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我来自军情九处-第2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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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年纪不大,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皮草大裘,身后跟着十多个匈奴汉子,人人高头大马,一看就是贵族。那个男子也看到了青夏,眼神一顿,脸上顿时现出欣喜的神色,回头跟属下招呼一声,骑着马就在大街上奔驰了起来,几下就跑到众人身前。
欧丝兰娅眼睛一转,一个箭步靠上前来,手上金蛇小剑狠狠的抵住了青夏的后腰,抢在青夏之前开口娇笑道:“不知各位有何贵干,可是和我这位妹妹相识吗?”
青夏面无表情,那年轻人的眼睛在青夏和欧丝兰娅身上一转,突然笑着说道:“不认识,我就是觉得这个女人长得不错,不过看到了你,就不这么觉得了。”
欧丝兰娅松了一口气,面上还是娇笑道:“呀,这位大人真是抬举了,我一个南走北顾的走马商人,仅有的那几分姿色也被风沙吹没了,那里入得了您的眼,您就别取笑我了。”
男子哈哈一笑,说道:“本来还想带你回我的帐篷,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这种事情,还是双方心甘情愿才有意思。行了,我走了,土敦,哈密寨子的鲁鲁哈不是有个能捏出水的女人吗?快带我去。”
说罢,一群人就呼啸而去。
欧丝兰娅看着那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回过头来冷冷的看了青夏一眼,突然冷哼一声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本事,难怪能迷得南楚大皇和秦宣王那样神魂颠倒呢。”
青夏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垂着头,掩藏脸上多变的神色。
半夜三声更鼓敲过,青夏顿时睁开眼睛,警惕的听着周围的一切响动,突然,只听一阵着火了的声音尖锐响起,整个客栈都惊慌失措的尖叫了起来。欧丝兰娅腾的一下坐起身来,用眼神示意下属出去看看,两名大汉应声走了出去,这个女人为防万一,连睡觉都要众人一起,对各种突发状况防备到了极致。
外面声势渐大,欧丝兰娅斜斜的看了青夏一眼,沉声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样。”
青夏此刻的药劲已过,冷冷一笑,淡淡的说道:“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整日在你眼皮底下,我能耍什么花样?”
欧丝兰娅嘴角轻扯。冷声说道:“这样最好。”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一阵喧哗,嘭的一声房门就被人重重的踢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突然冲进屋子,满脸惊慌的大喊道:“着火啦着火啦,怎么办?”
欧丝兰娅眉头一皱。怒声喝道:“滚出去!不想活了吗?”
那男人似乎被吓傻了,看到欧丝兰娅反而靠了过去,大叫道:“着火了,没路逃了!”
欧丝兰娅大怒,一下跳下床榻,一脚踢在男人身上,怒道:“滚出去,不然我杀了你!”
就在欧丝兰娅的眼神刚刚转开的一霎那,一声轻微的机括声突然响起,青夏所躺着的位置一颤,身下的床板突然裂开一个足以隐藏一个人的坑洞,青夏的身体顺势就掉了下去,还没落底,又是一声脆响,床板就在上面合上,再没有半点光亮。
与此同时,床榻侧方的一扇窗子顿时被人推开,一个黑衣人抱着一卷铺盖,迅速的从窗前逃跑。
欧丝兰娅转过头来之时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女人眉头一皱,只见床榻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青夏的影子。
“找死!”欧丝兰娅怒喝一声,飞身跳上床榻,身形灵巧的钻出窗子,就追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青夏转过头来,透过床板的缝隙,只能看到一双年轻而清澈的眼睛,对方嘘了一声,笑咪咪的躺在她的身边,开心不已。
果然,欧丝兰娅只追了片刻就跑了回来,她的部下齐齐聚集在房间里,一名大汉沉声说道:“主人,他们抢了七树妖女往南边去了。”
欧丝兰娅阴狠的沉声说道:“那个贱人呢?”
“没看见,”大汉答道:“但是想必定在一处,十三和十七去追了。”
“走!”
