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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

镇墓兽-第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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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油画。穿越大半个中原,在洛阳下车,陇海线暂时修到这里为止。他们准备雇佣一辆马车进陕西。

    第一次到河南,在这武则天的神都,想必小镇墓兽九色的墓主人,终南郡王李隆麒也是在武周的洛阳宫里长大的。如今洛阳,早已不是唐朝景象,不过是座破败不堪的晚清旧城。

    走出洛阳火车站,欧阳安娜看到个背影,瘦瘦小小的年轻男子,穿着灰扑扑的平民小褂,似乎在哪里见过?旁边跟着个少妇,夏天穿的衣服少,从背后就能看出迷人的身段,手里拽着两个剃光头的小男孩,大的四五岁,小的三岁左右。他们像一家四口,背着大包小包,刚下火车。

    安娜抱着女儿加快脚步,绕到他们前面,先是认出少妇的面孔——东海达摩山的海女。

    两个小男孩,赫然是自己的同父异母弟弟,欧阳思聪的私生子,安娜记得他俩的名字:老大叫欧阳樯橹,老二叫欧阳连帆。

    海女身边的男子,白净削瘦的面孔,像农村戏班子里演小生的,唯唯诺诺的闪烁眼神……

    “小木?”

    安娜喊出了他的名字。这个年轻的盗墓贼,这才认出安娜的琉璃色眼球,好像又回到达摩山上,禁闭他的山洞地窖之中。

    八月末的烈日下,中原洛阳的火车站前,欧阳安娜、齐远山、小木、海女,四双眼睛彼此对望,都不敢相信会在这里相遇。

    齐远山最后一次看到小木是在日本,吉野古坟的徐福地宫里,所有人都认为这个胆大包天的小盗墓贼,在杀死长生不老的秦朝人徐福以后,被河童拖到水里溺死了。

    海女的两个小男孩,早就忘了同父异母姐姐欧阳安娜,却关心襁褓里的小婴儿——九色也看到了这两兄弟,咧开小嘴儿笑了,这两个男孩跟她可是有血缘关系的,按辈分算起来是她的舅舅呢。

    小木认定安娜怀抱里的孩子,必是齐远山的种。他一句话都没说,拽住海女的胳膊,转身就往人群里钻。

    “站住!”

    欧阳安娜就要去追小木,差点忘了怀里还抱着女儿呢。小九色被这一声暴喝惊吓,当场哭了起来。海女羞愧地低头逃窜,带着两个娃儿,一眨眼没了影儿。

    齐远山身上藏着一支手枪,但在人群密集的场所不敢用,抓着安娜说:“别追了!”

    “他们居然还活着!”安娜一边哄着孩子边说,“必须要除掉小木,他是个大灾祸。”

    齐远山摘下北洋军官大盖帽,满头汗珠:“为什么他们也出现在这里?”

    “好像小木就是洛阳人,世代盗墓为生,他必是带着海女回老家来的。海女也就罢了,干嘛要带着我的两个弟弟呢?”她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女儿,“算了,孩子离不开亲娘,我不计较了。”

    在洛阳打尖盘桓了一日,齐远山雇到一辆大马车。妻女坐在车厢,他与车夫坐在车头,走上满是车辙印子的官道。翻过崤山的古战场,从新安到渑池,都是古书上的地名,直到气势磅礴的三门峡,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小九色爱看中原的风景,哪怕童山濯濯,黄沙遍野,黄土高坡上的窑洞里,衣不蔽体的饥民们奄奄一息。安娜把身上的粮食分给行将饿死的母亲和孩子们。自从民国建立,白朗义军杀得赤地千里,如今是旱灾、蝗灾与黄河水灾接二连三,更可怕的是北洋军阀的兵灾。

    过了潼关隘口,便是关中的八百里秦川。四处盗匪横行,齐远山务必时时警惕。经过华山、渭南与临潼,平地上凸起一个覆斗状的金字塔——秦始皇陵,背后便是黑色的骊山。

    渡过几近干涸的灞河,灞桥早已无觅影踪,唯剩河边一排垂杨柳,便是古人临别相赠的“灞桥折柳”。齐远山已望见西安的东门城楼,一面硕大的五色旗迎风招展。

    当他放弃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深造,中途退学,留在国内照顾妻儿,人人都说齐远山的前途被自己葬送了。但是权倾朝野皖系垮台,老段和小徐下野,突然给了他莫大良机。“北洋之龙”王士珍写信给吴佩孚,举荐干儿子齐远山,认为此子可堪大任。齐远山被任命为陆军部联络专员,军衔晋升为少校,赶赴西安筹建联络处,正是仕途飞黄腾达的重要一步

    安娜探出车厢说:“白鹿原!”

