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斗僵尸-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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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像没有什么作用。
因为大家都吓了一跳,脸上都惊疑不定。
没有给吓着的,也不会给他诓住。
没有给吓住的,起码有两个人:
一个是张切切。
一一好像是有肥大舌头的人,就有颗大胆,不易给吓倒。
一个是铁布衫。
——他浑身的伤都渗着血,而且发出恶臭,但他惟一没有受伤的好像就是胆子。
张切切看了看突然关上的门,又瞄了瞄脸青唇白的大伙儿,再望了望铁布衫,居然似笑非笑他说:“我没有关门,你呢?”
铁布衫仍是没有说话。
他只摇首。
一摇,就摇出了发脓伤口的恶臭。
而且,有些裹伤布或许没裹紧,还给摇出脱线布条来。
大家都别过脸去,不想看到他的伤口:光是闻已够恶心,看了只怕晚饭都食不下咽了。
张切切耸了耸肩,道:“那只有是鬼关门了。”
不说还好。
一说,大家都脸色大变。
这时候,除了孙绮梦,就是何文田不在现场。
杜小月想要洗澡。
这里的女子,可都不像罗白乃,不爱冲凉。
杜小月要去浴洗,她胆怯,何文田在情在理,为安全力壮胆,都应该上去陪她。他现在就先上楼去为她调浴洗用的清水,刚刚提了两桶水上了楼。
孙绮梦则上了楼——她到楼上去干什么?谁也没敢去问。
她是这儿的老板。
——老板做的事,可用得着“伙计”来管!
就算间,也轮不着楼下这干人来问。
能问的人,偏又不在现场:譬如无情、聂青、习玫红。
客人总比较好说话,而成了名的客人,说的话总比较有分量。
罗白乃有点讪讪然的,杜小月、何梵,言宁宁。李青青全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望向他,他就更六神无主了,只好说:“刚才……的风真大。”
叶告说:“是的是的,风真大。”
言宁宁道:“刚才哪有什么风?”
张切切道:“有,只怕也是鬼吹风。”
她又来了。
杜小月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她的语音有点像哀告。
何梵忽发奇想:“我们要不要上香拜一拜它?”
“三剑一刀憧”中,要算他最信鬼神。
叶告说:“连是神是鬼都搞不清楚,拜个什么名目嘛!”
张切切道:“出去看看,不就清楚谁关门了么?”
她这句话似乎有点不怀好意。
叶告怂恿的道:“对呀对呀,出去看看嘛。”
罗白乃没好气他说:“那你去吧!”
叶告道:“我要照顾老鱼。我要是出了事,他怎么办?他要是出了事,公子可骂死我了!”
叶告其实并不怕鬼,“四憧”中最不信邪的就是他。
但他这个人一向容易附和人,胆气也不算太大,能够不领先做事,他从不争先。
一般人错以为胆大的人就一定不怕鬼,其实有很多人够胆子杀人放火冒险,但却还是怕鬼畏神的。一般人也错以为脾气火爆的人也一定胆大,其实,脾气臭的人动辄发怒,但易怒的人也不见得便大胆勇敢。
叶告就是一例。不过,他爱附和的是外人,对同门师兄弟,他倒老爱争辩不休,驳到底。当然,给人迫急了,麻烦已扛上了,他也会迫出豪气勇色来的。
张切切望向何梵。
何梵胆小。
他连忙引用前例,抗声道:“我要照顾小余。”
现在,张切切,何梵、叶告都望向铁布衫。
这里的男性不多,做这种事,总不好支派女的出去干。
铁布衫守在杜小月床前,纹风不动,看来,谁也请他不动。大家便一个又一个的转睛望向罗白乃,好像他就是一个真命大子似的。
罗白乃只觉鼻头发痒:“依我看嘛,就算是鬼吹了风,也只是把它自己关在门外。我们人在里边,它在门外,它有它的天地,我们有我们的世界,人有份,鬼有归,如此刚刚好,大家互不侵犯,我们又不想拜见它那张鬼脸,又何必开门去找鬼麻烦呢!”
他总有一番道理。
张切切嘿嘿冷笑。
罗白乃怕大家再叫他开门捉鬼,连忙转了个话题:“如果外面有鬼,它没有进来,我们就不必管它。要是外边不是鬼,我们更何必理他!所谓:人不犯鬼,鬼不犯人。不如,我们转个有趣的话题,让大家动动脑筋,猜估一下。”
李青青倒有兴致:“是什么有趣话题儿?”
