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异象录-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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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也想回去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不过我还是故作轻松多问一句:“你不想查案了?”
“想查呀,但是……”她停一停,才说出来,“我本来不信邪的,可这地方……确实太邪门了!所以,要查,我也要先回去多找几个同事一起来。”
我颇有同感点一点头。
正想进3号房将我昨晚换下的脏内裤收拾起来,手中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竟把我跟孟响同时吓了一大跳。
我几乎是神经质地望了孟响一眼,孟响同样神经质地一跳起身,脱口否认:“不是我打的!”
我定定神,拿起手机看,不由得哑然失笑,那是我爸打来的。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到耳边,尽量轻松唤了一声:“爸,有事吗?”
“你在哪儿?你快回家来!”我爸在那边叫,看来又紧张,又焦急。
“爸,到底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啊?”我也跟着我爸紧张起来。
“包罗跳楼死啦!他留下一封遗书,叫你千万别去一线岭!你现在在哪儿?不会真去了什么一线岭吧?”
我呆了。
直到我爸在那边催问几声,我才慌忙回应:“爸我没在一线岭,我现在就回去,不过要到后半晌才能到家。”
我挂上电话,回头看着孟响。
“怎么啦?”孟响被我的脸色吓了一跳。
“包罗死了,跳楼死的,而且……”
我浑身发麻,竟不敢说出他遗书上的话。
——千万别去一线岭!
上次去看包罗,他就跟我说过同样一句话,可我没听。
如今他的遗书,仍然是这句话。
可是我已经来了,并且住进他曾经住过的那间房,做过他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如今包罗已经死了,我的命运,又将如何?
孟响本来已是惊弓之鸟,居然没有追着问我“而且”后边是什么话,赶忙转身去将她的东西收拾齐备。
一早起来脸都没洗,我是男人无所谓,可是连孟响居然也没有提起这茬,只是紧紧跟着我,将张大爷家的厨房门、以及后门前门一一关好。
仍然将铁锁虚挂在前门锁扣上,之后骑了摩托车出山回家。
来的时候一直是孟响驮着我,但我见孟响远没有昨天那样精神抖擞,所以返程由我驮着她。
一路上还好没出任何意外。
既没有大黑狗蹿出捣乱,更没见那个诡异的老太婆一再出现。
虽然山路崎岖,不过我的记性还算不错,居然没用孟响指点,就顺顺当当出了大山,进入南川县城。
一直到行驶在宽阔的柏油路上,我跟孟响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南川县城找地方吃了一顿饱饭,之后去县警局换回孟响的警车。
依旧像来的时候一样,我跟孟响轮换着开车,到两点左右,赶回了临南市区。
孟响先将我送回家里,约定晚上互通消息。
我到家先换了一身衣服,就赶去了包罗家里。
包罗的遗体已经运去了殡仪馆。只是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父母尚在,若儿女先逝,丧礼需一切从简,而且父母不能参加丧葬仪式。
所以包罗的爸妈没有跟去殡仪馆。
加上包罗尚未娶亲,殡仪馆那边,只能由本家的兄弟姊妹、以及子侄晚辈守着。
出了这样的惨事,包家三亲六戚,自然都赶了过来,陪在包罗父母身边。
我看见包罗老爸呆坐着,包罗老妈在亲戚的劝解下,一直忍不住泪水涟涟。
我与包罗自小一起长大,所以一看见我进来,包罗妈妈更是放声痛哭。
包罗老爸强忍悲伤,将一张纸条递到了我手里。
那是包罗的遗书,上边只写了三行字。
第一行:爸爸妈妈,我走了,对不起!
第二行:那些东西如影随形,走到哪儿都看得见,我实在是承受不了了!
第三行:告诉小力,千万千万,别去一线岭。
我泪如泉涌!
