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扶大明-第2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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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尚未停稳,李实便从轿上跃下,冲着毛一鹭叫道:“哎呀呀,毛中丞,幸亏咱家来得及时,不至于让您错怪了好人……”
毛一鹭皱着眉头,不悦道:“李公公莫要聒噪,等本官拿住了钦犯再和你叙话。”说罢对着手下令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孙越陵拿下。”
“慢着慢着……”李实三步并作两步,连忙拦在那些皂隶身前,对着毛一鹭说道,“此事非是孙越陵所为,而是咱家约束不严,扰得市场震动。这不,咱家一旦查清了原委,即刻便来向中丞禀明。”说罢对着手下喝道:“还不赶快将那作恶之人押上来献与毛中丞。”
随他而来的那些太监听他发话,连忙押着一个身材胖胖的太监走上前来。李实一指这名胖太监,叹道:“哎呀呀,毛中丞,上次的炒作风波,散播谣言的便是他,咱家查清此事之后,赶紧前来向您禀明,将此人交给您,任您处置。”说罢又叹了一口气,摇头叹道,“织造衙门出了这种事,说什么我也是御下不严,难辞其咎,自会上书朝廷请求处置……”
毛一鹭对着李实喝道:“颜佩韦等人已经招供,李公公你不知实情,赶紧让开,莫要阻扰我缉拿要犯……”
李实却并未让开,只是讶道:“不可能啊,这些谣言明明是从我织造衙门传出去的,我费了好些工夫才查到是这个小兔崽子,怎么可能是颜佩韦那些人?”
那名胖太监此时居然也十分配合,点头不迭道:“是的,所有谣言都是小的传播出去的,小的知罪了,还请大人从宽发落啊!”说罢竟然跪下了下来,对着毛一鹭磕头不止。
毛一鹭彻底怒了,对着李实吼道:“李实,你搞什么名堂,你知道你做什么吗?你多管什么闲事?”
李实看向毛一鹭,正容说道:“毛大人这话就让咱家难以理解了。咱家查处出了自家衙门中的肇事者,发现他就是上次炒作风波的首恶,如今将他呈献于毛大人,怎么,毛大人还不要吗?”
毛一鹭被说的哑口无言,织造衙门查出造谣首恶,他当然没有理由拒绝接受。而且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造谣者来自于织造衙门,如今李实大义灭亲献出此人,那就意味着颜佩韦等人极有可能是屈打成招,要是再这样执意查封商社,恐怕事态传扬出去还真会惹得民意纷纷。
纵然毛一鹭心中极度恼火,此刻也不得不收手,于是狠狠看向孙越陵,指着他道:“虽然李公公献出元凶,但孙越陵仍然具有重大嫌疑,此时也不能置之不理。”
孙越陵立在台阶上,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放松,居然对着毛一鹭悠然笑道:“好啊,如此,我随你前往衙门就是,一定配合官衙的调查,绝不会逃之夭夭。”
毛一鹭气极,喝道:“把他们全都给我带回衙门。”说罢掉头而去,再也不看立在那里的李实一眼。
由于李实的突然插入,纵然毛一鹭想要将这件案子强行压下也是变得不现实。无奈之下,只能命臬司衙门开堂再审此案。
王启泰本来早就做好了将孙越陵缉捕回衙强行突审的准备,就算孙越陵拒不招供,他也有信心可以落实其罪名。可李实居然献出了造谣元凶,这让他的计划不能如愿施行,变得缚手缚脚左右为难起来。既然织造衙门插手其间,此时要是仍旧一条道走到黑的话,只怕后果难以预料;可要是正常审理的话,那么这次针对孙越陵的计划就要落空,有负巡抚大人所托。
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布政使曹长鹤居然来了,不仅如此,那些联合商社里的许多商贩们竟然也纷纷涌来了臬司衙门。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眼看遮掩下去已是不太可能,王启泰当即决断公开审理此案。