    车夫遥指南方,不过几里地外,升起高旷的黄土台塬,左右环绕浐灞二水,犹如一个巨型坟冢,自秦岭与终南山北上,匕首般插入关中平原,黄天厚土,气势非凡。

    小九色伸出萝卜似的小手儿,也向塬上指着,好像那里才是自己的故乡。

    沿着弯弯曲曲的小道,马车艰难地爬上白鹿原,烈日下麦浪滚滚,晒得齐远山几乎要中暑。安娜兴致高昂,抱着闺女下车,向田里劳作的农夫打听,唐朝小皇子的坟冢在何方?

    她们这样子也不像盗墓贼,农夫指出方向,经过西汉薄太后的南陵,正对后方的终南山,一片荒野簇拥的高坡,便是白鹿原唐朝大墓。

    整整二十年前的庚子年,二十世纪的头一年,秦北洋在这座大墓里出生。刚刚满月,他就离开白鹿原,走了一辈子的路,几乎环游了地球,终究没能再回到这里。而他撒播的种子,以这座大墓里的小镇墓兽命名的九色,刚满两个月的小女儿,却代替他回家了。

    安娜亲吻襁褓中的孩子,跪在唐朝小皇子的坟冢前。这里还埋葬着秦北洋的妈妈,九色的奶奶呢。她看着左手中指上的玉指环,同样来自这座坟墓下的地宫。女儿瞪着琉璃色的眼睛,小脑袋瓜子里若有所思。

    落日照射坟冢荒草,关中平原与秦岭山脉历历在目,墓里的亡魂似在耳边呢喃,欧阳安娜抱着九色,念诵李商隐的绝句“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第七十五章 姑获鸟之夏(二)

    路过白鹿原,拜祭过唐朝小皇子的大墓,齐远山带着妻女进了西安城。

    他拜访当地军政长官,带来直系大佬吴佩孚的亲笔信。陕西军阀混战多年,早已民穷财尽,只能向北京俯首称臣。没想到,军阀建议联络处设在西安城西北一百多里的乾县。齐远山问为何不在西安城内?军阀推说乾县形势险要,是控扼西北的要地。其实,军阀就是不想轻易交出权力,自然要将齐远山打发到穷乡僻壤,免得天天在卧榻旁打小报告。

    庚子年,八国联军打破北京,慈禧太后逃亡到西安,什么大明宫、含元殿、兴庆宫、曲江池荡然无存,只见玄奘译经的大雁塔。齐远山与安娜在城里住了一夜,在北院门吃了回民的羊肉泡馍,次日便出了西安城墙。

    齐远山虽年轻,但毕竟是北京特派的联络员,军阀派遣一支骑兵连警卫,加上工兵连,准备建造联络处的营房。渡过渭河,人马在烈日下走了三天三夜,才到了乾县。路上处处可见龟裂的田野,沟壑交错的黄土地,万里无云,水土流失。

    军阀圈定的联络处,并不在县城之内,却是在城北的乾陵。

    “乾陵?”车马颠簸的安娜脸上蒙着尘土,保护襁褓中的闺女,“可是唐高宗李治与女皇武则天合葬的乾陵?”

    不必齐远山解释,正前方耸立两座小山头,形似少妇双乳,俗称奶头山。

    骑兵与工兵穿过两座山丘之间,踏上笔直的南北向神道。安娜和九色刚在白鹿原祭拜过唐朝小皇子,如今又来看他的爷爷奶奶了。八月盛夏,从上海到陕西,两千多里路,从二十世纪走到一千二百年前的唐朝,不虚此行。

    乾陵朱雀门外,矗立数十尊石人像,身着西域胡服,一律没有人头,这便是“六十一蕃臣像”。这些无头骑士面前,跪着几十个男人,五花大绑,鼻青脸肿。原来是一群盗墓贼,趁着兵荒马乱,疯狂盗掘古墓。正好一支陕西本地的步兵团路过,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俘获。

    “有没有盗掘过乾陵?”

    齐远山想起秦北洋口中的乾陵秘密,传说中的镇墓天子以及无尽宝藏,就埋在眼前这座硕大无朋的陵墓下?

