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卦天师-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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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叔是当天下午回来的,听说有人找。一口水没喝,就去了回龙村。
天快黑的时候,七叔回到了铺子里。
我发现,七叔的脸色并不好,他坐下来,我赶忙给他泡了杯茶。
七叔端起茶杯。吹了吹水上的茶叶,转而问我:“子冥啊,我交给你的事,办的咋样了啊?”
我说:“七叔,一切按照你是要求,都办好了。那轿子,在铺子后院呢。”
七叔喝了口茶:“中间没出啥岔子吧?”
我刚要说没有,发现七叔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看到七叔这眼神,我就不敢说话了。
七叔笑了笑:“有话就直说。”
我说:“七叔啊,这半路上,的确出了个岔子……”
“可是秦家的姑娘,秦小双坐了那顶轿子?”
“啊?七叔。这您都知道了?都是我不好,可是,那秦小双也太蛮不讲理了,我没跟她一般见识……七叔,这您咋知道的?”
七叔说:“上午来铺子里找我的人,便是秦小双的父亲。你老秦叔。他来找我,正是为了小双的事。”
要七叔帮着去解决的事,那肯定没啥好事啊!随后,我试探着问道:“七叔,小双她……咋了?”
七叔深吸了一口气:“最近,那孩子一直昏昏沉沉。嘴里胡话连篇,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家里人虽然到医院看了,吃了药,但一直没好转。在我看来,情况不是很好啊。”
一听这个,我心道坏了,那顶轿子下贴着旧符纸,指不定是出过什么凶险的大事啊。秦小双做了那轿子,肯定是惹祸上身无疑了!
七叔把我捡回来,养活我这么大,让我出去做这么点事,都不让人省心,我顿时觉得无比的愧疚。
“七叔,你去了一趟,可看出些啥来了?是不是……那顶轿子惹了是非?”我追问道。
“呃……我估计是,但一切都得看了顶轿子再说。”
“七叔,是我不好,但那秦小双她胡搅蛮缠,我也是没办法。再说,我也没想到,只是坐一坐,就惹出了那么大事啊,那咱们快去吧!”
七叔虽然有些焦急,但脸上并未显出半分愠色。他看了我,反而安慰道,“子冥啊,你不必过于自责,这件事不全怪你。是我临走的时候,没把话说透彻。走,咱们去看看那顶轿子去。”
去后院的功夫,我问七叔:“七叔,小双她……有没有危险?”
七叔道:“我看了那秦小双的手宫,手中兑宫发动,这是金动之象。而今正值长夏,土气正盛,土又生金,时令又助金动,是金盛之象。
小双是阴历二月所生,正值春季,二月属木。这是盛金克木,伤死墓绝之象啊!现在她神智混沌,体弱气虚,正是木被金损,木气衰亡之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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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木泪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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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叔说完,见我紧张的直冒汗,却又安慰我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为小双点了三根阴火烛,阴火会暂时克制这盛金之气,小双暂无大碍。”
听了在这个,我才松了口气:“七叔,那轿子咋这么邪性?”
“呃……那轿子是木质的,论质五行属木。颜色朱红,是火之象。木火相遇取的是红红火火的旺盛之象。这对于结婚这样的大喜事,是非常吉利的。
不过,第一眼看那轿子的时候,我看出那朱红之色中有隐暗,这是木气被克伤的的征兆。凭这木料的气色。我断定,那轿子定然不会太干净。
后来,我在轿子底下发现了几张旧的道符,证明了我的想法。由于遇上了急事,我没也没仔细打听那轿子的来历。就离开了。”
说着我和七叔到了那顶轿子前。
七叔没急着掀开轿子上的黑帆布,而是看了看轿子前的小香炉。我发现,那香炉中的三炷香烧到一半,都齐刷刷的灭了!
“七叔,这……”
七叔一摆手,示意我先不要说话,而后,他瞅着香炉,皱眉一想:“香火断灭,是拒纳香火,这是阴气倒逼造成的。”
“七叔,您的意思是这轿子里的什么东西,不愿意享受这香火?”
