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尸人-第3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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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嘴唇有些颤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里屋墙上那画像上的女人，姓郑名月，其实她才是王月的亲生母亲，你父亲就是因为念着她，才给你姐起了‘月’这个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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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往事
“什么？”王颖睁大了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这怎么可能，那女人不是鬼吗？我父亲怎么可能和她……”
“没错，但我说的是事实。你和你姐姐确实是同父异母，而你父亲在认识那个女人的时候，也并不知道她跟正常人不一样。”四叔的声音越发低沉了。
王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我也觉得这件事荒诞极了。
王颖就问四叔，那她父亲是如何来到这湖怨镇，又是怎么跟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的。
四叔叹了口气，让我们别着急，他会慢慢跟我们解释。
原来，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末期，国家推行知识分子上山下乡的活动，而王颖的父亲就是其中的一批知识分子。
1976年，他来到湖怨镇，结识了当地的大地主家的女儿，郑月。而我们这些天所居住的宅子，就是郑家的宅子。
四叔说到这，王颖立刻提出了疑问。
“一九七六年，还有地主吗？四叔你没搞错吧？”
“我没搞错，那个年代，确实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地主了，但是郑家不同，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就连最凶的红卫兵都没有把这个被称为‘牛鬼蛇神’的大地主郑家给铲平。”
“为什么郑家是例外？”我不禁问。
四叔冷笑一下，故作镇静，可眼睛全是恐惧的神色。
“一会儿我就会告诉你，总之，没人能动得了他们家里的人，直到最后他们自己主动离开。”
我想起来后院那个已经变成干尸的人头，问四叔：“这么说，我们在后院看见的人头，其实是王月姥爷的头？”
四叔点点头，说没错。
“那我爸来了镇子之后呢？然后就娶了那女人了吗，还有你不是说女人不是人吗，她又是什么时候变成鬼的，还有郑家人怎么全都没有了。”王颖着急地问了一串问题。
“我先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吧，郑家人失踪了，没人知道为什么，而给他家干活的人，全都上吊死了。”
“就是在那后院的房梁上上吊的吧？是在我父亲离开镇子之后发生的吗？”王颖问。
四叔默默地点了点头，“是。”
我就问四叔，那他之前说的，在那里上吊的都是外地人，是不是真的。
四叔说那也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镇子里来过不少外地人，而所有知道了秘密的人，最后的下场都逃不过一个死，有的是病死，有的则是自己主动上吊死的。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四叔一直不敢跟我们说出真相。
对于王颖的其他问题，四叔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也一一做了解释。
郑月年轻漂亮，王颖父亲认识了郑月之后，便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情，当然郑月也喜欢他。
王颖的父亲有才华，又是城里来的人，两个人可以说是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所以王颖的父亲很快就有了娶郑月为妻的打算，按照当时的规矩，那就要先定亲，等到双方到了结婚的年龄，再举行婚礼。
于是王颖的父亲为此也请了媒婆，只可惜没人替他做媒，他发现所有人都不看好这门婚事。
