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尸棺-第2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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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头去看着他,说:“是啊,那又怎样呢?我只是说我对葬教不感兴趣,但我没否认我们正在调查它啊。反正调查它也不是我的事,我们这一脉的人,只要在该出手的时候出手就行了。”
刘文辉的身子虚弱得毫不作假,他抓着我的时候,手上几乎没什么力气,可我也没挣脱他,只是站在原地,一边说话,一边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他也一直盯着我。
从头到尾,他脸上都是那种被人错怪了的委屈表情,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焦急了。
我非常好奇他到底在焦急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才对我说:“组织上的人,还会回来找我的。”
我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意思?”
刘文辉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很久才开口:“我从小……就是当做组织的祭品被养大的,可现在献祭失败,我却活着,这种事组织是绝对不可能容忍的。他们还会回来,来拿走我的命。现在,你们是唯一能救我的人。”
言下之意就是,他今天要说的话,可能会直接影响到我们能不能保住他的命。这就是他焦急的理由。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你也说了,能救你的人是‘我们’,而不是‘我’。所以,你的话,还是当着大家的面说比较好。”
刘文辉还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直到我都等得有些烦了,他才做了巨大的决心似的,先是咬了咬牙,然后开口道:“好吧,可你们得保证,等一会不管我说了什么,都不能打我。”
我和梁厚载对视了一眼,又朝仉二爷那边望去,仉二爷也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可我还是朝刘文辉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刘文辉这才算是安心了一点,短暂地吐了口气。
接下来我们就带着他进了操场,他好像确实担心自己的话被别人听去了,进操场以后,还特意走到了一个没人接近的空地上。
这片空地是学校武术队训练的地方,高我们两届的武术队里有两个很混的人,在学校的嬉皮混混里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他们曾扬言这块地就是他们武术队的地盘,别人不能用,以至于这地方平时都没什么人过来。
其实他们这样做,我也是能理解的,毕竟练他们那种竞技套路的,一般都需要一块很大的练功场地,加上学校里运动空间比较紧张,他们这样占场子也无可厚非。
可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个低年级的体育生因为在武术队的地盘上练力量举,被武术队的人给揍了,那个低年级的体育生就在我们临班,我见过几次,是个老实人,平时闷闷的,从来不惹事,也不爱说话。听人说,当时是武术队不由分说,上来就打人,我们临班的那个体育生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放倒了。
说实话,这么干就有点过分了,你护场子可以,把话说清楚,让人给你们挪个地方就算了,为了这么一块地皮动了手,这种行为不但不光彩,而且显得很弱智。
不过这种事师父不让我管,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个被打的人如果觉得憋屈,就要学会反抗。
我们走到空地上的时候,有几个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就凑过来,牛气冲冲地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就在这时候,仉二爷转过头去,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然后这帮人就没再说第二句话,扭头就走了。
见四下无人了,刘文辉才理了理思路,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刚开始他也没说什么正事,只说他爸妈死了以后他的日子过得窘迫,饥一顿饱一顿的,能吃一口热乎乎的窝头就很不错了,在七八十年代那会,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福利院,那时候没人收容他,到了冬天,也没个暖和的地方落脚。
据刘文辉自己说,他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他的老家是东乡一代最穷的一个村子,因为村子地势太低,有一年下大雨,连续下了很长时间,把村里的地全都淹透了,庄稼涝死,鸡鸭也染上了瘟疫,村里人自己都没饭吃,更别说管他了。也就在那一年,东乡外头的土路上经常会来一个买地瓜的老婆婆,那是个好心人,见刘文辉可怜,每次见到他,都会给他一些地瓜让他充饥。
那段时间,他就是靠着这几口地瓜艰难地活了下来。
我问刘文辉,他们村里没东西吃了,难道不能到邻村去讨一点吗?
刘文辉叹口气说:“我们那个村在三十年代的时候出过人吃人的事,七八十年代的时候,附近村子的人还把我们村的人视作怪物,这种情况到了九七年以后才渐渐好转的。”
仉二爷在旁边问他:“人吃人?闹饥荒吗?”
