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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后来发生了战争 [苏] 鲍里斯·利沃维奇·瓦西里耶夫-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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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可怕。”伊斯克拉嘟哝着说。

  “怎么样,你好了吧?那我就去喊校长进来,他还在走廊里等着呢。”

  她朝门外望了一眼,校长马上走了进来。伊斯克拉想站起来,可是校长却在蒙着光滑漆布面的卧榻上挨着她坐下了。

  “怎么样,好人?”

  “您怎么知道我是好人?”伊斯克拉笑着问。

  “咳,看透一个人可不容易呀。你能自己走回家吗?是不是要叫辆车?”

  “她能走回去!”护士挥了下手说。

  “我能走回去。”伊斯克拉说。

  “是啊,送你的人一定不少。会议过一星期再开,所以眼下你不要着急。我亲自跟区委通过电话了。”

  “那维卡呢?”

  “至于柳别列茨卡娅,我一时还不能许什么愿。”校长脸色一沉,站起身来,习惯地整理了一下扎着皮带的军服。“我尽我的可能去说,去做,但是我不能做任何许诺。你自己也明白。”

  “我明白,”伊斯克拉叹了口气,“可我又什么都不明白。”

  济娜、维卡、莲娜、帕什卡、若尔卡和瓦利卡·亚历山德罗夫都在走廊里等着伊斯克拉。

  “阿尔乔姆在哪儿?”

  “走了,”若尔卡说,“他回到教室拿起书包,没下课就走了。”

  “不要替舍费尔担心了,”校长紧锁眉头说,“他会到别的学校继续学习,不会一蹶不振的。如果只是一般的打架,而……”

  “可是那次打架是正义的,校长,”瓦利卡·亚历山德罗夫说,“那天我生病了,所以能公正地叙述事情的经过。”

  “阿尔乔姆是因为我才打这一架的,”济娜突然承认说,“因为我和尤拉一起去看了场电影。”

  “因为你?”校长不知为什么惊喜交集,“确实是为了你吗?”

  “怎么啦,为了我就不能打架吗?”

  “能打。”尼古拉·格里戈里耶维奇说,“不但能打,而且应该打。不过为了你的阿尔乔姆能从轻处理,你得给我写份报告,科瓦连科”

  “什么?”济加胆怯了。

  “就是写份报告,讲讲事情的经过,说明缘由。波利亚科娃会帮你写的。明天交来,可别晚了。”

  “干什么用?”

  “有必要嘛,有必要!”校长的话音跌宕起伏,简直就象唱歌似的,“要是有这么一份报告,那可就石头落地啦,明白吗?”

  大家把伊斯克拉送到家门口。起初,对大家的这个打算她连听都不想听,可是这一次大伙都没听她的,而这反倒使她感到很愉快。在她家外面,大家站了一会儿,说说笑笑,热闹了一阵,才渐渐散去。只有维卡没有急着走。

  “一块儿走吧,维卡!”济娜喊着,“咱们同路,帕什卡也跟咱们一起走。”

  “你们先走一步,我去追你们。”等大家都走开了,她说,“谢谢你,伊斯克拉。爸爸没白夸你是最好的人。”

  维卡对爸爸的回忆使伊斯克拉感到不快,她觉得现在自己可了解维卡的爸爸是何许人了。为了不流露出自己的想法,她叹了口气说:“你很难留在共青团里了,维卡。”

  “我知道。”维卡平静地说,这些天来她好象长大了整整二十岁,“瓦莲金娜·安德罗诺夫娜把一切都跟我明说了。她和我单独谈了很久,因为当时尼古拉·格里戈里耶维奇被人叫走了,他回来的时候样子有点……有点不大对劲。”’

  “你很难留在共青团里了。”伊斯克拉又说了一遍,对她来说这是目前头等重要的事,“不过你别灰心,尼古拉·格里戈里耶维奇答应还要做些努力。”

  “是的,是的,”维卡苦笑了一下,“再说,不是要再过一个星期才开会吗。”

  她们又彼此紧紧地握了握手,又想去吻对方,但是仍旧没有去吻。她们分手了。 

第七章
 
  伊斯克拉逼着济娜写好报告,严格地校阅了一遍,删去了一些她认为不必要的、带感情色彩的词句,然后交给了校长。

  “很好,”尼古拉·格里戈里耶维奇说,“也许能顶用。”

  过了两天,校长把伊斯克拉叫了去:“把这个小调皮给留下了。你转告他,叫他明天就到学校来吧。”

  伊斯克拉欣喜若狂,她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没上最后一堂课便跑掉了。她下了电车,飞也似地奔到阿尔乔姆家。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阿尔乔姆的妈妈。

  “阿尔乔姆在哪儿?”伊斯克拉气喘吁吁地问。

  “怎么回事?什么阿尔乔姆在哪儿?”母亲的眼睛闪出惊恐的神情,“难道他没去上学?”

