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马诡事-第2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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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些话自然是不懂的,但肚子饿却是能听见的。
胖女人拉着他进了中间的窑,那窑修的大,一通的土地面上放着一个桌子,她把那孩子弄到桌子上去,就到外面窑口旁边一个窝棚一样的地方去弄吃的,那里有个大灶,还有一口铁锅,呼呼的火烧着,热气蒸腾,一开锅便有糜子饼。黄澄澄的糜子饼带着热气,还有些烫。她用带着黑点的粗粗陶碗捡了两个,又到了一壶水,拎到了屋里。
那孩子规规矩矩的坐着,眼睛并不乱看,只用沾满了土的袖子擦泪水,弄的脸脏兮兮的。
胖婆娘放下糜子饼说:“吃,吃吧。”
孩子的鼻子闻到了香味,眼睛便看向了饼,他已经两天没吃什么正经的东西,饿了就舔一块石头一样的荞麦饼,现在早就饿的没了力气。
他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胖婆娘,泪眼婆娑,胖婆娘那粗又油腻的手指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脏。
这一刻,这甚至有些丑的女人竟然与男孩记忆中的母亲重合了。他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句,“妈。”
胖婆娘手一颤,摸了摸他的头,轻轻的说:“摸摸毛吓不着。”
第442章 祸头子
嗦螺,嗦螺的吃面声响起,吴克炮端着面碗蹲在门边吸溜着裤带宽的面条子。全本小说网;HTTPS://。m;他一边吸溜一边骂道:“球瓜,湿他北的,把呃当啥人了么,卖个瓜皮给呃。”
“你莫骂了,还不是你二锤子,也不多问问就给钱了。娃是好娃,以后慢慢教。”胖婆娘放下面盆,吼了吴克炮。
吴克炮这才住嘴,之前他骑马去追也没追上,还好这娃是个带把的,他总算心里安慰了一些。
他这驴马站离真正的三家庄还有些距离,离道比较近,旁边也都是一些商家,并不是什么百姓。
有开大车店的,也有那暗窑子、酒铺饭堂杂货店,这些人全靠两口井活着,一口井是甜水井,因此煮饭、酿酒、饮水都是这口,平日里盖着不让人靠近。还有一口是在路前的,是口苦井,给那些路过的、不花钱的、饮马的人喝,洗衣洗澡饮牲口也都是这口井。只是这地方风沙大,植被也就是贴着地长,罕见即可歪斜的枣子树,人也不怎么洗澡洗衣裳,看着灰突突的,皮子也粗糙。
陕省的马帮要到中原腹地去只有两条好路,其中一条就是这三家庄的,这条路上如同这样的专门为马帮存在的地方,足有上百处。三家庄这处算是小的了,不过因为那口甜水井,也有很多人愿意来这歇脚。
这块地方就这么大,算上全部的常驻人也不足五十个,其中二十个还是卖铺的茶女。所谓的茶女就是在大车店、饭铺子还有歇脚铺做那种皮肉生意的女人。
饭铺为了吸引那些走南闯北好久不见女人的马帮伙计,总要养一两个这样的茶女,明着给端茶倒水,若是叫看上了,那客人就会在她的茶碗下放钱给茶女,老板抽四成,茶女得一成,妈妈得五成。
说起来还真奇怪,每个茶女都有妈妈,或者是好几个茶女是同一个妈妈,她们都是那种又老又丑的女人,从前或许也是茶女,攒了些钱就从外面卖丫头来给自己养老,丫头长大了也做茶女去卖铺,就是陪客人睡觉,赚了钱妈妈就得要孝敬。和青楼的老鸨子差不多,只是这种关系比那种关系要更紧密的多,有时候真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丑的,只是为了活着,一个人一个活法么。
老吴家就有个茶女,是老吴买来做妾的,一锤子买卖,这茶女还个雏儿,没往出卖,就被老吴这近水楼台先捞了出来。花了不少钱,十六岁漂亮又水灵,不像是这茫茫黄沙里能出来的人。
老吴的三口窑里,住着他的三个女人,大老婆就是那胖婆娘,娘家就是三家庄的,放羊种地,世代在三家庄。姓刘,人称刘嫂子。她住中间那最大的窑里,睡觉的地方和外间拉着帘子,屋里有柜子又有不少好东西,全是嫁妆体己。
