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的生存手册-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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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现场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仿佛在玩着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过道昏黄的灯光拖长了两人重叠的影子,在影子的边缘,可以清晰地看到微微的抖动,如同筛糠一般,透着心凉的害怕。
第四十九幕 手持亮银龙胆枪而来的男人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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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溪四肢舒张躺在床上,摆出了个标准的‘大’字,单薄的被单褶皱地搭在他的身上,配合着他那张生无可恋的慵懒神情,像极一条会葛优躺的败犬。(全本小说网,https://。)
现在是早上九点,夏日的阳光浓郁如鎏金,渗进闭合的厚重帘布,将整个房间照亮。平常这个点,要不是在自己位置上认真听着老师的讲课,要不是坐在餐桌上吃着惬意的假期早餐。对于一个没有熬夜爱好的有志青年来说,这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剧本,就连挑剔的导演也找不到任何的可以吐槽的地方。
不过今天像是被看不见的蜘蛛精,用黏稠坚硬的蛛网牢牢束缚,将他身上所有的精力完全榨干殆尽,连起身这样的动作都没有任何的力气。他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扯动下僵硬的嘴角,露出‘在这样没有希望和光明的世界中我没有任何想要活下去的想法’的悲观神情。
从此刻开始,徐逸溪仿佛开始了危险的倒计时。再过上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就会和拥有绝对优势的男人婆碰面,尽管昨晚的彩排让他看到了丝丝生的希望,但是那就像是渺茫的蒲公英,谁也不知道在风中飘荡的它,最终会降落到什么地方。
要是能平稳地落在如银镜的湖面还好,就算泛起涟漪也如蜻蜓点水一般微不足道。但是如果降落的下方是喷涌着热泡的岩浆,滚滚的浊浪将想要逃跑的自己紧紧包围,一点点向下拉扯。那么等待着自己的,恐怕就是男人婆危险到足以威胁生命的铁拳和将整个视网膜覆盖的黑暗。
他虽然有很大的把握,觉得男人婆会原谅自己的不辞而别,毕竟这样的逃离可是第一次,在那之前他可都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大哥屁股后面,乖得像条可爱的小狗。
都说第一次犯错是无心的,都值得原谅。徐逸溪自己也是这样觉得。但是他现在不敢揣度魔王殿下的心思,谁知道她会不会想起自己过去时候犯下的某个小错误,然后在脑海中无限放大,再加上自己像叛徒一样的叛逃行为,一股无名火直接蹿上心头,然后就是一记没有任何征兆的重拳就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就跟之前在学校心理健康课上老师说的一样,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是一个没有任何理智的野猪,脑袋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用最很的手段给予敌人最大的伤害。徐逸溪还记得,给他们讲心理健康的是个腆着啤酒肚的中年大叔,地中海油腻的发型配上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因此许多人都在暗地里给他取了个外号——笑佛。
这并不是什么贬义的嘲笑,而是直接地说明了他与世无争的性格。
第一堂课的时候,中年大叔就开始可口婆心地给大家讲明打架的危害,劝告同学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造成终身的悔恨。那个时候徐逸溪还特意眨巴眼睛,暗示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婆。
结果男人婆一边认真地点头听着一个个酿成惨剧的案例,一边用如同鹰爪般锐利的小手拍着自己的大腿,宛如带着坏笑不怀好意的大哥即将教训不听话小弟的前奏。果不其然,当天下午的训练,男人婆特意延长时间,而且打在自己身上的每一拳都变得十分用力,差一点就只能趴着回家。
