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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

狼笑-远月-第1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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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有点恍惚。
    自这次之后,他们母子有了几次的简单见面,因此我与他也有碰面的时候,只是他是王,我是奴,他站着,我跪着,他始终没有认出我,而我也没有机会与他说一句话。
    最近距离的一次接触就是我奉茶给他喝,不知道怎么回事,茶水溅湿了他明黄色的袍子,他勃然大怒,说要将我拉出去打三十大板,要是以前这五十大板也不碍事,但如今却会要我的命。
    我跪在他身下,咿咿呀呀地向他求情。
    “母后,怎么是一个哑巴?”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一脸的嫌恶。
    “母后你宫中缺人告诉傲儿,我这就替你去换几个伶俐的丫头,这个宫女又哑又丑又粗手粗脚,让她伺候母后,傲儿实在不放心,还是将她另派别处,免得下次烫伤母后的手。”
    “虽然她是又哑又丑,但相处久了倒有了感情,就留她在静心宫陪伴母后吧,今日她动作不利索,烫伤皇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将她拉出去,打三十大板,傲儿你也消消气,不与她一般计较。”
    “这宫娥似乎新进宫不久,母后这么快就与她有了如此深厚的感情真难得,既然母后开口替她求情,孩儿也不便说什么,只是三十大板,太少,难消我心头之恨,就五十大板吧。”他说完拂袖而去,留一个冷硬的背影给我。
    “如果不是他说要打你五十大板,我还真以为他认出你了,看来本宫还是高估他。”我被人拖出去的时候,背后响起她畅快淋漓的笑声,尖锐而刺耳,如一个疯婆子。
|派派小说论坛澹澹手打,转载请注明|卷五  谁主沉浮  014  天总会亮
    五十大板打下来,我一瘸一拐回到住的地方,血水浸湿了我的裤子,在寂静的夜,我忍耐着这种钻心的痛。
    没有伤药,没有抚慰,我只能想起银狼温柔的抚摸,想到小连藕顽皮的笑,我知道他们会来救我,为了他们我必须挺下去。
    这伤让我卧床十天,而这十天这女人也没有再怎么刁难我,也许她想留我的命好好折磨,也许她得让我活着做她最后的退路。
    十天后,被木棍打得裂开的地方已经愈合,只是留下或深或浅的疤痕。
    我依然过着与以往一样的生活,每天总有做不完的活,每天总要听她的嘲笑与辱骂,她心情好的时候,只是嘴巴折磨我,心情不好之时,我就得受皮肉之苦,而这段时间她也只有董武一个男人,两人在床榻上恩爱缠绵。
    起床之时,董武低头弯腰,细心地替她画眉弄妆,动作温柔绻缱,她小鸟依人般替董武穿上衣袍,董武注视她的目光温柔中带着宠溺,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可惜这个女人并不是一心一意待他,厌倦了,就会借故派董武替她办事,董武一离开,她就偷偷召见其他男宠,在床榻上寻欢作乐,这个女人究竟要多少男人才能满足她?
    一直很痛恨董武,但这一刻,我觉得他的可恶远不及这个女人。
    而那次之后濯傲也再也没有来过,我与他生活在同一皇宫之内,但却像离得万水千山。
    一个月后,我脸上涂抹的东西竟然慢慢脱落,倒映在水中的依然是一张清丽脱俗的脸,但可惜这样的脸还没能见到一缕阳光,我又被人涂抹上这种改变容颜的药膏,自从她发现濯傲认不出我之后,我的活动范围稍稍大了一些。
    有好几次,我远远从梨宫经过,但可惜楚乐那里守卫森严,连飞鸟都不敢在上空掠过,我又如何能靠近?并且她从未踏出她的梨宫半步,但偶尔我能听到梨宫传来她与孩子欢快的笑声,每逢听到这样的笑声,我的唇就禁不住微微扬起,也许除了自由,濯傲并没有难为她。
    其实我让她知道我在这里又如何?她现在已经自身难保,如何能助我出逃?更何况太后虽然没有限制我不能出静心宫,但她的眼线一直在我周围,我不敢有所图谋。
    回去的路上,我碰到了濯傲,他远远地朝我走来,心无来由一慌,我要不要比划着告诉他,我就是他曾经痛恨的晴儿?
