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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梦暖雪生香 by南枝(吴湘,容简)-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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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湘趴在他肩膀上哭泣着,低低的声音,像个委屈的小孩儿。

    闵湘这些日子不用药就根本睡不着,此时却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

    欧阳徽一直抱着他,用被子裹着他,抱了不知道多久,才将他放到床上去,让他安睡。

    之后闵湘醒来,就忘了前一日将欧阳徽当成容简的事情,但是他还记得容简受伤的事,所以就急切问欧阳徽容简的状况。

    欧阳徽说,“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把他的情况告诉你。”

    闵湘只得吃了他喂过来的粥,欧阳徽便和他说了容简的情况,只说了少少的几句,说皇帝震怒彻查此事,京城戒严和宵禁,全国查杀手组织的事,然后又说容简在王府里养病不见客,具体情况他还要让人再去查。

    闵湘还是眼巴巴地看着他,欧阳徽被他看得心里一软,道,“是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想来不会太好,连皇上也说他状况不好。但是想必不会死,毕竟太医院的太医们还是有些法子的。”

    闵湘靠坐在床头,深思起来。

    欧阳徽说,“你不保重自己,是见不到齐王的,如果你好好的,我说不得以后就放了你。”

    闵湘冷笑一声,“但你要给我吃忘记前事的药,你以为我忘了吗?你要我忘记前事,我宁愿死了,也不会要你如愿。”

    欧阳徽目光深沉地看着他,“我对你不好吗?和我在一起,你就不会稍稍开心吗?为什么宁愿死也不要忘了以前。你忘了齐王,也会忘了以前吴家的事,一切从新开始,不好吗?”

    闵湘愤恨地瞪向他,“我要忘什么,要记起什么,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或者好,或者不好,都是我自己选择。你这样待我,难道却是为我好了?要是我这样待你,你会如何想?”

    欧阳徽没有回答他,只是抚摸上他的面颊,闵湘消瘦了很多,连以前玉白的面颊也没有了以前的神采,他过了一阵才说,“你只要不求死,我就不会喂你吃那种药。那种药也是有坏处的,有些人吃了会变成傻子,我不乐意你变成傻子。”

    闵湘被他说得打了个寒战,欧阳徽却依然一副温柔的模样,道,“所以你千万别求死,你要是求死,以后你儿子没人照料也就罢了,说不得我之前就喂你吃了药,你变成个傻子,我想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这样,不是你更不愿意见到的吗?”

    闵湘觉得心惊胆寒,越发觉得欧阳徽是个变态。

    他只好赶紧说,“我会好好的。你要是敢喂我吃那药,我就撞死在墙上。”

    欧阳徽对着他露出笑容来,凑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

    因为已经入了腊月,一场雪还未化完,就开始了另一场雪,欧阳徽带着闵湘出京城这一天,便在下小雪。

    欧阳家实在不放心欧阳徽离开,而且马上就过年了,不是离开的时节。

    欧阳徽却执意要离京一阵,说心情郁结,想要去散一散心,如此,他的父母也只得放他走了。

    想他之前被人参奏的事,他入狱受了一日罪的事,又被免职的事,都是需要好好排遣的,出门散散心也好。

    他自己带着几个心腹离开,他的新婚妻子在他入狱的时候才从娘家回来,但是也没帮上忙,因为她回娘家的行为惹了欧阳家不高兴,所以回了欧阳府上,婆婆便就不大高兴,日日里日子过得苦闷,连夫君的面也没见几次。

    欧阳徽要离京休养,她是想跟着一起的,却被劝住了,只好憋闷地留在欧阳家。

    闵湘喝的水里被下了药,他喝完没多久就睡着了。

    欧阳徽小心地为他穿好衣衫,一层一层,穿了五六层,怕他冷到了。

    又用一件珍贵的貂皮披风将他裹上,这才爱怜地吻吻他的面颊,将他的头发梳好绑好,抱着他出了地下室,将他放进书房里那铺了柔软的被子的大书箱里去,书箱里有通气孔,也不怕他闷气,将箱子盖子关上锁上时,他的心跳了一下,他是多么不希望将他装在这里面,如果可以,他多么想抱着他站在人前。