“不是,”刘文辉摇头:“听老一辈的人说,吃人的那个人是村里的神汉,不知道练了什么邪门功法,必须吃人肉来续命,后来神汉死了,却留下了一个徒弟,东乡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同村的徒弟,但没人知道他徒弟是谁。大概也正因为这种原因吧,神汉死了以后,我们村里的人都成了被怀疑的对象。九七年我们村的风评好了,也是因为在那一年,村里的刘四奶奶去世,她是三十年代之前出生的村民中,最后一个去世的。”
完了刘文辉才将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说起了葬教里的事情。
他说,其实早在十年前就有葬教的人找过他,说是要拉他加入一个组织,什么都不用干,就报个名,跟着走走流程就行了。
刘文辉这个人还算是比较聪明的,他当时怀疑对方是邪教组织,就没去。
可九七年年终的时候,葬教的人又去找他,说只要他能加入组织,一样什么都不用干,每个月还能拿到两千块钱的生活补助。
对于我们那个小地方而言,九七年,两千块钱已经是不小的一笔钱了,加上刘文辉因为没有文凭,一直没能找到个正经工作,生活拮据的他最终还是掉进了钱眼里,入了葬教。
对于入教的事,刘文辉给出的解释也非常简单:穷怕了。从小到大,他真的穷怕了。
他说,像我这样的人,没办法理解那种看着别人买馒头,他只能蹲在馒头铺旁边,闻闻热气和香味的感觉。可对于他来说,这种卑微的窘迫却一直伴随着他的成长,直到九七年以后,那两千块钱让他成了一个有钱买馒头的人。
在那个时候,他没有太高的理想,只是想和别人一样,能住在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每顿饭都能吃饱。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这世上的人也只有两类,一类是买得起馒头的人,另一类,就是买不起的人。
可他这样一个人生观和世界观都如此简单的人,竟然在第一次被葬教招募的时候,怀疑对方可能是邪教。我想,这似乎有点说不通啊。
刘文辉说,招募他进入葬教的人是李虎,而真正接引他入教的人,则是崔老,他从来没听说过化外天师这个名号,李虎就是李虎,崔老也仅仅是崔老。直到一年前,他才听说李虎和崔老都是化外天师,能度人于苦难,让人的灵魂得到永生,也就是在同一年,他得知自己的父母也是葬教的成员。
崔老对刘文辉说,他的父母并没有死,而是将肉身献祭给了真神,灵魂在神那里得到了永生。起初,刘文辉是不相信这些鬼话的,可在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崔老和李虎对他进行了彻底的洗脑。(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20章 祸不及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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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久前,他还狂热地相信着真神的存在,相信只要将肉身献祭给神,灵魂就能得到神的一部分力量,得到永生。
我问刘文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献祭这种事真的这么好,李虎他们为什么不献祭呢?”
刘文辉说:“他们说,他们是神的使者,在人间有更重要的任务,他们还说,他们是怀有神力的。当时他们给我看了所谓的神迹,我从来没见过那些东西,就信了。”
我一想就明白了,刘文辉口中的“所谓神迹”,大概就是李虎他们的术法吧,那些术法对于他这种没有修行过的人常人来说,确实可以算得上是神迹了。
我又问他:“你是怎么开始怀疑他们的呢,因为他们在献祭你的时候对你行刑了?”
“不是,”刘文辉摇头:“因为崔老说过,除了我们的真神,这个世界上其他的神都是邪灵,信奉那些神的人也是邪灵。邪灵也会邪术,但他们的邪术一旦碰到真神的信徒在场,就不灵验了。可我亲眼看到了那个姓孙的人在我面前使用法术,也亲眼见证了这位……仉先生挫败了崔老。崔老曾经说过,我们是真神的使徒,是不会败在邪灵手中的。”
仉二爷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你怀疑葬教,就是因为那个小老头败给了我这个‘邪灵’?”