而最令他伤心的是，就连郑月以及郑月的家人也不同意这桩婚事。
王颖的父亲想不通，就去问了村里的老人，可没人告诉他是怎么回事，只是所有人都对郑家的事情避而不谈。
那时候郑月年纪还小，王颖父亲就想，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郑家人才会拒绝他，毕竟他也不是本地人，当时又没什么家业。
所以他决定等一等郑月，自己也奋斗几年，证明给郑家人看，再说郑月虽然不跟他定亲，却一直没有跟他提出分手，两个人依然感情很好，就连郑家人也像往常一样对他，非常友善。
就这样到了1978年，国家出台了新的政策，当年那些知青要被重新安置就业，返回城市了，王颖的父亲也获得了这个机会。
但他拒绝了，为了郑月，他选择留下来。
所有人都觉得他傻，镇子里的人也劝他抓住机会，赶紧回去要紧，再说郑月又不打算嫁给他。
王颖父亲根本听不进去，执意留了下来。
这一等，又是好几年过去了，郑月早就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她却始终没有跟王颖的父亲成亲，当然也没有嫁给别人，这让王颖的父亲既有希望，又感到不安。
四叔说，王颖父亲跟自己说起过那段时间，王颖的父亲其实非常矛盾和纠结，而郑月还亲口跟他说，就这样相爱一辈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结婚生子？
郑月这种不婚的想法拿到现代，或许是很容易被接受的，但在那个年代的人，没人会那么想。
不过王颖的父亲最后还是被说动了，都做好准备跟郑月就那么过一辈子了。
一直到1985年，郑月24岁，在那个年代，24岁绝对算得上老姑娘，而她怀孕了。
王颖的父亲当然非常高兴，他再次提出了结婚的事情，这一次郑月家人的态度缓和了，他们同意了这桩婚事，虽然也是在极不情愿，迫不得已的情况下。
而郑月则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她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情，也把王颖的父亲折磨地不轻。
可惜这个孩子注定要来到世上，她未能如愿打掉孩子，最后也终于被王颖父亲说服。
四叔说这段话的时候，神情阴郁，感觉他既无奈又痛心。
“他们成亲了。”四叔叹了口气说。
“那个孩子，就是我姐？”王颖问。
“没错，第二年，你姐出生了，当然你父亲那时候给她取的名字并不叫王月。”四叔补充了一句。
“后来呢？”
四叔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神色，他说，之后的四年，是王颖父亲最为幸福的一段时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我们肯定能想象的到。
不过，有一点，那就是他们婚后经常来到湖边，住在这木屋里，四叔说是郑月提出来的，她说不想天天待在镇子里，觉得这里清静。
“里屋墙上那些画，是不是也是我爸那时候画的？”王颖问。
“不，那是后来的事情。在湖边生活的那几年，他确实画了很多画，但在离开镇子的时候，几乎都烧掉了。你们如果又看到了一些关于这里的画，那也应该是他离开后画的。”
四叔说着看了一眼里屋：“至于里屋的画，画那些的时候，你父亲非常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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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郑月的失踪
“是不是我父亲画里屋的画时，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他了？”
“确实已经离开了，不过那些画是你父亲再来旧怨湖的时候画的，那时候他就知道了郑月的身世，所以非常痛苦，那段时间的他，甚至可以说是一蹶不振。”
四叔浑浊的眼睛里有一些液体在闪动，他用袖子快速擦了下，可能不想让我们看出来。
“那女人有什么身世？”
“别急，我慢慢说。”然后四叔沉默了一会儿，陷入了回忆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父亲真的对我很好，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朋友，当时我看见他那样又帮不上忙，我真的是……哎……”
四叔没说下去，深吸一口气，缓了缓。
“四叔，我不明白，为什么小颖的父亲在跟郑月结婚后没有回到城市里去。”霖子不解地问，“他不是也该有父母要照顾吗？”
“我爷爷奶奶应该早就过世了，我都没见过他们，而我父亲又是独生子，所以他娶了郑月后就留在镇子里也正常吧。”王颖推测说。