我之所以会去一线岭,有一半的原因,本来是想拯救包罗。
但结果,我没能拯救到他,反而,在他临死之际,却在为我担心。
——那些东西如影随形,走到哪儿都看得见……
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包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哽咽着,将遗书递到包罗老爸眼前,指着“如影随形”那句话。
“我怎么能知道啊!”包罗老爸再一次老泪横流,“这些天,他老是疑神疑鬼,看见个人影,他都能吓得浑身发抖。”
疑神疑鬼?
我忽然有一点明白过来。
或许是我昨晚同样经历过的那个噩梦,对包罗的刺激太大,致使他东想西想念念不忘,结果造成神经衰弱。
而一旦神经衰弱,难免疑神疑鬼。
也难怪那天我来看他,老大的太阳,他却坐在阳台上。
因为太阳底下藏不住阴影,他就能够少一点惊吓。
我是一个无神论者,纵然这一次去张大爷的小旅馆,经历了一些诡异之事,我仍然认为,所有事情,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我自己没弄明白而已。
直到我赶去殡仪馆,跟包罗的侄儿侄女、以及包罗的几个堂兄弟堂姊妹,一同为包罗守灵的时候,我也开始疑神疑鬼——
我并非包家至亲,按照规矩我只要在灵前叩头烧纸表达完哀思即可离开。
可我却是包罗最好的朋友,所以我自愿留下,送包罗走完最后一程。
而当天色完全黑定,外边的风吹进门里,莫名其妙地,我就感觉毛骨悚然。
好像有什么东西随风飘了进来,并且站在我的旁边,一直向着我直直盯视。
被人盯视的感觉,我想每个人都曾有过。
虽然眼光本身,并不具备推压之力,但是每个人,都能感应得到。
我就感应到了,可是我左瞅右瞅,并没有人在盯着我看。
再等到午夜时分转棺开始,我近乎失控的举动,更是将在场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我看见包罗坐起身来。
但事实上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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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悲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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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棺的仪式,其一是为了向死者做最后的道别;
其二,则是借此将死者灵魂送入轮回。(全本小说网,https://。)
所以转棺的时间,起码在我们这里,是在午夜零点。
在转棺之前,棺盖是没有完全合上的。
直到转棺之后,亲友们看完死者最后一眼,才合拢棺盖,并且用长钉钉死。
不过现在都是火葬,殡仪馆提供的棺木,只是方便死者亲属举行仪式所用,虽然也有棺盖,却不能钉死。只是在转棺之后,完全合拢。
等到焚化之时,连棺木一起送入焚化室,再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死者骨灰了。
所以在午夜时分,守灵的侄儿侄女、以及几个兄弟姊妹,由最亲最长的侄儿领头,围着包罗的棺木转动,一边转,一边哀哀泣哭。
我也流着眼泪,跟在众人之后。
等转到棺头,我跟其他人一样,也向棺内包罗的遗体看最后一眼。
包罗脸上覆着一张火纸,这个时候亲友们是可以伸手入棺,掀开火纸看包罗最后一眼的。
可我不敢掀火纸,包罗是从十几楼跳下来的,可以想见,该是怎样的一种惨相。
但我没去掀火纸,那张火纸却从包罗脸上飘了起来。
我方吃一惊,就见包罗从棺木里边坐起身来,因为从高楼摔下的缘故,他五官扭曲,脸骨破碎。
而他鲜红凸出的两颗眼珠,居然直直瞪着我。
歪斜的嘴角,一边淌着污浊的黑血,一边剧烈颤动,好像是在冲我尖叫:“别去一线岭!千万别去一线岭!”