  “不,是我没去上学。”伊斯克拉猜出阿尔乔姆对家里隐瞒了自己这件烦恼的事,便赶紧解释说,“是我没去上学,我还以为……”

  说到这儿,她惭愧地闭口不言了,脸也红起来,因为阿尔乔姆的妈妈不以为然地摇着头。

  “你没有撒谎的本事,小姑娘。”她叹了口气,“当然,不会撒谎是好事,不过你将来的丈夫可就会不高兴的。好吧,到厨房去,跟我说说,我儿子究竟闯了什么祸。”

  于是伊斯克拉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把情况全都说了。所谓全说了,是指打架的事,不是有关维卡的事。她讲了打架,讲了和班主任的那场争吵。但是,有关阿尔乔姆骂街的事,她只字未提。尽管避而不谈也是撒谎的一种形式,但是伊斯克拉对这种形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运用自如了。

  “唉,打架可不好。”阿尔乔姆的妈妈说着,不无快慰地笑了,“他是个勇敢的孩子,你同意我的看法吗?有我丈夫这样的父亲,必然有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我丈夫曾经当过布琼尼手下的机枪手,我还抱着马特维跟他们走南闯北哩。经你这么一说,我就全明白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我是说阿尔乔姆,这个马赫诺分子①(注:①苏联国内战争时期乌克兰反革命匪帮。)准藏在罗莎和彼得家里,每天从他们那边回来,还做他的作业。教育男孩子可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不过要是就罗莎来看,那教育女孩子就更费劲了。我这就告诉你,这些连个大汤勺都没有的怪人住在什么地方。”

  阿尔乔姆的妈妈详细地说明了去那栋集体宿舍的走法,于是伊斯克拉便匆匆地走了,临走前还吃了两个油炸包。她在长长的走廊里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房间,正想敲门,忽然听到屋子里传出一个女人的歌声,她是唱给自己听的,唱得很动听。伊斯克拉欣赏了一会儿才动手敲门。屋里只有罗莎一个人。她正在熨衣服,一边唱,一边还在学习《建筑材料学》。

  “他马上就回来,”她说,她指的是阿尔乔姆,“我打发他到商店买东西去了。你是伊斯克拉吧?那就对了,阿尔乔姆说过,要是有人找他,只能是伊斯克拉。”

  “您就是罗莎吧?我听阿尔乔姆讲过,说您离开家了。”

  “我做对了,”罗莎笑着说,“如果一个人在恋爱,却没有丧失理智,那就说明他并不爱,而且一定会失去爱。这就是我的发现。”

  “让我来帮您熨吧!”

  “最好对我称呼‘你’。你会问,为什么最好这么称呼,因为我是在为我的小伙子熨衬衣。”她忽然把衬衣揉作一团,贴到脸上,叹了口气,“你知道,这多么令人高兴吗?”

  “您说……你说爱就意味着丧失理智,”伊斯克拉一本正经地说,她决定把这个糊涂认识分析清楚,还要开导开导罗莎,“可是人有理智绝不是为了把它丢掉,失去理智未免太可惜了。女人照样是人……”

  “得了吧!”罗莎快活而得意地打断她的话,“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最大的幸福就是感觉到你在被爱。不是知道,而是感觉到。所以这和理智有什么关系呢?还是抛掉你头脑里的糊涂观念,给自己做个漂亮的发型吧!”

  “这样说就等于否认妇女是建设事业中的一支强大力量……

  “喔唷,这支力量可是大得很哪!”罗莎又一次打断伊斯克拉的话。她生性活泼,非常喜欢打断别人的话。“是支巨大的力量!不过可不是为了做你所认为的那种事情。妇女之所以是一支强大的力量并不是因为她们比男人搬石头更灵巧,而是因为她们可以指派任何一个男人去搬石头。就让男人们自'563'已搬去吧,我们妇女只管指派他们就行了。”

  “怎么能说‘指派’呢?”因为正经话没谈成,伊斯克拉生气了,“难道是逼迫他们吗?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们吗?象殖民地的种植场主一样拿着皮鞭去监工吗?怎么个指派法?”