    等到他来到我身旁的时候,我跪了下去,没了比划的勇气,因为我觉得他知道也不会救我,也许我会死得更快一些。
    “哪个宫的?为何见了朕不问安?”他的声音冰冷而孤傲。
    我咿呀地辩解,他唇一扬,笑容邪恶,让人寒心。
    “原来是母后的宫人,我差点忘记这个宫中还有一个既丑又哑的宫奴,上次五十棍居然没要你的命,真是难得,但下次就不会那么走运。”他的嫌恶不减,邪恶增加。
    我跪在他身旁不再说话,他目光冰冷地看着我,似有话要说,但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目光如锋芒齐聚,让人浑身都在痛,直到他走了很远,我整个人还像笼罩在刀锋之中。
    回到静心宫,听到了东西被砸烂的声音,原来太后正在床上寻欢作乐的时候,被提早回来的董武发现了,地上有撕裂的布帛,有摔碎的花瓶,也有刺目的鲜血,今天早上过来的那个清秀俊美的男子,已经倒在血泊当中,是一招致命,一剑封喉。
    董武的脸色铁青着,而太后的却变得煞白煞白,我忙退了出去,估计今晚我又得受皮肉之苦,有时我还真想求神拜佛让这两个人的关系好点,这样我的日子比较好过。
    “董武,你别太放肆,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她的声音尖细而凶狠。
    “是不是我不能满足你?”董武的声音带着熊熊怒火,宫室之内变得寂静。
    “你要杀我,我不会逃,如若你不杀我,他们我见一个杀一个。”董武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带着泰山不移的气势。
    我踱了出去,欣赏天上那轮明月,思念着银狼与我的小莲藕,这可比对着那对男女让我惬意很多,当我再次回去的时候,地上已经清理干净,两人再次在床榻之上打得火热,这次估计董武带着情绪,那女人的吟叫的声音带着痛。
    第二天我捧着温水进去侍候他们俩之时,董武用眼睛打量着我。
    “他没认出她?”他冷冷地问。
    “看来我高估了他,也高估了她。”她懒懒地说,他要去上早朝,她不用,董武离开后,她继续躺在床上,全身软绵无力,估计昨晚被董武折磨惨了。
    真想不明白她怎么那么贪恋床榻之欢,我就一个银狼都已经应付不过来,并且在我的印象之中,那种感觉一点都不美好,除了痛还是痛,虽然银狼说过我是中了盅,他比较粗暴的原因,但对这床榻之事,我从不抱什么幻想。
    但这个女人并不仅仅是醉心于情欲,在朝堂之下,她对天下局势,国家之事了如指掌,尤其是这段时间,她的宫中频繁有人到访,每到这个时候,我都离她的静心宫远远的,她的宫室也守卫森严,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密谋着什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一个月后濯傲再次出现在她的寝宫之中,当时我正递茶水给她,她二话没说,就泼在我的脸和身上,我再斟,她再倒,似乎这样她能得到快乐,当濯傲进来的时候,我的脸上有茶渣,衣服也湿透了,那手指也被滚烫的茶水烫伤。
    “这个哑巴又做了什么事情惹恼母后?”
    “人长得丑也就算了,做事还毛手毛脚,让人实在不舒心。”太后那声音柔媚而动人。
    “张总管刚刚挑选了数十名手脚伶俐的丫头,我已经叫她送几个过来,至于这个哑女,就送到浣衣房去洗衣服吧,免得动作不利索,伤着母后。”说着他朝我摆摆手,未曾看我一眼。
    “傲儿你日理万机,母后这个静心宫的事情,皇儿就不用费心,要宫娥母后自会向张总管讨来,皇儿别忘了现在是你母后统领后宫,哪会缺人?免得送来的不顺我意,被一夜鞭打至死就不好,我这宫中死的宫娥还少吗?”她的话似乎是在警告,母子两人说的话总是话中有话。
    “至于这个哑女,平时倒细心伶俐,她年纪也不小了,念她伺侯了我一场,到时赐一个年纪相仿的侍卫做妾就好,母后也不要她一世为奴,皇上你说可好?”
    “母后有此善心,是这个哑女的福分,怎会不好?只是她又哑又丑,估计这里最老的那个侍卫也不愿碰她,母后这不是难为这里的侍卫吗?”母子俩相视而笑,我淡然站着,奚落、嘲讽多了,我已经能做到对这些弃耳不闻。
    “傲儿今日那么早过来,是否有事要与母后商议?”
