河东路、河北西路安抚制置使之位,出而平河东乱事。回朝之后,枢副之位,非卿何属。孤不负卿,卿莫负孤。”

    几十字之后。就是太子之宝端端正正的落在上面。鲜艳夺目。

    何灌细细看完,郑而重之的将其收入怀中。

    对于一向谨言慎行的太子而言。这份手诏,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这个时侯,再谈不得什么韬光养晦。朝局变动在即,不在这个时侯为自家争取最大的好处,获得将来最为稳固的地位,将自家那个三弟一棍子打死,就等着将来继续提心吊胆,朝不保夕去罢!

    哪怕以太子懦弱,这个时侯也亲笔手诏,用来拉拢何灌这等军方重将了。

    这个时侯再托人口传,不立文字,何灌也未必下得了这个决心牢牢的站在他们这条船上。有这份手诏,大家从此就是真正一党中人了。

    太子已经拿出这般诚意,何灌也是将来想做一番事业之辈,如何不马上就下定决心?

    “两路安抚制置使,确实能谋到这个位置么?”何灌沉着一张脸,细细动问。

    宇文虚中也郑重其事的答复:“河东河北设两处安抚制置使,永宁军在河北西路,自然就是我辈中人出掌,这上头,别人是争不来的。至于河东路,已经许给西军同样一个安抚制置使位置,老种怎么样也能得一个副使地位,负实际责任。种家地位,已经又上一步,他如何能不满意,如何能再来争这个河东路?真让他调西军去平乱,只怕老种也未必乐意…………更何况河东路只领一半,岢岚军火山军等处,仍是属于陕西诸路范围之内。老种更可放心…………

    至于隐相那里,河北东路与河北南路安抚制置使位置,就是交给他的人来就此职位的。现在隐相手里没有了童太尉,能得一安抚制置使位置,已经是意外之喜。如此下来,方方面面各得其所,还有什么说得?河东路暨河北西路安抚制置使位置,非太尉莫属!”

    这番话就将这些时日的密议交待得清楚,枢密院已经安排了李纲作为招牌。大家暂且撒手不理,让李纲负全部责任,将来有事也背最大黑锅。

    河东路变乱,必然要设统帅前去平乱。吴敏作为安抚使已经倒了牌子,想压住神武常胜军,必然要设更为位高权重,可以调集数路力量的安抚制置使这等重臣。太子一系想得河东路与河北西路安抚制置使,就得让其他各方也满意。生生又准备设出另外两个安抚制置使出来,交由其他各方势力分赃。

    理由也是现成的,因为河东河北边地无重臣统摄,所以才生变乱。为将来计,沿边之地都要设安抚制置使以待将来,要不然又来一个河东变乱当如何?不如一切防患未然。

    河东河北沿边诸路规格升高了,坐拥强兵的陕西诸路又该如何?为政之道,当得一碗水端平。有好处大家一起分享。省得将来心存怨望。

    这番安排,一切都是冠冕堂皇,大家议定,东府上奏之后,赵佶再不至于不允许的。

    太子一系上下,对何灌领此位置,也有信心得很。现在明显就是太子准备冲在前头,将自家三弟彻底打压下去。其他各党,如何敢轻易阻挡?好处既然也分到了,不如就壁立观望,等太子和他三弟决出胜负出来。河东平乱要兵要饷,还得对付甚是麻烦的神武常胜军——现在大家浑不在意那个在装死的萧言,对兵强马壮。桀骜不驯的神武常胜军倒是甚为忌惮。太子一系非要揽这个责任,就让他们下手罢,大家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何灌点点头,表示认可宇文虚中的说法。他沉吟着缓缓起身,负手踱了几步,突然道:“永宁军不够,还得要两万得用军马,得给某家凑出来。”

    宇文虚中点点头,知道何灌这是真的准备接下这个责任。为太子到前头冲杀去了。他有所要求,必然得竭力满足。

    可是朝局中人事安排,互相之间勾心斗角大家都在行得很,具体到这些实际上头的安排,就是为难事情了。太子一党中人,在位置分派上一个个指点江山,口若悬河,这些事情上都远远避开。最后还是他担任艰巨,苦思该如何解决。还得亲自前来。给何灌一个明确交待!

