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扶大明-第2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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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关心堂和闻香会争斗时,他没少帮助徐鸿儒,曾三番四次为其出力。可见他与东林亦不过是利益之交,先前都是我们对他迫之过急,只要我们能够给予其足够的条件,他没有理由不答应我们。”
李夜寻点头不迭,附和道:“会主说的是,袁天罡虽然豪勇义气,但绝不会拿帮中一干兄弟的性命来开玩笑,他们那些人一心只想闷声发财,享受生活,岂会舍下命来与我们为敌?只要我们向他伸出橄榄枝,他必然会欣然受纳。”
熊思飞笑道:“如此最好,只要三十六道肯依附我们,方逸尘那些东林余孽没了附身之所,在京师内难以藏匿身形,迟早被我们彻底消灭。”
李夜寻赞道:“会主高见。”
林春威再次问道:“招降三十六道一事,未知会主可知会了魏公公和崔部堂?”
熊思飞一双细长的眉毛紧皱起来,冷冷道:“林护法,我们花旗社虽然效忠厂督,奉崔部堂之令,但你不要忘了,我们既不是朝廷有司,也不是官府委办,而是半官方半江湖的堂会,严格来说我们花旗社和三十六道并无区别,所以,有些事情我们自己商定便好,用不上麻烦厂督和崔部堂,你既然是会中的护法,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这番话不啻于在警告他,让他知晓花旗社究竟是谁在做主。其实也难怪熊思飞对他说出这番话,自从林春威挟沐宛之功进谒奉圣夫人以来,居然得到了客印月的宠信,推举他在会中担任护法一职,林春威近来愈加骄纵,几近于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才出言训斥。如果不是看在客印月的份上,又岂容其蹿踞会中护法之位?
岂料林春威并未罢休,只是淡淡道:“倘若厂督和崔部堂怪罪下来的话,我等如何回应?须知三十六道屡次包庇方逸尘等人,我们又怎能跟他们讲和?”
熊思飞怒不可遏,冲他喝道:“厂督要是怪罪下来,自有本座一力承担,还轮不到你林护法来操这个心!”
林春威闷哼一声,正待反唇相讥,却被沐宛喝止道:“林护法,你毋须再言了,此事当依会主之命而行!”
林春威深吸一口气,不再说话。
沐宛转向熊思飞道:“既然干爹欲要招降三十六道那些人,女儿自然不敢违背。三十六道素来在京师势力不小,如果真能为我所用的话,倒也不失为一大臂助。”
熊思飞望向她,呵呵笑道:“还是宛儿知我心思。”
沐宛嫣然一笑,又道:“未知干爹打算派何人前去招降他们呢?”
熊思飞对她道:“袁天罡只怕伤势未愈,肯定不会出面。为表诚意,此番我亦不露面,你与三十六道的武承德原是旧识,不如就由你替我前去,全权代我处置此事。
沐宛娇嗔道:“如此大事,干爹让我一人前去,只怕我便要应付不来呢!”
熊思飞哈哈大笑,道:“干爹还不知道你的本事,你就别谦虚了。”
沐宛叹道:“既如此,那么女儿就替干爹走上这么一回吧。”(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25章 外援
(全本小说网,。)
京师以北五十里,明皇陵。
孙越陵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见一个人,这个人便是英国公张维贤的次子张之奇。
张之奇本是皇城禁卫统领,可在魏忠贤得势之后,就被贬到了这个负责看守皇陵的卫所担任指挥使。不过这也难怪,他的父亲张维贤当年联合东林党逼宫,从魏忠贤手中抢走了天启皇帝,早就与魏忠贤结下了怨蒂,魏忠贤掌权后岂会放过了他,首要之事便是将负责皇城安全的他贬到了这个荒郊野外来。
皇陵虽偏,但胜在风景极佳,东南北三面群山环抱,只余南面一路相通。皇陵神道笔直延伸至七孔桥,卫所驻地就在七孔桥后。当孙越陵来到这里,一见之后大为惊讶,这里还是军中卫所驻地吗,简直就像一个农场。
那些所谓的军中营房,好一点的是由粗劣砖石垒砌起来的房子,多数还是用木头茅草搭盖,就像那些普通的农家小院。军营外围是成片的田地,里面种着各种栗米、小麦等各种作物,不少农夫模样的汉子在里面劳作,只怕便是驻地的军士。
这一次来,他提前派人知会了张之奇,并且乘着马车一路直抵卫所主营,所以不虞被他人知晓。当他在这间简陋的营房内见到张之奇时,不禁被张之奇的模样给深深震惊。
这还是当年叱咤风云、傲视京城的禁军统领吗,眼前的张之奇一身的军服发白陈旧,不少地方还打着补丁,其人也是一脸的沧桑模样,头发蓬乱,胡渣满腮,如果不是身上还套着这么一套军服的话,一眼看去和一个普通的农夫没有什么差别。
孙越陵心中忍俊不禁,可不好在脸上表露出来,拱手道:“张统领,多年不见,一切可好?”他本想说别来无恙,可张之奇的模样和“无恙”两字差别甚大,所以连忙改口问好。
张之奇摇头苦笑,道:“你看我现在这幅模样,能好到哪里去?”