“可以这么说。”
“那它为啥不肯享用啊?它不享用,咱还不给它呢!”
七叔一笑:“拒纳香火,缘由可就多了去了。但总的说来,还是阴怨之气太重造成的。”
说着,我和七叔掀开了那轿子上的帆布。
听七叔说轿子那么不干净,我再也不觉得那轿子多好看了,站着一边,看了一阵子,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但也说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七叔,现在看这轿子,我感觉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啊,但这具体问题,我还是看不出看来啊?”
七叔打量着轿子,说:“这相物的眼力不是一天两天能学成的,你不用慌。你记住,卜卦行里,相物和相人一样,这气色是最主要的,阴邪生,气色必动。
气色动,阴阳必然失衡,阴阳失衡,金、木、水、火、土五行则发动。五行动,就会影响人的五志:魄、魂、志、神、意。
这样一来,人的元精元神就会受到伤害,便会察觉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你看这轿子不顺眼。正是因为这个。”
七叔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做的怪梦,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轿子里的邪气影响所致。
七叔围着轿子走了一圈,又俯身。朝轿子底下看了看。
一搭眼,七叔“嗯?”了一声。
我知道,七叔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于是,也学着七叔,趴下来往下瞧。结果。我发现轿子下的地面上,竟然有碗口大小的一片水渍样的东西。
七叔把手伸进去,蘸了一点出来看。结果,我发现,那东西居然成赤红色的。就跟血差不多!
七叔见了也是一愣,凑上去闻了闻,立刻起身,脸色随即变得凝重起来。
我也学着七叔蘸了一点出来闻了闻,那东西有点儿辛酸的味儿,并没有腥气,想必并不是血。
七叔掀开轿帘,又朝里瞅了瞅,结果,我发现轿底的木板上,也有一片那样的东西,地上的,应是渗漏下去的。
“七叔,这是啥啊?我记得,轿子刚回抬来的那会儿,没这东西的。”
七叔捻了捻手指上的液体,若有所思道:“这东西叫木泪,就这顶轿子来说,应该是阳木之气被阴金克死,形成的一种液体。”
“这轿子都流泪了?”
七叔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这说明什么啊?”
七叔若有所思道:“这说明。轿子里的阴金之气太重。五行中金生水,阴金克死的木气凝结成霜煞,霜煞所化为阴水。五行中,唯水克火,这样一来,香火为何断灭,就讲得通了。”
我想了想,又不解道:“七叔,那你看得出,为啥这轿子里的金气那么重吗?”
“从小双的手宫来看,她的反常,应该是这里属金的阴气所引发的。所以,我断定,这轿子的里邪祟之气,五行应该属金。至于这阴邪之气怎么来的,我还不能确定。”
“七叔,会不是这轿子里死过命格属金的女人啊?”
“啊?有这种可能。不过,被金器伤死的女人,或者死于金秋的人,即便是命不属金。阴怨之气中,金气也会很重。子冥啊,你记住,五行中,金主萧杀。在灵怨为凶厉的恶鬼,和金气重的物件打交道,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点头道:“知道了七叔,那咱接下来该干啥啊?”
“我还需要仔细看一下这顶轿子,你去准备些吃的,吃过晚饭,咱们先到卖这轿子的周家走一遭,再去小双家。今晚,必须解决掉这件事。”
吃了晚饭,七叔收拾了一些东西。我们立刻赶到了卖轿子的周家。
周家也知道小双的事,就怕我们把责任推到他家。见了七叔,周家老三皱眉道:“七叔啊,这件事是买卖做成后发生的,可不干俺们周家的事。”
七叔笑道:“你说的对。这件事和你们分毫不相干。”
“七叔,那您这次来……”周老三这才放松下来。
“上次来的时候,我走得急,有些事,没问清楚。这次来。是想打听一下那轿子的一些事。打听清楚了,才好解决秦小双的事,你说对吧?”
