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第2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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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言和方腾对望一眼,两人都没有和张显分说的意思。萧言是南归之人,燕云战事让他领兵是阴差阳错,不得已而为之,眼看燕云战事已然底定,怎么可能让他继续领重兵久镇燕云!张显他们几人,都是才从小车一下成为领兵将领,而且狠狠的厮杀了几场,燕京都抢下来了,正是雄心最足的时候,怎么舍得丢下军马?不过这种话,也不用和他们说就是了。
看着张显走下去,方腾叹道:“这几个河北敢战士,也真亏宣赞识得!都是良将啊,和宣赞际遇一场,立下这么大一场功业!宣赞。这几人提拔是定了的,不知道宣赞是不是继续留他们在这里领军?”
萧言未来的战场,不用说就在汴梁。他要继续朝上走,直到成为这个时代举足轻重的人物。就必须在大宋真正站稳脚跟,在汴梁养望朝上爬,直到另外一场疾风骤雨降临。而在座两人,萧言是知道历史,方腾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明白人,都知道大宋面临下一场疾风骤雨也并不如何遥远了。
萧言哼了一声:“我历练出来的人物,交给别人使用?开什么玩笑?就是当家将也跟我回汴梁去放心,我会会告诉他们。将来会有更多的兵马给他们率领,而且不会象此次战事这样,还要遭到那么多的掣肘!”
方腾笑笑:“这几位跟宣赞回汴梁养望也好,都是初出茅庐的,萧宣赞窜起太快,他们也是,不知道军中多少人眼红嫉妒,没有萧宣赞庇护。他们应付不来的我瞧着那韩世忠就知道这个道理,进燕京城一路上就千汴梁万汴梁的说,一副准备去好好享福的打算”
萧言又哼了一声:“这泼韩五,到汴梁有他辛苦的日子,”
“那小哑巴方腾突然又换了一个话题。
萧言脸上神色冷了下来,扫视了方腾一眼:“你不用说了,不管小小哑巴是什么人,跟在老子身边跟定了!谁敢通过小哑巴来打老子什么主意,你信不信老子就敢拼一个鱼死网破?你的念头,不用说出口,连想都不必想!”
方腾淡淡一笑,再不提起这个话题,拍手道:“那就说正事也罢,给老种小种诸个相公的消息也放出去了,宣帅那里也刻意压了一程。要是不出什么大的意外,全天下都该知道这汴梁是你萧言一支北上孤军抢下来的,宣帅再也遮瞒不住
宣帅那一头,老种小种相公他们那一头,大家都败得差不多,无非死人多死人少的问题你总得选一头依靠罢?现在宣赞想在朝堂当中自立,力量还显得太单薄了一些。大宋今日,非结党不能自存。选哪一头,学生不敢多言,但是须得早做决断,学生就好为宣赞将来在大宋朝堂之中早些谋戈一二了!”
萧言心里面苦恼的叹了口气,童贯一系还是老种小种背后的那位老公相一系。他还真的没有打算好到底靠着哪一方。
自己现在举动,虽然是在和童贯保持距离,那也是为了能多得一些克复燕京的好处,不想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给童贯摆布。
自己算是童贯使出来的人,天然有童贯一系的烙印。背门而出,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就算老公相那一系暂时接受了自己,心中也永远提防着自己再来一次背叛!说不定就会刻意压制自己,自己准备在汴梁养望几年,那是准备使出浑身解数爬上去的! 再说了,童贯一系在军中势力,以刘延庆为的这次定然是一扫而空。自己作为在军中有影响的文臣,在童贯一系中自然会得到借重。而且说实在的,童贯这一系比起那位在背后**了大宋局势几十年的老公相,可算是好打交道许多!
想起老公相那个老狐狸,自己背心就有点冒冷汗。偏偏自己熟知的历史上,这位老公相就在复燕战事之后不久,就要复相重掌大权!
到底依靠哪方。还真是为难吼 ……
这个时候,萧言也只有装胸有成竹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深想这方面的事情,只想好好的休息一阵,只想等着小哑巴回到自己身边。关于以后的事情,萧言都想偷懒的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说到底萧言还是一个死小白领出身,穿越以来的经历,那是被逼得没办法,将自己骨子里面飞扬激烈的血性都完全压榨了出来。结果被岳飞他们所追随仰慕,被方腾视为大宋未来可以挽狂澜于既倒的依靠。
现在大事底定,自己其他不敢说,至少富贵可保,这想安逸一阵的念头就再也遏制不住。
萧言摆摆手,还是那句老话:“再看看,再等等,凭什么老子就不能自立?现在各方面的反应都没传到这里来,我拿什么做决断?”