刘文辉说:“其实那时候,我只是怀疑崔老,但也是你们让我觉得,崔老曾经对我说过那些话也许都不是真的。这些天我在医院里,一直在回想以前的事,我发现,不管是崔老他们跟我说过的那些话,还是教派里的那些教义,如果静下心来仔细去想想,全都经不起推敲,也就是这些天让我想明白了,葬教,很可能就是一个邪教。”
刘尚昂开玩笑似地说:“在你们那个组织里,质疑教义,是不是就等同于邪灵了?”
刘文辉却很严肃地说:“之前崔老骗我说,只要我们信仰真神的心动摇了,真神就会知道,并对我们降下天谴。曾经就有一个信徒因为质疑教条,身上无名起火被活活烧死了。我是亲眼看到那人身上起火的,我以为那就是天谴,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质疑教条,就是很机械地信奉。其实现在想想,那个人会被烧死,大概也是崔老他们的术法。”
后来刘文辉又说道了祭品的事,他知道自己是葬教的祭品,也知道除了他以外,还有另外五个祭品,崔老告诉他们,他们是在二十五年前就被真神选中了,他们的父母,全都是真神的信徒。他们出生时所带的使命,就是在二十五岁的时候用自己的肉身唤醒真神最强大的使者,那个使者叫做罗睺,但刘文辉并不清楚罗睺是个什么东西。
崔老还说,真神预测到了,在罗睺被唤醒的时候,会有六个邪灵企图阻止他降临人间。这六个邪灵分别是,柴宗远、陈长生、仉侗、李良、张鸣,最后一个,就是我,左有道。
其中的张鸣,就是澄云大师遁入空门之前用过的名字。陈长生就是陈道长。
刘文辉说,崔老提到这六个名字的时候,是在一年前。
这个名单里的人,除了我是师父的弟子以外,其他几个都是我师父在行当里最好的朋友。
如果刘文辉的话是真的,那就说明,葬教对我们这群人的了解远没有想象中来的那么透彻,六人名单中出现了李良,至少意味着他们并不知道李爷爷在多年前出逃的事。而且这份名单里也没有出现孙先生、黄昌荣和李道长。
不过刘文辉身上的疑点很多,他的话也不能全信。
再接下来刘文辉透露的信息就有点让人火大了,他说葬教在一年前就开始调查名单里的人,他们的调查非常详尽,不但摸清了我们这些人平时使用的术法和法器,就连我们的家庭背景也都摸了个透。
我就不用说了,我爸妈的工作单位、家庭住址,还有日常的上下班时间,刘文辉都清清楚楚。仉二爷远在渤海湾的女儿也被调查过,刘文辉甚至知道她的恋爱情况。陈道长、澄云大师的至亲全都被摸清了底细,而且他们也知道李良的弟子就是梁厚载。
葬教调查我们身边的亲戚朋友,说白了,就是想用我们的亲人来要挟我们。
就在不久前,崔老发现我们开始着手调查李虎和卯蚩种,意识到我们要影响他的计划了,于是就想出了一个损招,想挟持我爸妈,以此来要挟我,再由我来要挟我师父,而这个计划的实施者,就是刘文辉。
还好刘文辉在准备行动的当晚就被孙先生抓了个正着。据他说,当时孙先生抓住他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挟持人质用的刀具,那些刀具就放在他的摩托车后备箱里。
刘文辉的话虽然可气,但我并没有感觉到太过强烈的愤怒。
之前我也曾担心葬教会对我的家人下手,可几天前我才和梁厚载探讨过这件事,得出的结论是,葬教虽然有时候行事很张狂,可那个组织的高层大多是些聪明人,他们绝对不会傻到动我们的亲人、朋友。
祸不及亲人,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门歪道都要遵守这样一个游戏规则,倒不是说邪门歪道和我们一样讲究一些原则,正相反,他们在很多时候做事是没有底线的,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