罗白乃笑嘻嘻地道:“我们大家来猜一猜:外面的是人是鬼?绮梦客栈发生了那么多怪事,跟疑神峰上闹鬼,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鬼还会出现,它下一次,会在哪里出现?用什么形貌出现?又在洗澡?还是磨刀?抑或又是闹得酷似孙老板的娘亲,在这儿晃过来,又晃过去?……它到底为什么要化身为孙老板的娘亲呢?它会不会真的是孙老板的娘!?”
他的话没说完,已嘘声四起,反应不一——但肯定热烈。
本来好奇的李青青,第一个苦着脸:“我才不……猜鬼,有什么好猜的!”
言宁宁也抗声道:“我们再也不要谈鬼了,好不好!”
何梵也反对最烈:“这儿还不够阴森恐怖吗?还要谈玄说鬼,我看不好吧!”
大家都七嘴八舌,无非都想避开“鬼”这话题。杜小月的身子更瑟缩了一下,快全都缩人被窝里去了,只一对水灵灵,乌溜溜的眼珠,露在外边。叶告哼哼卿卿地道:“鬼有什么可怕……说说也元妨,谈鬼色变,胆子忒也大小了吧!”他无疑要充大人,更显示勇色豪气。
罗白乃看大家不想谈鬼,有点下不了台,只好先硬个头皮来个“引子”:“讲鬼故事决不是坏事,总好过真的撞鬼!”
谈到“撞鬼”,大家都变了脸色,为之哗声。
“也许,多谈些鬼话鬼事,讲着讲着习惯了,也就不那么怕鬼了呢!”罗白乃试图争取大家支持他讲鬼,“你别空口讲鬼话,没意思,我们不妨猜测一下,下次鬼在哪儿冒出来,最吓人的方式是什么。一旦讲开来了,心里有了防卫,万一鬼真的用这种形态显现,也许,就不那么恐怖了,那可是大大的好事哪!可不是吗?”
他可越说越来劲,发挥他丰富的想像力:“譬如说,如果真的有鬼在门外,它会用何种方法进来,才让我们受到最大的惊吓呢?哈哈,哈哈。”
他在“哈哈”的时候,心中也有点虚慌,同时也在构想。
“它已经进来了。”
一个声音幽幽的道。
大家不觉毛骨惊然。
“它已跟我们这儿的其中一人,合为一体,所以,它已经进来了。”
那语音怯生生的,可是说话理路,十分清楚:
“如果你发现我们其中有人的眼瞳是绿色的,那么,就是它了。”
那柔弱的语音把话说得飘忽忽的,像一团雾气:
“如果你看到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绿色的,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所有的人都给鬼上了身,只剩下你是人;二是你自己就是一只鬼,所以看谁都不是人。”
说这番话的,是仍窝在被里只露出半截身子的杜小月。
2.它已经进来了
说话的是杜小月。
大家都没想到她竟会一开口就说这种话。
大伙儿心里都不得不承认:
如果有鬼,大家正讨论它的时候,它已经进来了,形同是在跟鬼讨论鬼的事,这是最可怕的了。
——更何况小月提供了另一个可能:自己变成了鬼,还不知道自己是鬼!
大家脸色都有点发青。
外面猿啼阵阵,其声凄楚。
还是罗白乃第一个打哈哈:
“幸好那摄青鬼不在这里!”
但大家都没有笑。
大家都在看着他。
——不,是在看着他的一双眼睛!
尤其是张切切。言宁宁。李青青,还有叶告与何梵。
他们看着他。
目不转睛。
有的张口,有的结舌,有的面面相觑,总之,都很惊讶的样子。
罗白乃只觉头皮发炸,心中发毛:
——莫不是,自己的眼睛……!?
只见,叶告跟他点点头,眼中布满了同情。
却见,张切切对他摇了摇头,脸上显出了杀气。
他连忙去看何梵。
何梵却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至少,是不敢与他双目对望。
他可急了。
他用眼睛搜索杜小月。
杜小月却又用被裳遮住了颜脸。
只听言宁宁严肃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不错,它已经进来了,它就附在——”
罗白乃只觉连双脚都开始发软了。
就在这时候,忽闻“噗”地一声。
李青青原来一直咬住下唇,现在忍不住,憋不下来了,“噗”地笑了出来。
她一笑开了,大家都忍不住了,纷纷指着罗白乃,有的跺足,有的捧腹,大笑不已。
“哈哈哈哈哈……”
“你看他,吓成那个样子!”
“他以为他真的变鬼了!”
“不,他是活见鬼了!”
“他那么怕鬼,却胆敢建议大家讲鬼故事!”
“要不是青青忍不住笑,我看他要吓得裤裆子都湿了呢!”
愤怒又使罗白乃涨红了脸。
——原来是给人捉弄了!
