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主-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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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又觉得,他根本没有动,动的是内部血肉蠕动的脏器;动的是外界看似黑暗的虚无。
动与不动之间,协调与不协调的元素,一层层剥离、暴露出来。
“什么东西!”
周边的虚无黑暗中,分明有一股力量,体量不大,却很凝实,像一只藏身于黑暗中的手,总是试图扳动观想图形,干扰其稳定与平衡。
罗南试图抓住这只手,可他完全搞不清楚对面的存在形式,感应越来清晰,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就像是夜间在耳边飞舞的蚊虫,忽即忽离,让人厌憎。
或者更确切一些,这根本就是一个在身体内外盘旋游走的幽灵,肆意吞噬血肉精气,还让你无可奈何。
卡顿?闹了半天,特么是中病毒了……
罗南几番尝试都难以处理,反而是心神纷乱,杂念并起,渐起焦躁之心,不得不再从定境中退出。
可是从定境中退出,情况更糟。在焦躁情绪的撺掇下,先前因饥饿影响,产生的种种麻痒、疼痛,乃至于轻微幻觉,化为汹涌杂念,从心头蹿起,悍然反攻,大有重坐江山之势。
或者说,更像是一团毒火,在五脏六腑间滚动。
罗南唇齿微微蠕动,出来的已经不是十六字真言,而是简单且没有逻辑的粗话。他现在的状态很糟糕——明知道糟糕,还控制不住,毫无疑问就是更糟糕的程度了。
随着心神不稳,外界的干扰,已经不那么容易屏蔽,偏偏还有人硬凑上来。
“喂!”有人在耳边低笑,“小子,吓傻了,还是耳聋了?”
罗南微抬起头,眼皮都不大睁得开,目前的状态,消耗了他太多精力,对外界已经不太敏感,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也没兴趣知道。
然而,对方却是不依不饶:“小小年纪,玩什么高冷啊。”
罗南终于撩起眼皮,注视来人。恰好,这位正是房间里他唯一认识的:
连妤。
第九章 大恐惧(上)
连妤是刚刚回过神儿来。在这个富家子弟圈儿里,她的位置有些若即若离。原因除了身家之外,也是由于她脚踏两条船,同时和谢俊平以及正牌男友交往,定位不清的缘故。
正因为如此,早上她被谢俊平甩下车,很是遭了阵冷嘲热讽,可以说气得发疯,再加上宿醉等问题,在路上是罗南当成了发泄的靶子,才惹出这桩事来。
如今到拘留室里冷静一下,连妤的想法发生了微妙变化。对谢俊平的恼意丝毫没有减少,可对罗南,却有了新的打算。
她一直在观察罗南。
在狭小而嘈杂的临时拘留室里,绝大部分人,要么是沮丧低落,要么是烦躁吵闹,从头到脚,都发散着满满的负能量。
唯有罗南,这个看上去年龄最小的“大男孩儿”,始终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中间除了换上一次古怪的坐姿,几乎再无动静。
角落的阴影,轻轻覆在罗南身上,模糊了轮廓和诸多细节,可从整体上看,却是充分协调,就像是化妆舞会上的面具和披风,妆扮出一位神秘而深刻的角色。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所以连妤靠近了罗南,近距离观察……外带撩拨。
罗南清秀安静的外貌,正是她的菜,若再算上对谢俊平的报复,那就更有趣了。
当然,在此之前,她要先搞清楚,罗南与谢俊平的关系,弄清楚为什么早上谢俊平心急火燎地跑掉,一转身就换了这小家伙上来。
连妤的心思,其实是瞒不过人的。旁边就有人怪笑:“连婕妤,人家吃素的,你们凑不到一块儿去。”
“素的也很爽口啊。”
连妤一点儿不介意别人叫出她的外号。“婕妤”本是古时宫廷嫔妃之职称,地位显贵,亦有妩媚美好之意,算不得什么恶名。
至于“以色媚人”,甚至是“不为正宫”之恶意,她自然忽略不计。
连妤本人,也确实有荤素不忌的豪气,更有资本。深刻立体的五官,带着几分混血儿的味道,而真正犯规的,还是其丰满高挑的身材,她还刻意穿了酒红色的紧身包臀短裙,在突出诱惑部位同时,又尽显细腰长腿,最大限度地凸显自我魅力。
如今为保暖,她借了件男式外衫披上,但说话时,习惯性比划手势,衣襟自然打开,放肆的雪肌和扭捏的阴影,形成了第一流的天然构图,简直能把周围男人的眼睛都吸进去。
然而,罗南感受到的只有烦躁……还有疼痛。
连妤对罗南全然换了一副态度,有点儿想逗乐,说话间,笑嘻嘻去拍罗南的肩膀。
她拍下来的巴掌,真的没使什么劲儿,可罗南现在已经回到了刚和谢俊平分开那会儿的状态,水雾扑到脸上都会痛,这一巴掌落下,简直就是就是一斧头砍在肩膀上,刹那间,整条胳膊连带半边肩膀,仿佛都不是他的了。
罗南整张脸都抽搐了一记,连妤却只当他紧张。手搁在罗南肩头就不下来,借了点儿力,诱惑下腰:“咱们都是共患难的狱友了,不自我介绍下?”