    “母后,狸国之事,请母后别插手,孩儿自有打算。”说到狸国,我自然想到师姐,心为之一颤,这女人又打什么坏主意?
    “虽说这万里江山是傲儿你的,但江山稳,我这太后之位才能稳,所以狸国之事,母后能不关心吗?”
    “如若你能夺回她的心,你们联合在一起,这就最好,如若她的心真的不在你这里,甚至还偏向连敖,这个女人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母后自然想尽一切办法将她铲除,扶植听话登位者,这才是上上之策,两国相距甚远,兵戎相见只会两败俱伤,是下下之策,白白便宜了连敖与银栾。”
    “这样说,莫非母后已经有全盘计划?”
    “狸国表面虽然风平浪静,但实际却是暗潮涌动,这点孩儿不会不知道吧?左相于廉野心不小,不但觊觎皇位,也觊觎女皇的美色,如若狸国女皇娶他为皇夫,他为自己以后的子嗣着想,可能不反,如今女皇只钟情洛将军,对于他多次的示好断然拒绝,他已经有点按捺不住。”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以傲儿的聪慧,不会不知道,女皇暂时没有子嗣,她如果死了,最有机会登基的就是左相于廉,对于于廉,一直与我们关系不错,我自有办法对付他,可到现在傲儿既不想办法将女皇的芳心夺回,又不将她拉下帝位,这种无为的作风,让母后心焦,所以不得不替傲儿你先行一步罢了。”
    “不是孩儿不作为,虽然狸国的确是暗潮涌动,但女皇也不是傻子,哪会那么容易被人暗算?左相的确是权势过大,野心不小,但女皇身边有洛将军忠心耿耿,有右相刚正不阿尽心辅佐,几大权力互相制约,国家根基,哪会那么容易动摇?”
    “孩儿怕现在出手,只会弄巧成拙,被女皇察觉,更倒往濯国,一心一意与连敖联合,这样岂不是更得不偿失?现在我们卫国虽然已经是一个足够和任何一个大国抗衡的大国,但其实力还没有大到可以与三大强国抗衡,要对付连敖,不能急在一时,孩儿都不急,难道母后就如此迫不及待?”
    “没有必胜把握,孩儿不会出手,当孩儿出手之时,就已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请母后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暗杀女皇实属不明智的行为。”
    “傲儿,谨慎是好事,但过犹不及,好的时机稍纵即逝,莫一时心软而白白流走,孩儿一直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为何对母后刺杀女皇之事再三阻挠,上次她与群臣出外围猎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不是傲儿的人阻挠,兴许我们已经得手,莫非傲儿对她上了心?”
    “母后你太高估了自己的手下,也太低估了她的防范能力,如果我不提前阻止,只会让你安插在她身边的人悉数暴露罢了,上一次只是她设的一个圈套而已,母后觉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其实只是一个陷阱,孩儿认为现在时机尚未成熟。”
    “如果我对她上心,早在她是我皇后之时就动心了,如今另嫁他人,这样的女人,我濯傲还会要吗?母后你多虑了。好的时机傲儿绝对不会错过,为一个女人手软的也绝对不是我濯傲,被骗了一次还会再傻第二次吗?”听到他这话,我的手无来由颤了一下,他眸子的余光似有似无的扫了我一下,全身火辣辣的痛。
    “母后,即使你暗杀了她,对于野心勃勃的于廉,你能保证他驯服于我们吗?我怕到时,我们反过来被人利用,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
    母子俩在说如此机要的事情,并不避忌我,兴许我这个哑巴的身份,让他们大为放心,只是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对师姐担忧起来,真怕她有什么疏忽,被这个歹毒的女人有机可乘。
    “是圈套还是时机,母后自然有分辨的能力,如果于廉登位,傲儿你自然会想办法让他驯服,这点本事傲儿还是有的,要不又怎会在兵败国亡之后的短短几年东山再起?并且这时机有时不一定要等,也可以主动创造,只是看傲儿你愿不愿意罢了。”
    “既然母后对傲儿那么有信心,狸国的事情暂且不要插手,否则母后会扰乱傲儿的计划,错乱之中,孩儿误伤了母后的人,那就不好了,要卫国屹立不倒,要打垮其他国家,我们首要的并不是挑起战端,而是增强实力,杜绝窝里斗,孩儿的话,母后应该明白,我们不和,只会让他们拍手称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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