方腾静静的听着,半晌之后才是一笑:“好,学生就等萧宣赞决断”学生去看看马宣赞,他伤势还未曾大好,应该后队也追送进燕京觅地静养了
他举止潇洒的站起身来,一番风霜,方腾原来这个汴梁风流儒雅的人物,脸上也满满的都是风霜之色,皿旧瘦削下去许多,他定定的看着萧言!“富赞。要知道四万 出了多少,才走到今日地步!大宋汴梁潜流,凶险处不下于战阵锋镝之间,如许大好功业,可不能就这样轻掷!”
听到方腾严肃的话语,弃言一怔,最后也只是默然点头。
两人正相对无言之际,就听见外面又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还听见了韩世忠的大嗓门:“宣赞,宣赞!俺老韩幸不辱命,将辽人皇后给宣赞你带回来了!”
辽人皇后萧普贤女,此时不过三十颇有余的年纪,微微有点胖。辽人贵女,这近百年来都欣慕汉化,怎么看都像一个汉家女子。
萧普贤女果然没逃出去多远,萧干回援,本来全城上下都觉得万安的。萧干也覆灭得太突然,他的溃军将这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坏消息传回来之际,韩世忠他们的先头骑军,离燕京城也没有多远了!
这个时候,燕京城中放弃了一切指望。当日在郭药师赵良嗣扑城之际,萧普贤女在通天门准备与城同殉,一是燕京初次遭险,这辽人皇后还有一股血勇,另外也还有萧干援军这个指望。 当战事又突然生戏剧性的变化,援军也再也指望不上,萧普贤女就再没有了殉城的勇气!
辽人宫室当中本来所剩不多的从人顿时散了一大半,萧普贤女匆匆上车,在不多下人,还有寥寥几名勋戚贵臣的护卫下,换了民家衣服,裹在百姓乱流当中向西北方向逃去,这个时候,能投奔的,也只有在西北方向的辽人余部了。虽然和耶律延禧有仇隙,但是萧普贤女出身高贵,在耶律延禧麾下她萧家族中子弟也甚多,未必没有自全的机会一 不管如何,总好过落在宋人手中!
在历史上,萧普贤女就这样逃掉了,但是此次,留给她能反应的时间太短,而追击他的又是韩世忠这等战阵经验丰富无比的老兵痞出身,一眼就看穿这辽人皇后只有朝西北去,马不停蹄的就朝着西北方向追袭而去!
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溪流旁边,一路上跑得筋疲力尽的辽人皇后车队正在破冰取水,饮马休息之际,韩世忠的轻骑杀到,转眼之间就将护卫的寥寥一点人马杀散,擒获萧普贤女!
而萧普贤女事到临头了,也镇定下来。对韩世忠只提了一个要求,让她换上体面一些的衣裳,不要一副民女的模样落在宋人手中。
复燕大功,终于全须全尾的落在萧言手中,连汤汁都没漏出去半点!辽人领军统帅萧干覆军杀将。燕京陷落,辽人皇后成为待献俘之囚,这份功绩,耀眼到让人难以想象!
萧普贤女就孤身一人囚在偏厅当中,萧言隔着已经完全没有了窗纸的窗根,静静负手看着一个帝国的皇后,久久没有说话。
而萧普贤女也跪坐当地,垂着头一句话也没说。萧言带着从人走过来的动静,她早就听见,不过曾经辽人皇后的尊严,让她只能保持安静。
看着萧言不住的打量着萧普贤女,韩世忠就站在他身后挤眉弄眼,终于忍不住低声道:“这皇后长得也不算差了,熟透的妇人现在这里都是自家人,难道宣赞有兴趣?放心,俺老韩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萧言就带了韩世忠和张显两人,方腾说他对看一个亡国妾妇没什么兴趣,施施然的就自己去了。
萧言回头瞪了韩世忠一眼,这家伙浑身又是雪又是泥,却半点也没觉得疲累的模样。北上以来,韩世忠一直觉得自家功业不如岳飞,擒获了这皇后,大家就算扯个直了,兴高采烈之下,奔袭百余里又急匆匆的赶回来,浑身还是精力充沛。
萧言瞪他一眼:“说你泼,你就是泼!没点见识!这是老子能碰的?再说了,老子对熟女也没太大兴趣”,我喜欢的是萝莉,傲娇、无口、天然呆、女仆系都成
韩世忠掏掏耳朵:“宣赞,你说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好了,俺也人,俺还抓回来一帮花不溜丢的辽人宫女。留几个在宣赞身边伺候?”
