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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天策小妖-绝歌-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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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玉蝶儿忙道:“是小小姐在嚷。”手上一使力,把躺要冰棺里的人扶了起来。
李绯绫看到冰棺里坐起来的人,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又惊又喜地跑过去,“姐!”她冲到冰棺边,俯身看向冰棺里坐着的脸,眼泪“涮涮”地往下掉,“姐,姐,姐……”一声又一声地喊,除了喊“姐”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声音来代替此刻的激动。
“你终是来了。”面色苍白的李绯烟虚弱地笑了笑,扭头望向李绯绫,说:“也没枉我这些年这么……辛苦地活着……等,值……值了。”
“姐。”李绯绫忙扶住李绯烟,问:“伤还没好吗?要用什么药能治?”
李绯烟轻轻摆了下头,说:“你等我会儿……”又再朝玉蝶儿使了个眼色。
玉蝶儿说:“二小姐,大小姐现在需要沐浴清消身上的寒气。大小姐伤势太重,一直用一种烈性的奇药推拿续命,但那药性过烈人体无法完全承受,所以得用这玄冰的寒气化解烈性。”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李绯烟自冰棺里抱出来。
李绯绫赶紧退步让开,紧张地看着李绯烟。此刻的姐姐与记忆中的姐姐相比变了许多,少了以前的霸气,羸弱仿佛不胜风吹之力,眉眼间淡淡轻浅浊柔,好似上苍残留在人间的最后一丝绝色。“姐。”她轻喊一声,眼里又滚出泪来。
听到李绯绫的喊声,李绯烟靠在玉蝶儿肩头的上轻轻地摆动下方位,看向李绯绫,示意她稍安勿燥,又冲她淡淡一笑,虚弱却又无比幸福的笑。仿佛能再看到李绯绫,世间一切都从此圆满。
李绯绫目送李绯烟进入后堂,望了好一会儿才又想起小妖。她回头朝小妖惊魂未定的小妖看去,好气地说道:“那是你亲娘!”没出息的东西!被自己的亲妈吓成这样的,她还是首次见到。
“活的?”小妖难以确信地问。
“活的。”李绯绫点头,眼睛又开始有些润。
小妖闻言“噌”地一下子爬起来,拔腿就往后堂奔去。
“回来!”李绯绫赶紧出去阻挡,小妖的身形在门口一闪就进去了,李绯绫想去拉已经来不及。李绯绫无奈地摇摇头,看到小妖进去,她也想跟进去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总不能像小丫那样毛燥没规矩吧?这时候,她还真希望自己能再年轻二十岁,也可以莽撞无礼一次。
曹雪阳目不转睛地盯着后堂门口,忐忑的神情里紧张与欣喜并存。
花烛泪关心小妖,看不到小妖就心难安,想跟进去吧,人家李绯烟此刻正在沐浴,她进去自是百般不妥,李绯绫都还站在外面呢,她要是敢进去,只怕李绯绫非剥了她的皮。她瞄向焦急难耐的李绯绫,笑道:“郡主若是等得着急,大可跟进去呀。”
李绯绫扫一眼花烛泪,返身到门口,环抱双臂背对后堂门而立,手指仍焦燥地敲打着手臂。
小妖跑进去后,就见到李绯绫正坐在浴桶中,玉背半露,玉蝶儿正用一个布袋子裹了药替她推拿。“娘亲!”小妖轻喊一声,跑过去,趴在桶壁边看向沐浴在浴桶里的李绯烟。
李绯烟听到喊声,睁开眼,见是小妖,她细细地凝望着小妖的脸,看了半天,才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玦儿,长大了。”当年把孩子交给雪阳的时候,这孩子才刚出生,连眼睛都没睁。
“娘!”小妖趴在桶边又脆生生地喊一声,然后又喊一声“娘!”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我有娘了!嘻嘻!”她跳起来,一下子搂住玉蝶儿的脖子,跳着叫道:“玉姨玉姨,我有娘了。”
玉蝶儿被小妖闹得有点站不住,她忙说:“小小姐,小小姐,你先安静会儿,我正在用药给大小姐推拿活血。”
“哦。”小妖闻言急忙收手,又问:“那我能跟和娘说话不?”
“能。”玉蝶儿刚答完,小妖又趴回桶边,笑嘻嘻地看向李绯烟,她左看右看,看了半天冒出句:“你比小姨年轻。”
李绯烟被小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说得有些莫名。
小妖又说:“小姨最恨人家说她老了,那次花烛泪说她老,她气得把花烛泪的脸揍成猪头,害花烛泪半个月不敢出门见人。”她说着,视线往下,看到李绯绫的右胸上方有一道疤痕,即使伤口已经愈合,可从凹下去的深度及疤痕的纹迹仍可看出当时受伤之重。她的手指抚在李绯烟的伤口上,问:“当初他们就是扎在你这里?”