    盗墓贼哭丧着脸摇头,不是没想过挖乾陵,但无论用何种风水堪舆的方法,都无法判断墓道口位置。他们用了直接挖洞的土办法,没想到铲子刚落到土里,就感觉撞上了金刚钻,不是虎口震裂就是铲柄折断。

    最后,天上下了冰雹。

    “七月的雹子,砸得我们头破血流,咋们的大哥当场被砸碎脑壳。”说话的盗墓贼不过二十来岁,死到临头却无所谓,大概这行业就是高风险,早已做惯了亡命徒,“但我们不信邪,等到冰雹过去,又挖了一整宿,才掏出个碗口大的洞眼。突然,地下响起轰隆隆的声音。再一抬头,我们当中几个人就没了,泥土里只留下一滩水,我们吓得转头就跑了。”

    齐远山自言自语:“独乾陵可不近,近之辄有风雨。”

    怪不得,武则天的乾陵是唯一历经千年而未被挖开过的唐朝帝王陵。

    “我们心想这回出来干活,总不能空手而会吧?便又挖了乾陵附近的几个墓。唐朝的帝王陵周围啊,必定有给皇帝老儿陪葬的王公大臣与皇亲国戚。我们在一个月内,翻了方圆二十里内的百十来座墓。有的没能挖到墓道口,有的早就被盗了,还有的是骗人的空冢。真正挖出宝贝的,也就十来个墓吧。”

    齐远山不再说话,他也不便干涉当地民政。但他读过大清律例,“凡发掘坟,见棺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已开棺见尸者,绞”,老规矩,盗墓轻则流放天涯海角,重则处死,但可留全尸,毕竟盗墓侵犯的是死人而不是活人。但前清执行死刑有繁复手续,要经州县行省乃至朝廷层层审批,最后由皇帝御笔钩决,才能秋后问斩或绞杀。

    但在民国时代,司法反而退化到了草菅人命的地步,许多地方官与军阀,想杀就杀,毫无审判制度。眼前的盗墓贼们,昨晚刚被抓,今天就要插标游街,公开枪毙。无论主犯从犯,挖墓的还是放风的,一个活口都不留。起获的盗墓赃物,已被军官们私分了。刑场设在乾陵“六十一蕃臣像”跟前,要用盗墓贼的血祈求武则天原谅。这也是当地的传说,怕是乾陵一旦被挖开,便会有大灾祸降临。

    安娜抱着女儿躲回马车里,听到集体处决盗墓贼的枪声,惊得九色当场啼哭。她只能解开衣襟,将奶头塞入宝宝口中。

    齐远山并不怯场,他是经历过战场杀戮的男人,亲眼目睹几十名盗墓贼被乱枪打死,鲜血横流在唐朝无头石像面前。为了确保没有幸存者,士兵们再用刺刀戳入尸体后背心,才将死人拖走,扔到奶头山背后的乱葬岗,算是给女皇武则天殉葬了。

    骑兵下马,工兵安营扎寨,穿过这片血气冲天乱蝇飞舞的刑场,经过神道两边的石马、驼马、翁仲。但见那石马雕刻有翅膀,安娜想起女儿诞生前夜的梦,从戈壁月光下插翅飞来的小镇墓兽。

    两座高大的土阙跟前,并排列着两块气势恢宏的石碑——左边是高宗李治的述圣纪碑,刻着武则天亲自撰写的五千字碑文。右边那块则是女皇帝自己的无字碑。

    无字碑,不着一字。到底是功过留待后人评说?还是武则天自觉功德赫赫,已非任何文字所能言尽?

    不同于给丈夫树立的七节石碑,武则天给了自己一块完整的巨石,高若悬天,重达百吨。石料开凿已如蜀道难于登天,经过石匠简单加工,再要运下陡峭的山谷,穿过白鹿原之类黄土塬,再渡渭水,山川颠簸,将牺牲多少生命?

    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碑功成也是万骨枯。

    无字碑首刻八条螭龙,动静相宜,鳞甲鲜明,错落缠绕。石碑两侧有升龙线刻。碑座阳面,线刻狮马相斗图,屈蹄俯首之马,昂首威武之狮——狮与马,欧洲常用的族徽。

    欧阳安娜怀抱着两个月大的女儿,仔细端详这座给女人歌功颂德的伟大石碑,似乎触摸到了一个伟大女人的体温。阳光洒在光滑的石板表面,显出金光闪闪的文字……

    无字碑上的字!

    武则天在无字碑里暗藏的天书?唯独向名为九色的小女孩开启?女儿伸出小手,指示妈妈去看看。安娜吃力地踮起脚尖,终于看清其中一行字——

    王小二到此一游

    字儿写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没读过几年书,欧阳安娜哑然失笑。无字碑上原来有字,但并非唐朝人所写,而是后世的文人墨客与贩夫走卒来刷存在感的,想让自己的名字刻在武则天的纪念碑上,本意是想流芳百世,却一不留神遗臭万年了。

    齐远山说工兵已经选定营房基址,就在乾陵正南一里外,紧挨着奶头山。安娜看了一眼乾陵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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