孙越陵讶道:“令堂乃国公之尊,就算统领你身居此地,也大可不必如此啊?”其实以张之奇小公爷的身份,就算遭到贬谪也不用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吧,孙越陵对此很是不解。
张之奇道:“身在军营,自当与士卒同甘共苦,否则还算一个称职的将领吗?”
此话一出,孙越陵大感佩服,张之奇应该不是在故作演戏骗他,他应该就是这种性格执拗的“实诚”人,狂起来的时候可以狂到敢去触天子的逆鳞,谦逊起来的时候可以谦逊到连小学生都敢欺负他,这种人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遇,在大明的所有将领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两人在营房中坐了下来,孙越陵不打算再废话,直接问道:“张统领就打算在此地呆上一辈子,不想回到中枢之内?”
张之奇皱眉道:“孙大人,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为时已晚?当年你要是听我之劝,他魏忠贤早就倒了,如今他羽翼已丰,我凭什么回得去?”
孙越陵笑道:“事在人为,我如今就有一个好法子,也许就能让你回归京师,重掌禁军,不知你可有兴趣?”
张之奇眉头一挑,道:“什么法子?”
孙越陵道:“你可记得当年皇后还愿香山,被贼人行刺一事?”
这事张之奇当然知道,那一次皇后在香山被妖人行刺,就连公主都被掳掠了去,所幸最后没出什么大事。不过此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没能查出作乱的是谁,直到魏忠贤彻底控制锦衣卫后,更没人敢再提此事了。
虽然不能查出妖人是谁,但熟悉宫中内幕的人不难猜出幕后主使者必定是奉圣夫人客氏,也只有她对皇后能否诞下龙子十分在意,可惜的是皇后终究还是没能逃出她的魔掌,未能给天启皇帝留下一个龙种。
如今孙越陵重提此事,张之奇心中惊诧,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对付花旗社?”当年骆思恭秘密彻查此事,将熊思飞和李夜寻二人列为重点调查对象,可惜在魏忠贤等人的干预之下终究未能恪尽全功,导致此案成了悬而未决的疑案。张之奇自然知晓此事,所以才有此一问。
孙越陵点头道:“不错,当年就是花旗社的熊思飞和李夜寻带人行刺皇后,如今你欲要重掌禁卫,只要破了这个悬案,将此二人缉拿归案,皇后娘娘必然对你感恩戴德,如此一来,只要她再趁机劝说皇上,调你回京不过是等闲事尔!”
张之奇皱眉道:“花旗社岂是怎么容易对付的,要是这么容易骆思恭也不用被赶出锦衣卫了。”
孙越陵自顾叹道:“我原以为你张之奇是个胆气冲霄的正直之人,想不到却是如此胆小,居然怕了阉宦一党,哎,算我看走了眼。既然如此,那孙某告辞!”说完转身欲去。
“孙越陵!”张之奇霍地立起,怒道,“你还有脸说这话,当年我爹劝你一起对付魏阉,可你是什么态度?你畏畏缩缩胆小如鼠,今日还有脸来说我?”
张之奇似乎越说越气愤,道:“当年魏阉羽翼未丰之时你不肯动手,现今魏阉权倾朝野,你反倒来蛊惑于我,你是不是失心疯了,看不明白眼前的局势?”
面对他的叱骂,孙越陵并未动气,微微一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我不愿动手,只是因为心中没有丝毫把握,如今不一样,我既然敢来找你,就有必胜的把握,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听我把话说完?”