从那天之后,徐逸溪认识到了男人婆的另外一面——记仇,任何胆敢忤逆她的逆臣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猛然想起前车之鉴的他一整晚都没有睡好,生怕与男人婆见面的时候,对方拉着自己走上无人的天台,然后在那里狠狠教训自己这个胆敢偷偷溜走的二五仔。
就像死党说的一样,二五仔没有什么好下场,给二五仔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一想到这,徐逸溪原本开始安定下来的心,又一次忐忑起来。
“要是当初……自己没有离开,而是听男人婆的话,跟她填写一个学校,现在是不是就不用这样提心吊胆了呢?”徐逸溪侧了个身,对着窗前的金色帘布喃喃自语。
他记得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自己实在无法忍受成为男人婆陪练的日子,这样危险的工作没有五险三金不说,甚至连周六周日都得随叫随到。这也就只有傻乎乎的徐逸溪能够忍受下来,随便换个人,恐怕早就高举红旗不畏强权地用罢工来表示对资本家剥削的严重不满。
不过就算是那样像母虎一样危险的男人婆也还是有让徐逸溪心软的瞬间。在毕业前夕,他陪着男人婆参加了跆拳道的比赛,在台下看着她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轻松地以大比分优势战胜对手挺进决赛。
那个时候站在台下的徐逸溪觉得那应该是男人婆最帅气的时刻,一招一式虎虎生风,一拳一脚气势凌人。完全就跟说书里潇洒的子龙赵云一般,在长坂坡中七进七出单骑救主,一杆银白长枪杀得敌军人仰马翻。
但是就算这样厉害到炸天地步的男人婆也还是在决赛的时候又一次碰上了宿敌——夏梦雪。那个宛如手持方天画戟脚跨骏马赤兔的吕布,强大到几乎没有任何人是她的一合之敌。就算是男人婆,也在上一届的比赛中战败与对方的画戟之下,无能为力。
而这一次也是如此,两人分在不同的小组,都以全胜的成绩来到决赛,当双方又一次站上舞台的时候,针尖又一次对上了麦芒,就连坐在台上的解说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如同疯狂的信徒,高喊着两人的大名。
那一瞬间,一步步朝着高台走去的男人婆宛如燃烧着斗志的星矢,穿着金黄的战斗圣衣,紧紧地捏着自己充满力量的拳头,灼灼的目光中只有眼前之敌。两人敬礼抱拳,男人婆弯腰时垂下如雨幕的耳发,像是看不见的风,撩动着徐逸溪平静如湖的心。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那样怪异的错觉。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在长坂坡上等待着救援的阿斗,而提着龙胆亮银枪的男人婆英姿勃发,手中枪出如龙,凌乱如雨,轻易地将自己所有的防线彻底摧毁。坚硬的马蹄第一次踏上了从未有过人涉足的甲板,朝着自己躲避的舰长室而来。
他软瘫在小房间的一角,面色苍白。门外的铁蹄踢踏,如骤降雨点将他心房用力敲打。刹那间,他觉得自己除了被男人婆飒爽英姿俘获之外,别无他路。
第五十幕 小弟,大哥我……帅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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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在评书中子龙根本不是手持方天画戟吕布的对手,当时刘关张三兄弟联手都没能将三姓家奴怎么样。全本小说网;HTTPS://。m;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台下站着主公之子阿斗的原因,捏着龙胆亮银枪的男人婆在那一天格外凶狠,完全放弃了保守的打法,一直在对夏梦雪进行着疯狂的进攻。似乎想要在自己小弟的面前,将大哥霸气的一面完全展示。
两人的比分随着交织的拳影一点点上升。就像是两个势均力敌的赛车手,双方的车灯在崎岖的山路弯道上蜿蜒闪烁,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一个个s弯中不断逼近,近到可以轻易听清此次引擎的轰鸣,如同写着藤原豆腐店的熊猫ae和红如烈马的gtr,在秋名山的赛道上,谁也不想露出破绽,给对手以可趁之机。
就这样,比赛被两人活生生地拖到了加时,按照跆拳道比赛的规则,在加时赛中,讲的是‘突然死亡’,谁先得分谁就会取得胜利。在看不清动作的眨眼间,男人婆没有任何犹豫地半蹲起跳,360度的回旋侧踢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就跟拓海使出了沟渠过弯绝技,利用狭小的空隙在最后一个弯道进行超车。
ae86的车头在最后瞬间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零点几秒的差距在那一刻显露无疑。
夏梦雪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老对手竟然会如此冒险,使出这样只要被躲避就意味着失败的大胆招式。她挥手格挡,仓促之间的反应依然没能够将代表着绝杀的招式挡住。男人婆抓住空隙,踢中对手躯干,随着夏梦雪踉跄后退,裁判举手表示得分有效。