萧言恨铁不成钢的又踹了他一脚:“你小子没碰吧?这沾了皇字的东西,咱们离得越远越好!这宫女,哪是咱们收用得的?这都是将来汴梁献俘时候的东西,比起我们斩敌酋,克名城,这些玩意儿更讨官家欢喜!拨两个宫女伺候这咋。什么皇后,然后其他的都看紧了,你小子,都不知道这场功绩能给你换来什么!”
韩世忠嘿嘿的笑,他哪能不明白这场功绩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不和萧言斗几句嘴不爽罢了。萧言身上,有大宋文臣武将都少见的一股泼劲儿,很对他老韩胃口。以前在西军,韩世忠不知道恶了多少上司,眼下却是给萧言打骂都皮了。
萧言摆手:“都去都去!将皿下看严实了,谁来我都不见!我有几句话要问问这位普贤女皇后。泼韩五,你也早些下去休息罢,等回了汴梁,你把自家搞赏都扔进三瓦两舍,老子也不来管你!”
韩世忠看着萧言,露出了大堪玩味的笑意,摇摇头走开。张显也悄没声的退下,布置起周围警戒了。
萧言沉静一下,推开了偏厅的屋门,吱呀一声,跪妾在那里的萧普贤女就是浑身一震。
不论再如何撑着末世皇家气度,她不过还是一个亡国妾妇。真实的历史上,四年之后,大宋那些宫娥嫔妃。她们又遭遇的是何等命运?
萧言缓缓走入偏厅当中,轻轻咳嗽一声。琢磨自己该摆出个什么态度。自己的身份算是南归降臣,见到旧主是不是该表示两下悲痛?或者抱着这个熟女哭两声?好像历朝历代的这些士大夫们,对这种惠而不费的向前朝旧主表示悲痛的桥段都高看得很。
还没等他打定主意,萧普贤女已经抬起头来。这位前北辽皇后,其实长得也甚是平常,不过肌肤白哲而已。一双眸子,闪闪的看着萧言:“这莫非就是我们大辽的旧臣,萧言萧宣赞?”
萧言一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萧普贤女冷笑:“擒获妾身之南朝军将,口口声声的都是萧宣赞。妾身虽在深宫,却怎能没有听过孤身克复涿州,四口;旧破萧大王数万兵马干易州城下的萧富赞。只是众萧富为我大辽之臣,实在是未曾与闻,我大辽真是错失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才!”
萧言耸耸肩膀:“燕地和辽东交界边远军州的小家族,或者哪个头下军,部族军,甚而自立豪强的子弟,皇后当日怎么能注意到我这个无名之辈?辽东给女真屠戮大半,现在还在攻占不休,我的家族早就没了,现在你眼前,不过是一介宋臣而已,是克复了燕京,击败了女真,杀了萧干,擒获了皇后你的一介宋臣!”
萧普贤女一阵气馁,不管萧言来历如何,他如此功绩,至少在南朝立足脚跟是不用说的了。至于将来能展到哪一步,那还要看,不过谁也不会提起他身份的事情。再说自己一个亡国妾妇,又能将他如何?只是不忿于大辽末世这点残山剩水,就覆灭在这个看起来也不见得高明到哪里去的年轻人手中而已!
萧普贤女长叹一声:“通天门中皇革棺挂完好?”
萧言哼了一声:“我大宋不为金摸丘之举,字家仁厚,多半也就是令我等就地埋葬,自然不会作践他的尸。”
萧普贤女坐直行礼下去:“多谢萧宣赞关顾,适才门外萧宣赞与属下对谈,亡国妾妇也曾听见,回护之处,无以为报,,却不知道宣赞屏退众人,有何见教?”
萧言点点头:“我就问一个人,一个小女孩子,”你们大辽那位耶律延禧皇帝的亲身骨肉,蜀国公主耶律余里衍!”
听到萧言冷森森的说出这个名字,萧普贤女讶然抬头,看着萧言冷冰冰的面孔。
而萧言仍然在淡淡的说下去:“我就想知道,一个跟在我身边,照顾我,关心我,和我相依为命的女孩子是不是她!耶律延禧的女儿,怎么会在燕地,又出现在一个荒村当中?我就要知道这个!”
萧普贤女神色波动一下,突然笑道:“萧宣赞怎么是如此实诚,就在亡国妾妇面前自承了和我们大辽皇室血脉有牵连?难道南朝对此等事情,竟然没有半分顾忌?若是亡国妾妇将萧宣赞一席话说与旁人听,却不知道萧宣赞该当如何应付?”
萧言看看他,淡淡一笑:“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