“呃……是这样,您坐下,我把知道的,给您说说。”周老三忙让我们坐下,让人沏上了茶。
随即周老三道:“您也知道,在过去,我们周家是做红白喜事这些行当的。所以家里有几顶轿子。您买的那顶轿子,是清光绪年间,咱们镇上著名的木匠左师庆打造的。轿子自成之后,总共抬过二百零一位姑娘,期间都是顺顺当当的。没听说出过什么岔子。”
七叔点头:“二百零一位姑娘?这轿子用了不过一两年吧?轿子是樟木所造,精致无比,这么好的轿子,在没有损坏的情况的下,用了一两年就不用了,这其中定有蹊跷吧?”
周老三一愣,假装想了想:“我想起来了,听老太爷说。后来好像出了一次事,就没再用。”
“噢?那你说说,是出了件什么事?”七叔追问道。
周老三冥想了片刻:“听说,抬了姑娘给人送去,天黑回来之后,抬轿的人听见轿子有女人的哭笑之声,周家人以为闹鬼,觉得这轿子不吉利了,就封轿不用了。”
“最后抬去的那位姑娘,可有什么不安妥?”七叔想了想,接着问道。
“也没听说有啥不妥的。”
“当年,你们周家做的是大生意,据说,光轿子就有不下数十顶,这轿子的使用,应该都有些底细的吧?”
“七叔啊,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早就没了。”周老三咧嘴笑了道。
七叔盯着周老三:“周老三,如果秦小双平安无事,那大家都好说。如果有事,闹到公安局里去,我说这事不怪你,人家政府可就不管这一套了,你是卖主,你卖轿子的时候,又没交代清楚,你这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周老三猛地站起来,脸一下就白了:“七叔,你等着,我去找找这轿子的底细。”
七叔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周老三去里屋了,我悄悄问七叔:“七叔,你咋知道周老三在撒谎?”
七叔道:“关于这轿子的事,啥时候造的,谁造的,抬过几位姑娘,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怎么会没有使用明细留下呢?
即便是没明细,关于这轿子的事儿,他也应该知道一些。另外,从周老三异常的神色来看,发生在这轿子上的,也绝不会是一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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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压轿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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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叔一番分析,听得我是心信口服,不禁暗叹道七叔眼力过人!
几分钟过后,周老三拿着一本发黄发暗的,十六开本的簿子回来了。
“七叔,你看是不是这个?”
七叔接过那簿子,开始翻看,我瞄了一眼,上面都是竖版的古字。
“嗯,应该就是它了。上面有轿子的制造时间,制造人,以及出入记录。”七叔说着,朝后翻,翻着翻着,突然念道:“清。光绪三年七月亥日子时,七槐村乔家长女兰昕白婚,银元十块,即日付。”
“七叔,这个有问题吗?”我问道。
“这个……问题可大了去了!”七叔把簿子合起。放在桌子上。
周老三结巴道:“七叔,这啥……问题啊?不就是记录了啥时候,谁结婚,交付了多少钱么?”
七叔哼笑:“这古代结婚,对时辰看得很重,这子时为阴时,谁会大半夜的嫁姑娘啊?
还有,前面出一次轿子,最多不过一两块银元。这里十块,难道仅仅是因为夜里出轿?
还有一处提到‘白婚’二字,这里的白婚,指的可不是现代人说的白金之婚,而是冥婚!”
周老三一听,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冥婚?就是鬼婚了?七叔啊,这个。我真看不懂啊……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七叔道:“行了,你拿出这簿子,搞清了事情根源,就没事了。”
周老三这才干笑着,点头坐下。
七叔分析道:“轿子抬的最后一个姑娘叫乔兰昕……这姑娘是死后嫁出去的。古代的女子,没出嫁就死在家里,那是很不吉利的,死后,也要配阴婚。不管怎么说,这轿子抬过死人,是肯定的了。”
我说:“七叔啊,这是不是得打听了一下那乔兰昕的事儿啊?这大清朝事儿,可难打听了。”
七叔道:“还别说,这个乔兰昕,我还真就恰巧知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