于是乎,经过公堂再审之后,颜佩韦、杨念如等人与孙越陵当面对质,毫不例外地一一选择了当堂变卦,口称自己绝不是谣言的制造者,孙越陵自然也不是造谣指示者。不仅如此,颜佩韦等人还反告负责刑讯的捕头对他们进行毒打迫害,逼迫他们诬陷孙越陵为散播谣言的首恶。
而织造衙门的那名胖太监,更是全盘招供了散播谣言的事实,他从何时散播、如何散播谣言等细微处一一说起,从他招供的问题和市面上发生的情况一一印证,居然让所有听审的大人们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这场毫无悬念的审判很快就落下了帷幕。孙越陵、颜佩韦等人自然是无罪释放,而胖太监则被判予杖责三十,流放边关,收入了监牢之中。王启泰此时为了平息众人之怒,也只能将那个负责审讯的捕头看押起来,准备治他滥施刑罚之罪。
当孙越陵带着颜佩韦、杨念如、沈杨等人回到联合商社之后,颜佩韦等人不顾一身的伤痛,对着孙越陵纳头便拜,悲声泣道:“我等挨不过酷刑,指证会主,罪不容恕,再也无脸面对会主,还请会主将我等逐出商社,严加惩治……”
孙越陵低头看着他们,只见颜佩韦双手血肉模糊,脸颊上一片红肿,显示在牢中吃了不少苦头;杨念如和沈杨更是悲惨,是被伙计们一路抬回来的,此刻也挣扎着下地,对着他伏拜不止,瞬时将地面染得一片污红。
看着他们如此惨状,孙越陵心中早就释然,蹲下了身来扶住他们道:“你们是被屈打成招,这事不能怪你们。换做是任何人,恐怕都挨不过如此酷刑……”
颜佩韦等几人听得孙越陵没有怪罪他们,心中更是无比感动,却并不起身,只是一个劲说道:“我等对不住会主,还请会主责罚,否则的话我等于心不安!”
孙越陵道:“你们都给我起来,先把身体养好了,再好好为商社效力。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颜佩韦等人应声不迭,连忙口称感谢,在他人的搀扶下立起身来。
孙越陵命人将他们送入后院,并请大夫过来为他们治伤,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结束。
这一晚他立于庭院之中,看着天际一轮皓月,心中思虑不断。这一次李实能够出面想帮,想必是戚辽劝动所致,不然的话,李实也不会牺牲掉一个亲信来保全自己。今日虽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但却是暗流涌动,如果不是李实及时赶来的话,恐怕联合商社要被官府所查封,他孙越陵也要如钟不离一般,从此成为官府通缉名单上的人,再也见不得阳光。
联社商社虽然避过此番劫难,但不难看出,毛一鹭等人已经对他,对联社商社已经恨之入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这次的阴谋没有得逞,以后的行动也必将针对联社商社而为,往后的日子可谓是步步艰难。
不过事已至此,不光是他,包括联社商社在内的所有商主们都已经无法退却了,只能迎之而上,要么解散关停商社,要么顶着毛一鹭的压力将之发扬光大。
孙越陵心中斗志昂扬,既然暴风雨要来,那么就让它来的更猛烈些吧!
……
城北驿馆之中,刘德喜对着一脸谦恭的毛一鹭问道:“毛中丞,听说今个儿你带人去查封孙越陵的联合商社了?”
这话恰好问到他心中的痛处,他之所以连夜而来也是为了此事,于是说道:“不瞒公公,今日下官确实是带人前去查封联合商社,不过却被织造衙门的李实给搅了局。这李实居然交出了一名太监,说所有的谣言都是此人散布,所以下官只能将这名太监下狱治罪,至于孙越陵等人,则是无罪释放……”
刘德喜“哦”了一声,淡淡道:“既然此事已经水落石出,那么你也可以结案了,又为何如此心神不宁啊?”
毛一鹭心中腹诽,这刘德喜本就是为了查处江南东林党而来,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却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于是气愤愤说道:“公公不要忘了您此番来江南的目的。如今周顺昌带着一群学生整日围住抚衙大门,辱骂朝廷和魏公公,这事要是一直这么拖了下去,下官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刘德喜哈哈一笑,道:“毛中丞不要生气嘛,咱家不是一直在关注此事么?您要是有何高见,但讲无妨啊!”