“嗯。”李绯烟轻应一声,说:“原本他们想置我死地捅我心脏,可人笨,居然不知道心脏是长在左边的。”她说着又是浅浅一笑,说:“幸好没扎我肚子,不然你就玩完了。”
小妖吐吐舌头,说:“我命大!”怎么也死不了。她娘也是耶!嗯,她命大是遗传至她娘的。“娘,你为什么没死啊?”
李绯烟被小妖问得又是一愣,小娘看到李绯烟傻眼才意识到自己开心之余说错话,忙“呸呸”两声说:“我是问娘亲是怎么活下来的?”她傻呼呼地挠两下头,“看到娘还活着,太开心了嘛。”


第一百三十一章·叫你放肆你娘管你
李绯烟笑笑,她看着傻头傻脑的小妖,说:“相信你已知道朱雀谷继承的是北冥派与七星派的衣钵吧?”
“嗯。”小妖点头,“小姨都给我说了。”
“夏候青意欲置我于死地,想夺朱雀令回朱雀谷让绫儿继位!”说到此处,李绯烟爽朗一笑,说:“我堂堂朱雀王,岂是他们那些鼠辈小人能废黜的?就算我不想做这朱雀王,继承者是谁也该由我说了算。”
“所以你就带着朱雀令进了皇宫?”小妖问。
“绫儿想要朱雀李家有个继承人,可我不乐意看到她与别人成亲生子……”李绯烟说到这里,顿了下,说:“当时也是被绫儿气糊涂了,心想索性我替她生个孩子,省得她老惦念。他们说我离经叛道、惘顾伦常、背祖弃宗,我就干脆一叛到底,违背祖训进宫跑去和皇帝生娃娃。”
小妖真想看看她娘是什么脑袋,她说:“你都受不了小姨和别的男人成亲,你就不想想小姨怎么受得了你和别人生娃娃?”
“别说你姨,我自己也受不了,强行忍受半天,最后还是受不了一脚把李隆基踹下床去了。”
“呃!”小妖傻了,你强!“所以,你就失宠了?啊不,应该是没得宠。”
“但却有了你,也算没白受那一场。只不过因为之前受了夏候青的暗算,怀了你之后,精神是一天不如一天,我给用七星卜术为自己算了一卦,算到即将有一死劫,为防万一就递了消息出宫。但没想到收到暗信的居然是蝶儿,我也没想到她还活着。当时仍在和你小姨赌气,又怕她气我和男人生孩子,也不想让那帮子狗屁长老收回朱雀令,于是让蝶儿隐瞒了我的音讯去向,同时帮我隐藏行踪。我怕卦象成真,又让蝶儿去寻了□灵玉铸成棺木以备不时之需,只是这寒棺难成,等蝶儿铸好寒棺回来,已快临盆,我有重伤在身不宜妄动,宫墙重重,不便翻跃攀爬,原想等你出生后就让蝶儿接出宫,却没想,一时不慎动了胎气,未等蝶儿入宫你已提早出生。”说到这里,李绯烟重重一叹,“匆忙生产,令宫婢太监去寻太医稳婆,却未料,他们没把接生的人叫来,倒提回把刀子在我胸口给了一刀,也就是这一刀几乎要了我的命。我以为你我都难逃一时时,恰逢雪阳妹子来了,临危之际将你托给她,同时给了她半块朱雀令。”
“为什么只给半块?”小妖问。
“半块朱雀令就是废物烂石头一块,一旦你有什么不测落入什么歹人手中,只要那半块朱雀令没现身,只要你的脚底下有这朱雀王继承者的烙印,你就没性命之虞。当时夏候青就在外面,我给了半块玉给雪阳,告诉她这是你的身世信物,让她勿必藏好,十八年后才可拿出来赴这十八年之约。又把另外半块朱雀令随手塞入床底的一只破鞋子里藏起来以免让夏候青那厮得了去。然后我诈死骗雪阳离开,也想让夏候青以为我死了,想趁她无防备时将她除去。后来夏候青进来,我失血过多,已是强弩之末,杀她已是不可能,唯有用龟息大法闭了自己气息进入假死状态以保真元延命。后来等她把我埋了、走了,我才破土而出,结果遇到了纯阳派一个叫于睿。幸亏于睿有纯阳宫续命灵药在身,替我多争取了一些时间,让我还能存下口气回到蝶儿那里。安排好各项要事之后,我已气数将近,可玦儿,娘放不下你小姨,至死也放不下,我怕她恨我,也怕她为我的死而悔……”
“所以娘亲撑着没死?”