这份福利放送,对其他任何男人都是享受,可此时的罗南,只想一拳轰在她脸上。
疼……真的很痛!
罗南感觉心里像是烧起一把火,事实上,他已经攥紧了拳头。
可是留存的理智告诉他,这里面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一个“肉食女”习惯性的狩猎而已。
罗南试图借此分散一下精力,回归正常状态,他用尽可能平直的语调回答:“知行学院,十年级,罗南。”
“咦,真的是学弟啊!还是枚小鲜肉……”
连妤很有点儿惊喜。现在她越看罗南越顺眼。清秀稚嫩的面孔,搭配上酷酷的表情,嗯,还有那一本正经的打坐姿势,说不准是生气还是害羞,却真的很可爱。
她忍不住又想深度调戏一番,探手去碰罗南的脸。
她的态度太明显了,且丧心病狂的福利放送,也引起了某些人的妒忌。
忽有一只手探过来,抢先一步拧住罗南的面颊,也是嘻嘻哈哈的,然而指尖用力,直接把罗南的面孔捏得变了形:
“鲜肉?鲜吗?”
罗南的心脏“嗵”地一声响,脑子没起作用,完全凭身体本能,用力挥手,将这人脏手拍开。
动作中强烈的情绪,对于一帮酗酒嗑药的家伙,无疑是强烈的刺激。伸手那货本就满心不爽,顺势一脚就踹了过来:
“他x的拽起来了!”
这一脚狠蹬在罗南肩膀上,力量极大。罗南身子往侧方倾斜,连着连妤都给带歪,混乱之际,罗南搁在膝头上的笔记本滑落,又被失去平衡的连妤挥手扫开,滑出两三米远。
连妤可是踩着十公分的高跟,手忙脚乱中,差点儿没崴着脚,是撑着罗南才没摔在地上,自觉狼狈不堪,心头的火气也一下子顶上来:
“李学成,你搞什么!”
结果那边用更大的嗓门吼回来:“搞你个骚x啦!”
连妤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尖叫声中跳起三尺高,裹着美甲的指尖,就往李学成脸上招呼。
这种架其实是打不起来的。李学成一句话失言,说起来已经是不给谢俊平面子,再和连妤动手,真要在脸上划几道,他以后在圈子里也不要混了。
他往后就躲,自然有足够多的人上来拉架。
这帮富家子弟,刚刚在监牢里挫了锐气,正要有提劲儿的爆点,如今见有热闹可凑,个个奋勇争先,且不说占理不占理,能在美人儿身上占占便宜也是好的。
连妤还没冲上去,已经被三四个大老爷们儿抱住,左一句劝右一句劝,全身上上下下吃了不少“正义之手”,气得俏脸铁青,亮出高跟鞋,不管是谁,都是重重一脚过去,把一帮男人踢得一哄而散。
后来还是在一旁充花瓶的两个女生看够了热闹,半真半假地凑过去劝说,才勉强安抚下来。
那边李学成摆脱了破相危机,脸面还是颇有损伤,更有一肚子邪火没地儿发泄。眼睛四处乱瞟,终于见得诱发危机的那个小白脸儿,正摇摇晃晃起身,没事儿人一般,去捡掉落的笔记本。
“去你x的吧!”李学成想都没想,冲过去一脚踹在罗南后腰上。
第九章 大恐惧(下)
旁边人多,地方也狭小,没发上力,只把罗南踹了个趔趄,李学成自己却险些滑倒。好不容易纠正了平衡,他又要冲上去。
也在此时,罗南霍然转身。
说也奇怪,两人视线一对,李学成莫名就觉得心里发慌,不自觉地停了步。
连妤已经消停了,李学城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李学成的所作所为当然不妥,可罗南不是圈里的人,这帮子富家子弟,没有义务去劝架。更别说里面还有相当一部人,对幻影飞车里那罐‘真命’耿耿于怀。
就算99。9%的机率,是谢俊平的锅;但只要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就能把怨气转嫁到罗南身上。
所有人都冷眼看着,连妤则感受到圈子里这帮混球的态度,不好出面干预,铁青着脸,在旁边生气。
李学成当然知道同伴们的态度,他确实是有心再上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虽说罗南脸色灰白得像个死人,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当他直面罗南的眼睛,纵然心里戾气邪火熊熊燃烧,偏偏就是迈不开步子。
一秒两秒没问题,可三四五六七秒都过去了,还是一动不动,特么这是决斗摆pose啊!