顿时,全场掌声雷鸣,无数观众从看台上站起身呼喊,如同弯腰鞠躬的大臣迎接新皇的登基。
男人婆弯腰颤笑,虽然猛地高举起自己的红色拳套,带着全套红色防护服的她如一匹燃烧着火焰的烈马,在雷鸣的掌声中骄傲地提起自己的锐利马蹄,宣告着自己的胜利。她绕着比赛场地巡视一周,如同新王在宣示她无可置疑的主权。
穿着同款道服系着纯黑腰带的中年大叔从观礼台上走下,将从比赛最开始就摆放在舞台中央的金色奖杯拿在手中,系在奖杯两侧的红蓝绸带飘动,宛如升起的旌旗。
比赛结束之后就是最让人期待和注目的颁奖仪式,墨凝站在舞台中央,头顶明亮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像是闪烁的聚光灯,把现在每个人的目光都凝聚了起来。群臣开始朝拜,新皇登上高台坐上王位。
而站在台下的徐逸溪只是呆呆地看着帅气的男人婆,她取下圈套和头套,纤细的手指撩了撩自己被汗水浸湿的耳发,灿然地露出释然的笑容。
那一刻,宛如春风吹过,所有该发芽的青草都在土壤中疯狂生长,想要蹿出自己的脑袋。徐逸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时的复杂心情。就像是被顽皮的丘比特手中的爱之箭给射中心脏一般,全身麻木,无法动弹。又像被无数水浪淹没,在孤独的深海之中只有落寞的一人,只能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在涌动的人群中死死地盯着有些陌生和疏远的墨凝。
就就好比一个原本你觉得普通平凡的女孩,在某一天突然张开了她炙热如火的凤凰羽翼,扑腾着翅膀飞上了梧桐树枝头,留下道道燃烧的火焰。而作为平凡人的你,只能站在原地抬头仰望,羡慕嫉妒无数种复杂的感受如潮水在心中翻涌。想要伸出去和过去一样触碰的手也只能无力地悬在半空,像遇见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没有勇气大声地喊出对方的名字。
他觉得那是距离男人婆最遥远的时刻,如同彻底地斩断了线的风筝,只能看着对方翱翔在云层中。就跟待在银河系角落的冥王星,渺小的它只能默默地看着太阳发出的耀眼光芒,却永远无法出现在对方的视野之中。
徐逸溪发呆了许久,喃喃地点头叹气。耷拉的肩膀像垮塌了一样,再也没有力气撑起垂下的脑袋。过去的时候,他总觉得男人婆也没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很厉害的普通女孩,除了手中的拳头可以轻易将流氓混混送进医院,其他的……似乎很普通。
但是,当她战胜了宿敌夏梦雪时,当她在雷动掌声中高举自己的拳套时,当中年大叔将奖杯递到她面前时,徐逸溪才猛然发现,那一刻,对方离自己似乎……很远很远。所有人都在高喊着男人婆的名字,攒动的人潮像是疯了一般,紧紧地将高台团团包围,簇拥着站在中央的胜者。
而他只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局外人,和周围无数的观众没有任何区别。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后悔的感觉,因为那天是计划中和男人婆相处的最后一天,那天之后,他和男人婆就不会再有任何的联系,在死党的逃脱计划中清楚明白地写着,篡改自己的志愿,然后删除与她有关的一切联系。
徐逸溪犹豫地在心中的岔路口辗转徘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已经下定了决定的计划面前那样不决,明明自己对于男人婆的忍受到达了极限,明明自己已经指天发誓要离开对方,但是到了最后的时刻,无数与男人婆相处的画面开始翻涌,像是不甘的火苗,在潮水的拍打下固执地燃烧跳动。
他忽然颤抖地冷笑,嘲讽自己如同蠢蛋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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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是凝固一般。耳边的欢呼猛然沉寂,所有人都在深吸凉气窃窃私语,似乎看到了某些不敢相信的画面。
不知所措的徐逸溪茫然地抬头环顾,微张着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原本应该站在领奖台上的男人婆竟然没有接受大叔手中的金色奖杯,而是用关切的目光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她咧着嘴傻笑,眨巴的眼睛中含着泪花,墨色的眼瞳中倒映着自己傻逼透顶的模样。
男人婆径直走来,每一步都像是敲响的战鼓,咚咚咚地敲在自己紧闭的心门上。她矫健如飞燕地跳下高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