李绯烟摇头,“我那时的状况,已是容不得我想不想。交待完一切之后,我便觉得自己的气数将绝,可不甘啊,至死不甘,那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去,死死地含住那口气用龟息法锁住。蝶儿见我犹悬一丝气未绝,便把我装入冰棺中且日日以朱蟾灵血喂我延我精气,星夜兼程送我到小遥峰,同时四处寻找七星派医脉的后人。直到十年后,才寻到一个名叫阿玛丝的女子,用医蛊奇术将我救活。”
“为什么要回小遥峰?医蛊奇术又是什么?”小妖趴在桶边问得津津有味,听得入神。
“第一,这里风景绝佳,人迹罕至也难至;原本是打算有遭一日朱雀谷不容我与你小姨,就带着你小姨到这里隐居过神仙日子,却没想成了日后倒避世疗伤之地。第二,这里的气候极佳,水土滋润,在这里养出的朱蟾药效高于别的地方;第三,这也是我给自己选的葬身之所,朱雀谷弃了我,我也弃了朱雀谷。”
“哦。”小妖总算明了地点头,“你直说这里是风水宝气不就成了!”难怪这房子盖得又像宫殿又像陵墓,原本她老娘是打算活着的时候当房子住,死了当陵墓睡啊。人才!生死都住同一地方。“那……那什么是医蛊奇术?原来紫眼怪的娘亲居然是我娘亲的救命恩人啊。蛊术害人,医蛊术却能令人起死回生,厉害!”小妖眨着眼睛,只觉得她娘亲相当厉害。死了十年都还能复活,奇人啊。小妖想到这里,又伸出手在李绯烟光滑的雪臂上摸摸捏捏,又在李绯烟的脸上摸了两下,“活生生的耶,真不像是在棺材里冻了十年的。”
李绯烟她虽然是睡在冰棺里意识全无,可有朱蟾灵血佐以奇药滋养她的肌骨筋络,又有玉蝶儿日日替她推宫活穴,从不曾中断,她自能得以复生苟活。只是昔日伤势过重,又在冰棺中耗时十年之久,虽救回性命,却一身武功几乎丧失殆尽,又精血难续,只能靠奇药和冰棺苟延残躯。只是小妖这又摸又捏的让李绯烟哭笑不得,“玦儿,我是你娘。”哪有做女儿的对着母亲上下齐手乱摸乱捏的。
“我知道呀。”小妖困惑地看着李绯烟,“我喊了你娘了耶,你还没应我。”
李绯烟没那精神去训孩子,只得挫败地闭上眼睛。她很想出去问一句,这孩子是谁教的?再想到小妖这憨憨娇娇的有点昔日曹雪阳的风范,自己又是将小妖托给曹雪阳的,随即明了。可曹雪阳没小妖这么浑啊?这分浑劲有点像绫儿,但似乎更像自己。李绯绫怨来怨去,怨到自己头上,又不好再多想什么。她自顾不暇,哪里照料得到孩子?
为李绯烟用药揉捏推拿的玉蝶儿受不了小妖,说:“小小姐,大小姐是您的母亲,您得注意举止,得尊重她。”
小妖撅起嘴,说:“我很尊重。”她蹲得腿酸,于是又换了个姿势,说:“我知道刚才在娘亲身上摸有失妥当,可是我好……开心嘛!我听到夏候青说她把娘亲埋到冰窖里,我想冰冻十八年,就算没烂也成干尸变皮包骨了!”说到这里,她猛地一吸气,将脸颊吸得凹进去,又把眼睛鼓出来,嘴角翘起,说:“成这模样,会很丑嘛,我都不敢让小妖去替娘收尸,可没想现在娘亲美美的漂漂的,也没成干尸,身上的肉丰腴充满弹性……”
李绯烟睁开眼,就看到小妖那张嘴叽叽喳喳地一直说,她受不了地抬起头望一眼玉蝶儿,要不是这是头一次见到自家孩子,自己又亏了她十八年,真想叫玉蝶儿把小妖打出去。
玉蝶儿也受不了小妖这番混话,她是她自己的孩子早打出去了,可这是主子家的孩子,打不得。当即叹口气,说:“小小姐,大小姐要更衣了,你得回避一下。”
“哦。”小妖应一声,站起来,说:“那我去叫小姨进来帮忙给娘亲更衣。”
“回来。”李绯烟一声低喝,声音虽轻且中气不足,但余威犹在。“休得胡闹,我衣衫不整,岂能叫你小姨入内?你在外面候着,我稍后即出。”
“哦。”小妖闷闷地应一声,躬身行了一礼,退出去。出门后,看到花烛泪,扁着嘴皱鼻子。
花烛泪问小妖:“怎么了?”
小妖低着头走到花烛泪的身边,说:“娘亲要更衣嘛,人家想着小姨那么多年没和娘亲近,就想叫小姨进去帮娘亲‘更衣’嘛,结果被娘亲训了。”
花烛泪闻言顿时笑开,取笑道:“我叫你犯浑没点子顾忌,头一回见自己母亲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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