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尸人-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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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就死了。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残缺不全,而且出现在距离医院百里以外的郊区。”
老刘头也是少了脑袋,难道,这其中是有联系的?
我又问马大江,那他为什么装疯,又是怎么躲过这一劫的。
女人突然红着眼睛站了起来,她趿拉着拖鞋走到里屋,边走边说,“我们没躲过!”
我心里一惊,“到底怎么了?你们这不是好好活着呢吗?估计医院也没少赔你们钱吧?”
马大江点了根烟,没说话,女人很快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相框,相片上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
她把相框举到我面前,“这是我俩的儿子,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就该上小学了。大江干了那工作以后,他是没死,可我们的孩子替他死了……”说到这儿,她的眼泪吧嗒地掉下来。
马大江接着她的话,用沉重的语气说,“都怪我,要不是我贪那几千块钱,我儿子也不会因我而死。”
我没明白,就问他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孩子死前三天,我带着他去了一次值班室,回来后他每天不停地重复一句话,我却没在意……”马大江泪流满面,充满悔恨。
我赶紧问他,“孩子说了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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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马大江看着相片,擦了把泪,“孩子一直说,‘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我当时没在意,直到孩子死了,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都怪我啊……”
听到这儿,我只觉得毛骨悚然。我清楚地记得,老高那晚来我值班室喝酒,他也说了‘他们回来了’这句话,第二天他就出事了,到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
马大江缓了缓,又语重心长地劝我,“钱都是次要的,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抿着嘴没吭声,对我姐来说,没钱,就意味着没命,用我的命换我姐的命,值得。
又一想,万一将来我真有什么不测,那我家人就是受益人,所以赔偿的事儿,我可以问问马大江。
我问他,医院为什么要赔给他钱,就算孩子死了,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医院的责任啊。
马大江一瞪眼说,“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我才要装疯啊!我是唯一活下来的人,我疯了,我家属就去闹,院方怕事情闹大,就给了我们一大笔钱,那个张主任也时常来给我们送些封口费。”
“那……”
“有啥话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马大江也是个急脾气。
“大江哥,我问个不该问的,那你为啥没死,也没疯?除了那二号冰柜老有动静,你没遇到别的怪事?”
女人白了我一眼,马大江则陷入了回忆,脸色越发的阴郁了。
“当然有……”
“什么怪事?”我急促着问。
马大江苦笑,“看来你也已经遇到了。在我到太平间工作的当天,二号冰柜就一直闹腾,我也是听了别人的劝告,尽量不去管。但到了第四天,就出了一件大事。”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我,“我弄丢了一具尸体。”
我心里一惊,“你也丢过?”
马大江点头。
我又问那后来是不是在垃圾堆里找到了尸体。
他却摇摇头说,“那倒不是,尸体丢得离奇,仿佛自己跑掉的,但回来的更加离奇,过了一天,我一拉开一个空冰柜,就发现那具尸体完好地躺在里面。我一度以为是自己弄错了,但是,很快就又发生了一次同样的事情。”
马大江还说,那之后,他天天提心吊胆,神经衰弱,常出现幻觉,本想辞职,但医院提出加薪,他忍了忍就继续干下去了。
直到他孩子死了以后,才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工作的危险性,而且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天天做噩梦,精神几乎崩溃。
他说到这儿,仔细端详着我的脸,“就像你现在一样。”
我无语,“然后你就辞职了?”
“没错,如果我继续干下去,不死,也得疯,还好我机智,所以我劝你,趁早别干了,不行就像我一样,装疯,骗点钱,这样不是更好?”
我没搭理他,就是再穷,我也不会做坑蒙拐骗的事。
我告诉马大江,我也丢了一具尸体,但被我无意间从垃圾堆里找到了,这该怎么解释,而且尸体为什么会丢呢?
他想了一会儿,对我说,“那些尸体都跑出去干什么了,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啊。”
他突然压低声音,凑到我耳朵边上,我也往前凑了凑。
他神秘兮兮的告诉我,“听说,那些死了的人,如果死的冤枉,心里就有口怨气,那人的尸体就会自己跑出去找人索命,甚至成群结队的。而且他们都是在十二点以后行动,天亮之前如果回不来,那就彻底找不到回来的路了,走到哪儿就躺在哪儿了。”
我狐疑看着他,“这些是你亲眼看见的吗?”
没等马大江说话,沉默好半天的女人开口了,“哼,他要是看见过,你觉得他还有命给你说这些?”
那就是道听途说了,又是索命,又是怨气的,我觉得有点太邪乎了。
“还有别的吗?”我继续问。
“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听说,要是撞见了那些尸体夜行,一定不能叫醒他们,不然会倒大霉,据说有两个就是那么死的。”
他说完,我突然想起王月自己主动躺进冰柜里的情形,还好当时我没惊扰她,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我估计马大江这儿是问不出什么了,就问他还知不知道别的的地址,我想再去问问别人。
他冲我摆摆手,“得了吧你,他们都死了,你还调查什么!以为自己福尔摩斯啊?回去卷铺盖走人就对了!”
我没搭理他,也不想听他说这些没用的,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他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
他一愣,竟还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你要是真想知道其他的信息,你可以去医院的人事部问问,他们肯定都有记录。”
他不提醒,我都忘了,人事部肯定掌握了其他的信息啊!
我再次谢过马大江,突然又想起他刚才装疯时,说我背后有人的事,就问他,“你那会儿说我身后有人跟着,是骗我的吗?”