四叔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其实王哥的父母都是在他来到镇子后去世的，一场车祸要了两位老人的命，那时候他刚知道郑月怀孕，两人也还没结婚，王哥返回城市后匆匆给两位老人举行了葬礼就回来了。因为郑月那时候也正在闹着要打到孩子，所以那段时间，小颖的父亲真的很痛苦。”
听完四叔的话，王颖落下了眼泪，我无法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是在为自己那可怜的父亲而伤心。
“你们知道镇子上的人是怎么说这件事的吗？”四叔问。
“哪件事？小颖爷爷奶奶出车祸的事情吗？”我问。
“对。”四叔的脸始终阴沉着，那表情总让我觉得，更坏的事情还在后面。
“镇子里的人都说，当然是在背后悄悄的说，是因为郑家的晦气，克死了王哥的父母，反正跟郑家人扯上关系的人都没好下场。”
四叔的话就像一句诅咒，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一眼窗外的活尸，他们已经渐渐退去，站在了屋子的外围，但还没有离开，腐臭的味道，死亡的气息依然在空气中弥漫着。
四叔继续说道：“好了，刚才扯远了，咱们言归正传吧。在王月四岁的时候，那段时间他们一家三口一直没有去湖边居住，就住在镇子里，郑家那宅子里。但有一天郑月突然自己去了湖边，说是要回来拿之前忘在这里的一件衣服，但那一次离开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那一年郑月29岁。我记得很清楚，是1990年，因为我小儿子出生了。”
说起自己的小儿子，四叔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幸福的神情，但那种幸福只停留了不到两秒钟，便被痛苦代替，其中还夹杂着仇恨的味道。
“是她有预谋的离开我父亲的吗？还是她被人抓走了一类的？”
四叔被王颖的话拉回了现实。
“她肯定是早就计划好要离开的，但你父亲不知道，半天过去后，小颖的父亲见郑月迟迟不回，女儿又哭着找妈妈，小他以为郑月是遇到了狼，那时候树林里还会有这些野兽。后来他还为自己那天没有陪郑月一起去湖边而深深的自责了很久。”
四叔咽了咽口水润嗓子，继续说：“王哥实在担心，就一个人扛上猎枪去了旧怨湖。但这一路上他没有发现任何狼活动过的踪迹，更没发现郑月遇害的迹象。直到他来到湖边，发现了一只郑月的鞋子。他猜想应该是郑月走到湖边的时候，不小心滑到了水里，他知道郑月水性很差，于是立刻扔下猎枪，脱了上衣，一头扎进了水里。”
“可是郑月都离开那么久，假如真是跌到湖里，肯定已经死了啊，我父亲就那么扎进湖里了？不会有事吗？”王颖担心地问。
虽然我知道王颖的父亲当时肯定没有生命危险，但现在见识了旧怨湖的恐怖活尸后，也忍不住为当时的他捏了一把汗。
“咱们谁也不是当事人，当然那不能理解那种心情，试想一下，在那种情况下，就算知道心爱的人已经没命了，恐怕也会义无反顾的跳进水里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怎么能甘心！”
四叔说完叹了口气，十分惋惜的样子，“可惜啊！”
“应该并没有找到郑月的尸体吧？”我问四叔。
“当然没有了。而且旧怨湖的水很深，也很邪气，他还为此差点丢了性命，当然我并也不知道有多深，反正我没下去过。”
四叔浑身打了个哆嗦，摸摸口袋，像是要找烟袋锅，不过没找到。
“后来呢？”王颖着急地问。
“后来是我把你父亲救起来的，因为当时我正好在那附近，听到了有人跳进湖里的扑通声，就赶紧跑了过来，当时就看见他在水里扑腾挣扎。”8±笔8±8±，o
四叔停顿一下，喘口气继续说：“后来我知道其实他的水性也不好，而那天他跳进去后，一条腿就被水草缠住了，说实话我不确定那缠住他的是不是水草。”
四叔的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所以他在水里不停地扑腾挣扎，而且当时他自己也吓得不轻，人在水里的时候啊，最怕慌，一慌就容易呛水。况且那天的旧怨湖异常吓人，我记得很清楚，湖水是黑色的。”
他说着看了一眼窗外的湖水，“就像今天的一样，即使是在白天，也没有一丝阳光，黑色的旧怨湖跟吃人的黑洞似的，就算潜到湖底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那是你把我父亲救上来的？你不是没跳进过旧怨湖吗？”
“当然是我救的，他可是一个人来的，那天我要是没发现他，估计就不会有后来的你了，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故事了。我是不敢下水，因为从爷爷辈就告诉我，旧怨湖里面有会拽人当替死鬼的水鬼。只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