    除了这个书箱,还有另外两只一模一样的书箱,除此,又有装别的用品的箱子,他出京休养,箱子柜子便有七八个,马车准备了四辆,跟着四个心腹,还有另外四个男仆,没有丫鬟。

    在这飘雪的早晨,他就辞别一家人,还有他那眼神忧郁的新妻子,坐马车出发了。

    他坐在车里,心里想着闵湘在后面一辆马车的箱子里会不会冷,马车颠簸他撞到头了怎么办。

    总之是心神不宁。

    出城门的时候,有严格搜查,不过他虽然没有了官职在身,欧阳家却是没有倒,所以城门官没敢刁难,没敢搜那些箱子,就放了马车离开。

    马车在小雪里,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在地上,拉出了一道漫长的痕迹。

 93、第三卷

    93、第三卷

    第三十八章

    容简身体因只是受了皮外伤;用了最好的伤药,几天时间已经好得差不多;至少是完全不用养病。。D9123。org

    他得到欧阳徽出城的消息时;马上就打起了精神。

    他故意装作受了重伤;没有任何行动力,就是为了让欧阳徽放松紧惕,他放松紧惕后,最可能做的事情就是趁着自己受伤而带着闵湘离开京城。

    容简知道欧阳徽心里对闵湘的感情;无论他将闵湘藏在京城哪里,他因为在京城里受限,都不可能经常和闵湘在一起;除非离开这里。

    从他给皇帝写辞职文书的时候;容简就知道;他是要带着闵湘离开了。

    容简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无论之前他将闵湘藏在哪里,要带闵湘离开时,闵湘就必定会现身。这时候是将闵湘找到带回来的最好时机。

    容简听夏长峥说欧阳徽离开京城,带了两大车东西,是各种箱子,箱子不小,可以将人藏在里面。

    虽然如此,容简还是让人继续监视欧阳府,看他们家会不会在欧阳徽离开之后又送大件东西出来,也许欧阳徽会用自己做迷雾,来让别人用另外的方法将闵湘带走。

    容简得知欧阳家在欧阳徽离开之后并没有送大件东西出来,也没有可疑的人被带出来,就知道闵湘更大可能是跟在欧阳徽一起的。

    欧阳徽坐在马车里,非常担心闵湘,所以让一路风雪兼程,没有任何停留,在当天下午就到了他的田庄上。

    这不是一处富庶肥沃的田庄,在山坳里,有着农田,种着果树,庄上的宅子,欧阳徽已经让人早几日来收拾过了,之前一直守着庄子的农家则先回了家去。

    宅子简陋,只有前后两进,房子前后都是柳树榆树,庄子几年修缮一次,但是还是显得陈旧。

    这是欧阳徽第一次和公主成婚时,家里给的田产。

    当时和公主不睦,他来这里住过几次,公主当然看不上这里这个贫瘠冷清之地,不会跟着他一起来,所以他乐得逍遥,然后公主死了,他也就几乎没有来过这里了。

    和公主之间的事,也才是几年前的事情而已,不过他因没把那个女人放在心上,几乎将那时候的事也忘了。

    除了房前屋后的树长大了一些,在他的眼里,这个庄子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因为知道他到达的大约时间,先来安顿的仆人已经收拾好了卧室和他的书房厅堂。

    这个山坳里因有山挡着,并不像京城里那么冷,雪也小得多,树全都落了叶,光秃秃的,上面点缀着点点白色雪色。

    欧阳徽让仆人将自己的所有东西都小心翼翼抬进屋子去,书箱仆人本要抬进书房,他却制止了,让将三个书箱都放卧室,说卧室暖和,要在卧室看书。

    他有心腹知道书箱里装了人,便赶紧叫仆人按照他的要求去办,句句叮嘱要小心要轻放,不要磕碰了。

    又有人端了热水来供欧阳徽洗漱整理,又送了热茶上来,他还让人多准备些热水要沐浴,又让人去将他带来放在箱子里的暖手炉和汤婆子拿出来准备好,自己则去检查了里间的大床,床上此时才有仆人铺上他喜欢的被褥,放上他睡惯的枕头。

    等一切都放好,他也不让人替他收拾书箱子,就让大家都出去了,让他们去安顿自己的事。

    卧室外间有门,他关上门,又放下厚厚的门帘子,这才到内室里去,将放着闵湘的箱子打开,闵湘还窝在里面眉头皱着,眼睛紧闭,没有醒。

    欧阳徽知道他这样身子不舒服,赶紧将他抱了出来放到床上去,屏风后面放着浴桶,里面是热水,欧阳徽觉得房间里还算暖和,就把闵湘脱光了,用被子裹着抱过去沐浴,一边帮他洗澡,一边替他按摩四肢,闵湘在热水里醒过来,有气无力虚弱地睁开眼睛,发现是欧阳徽在为他洗澡,溅起水声,房间里的光线虽然不甚明亮,但是他知道这里不是之前的地下室了。