我肝胆俱裂,跟着他一同尖叫。
他的尖叫,没有人能听得见。
可是我的尖叫声,却划破了殡仪馆的肃穆与静寂。
守灵的几个人全都被我吓得呆愣良久,这才一拥而上。
有的叫着我的名字,有的抓住我使劲摇晃。
我骤然清醒,只觉满脸泪水。
但那已经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恐惧。
泪眼中我向着棺内瞥了一眼,包罗依旧好好躺在棺木之内,那张覆脸的火纸,依旧严严实实遮着他脸。
“高力你怎么啦?”包罗的堂兄问我。
我茫然回眼,看看包罗堂兄,再看看四周的其他人。
“先把小高扶到一边坐下吧,咱们先把仪式完成!”年纪最大的一个堂姐说。
于是有人扶着我在一旁坐下,其他人继续转棺。
连转三转,这才将棺盖合拢。
我一直呆坐在一边,身上仍有一些微微的颤抖。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看到那么骇人的幻象。
是因为我去了一线岭的缘故?
还是因为包罗的突然离去,令我太过伤感?
我当然希望是后者,可我知道,那很可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幸好之后的几个小时,一切还算正常。
虽然我仍然感觉有一双眼睛在什么地方盯着我看,但在经历刚刚那般骇人的幻象之后,其他的都不足以再令我心胆俱寒。
第二天一早,包罗的遗体被火化。
因为他死得太突然,根本来不及购置墓地,只能将他的骨灰存放在殡仪馆一处专门寄放骨灰的灵堂里,简单举行了一个送葬仪式。
之后我回到自己家里,倒在床上大睡一场。
还好没做噩梦,这一觉睡得甚是酣畅。
可是在睡醒的时候,我却被吓了一跳。
我看见有个人站在我的床头,不出声地注视着我。
我差点要再一次尖叫出声,幸好一定神间,我已经看清,那不过是靠近床头的墙角位置,竖放着的一个衣帽架而已。
我深深吸一口气,用手抹一抹脸。
正好手机响了起来,是孟响打来的。
她告诉我说,她已经将录下来的那段噪音,送去了技术部检验。
但是她提交的报告,却被刑侦科周科长骂了一顿。
原因是她让非警务人员参与到案件中来,并且将一些“奇谈怪论”写入了报告之中。
而所谓“奇谈怪论”,自然是指我跟包罗、以及李子都做过的那个怪梦了。
所以我没有告诉孟响我居然产生了幻象。更不能告诉她,包罗之死,很可能是承受不了幻象折磨。
因为这些同样是“奇谈怪论”,找不到任何科学依据。
我只是泛泛地安慰了孟响几句,便挂上了电话。
吃过晚饭躺在床上,因为白天睡了太久,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猛一睁眼,我再次看见有一个又瘦又高的人影,站在我的床头注视着我。
我“啊”的一声叫,赶忙伸手按亮电灯。
依旧是靠着床头的墙角位置,衣帽架静静竖立在那儿。
我起身下床,干脆将衣帽架从床头挪到床尾,才又躺下继续睡觉。
可是很快地,那种被人盯看的感觉,由床头方向,挪到了床尾。
我再次起身,干脆将衣帽架挪到外边客厅里去。
之后躺回床上,我缩成一团,用毛巾被从头到脚整个捂住。
到了第二天,孟响打电话过来,确定我在家之后,她带着一个u盘,来到了我家里。
我爸妈开了一个还算赚钱的商铺,白天一般都不会在家。
我领着孟响进入书房,打开电脑,插上u盘。
u盘里存放着的,正是孟响用小型收录机录下来的那段噪音,只不过已经被警局技术科加以过滤。
听起来依旧是噪音,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嘈杂刺耳,而是“吱吱吱吱”好像缝纫机针脚走线的很规律的声音。
整整两分钟,一直都是那种声音。
我抬头看着孟响,孟响做个手势,叫我耐心一点。
所以我继续盯着电脑显示屏,仔细听着那“吱吱吱”的声音。
然后我渐渐感觉在那“吱吱”声中,好像有一些其他声响。
正侧耳细听,突然之间,一个响亮的声音,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地。
“救命!”
那声音如此尖利,以至分不清到底是男是女。
而且紧随着杂音纷乱,就好像无数人在惨叫悲鸣。
偶尔一两声听得清楚,不是“救命”,便是:“放我出去!”
之后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我看看时间,只有不到四分钟。
而那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