欧丝兰娅怒喝一声,众人就拿起行李走出了客栈,一会的功夫,外面的马蹄声就渐渐远去。
“放开。”青夏的声音低沉,略略带着几丝沙哑,显然是被欧丝兰娅的药物弄伤了嗓子。
年轻男子嘿嘿一笑,推开床板,为青夏解开手脚上的绳子,两人就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会住这间房?怎么会事先躲在床底下?”青夏一得了自由,顿时沉声问道。
男人面色一跨,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委屈的说道:“喂,我为了救你可在床板底下待了大半夜,手脚都麻了,你不说声谢谢,还上来就质问我,可太没良心了。”
嘟嘟囔囔的说完,见青夏仍旧面不改色的望着他,顿时一笑,搓了搓手,说道:“原因很简单,我将其他的房间都包下来,只留下这一间,你们若是不去睡大通铺,就只能住这里。而这里的百姓为了躲避马贼,每个房间的床板下都有机关通道,这并不为奇。”
青夏点了点头,没想到欧丝兰娅这般机警,竟然被这么简单的方法迷惑了,她放松了下来,轻轻一笑,说道:“龙格,谢谢你救了我。”
龙格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得意洋洋。
原来这个人,就是当初青夏在沙漠上认识的龙格阿术,想不到一年不见,竟在这里重逢。
“不用客气,你当初不是也救过我,还带我出了死亡沙漠,保住了我的货物。我的部下已经去救你的朋友了,很快你们就能见面。”
青夏笑着道谢,突然想到一事不妥,急忙问道:“你的属下有多少人?”
龙格一愣,说道:“就是你白天看到的那些啊。你不用担心,我的部下都是草原上最勇敢的武士,闭着眼睛都能把大雕射下来,那伙人不熟悉骑射,里面又有女人,若不是怕她们那你做人质,我白天的时候就动手了。”
“坏了!”青夏懊恼的着急道:“快走,一定出事了!”
果然,等他们骑马赶上去的时候,龙格的十多名属下已经全部遇害,身上青红蛊虫遍布,死状凄惨恐怖,而烈云髻也早就没了踪影。
青夏站在一片尸首之中,眉头紧锁,心中恨意难平。欧丝兰娅手段之狠辣,为人之阴险,心智之狡诈,乃是她生平仅见,记得当初秦氏家宴的时候,巫咸族如今的族长汁巫咸还口口声声说已经将欧丝兰娅斩杀在云梦岭,看来也被她狡诈逃脱了。自己和这女人屡次对手,却始终没能占据上风,实在不可小觑,烈云髻落到她的手里,不知道会遭到怎样的虐待。而她大费周章的擒拿自己,又到底有什么目的?
龙格目瞪口呆,双目发直的看着他那些闭着眼睛都能射下大雕的草原英雄们,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蹄声,青夏谨慎的回过身去,只见三人骑在马上,当先一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小主人,不好了,老王爷大去了!”
青夏早就该想到这个龙格阿术不会是平常人,一个普通的草原青年是不会有这么大的财力来支撑他游历西域的。
龙格在草原上算是大姓,但是黄金家族却只有一支,上一任匈奴大汗王就是龙格家的家主,骨力阿术虽然是有XX血统的外子,不得姓黄金家族的姓氏,但是毕竟是上一任大汗王的X子,本质上还是龙格家族的人。龙格阿术的父亲是骨力阿术的小叔,当年骨力阿术从讯烈垣上回来的时候,曾帮助过他夺位,是以才能在骨力阿术对龙格一族举族屠戮中独独保得命来,成为龙格一族的独枝。
如今老王爷龙格沙罕去世,龙格一族顿时失去了中流砥柱,龙格沙罕空下来的家主位子,也有无数双眼睛紧紧的顶上。
以匈奴的规矩,大儿子会继承父亲的草原和奴隶镇守四方保卫家族,由最小最亲的儿子继承父亲的帐篷和王位,龙格阿术是最小的儿子,又有骨力阿术亲自赐下的名字作为保障,自然是顺风顺水的接替了龙格大汗王的尊号。前后时间还没超过两天。
青夏被欧丝兰娅下了药,四肢无力,想要去营救烈云髻也有心无力。她也不敢让龙格阿术去帮她联络楚离,毕竟匈奴和南楚势成水火,她又多次对匈奴发兵,不敢暴露身份,是以只能让骨力阿术帮她打探一些关内的消息。
继位大典的那一天,青夏在龙格一族的部落里休息,听到外面鼓声隆隆,悠然想起了楼兰的那场会战,撩开营帐的帘子向外望去,只见洁白的蒙古包遮天蔽日,青夏穿着一身蒙古女人的白色马裙,腰间束着鲜红的束腰,裙摆下方是淡粉色的小碎花,配着一双马靴,越发显得身姿玲珑,浮凸毕现。
她在草丛里坐了一会,已经将近十二月了,草原已经下了两场雪,天气寒冷,风都是硬的,一会就感觉连骨髓都向外冒着冷气。她站起身来,估计龙格阿术的继位仪式也差不多了,就想回到营帐里等到他回来好与他告别。她的时间不多了,可是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
“洁玛阿古?”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青夏浑身一震,诧异的回过头去,就见一个十多岁的蒙古小姑娘站在一群蒙古人中央,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到自己回头猛地奔跑过来,一头撞进她的怀里,大叫道:“洁玛阿古!真的是你!”