毛一鹭闷哼了一声,道:“周顺昌、孙越陵等人之所以如此嚣张,无非就是各路衙门不能团结一致,且不少人还与东林私通款曲,所以我们才缚手缚脚,难尽全功……”
刘德喜一边点着头,一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毛一鹭道:“譬如今日之事,便是织造局李实及时帮了孙越陵一把,我等才无功而返。”顿了顿,续道,“我记得上次公公和钟不离谈判,也是这个李实从中干璇,袒护钟不离,想要替东林脱罪……”
刘德喜想起了前番种种,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李实这厮委实可恶,拿着朝廷的俸禄却替那些东林人蛊叫……”
毛一鹭见他认同,接着道:“依我看来,这李实起码八成被东林党给收买了,否则他岂敢做出如此之事来?”
刘德喜皱起眉头沉思一阵,断然否定道:“决计不会,料李实也没那个胆子敢背叛厂公。他之所以做出如此行径,恐怕就是平日里收了别人太多银子,在人家手上留下了把柄。如今别人有事相求,他落不下这个脸来拒绝。”
“公公说的是。”毛一鹭点头不止,旋即又叹道,“可是,这李实要是处处插上一手到话,我们对付起东林党来恐怕将会处处掣肘难尽全功!”
刘德喜冷冷一笑,道:“李实既然这么喜欢替人出头,你我不妨推他一把,看他如何应对?”
毛一鹭不明所以,讶然道:“公公的意思是?”
刘德喜转身从书案上取来一封奏疏,替与毛一鹭道:“你先看了再说。”
毛一鹭接过奏疏翻开一看,却是一封李实弹劾上任苏州巡抚周起元的奏章,不由讶道:“这……李实的弹折?”(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88章 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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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实与周起元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为了打击已经削职的周起元,李实没少上奏弹劾他。毛一鹭本想直接问这封奏章怎么会落到刘德喜的手上,可是话到嘴边却及时收口。
刘德喜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淡淡道:“这封奏疏本是李实让驿丞署发往内宫的折子,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被我看到。“
毛一鹭不敢再问,心头却涌上了一股寒意。这可是地方上呈往朝廷的折子,刘德喜竟然能够随意拿到,可见厂卫的能量已经达到了何种地步。不由暗自庆幸自己在呈往朝廷的奏疏里面没有非议刘德喜这个钦差大员,否则的话可就大大不妙了。
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刘德喜让他看这封折子的用意,于是说道:“请恕下官不太明白公公的意思?”
刘德喜嘿嘿一笑,道:“李实弹劾周起元贪赃枉法,这封折子不日便要发往京师。如今我们不是苦无良策对付东林党么,只要我们在这奏章之上略添一笔,将闹的最凶的周顺昌之名添加其上,如此一来,既可以名正言顺拿人,又可逼李实站明立场,岂不是一箭双雕之计?”
毛一鹭闻言心中一阵忐忑,看来刘德喜是早就打定主意如此施为了,却直到现在才对自己和盘托出,可见他自始至终就没有全然相信自己,否则不会直到现在才对自己说出他的计划。
想了片刻,道:“公公此计好是好,可我们怎好在李实的奏疏里面加入他人姓名?万一被朝廷察觉出来如何是好?”
“这就是咱家为何要劳烦毛中丞了。”刘德喜好整以暇,悠然笑道,“这种事难得到别人,可却难不倒你。中丞大可放心,如今内阁早由厂公所把持,莫说是加个把人的姓名,就是加上个七个八个,内阁也一定照准。如今这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没人会真对这封奏章的内容感兴趣。”
毛一鹭仍然有顾虑,道:“可要是等到内阁批复下来,恐怕事情早就有了变化?”
刘德喜冷冷一笑,道:“咱家乃是奉了钦命而来,这等小事何须等到朝廷批复。明日一早你便带人前去锁拿周顺昌,不能再容忍他这样闹将下去了!”
毛一鹭点头道:“好,就按公公说的办。”
……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春天是生机勃发的季节,也是令人神思兴奋的季节,在这样的一个大好时节里,那些书生仕子们本该是呼朋引伴、驾车带从的去郊外踏青游玩,赏花赋诗的,可如今,他们却在东林党人周顺昌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巡抚衙门外的大街之上,围拢成一团,高声喊着口号,向巡抚衙门里的官差们示威请愿,表达着他们的愤慨。
他们这些人来这里示威请愿已经快有十天之久了,可这许