张之奇气呼呼坐下,闷声道:“你说。”
孙越陵于是不再隐瞒,把他来到京师后的所作所为简略向他述说一遍,包括如何挑动阉党两派互斗,令冯铨失势、王绍徽革职,以及已经得到了辅臣黄立极的暗中支持,打算利用参劾俞咨皋一事对阉党新派崔呈秀发起攻击,再断魏忠贤一臂,扶助黄立极登上首辅之位。
张之奇听罢之后,一脸难以置信道:“想不到这些事情居然是你暗中所为!”阉党两派互为争斗,冯铨一派彻底失势已不是秘密,他早有听闻,只是想不到这些都是暗中入京的孙越陵暗中筹谋所致。
孙越陵正色道:“如今孙某虽然小有成就,但接下来的事情却是步步艰难,所以这才前来找统领大人,希望统领能够转告国公他老人家,孙越陵十分需要他的援手,同时也十分需要那些勋亲贵戚的帮助。”
张之奇思忖不已,如果这一切都是孙越陵所为的话,说明东林余党在朝中的实力仍然不可小觑,其竟以布衣之身斗倒了阉党旧派,这简直难以想象;更为重要的是,他竟将阁臣黄立极争取了过来,与之结为统一阵线,如果他们这些勋戚势力再加入东林阵营的话,也许还真能斗垮了阉党。
想到这里,张之奇心中大动,问道:“你想要我们怎么做?”
孙越陵道:“目前还没有具体的计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许到了事情胶着不下之时,就是国公他老人家出手的时候,届时还望国公不吝相帮才是。”
张之奇点头道:“好,此事容易,我自会禀告父亲知晓。”魏忠贤不仅是东林的敌人,如今也成了他们勋戚势力的敌人,如果真能扳倒魏党的话,他们自然乐意出手。
孙越陵拱手道:“如此多谢张兄,还请张兄在此静候,一俟有了消息我将第一个派人通知于你。”
张之奇笑道:“如此甚好。”
……
就在孙越陵与张之奇密议的同时,阉党崔呈秀也没有闲着,朝中的东林余党竟然又将俞咨皋一事翻出来炒作,搞得朝议汹汹群情激奋,这让他非常不爽。俞咨皋一事是他劝动了魏忠贤,早就定调批示之事,如今朝中的臣子居然又重议此事,这分明就是没将他崔呈秀放在眼里。
就在他准备发动御史袁鲸弹劾带头闹事的那几个东林余党时,却听得倪文焕匆忙来报,说次辅冯铨已经在参劾俞咨皋一事上附属了自己意见,赞成再议俞咨皋之罪,并以内阁的名义呈报了上去。
崔呈秀大怒,冯铨简直就是不知进退,上一次与自己为敌,魏公公是看在他尚且忠心的份上才饶他一次,如今这厮愈发地不识相了,竟敢附和那些东林余党的意见,简直就是活的不耐烦。
不过纵然气愤,他心中亦有一丝担忧,上次皇上本欲召集众臣廷议此事,却在他的一番运作之下匆匆了结。如今此事竟然又闹得满朝风雨,皇上对此不可能丝毫不知,要是他再次下谕重议此事,自己该当如何是好?
他心中着急,倪文焕比他还急,对着他道:“部堂,冯铨已将张鹏勇、薛文周等人的折子递了上去,只怕皇上很快便会看到,此事非同小可,还望部堂早作定断啊!”俞咨皋一案中,他就是替俞咨皋辩护最勤之人,也是替崔呈秀打前阵的人,如果天启皇帝真要追究俞咨皋之罪的话,他肯定要跟着第一个倒霉。
崔呈秀满脸不悦,喝道:“你以为你就急,本部堂就不着急?”其实,他心中更为恼怒的不是张鹏勇、薛文周等东林党,反而是冯铨。如果冯铨够识相的话,就应该派人来向他通报此事,并商议应付的方法。可冯铨竟将此事原封不动地捅了上去,分明就是怀恨在心,欲报当日之仇,看他崔呈秀的笑话。
倪文焕兀自说道:“部堂打算如何应对啊?”
崔呈秀脸颊上肌肉一阵抽动,冷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冯铨这是自掘坟墓,休要怪我崔某人无情无义。”
倪文焕讶道:“部堂的意思是?”
崔呈秀一挥袍袖,道:“魏公公本想再留他在内阁多呆些日子,岂知他却如此不识相,既然他不想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