    永宁军虚实,太子一系一直明确掌握着。虽然永宁军开镇经费比神武常胜军在明面上要多出许多。当地官府也竭力支应。但是大战之后,河北诸路如洗,也实在拿不出多少资源出来。到现在为止,永宁军能战之军还不足万,能上阵厮杀的骑兵不足一千。沿边堡垒军寨也还在缓慢重建,大营也没设立完毕。分布在防线上都不敷用,的确难抽调出多少军马出来。王禀大着胆子,回报了个三千军马的数目,准备供将来河东路河北西路安抚制置使调遣,这还得祈祷河北西路不要象河东路一样突然生乱,不然到时候只怕比河东路还要难看。

    宇文虚中嘴一张,就替王禀加了两千的数字,故作轻松的笑道:“永宁军出五千能战之军还不足用?河东路毕竟是大宋疆土,神武常胜军也是大宋军马,就是有心怀叵测,桀骜不驯之辈,也在少数。到时候太尉亲临,居间拉拢分化,还怕神武常胜军不就范?”

    何灌摇摇头:“叔通兄,你明敏机变,某是极为佩服的。但是你没有领过兵,打过仗。打仗不是靠奇谋,而是靠压倒敌人的实力。敌人有一千,某就要拿出两千。敌人有一万,某就要拿出两万,对手怕了,某才有下手的余地…………而且大军之中,将为军中之胆,一将呼喝,则诸军从命。韩世忠和岳飞如此行事,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主意?神武常胜军又多是招降纳叛而成,一声号令就全拉出去了。不压着他们,谁知道能生出什么变故出来?某既然为太子效力,就得为太子考虑,某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太子将来地位。河东变乱,必须雷厉风行的平复下来!”

    宇文虚中点头,苦笑道:“既然任太尉领方面,军中之事,自然由太尉做主。学生何敢呶呶?不过现在除永宁军外,哪里还有得用军马?难道太尉准备从都门禁军当中选调军马?”

    何灌头立刻就摇得飞快,差点就将头上璞头甩出去:“用不得,用不得!只要想成事,就想也别想都门禁军之辈!某的意思是,调西军!”

    宇文虚中失笑:“老种如何肯趟这混水?他只要壁上观,地位就是深固不摇,参与此事,还能有什么好处?总不能入都门领西府罢?”

    何灌哼了一声,看着宇文虚中,开口大有老气横秋之态:“叔通兄,你没带过兵。为将之人,所求的好处除了升官发财之外,就是指望手中强兵更多一些。西军伐燕打一场,折损近半,如何不想恢复实力?”

    宇文虚中吸了一口冷气:“太尉的意思是…………”

    何灌点头,语调如铁:“西军再出万五军马,渡河抵太原,与某合兵。则平乱之后,神武常胜军交给西军收编!这万余打下燕京的精兵强将,老种见到,还不得从喉咙里面伸出手来?这万五军马,他怎么也出了!”

    宇文虚中只是踌躇:“如此西军…………”

    何灌冷笑:“又怕西军实力大增么?伐燕之前,西军那般强也如此过了,现在就算让他们恢复一些实力,又如何了?只要某坐镇河东路河北西路,整军练兵,那南来子都能拉出一支神武常胜军出来,某还能不如他?”

    宇文虚中也的确想过能不能从西军借兵,但是一直迟疑能不能拿出让老种动心的好处来。在他想来,老种权位已经臻于武臣顶峰。现在稳稳坐镇陕西诸路,就能获得足够的好处。何苦来趟这个混水?他毕竟没有军中经验,却没想到何灌却又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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