  “怎么个指派法?用纤细的小手,用小巧的双脚,用动人的嘴唇呗。”罗莎忽然放下熨斗,挺起漂亮的胸脯,高傲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瞧,就是我这个样子,看见了吗?你说我没有威力吗?嘿呀!瞧我的小伙子看着我的那种眼神呀,别说搬石头了,就连铁也能咬断!这就是我们妇女的力量之所在。想让我们来提高劳动生产率吗?没问题,我们肯定能提高。只要让我们穿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们的小伙子们就能移山填海!为了得到我们魅人的微笑,为了得到我们的柔情,他们……”

  阿尔乔姆进来了,罗莎没再说下去,而且俏皮地朝伊斯克拉丢了个眼色。

  “你好。”他说,并没有感到意外,“又没白糖卖了。据说,明天下午五点每户供应两公斤。”

  “只好再跑一趟,’罗莎一点儿也不发愁,说着又熨起衣服来,“我的小伙子可不得了,吃起甜食来没个够。”

  “喂,学校的情况怎么样了?”阿尔乔姆脱去外衣,把采购来的东西放好,然后问道。

  “一切正常,明天你去上学吧。”

  “‘我认真分析过这个问题!’”阿尔乔姆带着厌恶的表情摹仿着那位他们非常熟悉的人的口吻说,“哼,这帮多嘴多舌的家伙。维卡去上学吗?”

  “去。一个星期之后才开会,也许能成功……”

  “什么也成功不了,瓦莲金娜会吃掉所有的人。作业留得多吗?”

  伊斯克拉告诉他留了什么家庭作业,讲解了新课之后就走了。她相信阿尔乔姆:凡是他决心做的事他都能做到,而他的决心正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离开他心爱的九年二班。伊斯克拉是这样认为的,不过阿尔乔姆本人在整个九年二班只看上一个济娜·科瓦连科。

  这个星期一如往常:抄袭作业,帮忙提示,回答提问,解习题,写小条,赌闲气,订约会,以及偷偷地抹眼泪等。

  只是瓦连金娜·安德罗诺夫娜一次也没有提问过维卡,尽管维卡认真地准备了功课,回答其他教师的提问成绩都是优秀。

  虽然这毕竟是些不起眼的小事,全班同学却都看在眼里,悟出了其中的奥妙,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要是班主任得知这些结论的话,她一定会认为自己还是趁早调到别的学校去工作为妙。

  “畜生。”蓝德斯给班主任下了定义。

  “哪有这样议论长辈的!”伊斯克拉火了。

  “我说的不是长辈,我说的是瓦莲金娜。”

  阿尔乔姆被校长训了一顿,喘着粗气,长吁短叹了一阵,回到若尔卡旁边自己的位子上。

  星期六放学后,维卡提议说:“让我们向秋天告别吧!”

  同学们都觉得惊讶,并不是因为这个提议本身,而是由于它出自维卡之口。大家都很高兴。

  “到树林子里去!”济娜喊道。

  “上河边去!”蓝德斯提议。

  “到索斯诺夫卡去吧,”维卡说,“那里既有树林,又有小河。”

  “去索斯诺夫卡!”若尔卡转眼就改变了主意,马上响应了这个建议。

  “那儿有商店或者食堂吗?”伊斯克拉问。

  “我已经把吃的都买好了。早晨咱们再买面包,火车九点四十分开。”

  索斯诺夫卡并不远:没等他们把心爱的歌曲都唱完就到了。他们跳到低矮的站台上,四周的静温使他们愕然无语。

  “往哪儿走?”瓦利卡·亚历山德罗夫问道。经过抽签,决定由他来提装食品的篮子,所以行走路线与他有切身关系。

  “别墅区后面就是树林,树林后面是小河。”维卡向大家做了介绍。

  “你来过这儿?”莲娜问。

  维卡向前走去,没有做声。若尔卡·蓝德斯跟在她身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点了下头,于是他追上她,和她并肩走去。他们拐进一个胡同,走上一条杂草丛生的僻静街道。街道两旁,一座座门窗被钉死的别墅向远处铺去。

  “消夏的人都走了。”若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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