二女人是个寡妇,到吴家之前给前夫生儿又生女,极好生养,但男人死的早,在婆家吃苦受罪,就索性把娃扔给婆家,自己改嫁了。可到了吴家连个屁都放不出,十年来也就歇了心思,与大老婆并不说话。住左边的窑,也有自己的嫁妆,小日子过的也不错。
三女人就是那茶女,住右边的窑,水灵漂亮,娇羞的小媳妇一般,最得吴克炮的喜欢。也最不得家里两个正经女人的喜欢,尤其是有时候,吴克炮和那茶女睡觉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声音。
那种对于女人来说是渴望的却又可怕的声音,尤其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长夜漫漫,一个人数豆子的时候。
三个女人三口窑正正好好的,吴克炮如同古代的皇帝一般想睡哪里就去哪个屋里,不过新媳妇进门后,他就一直睡在新媳妇那里,偶尔去睡睡左边,至于大老婆这,怕有好几年没来了。
努力耕耘了这么久,啥收成都没有,吴克炮这才死心,去大地方看了病,也没用,人人都说他没种,不能叫女人生娃。这才从外面买孩子,可是这孩子买了,却不会说人话。满嘴冒他们听不懂的话,气的吴克炮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见了这孩子也没个好脸色。
这孩子就住到大老婆的窑里,在帘子外搭了个塌子,窝在那上面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声妈触动了刘嫂子的心,让她这个没下过崽的女人有了一颗慈母的心,不过少了点,该干的活儿还是得干。
似乎让一个小学生每日提水、送水、帮忙洗衣服喂驴马是一个残忍的事儿,可是在这九十年前就是每个人,除了那些城里的少爷小姐们外,每个人都要做的事情。
这娃虽然不会说汉话,可是却很伶俐,让吴克炮稍微好受了些,在一个这坡上的人都知道他买了孩子,总不能叫人知道他做了二锤子的事儿,被任坑了。所以就只让这娃在家里干活儿,等教的差不多再放出去。对外只说娃太生,怕跑了,养熟了再放出来。
如此过了几天,孩子也慢慢能说几句汉话了,他不怕生人,除了第一回来哭了之外,就没见再哭过,仿佛天生就更早熟一些,明白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吴克炮这才给这娃取了个名字,叫吴拴子,拴住儿子。
这日,坡上又来了马帮,是个大马帮,足有近五十人,这小门小户的铺子一家吃还不下,于是这坡上的三家大车店、五家饭铺子、两家歇脚铺和三家驴马站都挤的满满的,每个人脸上都有了那种笑容,有点谄媚有点贪婪更多的是吃饱喝足后会露出的愉悦。
吴家的这驴马站里又进了二十多匹马,挤都快挤不下了。好在驴马铺子的面积很大,院子里还堆了马匹身上卸下来的货。
马帮的领队扔给了吴克炮一口袋的铜板道:“好水好料给我喂饱了。”
本就满脸皱纹的吴克炮赔笑着,那褶子里都能夹住苍蝇了。他猛的点头,招呼着自己的三个女人和买来的儿子来帮忙。
三个女人从窑洞里出来,忙活了起来。大老婆最是能干的,一双大脚板子,走的不像个胖婆子。二女人也不含糊,她一个寡妇苦日子的时候啥活儿没干过。只有这三女人有些不行,她毕竟是个茶女出身,养的娇贵,只要漂亮会唱小曲儿,会扭一扭腰就成了。如今嫁了人,吴克炮也不太舍得她吃苦,平日里不怎叫她干活儿,可是这驴马太多了,她也不得不打个下手。
那马帮的人给了钱后,本要走的,眼睛却瞄上了从左边窑里走出来的小媳妇,她穿着碎花的袄子,黑布裤子黑鞋,并不出色,只是这脸蛋水灵灵的是真的好看。他眼珠子又挪回了吴克炮的身上,打量着这个人,他四十了,老了,瘦如老狗,丑的厉害,真是糟蹋了这鲜羊。马帮的男人啧啧舌,随后走了出去。
第443章 秘密的事儿
远远望去,黄土坡上一团从天空坠落的乌云,像是那不详的预兆一般,这一年到头罕得下雨的地方,竟然阴了好几天。/全本小说网/https://。/
吴克炮站在山坡上望了望,只觉得心里头沉甸甸的,他有种不好的感觉,在这土坡上,有不好的预感八成是会成真的。
只是这些和吴栓子无关,他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周围的陌生环境与语言叫他难以适应。从四季如春的云省到这种常年缺水的地方来,实在是难受。他总是看着有些浑浊的水发呆,哪怕是那口甜水井里的水和黄汤子也并无分别,要放到缸里澄一会儿,才能喝,这样也会喝到些粗粒的如同沙子的东西,但细细品来却又品不出什么。