马大江一下子变了脸色,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大江哥,你这是啥意思?”
“我看不见,但不代表他们不存在……”他幽幽地说。
他这一说,我更害怕了,“为什么?你刚不就是纯粹想吓唬我吗?”
马大江却说,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曾经有个道士告诉过他,所有在太平间工作过的人,都背着一些东西。
我全身的毛孔顿时都张开了,背着一些东西,还能是什么,肯定是那些死鬼了!
一想到在我的肩膀上,每时每刻都趴着看不见的脏东西,我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难怪我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盯着我!
我恍恍惚惚地走出了马大江的小区,一看表,已经十点多了,我打上车就往医院赶,一直到走进值班室,我始终没有回过一次头。
我拿上钥匙和登记簿,低头钻进了太平间,尽量不让自己多想多看,赶紧登记完,锁上门,万事大吉。
我走后没有尸体再运过来,所以只要我锁好冰柜和太平间的大门,就不会有尸体跑出去了。
太平间里太安静,我为了给自己壮胆子,就唱起了烂大街的口水歌,想着一些跟尸体无关的事情,渐渐地,感觉好多了。
终于,所有冰柜检查完毕,我关上了灯。
灯一黑,还没出太平间,手机又一次尖锐的叫了起来。
我吓得手一松,登记簿和钥匙掉在了地上,我赶紧摸开关,灯亮了。
手机一直在尖叫,我知道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的,不会是我爹娘。
我慌忙捡起钥匙和登记簿,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一看,顿时头皮发紧,没有显示任何号码。
老刘头又给我打电话了?我犹豫着要不要接起来。
正犹豫着,一抬头,正好看见了放着老刘头尸体的那个冰柜,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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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同月同日生
这世界真有鬼吗?老刘头难不成正在冰柜里给我打电话?
我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任凭手机持续地尖叫,我腾腾两步,走到了老刘头的冰柜前,找到钥匙,手指抖地厉害,插不进锁眼,我就用左手摁着右手,终于打开了冰柜。
快速拉开冰柜,我又撕拉一声掀开了遮尸布,惊悚的无头男尸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手机还在尖叫,我强迫自己看着老刘头的尸体,接通了电话。
“你想知道是怎么死的吗?”老刘头的声音更难听了,像是从地底深处传出来的。
因为太紧张,嗓子发肿,我张张嘴,愣是没发出一丝声音。
我咽了口唾沫,“刘师傅,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死了没死?”
“你希望我死吗?”他似乎生气了。
“不希望,当然不希望!但是你的尸体……”我盯着这具无头尸,怎么都想不通了。
老刘头没再接着说这件事,他用干燥到嘶哑的嗓音对我说,“他们都是被压死的!鬼压床,压死的!!!”
再次听到鬼压床,我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刘哥就说过我是鬼压床,张姨也对此避而不谈。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声音平稳,跟老刘头说,“刘师傅,不管是死是生,既然你当初肯让我做,又多次提点我,肯定是不忍心看我白白送命,你告诉我怎么才能不被鬼压床?”
电话那头良久没有发出声音,“刘师傅?”
“枕头,扔了。”
嘟、嘟、嘟……
电话挂断,老刘头根本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我把手机放进兜里,锁好冰柜,出了太平间。
我不敢抬头,也不敢左右看,就那么硬着脖子,一头扎进了值班室,回去后,我猛喝了几口水,拿上枕头就要往外走。
张姨总让我枕着枕头,却不告诉我为什么,或许她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但老刘头肯定知道枕头的真相,所以他打电话是好意提醒我,我应该听他的。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念一想,老刘头会不会是死得冤枉,想拉个垫背的?
我听村里的老人说,横死的人没办法投胎,所以就会尽快找个替死鬼,自己就能顶了名字投胎去了。
以前觉得是无稽之谈,经历了这么多,我不得不考虑这些。
扔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想到这儿,我又折了回来,左思右想,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今天老刘头这电话打得也蹊跷,往常他都是说一句话就挂了,这次还有问有答。虽然还是他的声音,但总觉得有些异样,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
我把枕头放下,又用自己的几件衣服放在上面,尽量不直接挨着枕头,就这样,我又枕着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刘哥带着王月的家人准时来接尸体。
那墨镜男始终没正眼看我,我也不搭理他,他大概扫了一眼尸体,就让我放到车上去了。
送走了这个死了都不安分的大小姐,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忙完之后,已经快到中午,我惦记着去医院人事部的事情,锁好大门,就去了医院的办公楼。
管人事的在三楼,我看门虚掩着,就直接推门进去了。人事专员是个年轻女孩,可能是快下班了,我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她在用电脑网购。
她一看见我,赶紧关上了网页,面带不悦,“怎么不敲门啊?”
我冲她笑笑,好声好气地说,“我有事想请你帮个忙,看门没关,以为能进。”
她白了我一眼,“那就不用敲门了?爹妈没教过你吗?”说完还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没素质。
我忍住心里的不爽,对她说,“我从小在村里长大,平日里不讲究,这些规矩还真没人教过我。”
女孩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有什么事?”
“我叫张强,是在太平间工作的……”我刚说了到这儿,她马上变了个脸,刚才嚣张的气焰不见了,好像很害怕,忍不住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像是嫌弃我。
然后她笑呵呵地说,“你……你就是张强啊,王副院长跟我说过你,你不来我还想去找你来着。”
“找我?”
“对啊,你虽然是实习的,但院长说了,该有的福利一样不能少,这不,就剩下一些简单的手续,还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