他决心要做出些大胆事儿,让大家刮目相看,不敢再小觑他,为此,他甚至不惜去捉一只鬼回来耀武扬威一番。
可是,他现在却羞愧得不知往哪里钻好。
“鬼吓人,通常只有几种方式,”这次又是杜小月解了他的窘,“罗小哥儿刚才说的对:如果能够归纳鬼出没的方法,的确可以有备元患,而且减少惊惊。”
罗自乃的脸又涨了一个通红。
他这回是感激。
“鬼吓人,是因为我们是人,它是鬼。人相信人死了才变鬼,而且,死得愈惨、愈冤的人才会变成冤魂。厉鬼。在心理上,人不想死,对死后的世界完全无知,所以更不想遇鬼,因为,见鬼仿佛就差不多等同于死,人都是怕死的,这是怕鬼的原因之一。”
说话的人居然是小余。
原来他已醒来。
他好转得很快。
他一旦能复原,客栈驻守的人尤疑又添强助,所以大家都很高兴。
“鬼吓人,是因为它样子恐怖,而且,人完全不知道如何对付它,仿佛,它法力元边,手段诡异,不像人,武功再高,也有套路,我们因为不知道鬼用什么手段对付我们,所以我们才特别怕它——我们对未知的东西,都因陌生,不懂而感到害怕。”
这次说话的是老鱼。
他也恢复过来了。
他好像在跟小余比看谁快复原。
——有他们两人在,守客栈的阵容自然大壮。
“我看,鬼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倏然而来,倏然而去,就是因为它名副其实的神出鬼没,失惊无神的出现,我们没法在心里准备好,所以乍然遇上可怕的事物,难免会给它吓着……”
这番话是言宁宁说的。
这于女子中,无疑以她思路最清晰,冷静,但却没有张切切的大开大阎、杀着凌厉。
罗白乃这时已恢复个七七八八了,刚才给粮过,无论如何,都得要挣回点面子:“我说哪,鬼之所以吓人、可怕,不外你们说的那三点。所以,只要我们一不怕死,二不怕它丑,三随时准备见着它……那就没有啥可怕了,对不?”
没人反应。
人人都看着他,似笑非笑。
这次,罗白乃可不受骗了:“看我干啥?又唬我不成?本少侠早已心里准备好了,管它摄青鬼吊颈鬼索命鬼吱牙鬼尤头鬼长舌鬼活见鬼,有本事就尽管放鬼过来吧,本少侠可不怕……”
大家仍不发话,仍看着他。
不,是看着他背后,欲言又止。
罗白乃于咳一声,大刺刺地回身,一面道:“你们别重施故技了,罗少侠我——哇!”
他大叫了“哇”的一声,拳打。脚踢,跨步。飞弹,跌跌撞撞斜扑出八九步,这才立定桩子,但一颗心几乎已吓飞出口腔外了。
原来,他后面真的有一只鬼。
那鬼,就一直无声无息的站在他后面。
那是铁布衫。
——以及他的臭味。
对罗白乃而言,铁布衫只是一只“鬼”:无声鬼。
“他”甚至比鬼还可怕。
——至少比鬼更臭。
罗白乃更怕的是他的眼神。
他的眼没有绿。
只深邃。
深,深不见底。
遂,遂无边际。
你只要望上一眼,就仿似掉进了深渊,失去了重心,也浑无重力,一直坠落到不知往哪儿去。
这一对眼睛,不像人的眼,像在眼球上涂了层雾影,而这层影子,却比井还深,比夜还沉。
你只要看他一眼,就像给蛆虫咬了一口,而且是直叮在你心口里。
罗白乃的心口现在就是在发痛,好像是着了一记痛击。
他的心犹在怦怦怦的跳,撞击着自己的胸臆,他用手捂着它,强抑住难受。
但白说,对罗白乃而言,只怕宁可遇鬼(尤其是漂亮的女鬼),也不愿跟这似人非人的怪物对峙。对视!
对罗白乃而言,铁布衫简直是他的克星,仿佛上辈子吃过他的大亏,这辈子还要受他的摆布!
——鬼,你还可以不怕。
平生不作亏心事,半夜见鬼也不惊。
但如果你见到的是“克星”,只要“克星”一来你就霉运不断,真轮不到你“不惊”!
罗白乃就是这种想法。
山外那边的惨烈啸鸣,一声起一声伏,不知是禽是兽?是人是鬼?
3.同样的梦,同样梦里的女鬼
“我看铁拔他没什么恶意,”杜小月幽幽他说,“他只要告诉大家:就算你不怕死,不怕丑,不怕意外,但你还是会害怕——因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