周围那些混球,明显也看出了什么,已经有低笑声传出。
李学成更挂不住脸了,以前这事儿,自然有保镖跟班什么的顶上去,谁特么知道自家临场,感觉这么难受?一来二去,不免恼羞成怒,见脚下就是罗南的笔记本,干脆发泄式地一跺脚,正跺在笔记本中央。
厚厚的本子瞬间凹下,细微的碎裂声响,从纸页夹缝里传出来。
对面,罗南一下子愣住。
看到罗南的表情,李学成立时明白,这一脚是真踩到对方心窝子里了,登时大感快意,连带着那些不对劲的畏缩感,都消去不少。
他脚下又加了把劲儿,脚跟在笔记本上好好地碾了一圈儿,同时还拉长了声调,起伏跌宕,咏叹调一般表示:
“啊呀,不好意思……”
李学成的举动其实很没品、很掉价,但既然是一边儿的,周围也有不少人发笑起哄,至于有多少是帮衬,多少是嘲弄,那就见仁见智了。
声势起来,李学成的底气更足,他抬起手,指向罗南:“小子……”
话音刚出口,他的嗓子忽地卡住了,因为他看到,罗南正向他走过来。
整个舱室也不过二十来个平方,塞下十多人后,本就是拥挤不堪,两人间的距离,当真就是两步路的事儿。
李学城心头莫名发抽,同时在近距离上,他再次对上了罗南的眼睛。
罗南外貌很清秀,可是眼睛并不漂亮,至少在李学成看来是如此。瞳孔中的斑驳,仿佛流动着光怪陆离的颜色,而最终又统摄于阴冷冰寒的基调之下。
李学城莫名就回想起,在某个死党的私人花园里,看到的猎奇收藏:
一头嗜血如命的畸变种。
那只凶残暴戾的野兽,身长逾五米,雄壮如山,困居在重重电网之后,遍体鳞伤,可当一对兽睛直视过来,李学成仍不禁是两股战战,心虚气弱。
罗南的体格自然无法与巨大的畸变种相比,可问题是,当时李学成与凶兽之间,还隔着坚逾钢铁的玻璃墙,还有高压电网等致命机关随时待命。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李学成心跳加快,瞳孔放大,张嘴就要喊出声,至于喊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问题是,他明明开了口,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不只如此,他的舌头、喉咙、胸口乃至全身肌肉,都瞬间僵化了。整个人像是陷进了噩梦里,意识清醒,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出离。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南走上前,伸出胳膊,五指轻扣在他喉咙上……
真的只是轻轻的,感受不到任何力量,可在这一刻,肺部的空气迅速抽空,鼻孔、嘴巴乃至于全身毛孔都被强行封闭,好像是被强行裹进了厚实且密不透风的塑料膜里,内气不出,外气不入,连汗星儿都冒不出来。
心跳的速率急剧提升,泵出的血液里,氧气含量却一降再降,恐怖的窒息感,像是漫堤的海潮,缓慢而坚定地充斥了他的大脑。
李学成拼命地想开口,想呼吸,想求饶,他用尽全身力气,却只有眼球鼓起,几乎要突出眼眶。血色一点点浸透视界,泪腺受到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