“栓子,来,把这个放到草料槽子里。”刘嫂子教着吴栓子怎么把干料和精料扮在一块,喂给驴马,又怎么刷马。
这里水少,驴马不能使劲的用水冲,只能用个小桶拿刷子沾水,一点点的刷洗,而桶里的水却也不能浪费,可以用来洗夜壶。这里的每一滴水就像是一滴血一样珍贵。
栓子学着刘嫂子的样子,一点点的刷毛,那些平时脾气大的很的牲口,在栓子面前就乖顺的像是他是他们的主人一样。这一点让吴克炮觉得这孩子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料。
他觉得这日子必定是越过越美的,这马帮的客人出手很是豪爽。那些茶女的脸上都有了些笑的模样,那是一种如同花儿被浇灌的模样。总之是十全十美,心满意足的。
这一日,坡上的铁匠拿着蹄铁来到了驴马站,他头上包着布巾,上面油滋滋的,褐色的皮肤连褶子里都是脏兮兮的泥垢。
“孙铁匠你来做啥?”吴克炮正往院里卸草料,他拍了拍老驴的屁股蛋子,那老东西就自己回了窝。
孙铁匠道:“这不是坡上的客人让我给马换掌么,那几匹是那马帮么。”孙铁匠指着那二十多头眼生的牲口。
“是勒,真是阔气。”吴克炮感叹了一声,这些马的马掌还不错呢。
孙铁匠也不言语,只是用一种略带同情的目光看着吴克炮。
这本是一件小插曲,谁也没有在意。
直到的晚上的时候,吴克炮照常的往三女人屋里钻,却套着布褂又出来了,他暗骂晦气。他很少不再三女人屋里,除非女人的那几天,那被视为是污秽的,不洁的。他有三个老婆呢,不必委屈自己。于是他就钻进了二女人的窑洞,烛光熄灭后。
那二女人还以为要做点什么事,结果这家伙睡的特别的死,她气的拧了他一下,他也没反应,只呼噜呼噜的。二女人无法,只得盖着被子睡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驴马站里悄悄摸进来了人,那马本欲嘶鸣,却被捂住摸了摸,便安静下来,大大黑眼看着这熟悉的人。
左边的窑洞门没叉上,他轻轻的推了一个缝,就钻了进去。屋里没有灯,月亮也隐隐约约的。里面床上坐着一个女人,她下得床来,扑进了来人的怀里。
两人都不敢说话,就滚到了一起。
吴栓子睡的浅,半夜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那是带着些隐忍又动情的声音,这些天他能听见这样的声音。并没有太在意,这一夜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的时候三女人就病了,她说自己害了病,吴克炮急的给她找了赤脚的大夫。大夫只说是血气不足,和吴克炮两人嘀嘀咕咕的咬耳朵,说最好分房睡。
吴克炮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也不想自己的女人总不好,就搬进了二女人的窑洞里住。二女人高兴极了,立刻就像是黄土坡上那干旱了半年的沙棘草遇上了雨水一样。
只有刘嫂子,心平气和的往鞋垫子上绣花,用锥子攮那鞋底子。吴栓子知道她不高兴,就喊她妈。刘嫂子就会高兴几分了。
马帮足足停留了有七八日之久,久的所有人都觉得惊讶,这里又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干嘛待那么久。不过他们待的越久钱赚的越多,尤其是马帮主人来取骡马的时候多给了一些,他说:“你把我的马照顾的很好,你应该得的。”
吴克炮高高兴兴的接过钱袋子,把钱塞在罐子里,埋在地下。
此后的两个多月,都是安安乐乐的,吴栓子也适应了这驴马站的生活,越来越得吴克炮喜欢,因为他话少但活儿不少干,吴克炮有什么不方便讲的事情也会嘟嘟囔囔的讲给他听,因为他听不懂,所以才觉得即说出了事情又不会被人知道。
三女人一直病着,吴克炮抽着烟,心里担忧着,便请了大夫,那大夫是个赤脚大夫,背着药箱卖些药,他有一把花白的胡子,眼角耷拉着,用自己的几根手指头搭在三女人的手腕上。
那纤细皓白的手腕微微颤抖着,那女人的脸色十分苍白,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