青夏大惊,只见那女孩兴奋的抱着自己,眼泪都流了下来,大声说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阿茉叶啊!”
“阿茉叶?”青夏握住女孩子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激动的说道:“你都长这么大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米达郡的姆妈那里吗?是那克多和班布尔找到你了吗?”
“洁玛阿古,”阿茉叶抱着青夏的腰,突然大哭了起来。
青夏正手足无措之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怀念和点点沧桑,语调很轻的缓缓说道:“夏青。”
青夏一愣,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旭达烈穿着一身银白的雪貂大裘,站在众人之中,眉眼犀利,神色尊贵,好似光芒的神邸,拥有令人无法逼视的威严。
青夏心底顿时一阵苦涩,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抿了抿嘴角,许久,才抬起头来看着他,轻声说道:“你是谁?”
“我,”旭达烈微微一愣,过了好久,才坚定的沉声说道:“我是匈奴各部的大汗,骨力阿术。”
岁月恍惚,往事如风,昔日的单纯少年早已不在。大风起兮云飞扬,雄鹰终于展翅高飞,成为了一个煌煌王者。
“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吃过很多苦的。关内虽然繁华,但是生活不自由,不能打猎,不能牧马,连年战火缤纷。你就留下来吧,我们一起牧马关外,上山打猎,这样不好吗?”
这样不好吗?当然是不好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旭达烈,你的心本就是向着太阳的,怎能只看着萤火呢?此时此刻,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恭喜,抑或是感慨,或许,只是沧海桑田的无奈,岁月无情,他们都已不是往昔了。
六合归一 第一百七十七章:重游帝陵
匈奴大汗王的黄金大帐之中,忧伤好的牛乳香在空气里轻轻飘荡,金樽之中盛着幽香四溢的马奶酒,帐外的北风呜呜的吹着,不时的卷起大帐的帘子,带进一溜细细的寒霜。黄金家族的女奴们手脚麻利的将帐帘掩住,用钩锁勾上,再在炭火盆里添加火炭,燃的一室暖春,才迅速的退了出去。
旭达烈坐在大帐的正中央,一身白色大裘,配合着他古铜色的肌肤和锐利的眉眼,越发显得雍容华贵、高高在上。青夏坐在炭火盆边,伸出冰冷的手烤着火,近来她的身体似乎越发的虚弱了,面色整日苍白,忧心忡忡下再也无法掩饰那苍白下隐隐透出的一丝死气。
大帐内很安静,四角的大鼎中燃着上好的沉水香,味道清淡,在牛乳香的掩盖之下竟透出丝丝细密的香甜,像是江南三月的烟雨,不同于北地大漠的雄浑,别有一番小桥流水的味道。不时的,还有清水沸腾的咕嘟声。旭达烈的呼吸沉稳,双目微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样子十足就是一个城府深沉的上位者,哪里能看出半点当日北地雪原上的青年的影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缓缓而过,终于,匈奴的王者清了下嗓子,声音略略带着一丝沙哑,斟字酌句的说道:“你,这些年……”
“我不想问你是如何从旭达烈变成了骨力阿术,所以也请你不要问我这些年的去向和发生了什么事。”
面色苍白的女子突然沉声说道,神情冷然,没有半点表情的波动。骨力阿术微微一愣,许久,才继续说道:“班布尔和那克多在哪里?”
“他们在北秦的北疆大营当兵,已经有六年多了。”
旭达烈默默的点了点头,眼神深沉,目光如水,缓缓说道:“我后来回到村子里,你们都已经不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