    清新的空气里是带着甜柚味道的熏香,还有淡淡的蔷薇露的味道。

    欧阳徽看他醒来,就笑了一下,道,“我想你会高兴,我们现在没在京城了,外面在下雪,你还可以看看雪景。这里风景算不上太美,却安静宁和,在以前我心情最沉闷的时候,我喜欢住在这里,这里很适合修身养性。”

    闵湘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心想你要是已经修身养性好了,就不会这么变态和神经病。

    虽然如此想,但其实还是为自己离开那个沉闷的地下室而高兴。

    他一心想着容简怎么样了,他出了那个地下室,会不会就更容易逃跑了,可以回去找容简,对于欧阳徽为他的洗澡这件事,他倒没有怎么在意。

    因为这些天来,欧阳徽什么事没有对他做过呢,只是洗澡抚摸身子实在是太平常了。

    将闵湘洗好,欧阳徽将他从浴桶里抱出来,擦干身子放回床上去,床边不远就是一个暖炉。

    原来房间里并没有熏香,是暖炉里加了甜柚皮进去,所以就有这样的香味。

    其实闵湘很喜欢这个味道,这个味道让他想起当年流亡的时候在三秀城住过的情景,那时候住的那个院落里就有两株高高的甜柚树。

    欧阳徽拿了里衣给闵湘穿上,闵湘身上无力,只能全靠着他,给闵湘穿好里衣,又穿了两件中衣,才把他的头发放下来,让他在床上靠坐着,将手炉放他手里,汤婆子已经煨热了床,闵湘也就不会觉得冷。

    欧阳徽道,“饿了吧,我也饿了,就准备用膳,这里膳食恐怕不会有在京里好,但是应该能够将就。”

    欧阳徽去开了门,让仆人准备吃的送来。

    仆人送东西进屋来的时候,并不能看到床上情景,因为有屏风挡着,只是他们去收拾浴桶的时候就发现了床上多了一个人,闵湘柔弱地靠在那里,一脸苍白,却眉目很是幽黑,头发也没有以前那么油光水滑,略微有点枯,被锦带绑着垂在胸前,要是不是白天,看到他的仆人被吓一跳之后一定会叫出声,觉得看到鬼。

    不过在欧阳徽眼里,这世上不会有这么漂亮的鬼。

    他很不满被吓了一跳的仆人,将他呵斥了两句,让他出去了。

    闵湘没有食欲,欧阳徽喂了他喝了点王浆,闵湘才稍稍有了点胃口,吃了欧阳徽喂到嘴边的营养粥,他这些日子被欧阳徽折腾得身体极差,连端碗的力气也没有,要不然他不会让欧阳徽喂他。

    才吃一半碗,他就气虚地似乎连咀嚼的力气也没有了,不肯再吃,神情恹恹地闭上眼睛。

    欧阳徽只好不喂他了,自己去吃饭,吃完后,交代仆人熬的药也就好了,又端药喂闵湘喝,闵湘喝了几口就反胃,被欧阳徽连哄带威胁地强迫多喝了几口,就实在是不行了,欧阳徽便也只好作罢。

    晚上睡得早,外面的雪很小,风也小,屋里暖和,远远听到农家的狗吠,闵湘躺在那里,除了那地下室,他的心境似乎也随着这环境变化了很多,他想要回去看容简,无论如何要回去。

    他多看了身边的欧阳徽一眼,想着如何逃开他的事。

    首先是要把身子养好起来,不然根本跑不远。

    闵湘有了这个打算,精神看起来就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躺在温暖的床里,欧阳徽又想要他,闵湘身子实在受不住折腾了,只好哭着求他别这样,欧阳徽还是心疼他,只得讪讪作罢了。

    欧阳徽是自有打算的,觉得容简死了便没有人能够再阻了他和闵湘在一起,他是用药高手,想要让重伤中的容简离世还不容易吗,不过要逃开嫌疑便不容易。

    主要是至今还没买通齐王府里可以接近容简饮食的人,所以至今没能用这个方法下手。

    不过,有人要杀容简,也许不需要他动手,容简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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